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這個丫頭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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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她無意間看到張五娘求助眼神瞄到了堂下人群之中‖忙遁見去，卻只見到看審之人一張張興奮臉，沒瞧見特別需要她留意。

她不暗暗皺眉。

這個案子，她是贏了，甚至小九哥雖然緊趕慢趕，又帶了幾個證人回來，她卻已經不需要了。而張宏圖就算再糊塗，也不會再判處大山有罪。頂多，再關押個一天，到第三堂時例行公事，給她找證人做了筆錄，然後讀鞫宣判。可事實上，她覺這件事還沒有完。至少，留下了不乾淨尾巴。zxs因為，為了陷害大山，張五娘前後花了十兩銀子，還只是李二身上。想她寡婦失業，怎麼會下這麼大本錢去害一個不相干人呢？若說是貪圖大山美，因愛生恨，也太說不通，而且太變態了。她還冷眼觀察過，張五娘看向大山眼神，並沒有一點情意，連目光復雜都算不上。

說到底，幕後人還沒有揪出來，絕對是個隱患。那人下了大力氣，不可能就這麼輕易放過大山吧。但現張宏圖心情正不好，她必須見好就收，不能多生事端，提出疑問，否則就是多生麻煩。也只好等回到家，細細盤問自家老爹，看他外面得罪了什麼人，或者有什麼他和張五娘有關聯，而他忘記了、忽略了。

要知道，哪怕微不足道小事，都可能釀出大禍，所謂魔鬼藏身於細節之中，這是她前世當了多年律師寶貴經驗※後她必須要小心提防，以免再著了人家道。

不出所料，張宏圖宣佈退堂，後晚衙，也就是本案第三堂再讀鞫。大山和女兒依依惜別，張五娘和李二則是被差役拖下去了。除了下面要審案子所涉及當事人外，眾人也意猶未散了。他們把這聲官司當成說書先生故事議論，想必不出三五天時間，整個范陽縣都會傳遍:家女上堂救父，小丫頭扭轉乾坤段子。

身為律師，荼蘼很享受這樣成功，但身為穿越女，她害怕這將給她帶來麻煩。而就她情分裂上了馬車，和喜氣洋洋小九哥和過兒離開後，衙門側門閃出兩個男人來。

他們都很年輕，二十出頭樣子，一個穿著不起眼普通衛士軍裝，一個只灰布衣斕衫，行事也量低調，但仍然掩蓋不住骨子裡散發出光華。所謂居移氣，養移體，那是屬於權貴子弟氣質，而且絕不是普通權貴。

“這個丫頭有意思。”穿著軍裝男人笑說。

他個子高大，身形矯健，似乎小一麥健康皮膚下面湧動著無力量。他五官也很英俊，額頭上那軍裝普通配件…抹額，細細一條黑帶子，卻襯得他那入鬢長眉分外英氣，鼻樑特別直。那雙明亮大眼，目光轉間，像是盛滿了陽光一般。不，應該說，他站哪裡，哪裡就是光源。他身上，有一種非常坦然、張揚自信品格和帥氣，偏偏，不讓人反，好像他生來就應該如此。

“拉你來看審，你還不來。怎麼樣，若非跑這一趟，看不到這麼彩堂審吧？”另一個男人笑罵道，“別隻盯著人家小姑娘。”這個男人身材只是中等，身形瘦削，皮膚很白，五官柔和，說話聲音緩慢，似乎含著笑意。任何人站那軍裝帥哥身邊，都應該是會被忽視，可他沒有。他舉止間有一種非常優雅散漫，好像天塌下來，他也只是撣撣身上土似↓是那份從容，令他看來略孱弱身體有一種病態美，掩蓋不住，就像一塊上品美玉，本是冰涼，卻又讓人覺暖暖。

“可你不覺得，整個案子其實並沒有什麼，反而那個小丫頭是大驚奇嗎？”軍裝帥哥說，“真沒想到，我手下低級武官，還能教導出這樣女兒來正你說，咱們自小走南闖北，也算見識過不少女人了吧？但像這樣，是不是從來沒有過？說起咱們大唐律，真是一套一套，似乎比你這個大理寺丞還悉。”被稱為小正男人微笑搖頭道，“是沒見過。一個小姑娘，以律法威脅起證人來，刀刀見血，口口見，眼睛都不眨一下，想必心意也很堅韌。”

“是心夠黑吧？”軍裝帥哥哈哈一笑，顯得有些興奮，“不行不行，我得趕緊回軍府，調來那個大山檔案好好看看。能教出這樣女兒，說不定是人才，可不能因為出身就埋沒軍中啊。你也知道，皇上常說，英雄莫問出處，願意破格提拔有能之人。”

