第三十八章堂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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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想到這趙老七成親之後,立即就變了嘴臉。”過兒繼續道,“他不僅不事生產,成天遊手好閒,還做慣了欺壓良善、調戲婦女事。”
“就沒人反抗他,管管他?”
“別看他瘦小伶仃,卻是個有武藝,力氣也特別大,而且心腸兇狠。之前裝成文弱樣子,好像手無縛雞之力,其實只是為了名正言順佔了趙家女兒和家產,咱們范陽落地生。聽說,趙家兩老和女兒反抗過,還告過官,但後來不知怎麼被他威脅,撤了訴狀。街坊鄰居有看不過去眼,都被他狠狠禍害過,趙家一位舅爺還暗中被人砍掉了手,至今沒找到行兇人,可大家知道就是趙老七。久而久之,誰還敢惹他?那邊住全是貧戶,人人一大家子老小,就算身強力壯男人不怕他,但男人總得出門賺錢養家吧。只剩下婦人孩子時,這趙老七是什麼都敢做。有一家曾經無緣無故失火,差點燒死了臥老孃,傢俬也全沒了。當然,也是沒找到兇手。能當賊,還能防賊不成?”
“這不成了惡霸了嗎?”荼蘼越聽越氣,只覺得趙老七死得好。
不要懷疑天理,這種惡人,老天真會收了他。只是之前,善良人也必須想辦法保護自己,不然這惡死之前,得有多少人受他禍害?!
“可不是嘛。”過兒也說得來了氣,“他就是糾結了不少閒漢,幹那敲詐勒索事,附近商戶,無一人沒被他騷擾過。”
“趙家二老呢?”
“頭兩年故去了,兩老離世,相隔還不到一個月。”過兒唏噓,“跟這樣女婿過活。準定是被活活氣死。他們一去,可苦了趙家,被趙老七以多年無所出為由,經常待打罵。若不是他是入贅,只怕早就休了。小姐,您不知道,趙家附近嬸子大娘說起趙老七那些破事。無不咬牙切齒。甚至…甚至說…他連那些婦人皮錢都坑呢。”娘,這個人真是節無下限。現她又覺得,讓他這麼死掉。實是太便宜他了。而且說起來,范陽縣令張宏圖多少有些失職,雖然說民不舉,官不究,到底他治下出了這種無賴氓,他卻不能保護百姓,無論如何也不能算英明。
但荼蘼知道。身為一名律師,重要是保持冷靜頭腦,不能動,免得影響判斷。當下她調整自己情緒,又細細地問了一些其他趙老七事,還把重要內容做了摘錄,直折騰到半夜才匆匆睡下。
第二天一早,小吳來報,說孫秀才一直沒出過門。荼蘼知道孫秀才心思,因為大唐律法實行有罪推論。所以處於下風是她。如果雙方都沒有切實且不容辯駁證據,完全支持自己觀點,方娘子就會被判刑。所以,孫秀才什麼也不必準備,只死咬住殺人一條就行了。
“辛苦你再去盯著。”她對小吳說,不敢掉以輕心。
“大小姐才辛苦,我們老闆娘對我們那麼好,為她做這點小事也應該啊。”小吳嘆息了一聲,緊接著出門了。
小吳頭腳走。後腳老周頭就到了。說是徐氏病得沉重,一刻離不得人。大山早上都出門了,又被叫了回去。他放心不下女兒,就把家裡惟一老僕派來幫忙。
荼蘼知道徐氏裝病。但不知她用了什麼狠招,加重了症狀。考慮到大山一個家,怕應付不了那對主僕,又讓老周頭回去了,“告訴我爹,韓大人履行承諾,派了兩名衛士來保護我,叫我爹放心吧,不會有事。”打發了老周頭回去,她就派過兒和小九哥去繼續打聽些八卦,並且指明瞭重點方向,然後自己去忙別。過兒聽說有衛士跟著自家小姐,好歹也能放心。
安排好一切,荼蘼馬不停蹄忙了起來。先後找了文大夫、仵作、洪班頭、又去探望了方娘子,問了她一些很私人問題。順道跟趙家聊了幾句,雖然趙家不怎麼跟她說話,但她故意做出些舉動,還是發現了很多之前不知道端倪。出衙門後,她把相關某些情況告訴了一名暗衛,叫他把話傳到韓無畏耳朵裡。
晚上她疲力竭回到客棧,卻還是不能休息,聽過兒和小九哥又講了一些情況,列下證人名單,然後連夜梳理案情,轉天一早就再去安排證人,中午時還把堂審情況腦子裡預演了一遍。不到兩天時間,她簡直算得上連軸轉。
然後,終於到了第二堂堂審時刻。
今天聽審官員只有康正源一個,但張宏圖並沒有覺得好過一點,因為看審百姓比第一堂多了兩倍不止,大堂門口黑壓壓一片,連守門衙役都覺鴨梨山大。
而且,因為大家都很瞭解案情基本情況,歐陽主典只例行總結了幾句,就直接進入了對推階段。
“大人,學生沒有其他可說,只請大人嚴懲兇手,還趙老七一個公道。”作為原告方訟師孫秀才果然像荼蘼所預料到那樣,完全不提供證人證據,就等著被告方代訴人推翻罪證。而且,他是覺得荼蘼沒辦法推翻,所以姿態很高,甚至是得意。
荼蘼面帶微笑,因為知道自己一定會讓無良訟師孫雨村栽一個大大跟頭。不敢說從此讓他絕跡公堂,至少讓他幫人寫訴狀時不敢要那麼高價兒。
她只當是給平民減負了。
“堂下犯婦,可有話講?”張宏圖問方娘子。
跪一邊方娘子看了看荼蘼,當接收到荼蘼安眼神時,心中不知為何,突然就安定了下來。
“民女有下情容稟。”看來張糊塗還不習慣女子為他人訴訟,而他既然不理她,她就自動上前,像男人那樣,對堂上官吏。團團施了一禮。
兩天來,她只睡了兩、三個時辰,此時略顯蒼白小臉上,浮現著一對黑眼圈。這本應該讓她看起來十分憔悴,但她眼睛卻亮閃閃,神采奕奕,似乎整個人都散發著微光。竟然看起來十分美麗。
康正源情不自手按口,讓自個兒那脆弱心臟沒事別亂跳。而堂外,大山終於及時趕到。擠進了人群,跟過兒等人站一處。
“講。”張宏圖應了聲,喉嚨發緊。
“民女這幾為了此案不眠不休思考,想到底要怎麼才能證明方娘子無罪呢?”荼蘼面從容地說。從她一開口,整個大堂就鴉雀無聲,只餘她清亮甜美嗓音,帶著餘韻繞粱。
“各種證據雖然不能直接證明方娘子有罪。但卻也不能完全還她清白。”她自問自答,舉止嫻雅地說,哪有人們印象中訟惡行惡狀,胡攪蠻纏?
“終於,民女發現,何必要證明方娘子無罪呢?民女只要證明殺人者是其他人,方娘子自然就解除了嫌疑,對否?”哦…
堂上聽審官,堂下看審民,幾乎同時輕嘆了聲。大堂內外。情緒都被荼蘼有意無意控制住了。
“以此推彼,當,臨水樓眾多食客中毒嘔吐,情況好不可怕,還有趙老七為此喪命。而因為鮐巴魚稍微侍不好,就會有此後果,所以理所當然,大家就都認為是魚出了問題。自然,責任就落烹飪並售賣魚湯方娘子身上。”
“這是天經地意之事。”孫秀才了一句。因為荼蘼自信模樣。他有些吃不準了。
“非也。”荼蘼擺擺如玉般纖指,“魚湯有毒,未必魚有毒。畢竟,湯裡還會放其他佐料。甚至有些是方娘子不知道。”
“什麼意思?說清楚。”張宏圖聽到這番議論,也好奇起來。
荼蘼向上一拱手,“請大人傳被告證人之一,本縣有名大夫文先生。”
“傳。”張宏圖點頭。
文大夫早和其他證人一樣,依著荼蘼吩咐,小九哥帶領下,就大堂側門外等候,聞令立即走了進來。因為他也是有功名身,不必跪下,只行了個文士禮。
“文大夫,民女請問,當臨水樓食客病狀,是否因中毒而嘔吐?”荼蘼問。
文大夫才要回答,孫秀才就不耐煩嘴道,“這個問題早就問過,你何必反覆糾纏!”張宏圖本來也是如此想法,但見康正源眉頭輕輕蹙起,當即一拍驚堂木,喝道,“本官允許被告提問,你別來打斷。不然,本官判你咆哮公堂。”孫秀才嚇了一跳,連忙閉了嘴。
“文大夫,你回答吧。”張宏圖和顏悅說,偷看到康正源眉頭展開,暗道自己猜對了上官之意,真是聰明哪。
“回大人,是。”
“那麼,有這種中毒症狀,一定是誤食未處理好鮐巴魚造成嗎?”
“那倒不是,有幾味催吐物藥,造成後果與以相似。從脈象上看,也似中毒。”
“比如呢?”
“比如瓜蒂、藜蘆、常山、夾竹桃。”底下人嗡一聲。
雖然還沒有結論,但這個觀點一出,以前十拿九穩局面登時產生了裂紋。…………………66有話要說…大家元旦樂,過了12點我祝福就來了,很早吧?呵呵。
本來說早上十點,但因為第一天上架,太興奮,就提早到這個時候了。十點時候還不涅?到時候大家來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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