“急什麼啊，先吃了飯再說。你不是說，鎮上臨水樓著實有幾個很是別緻菜式，是長安吃不到嗎？”

“你一個從長安來天子近臣，為什麼叫我一個沒油水守將請客？告訴你康正源，表親歸表親，錢財要分明。我只負責介紹本地風土人情，銀子卻得是你掏。”

“韓無畏你太不要臉了！”大理寺丞康正源拍了拍軍裝帥哥肩，“我才官至從六品上，你卻是從四品下折衝中府都尉，整個范陽折衝府以你為大，這裡算是你地頭。怎麼，你地盤還得我用銀子嗎？”

“你官職是比我小這麼兩三級啦。”折衝都尉韓無畏理所當然折睛，“但你領了幽州地界錄囚差事，算是代天巡獄。幽州這麼大，上上下下官員誰不巴結你？”說著，以胳膊肘拐了康正源一下，“收了不少好處吧？給表哥這窮武官花用花用，別這麼小氣。”

“皇上施德政，一片仁慈之心，怕各地冤獄、淹獄過多，才派了人下來。我領了幽州這邊事，自然職責，為皇上解憂。”康正源一本正經地說，“不過為官者，哪有完全乾乾淨淨？水至清則無魚，不然這官也沒法兒做了。所以只要不出大事，沒有太大關礙，緊著敲打幾句，讓他們彌補、改正，還民一個公道就好，何必得官場不穩？我就是皇上刀，高高舉起，他們知道怕了就成，實不長眼睛，才挖了去。至於他們心意…禮太重，那證明他是心虛，我不能要。若是小小意思，我要是不收，他們是會不會安。”韓無畏點了點頭，“是啊，民不平，官不穩，是會動搖我大唐基。再說了，你和往常錄囚官員不一樣，官職雖小，架不住爵位高嘛，誰敢怠慢？不過就憑你這身子骨，幽州眼看到冬天了，你項得住嗎？”

“皇上說，人要三分飢與寒才會壯健，我就是從小養出富貴病。”康正源抓抓頭，“我出來前，我娘跑去宮裡，跟皇上哭了好幾場也沒用。”

“哈哈，皇上英明。”韓無畏咧著嘴笑，雪白牙齒襯著小麥臉，特別好看，透著一股天然野，“走，我給你點鄉野好風味補補。但，還是你出銀子。”

“看你那吝嗇樣子，真丟宗室兵子弟臉…”康正源笑罵，只是話還沒有說完，就讓韓無畏給提溜走了。

另一邊，天擦黑時候，荼蘼到了家。因為事情到底還沒有完全結束，小九哥依然留下聽用，也依然借住隔壁何嫂子那兒。

“街里街坊，給人家銀子顯得外道，就多拿點菜米麵和燈油送去吧。”荼蘼吩咐道。

“知道啦，小姐，您跟老太爺一樣嘮叨了，這點子人情，奴婢還是明白。”過兒一邊伸手拍門一邊說，“不過得過兩天才送，家裡所剩東西不多了。那兩位也不持家務，天天要屋子裡關著，打量著要成仙呢。”荼蘼瞪了過兒一眼，卻沒有阻止這丫頭。她算看出來了，若不讓過兒說痛了嘴，過兒自己憋得慌，她看著也難受。只要不出大格，就由著這小丫頭吧。

這一回，因為知道荼蘼主僕是去衙門看審，小琴應門倒是很，而徐氏也站當院裡焦急等著。見了她，立即上來問，“怎麼樣？你爹有沒有受刑？沒關係，我孃家人遲明天就會到了，那時事情就能解決。”當衙門是她徐家開啊，有錢也不能解決所有事§氏純粹是被她孃家養迂了，完全不通一點人情世故，別說只是一個小小縣城首富，就是全國首富，遇到大案，也不能只用錢就能平得了事。

“我爹是被人誣告，縣大人已經把事情查明。”荼蘼斟酌了一下才說，不提自己代父親申冤，當堂辯論，嚇得李二招認事，免得徐氏反而覺得不真實，不肯相信，“後天晚衙是後一堂，走個形式就會把我爹放出來。太太不必再麻煩徐家老太太了，不如趕緊派人送個信兒去，免得白跑一趟。”

“真？你爹沒事了？阿彌陀佛，真是老天有眼！”徐氏高興得幾乎跳起來，回手拉住同樣興奮小琴手，“來，幫我準備香燭，我要酬神謝天。”說著，步回了東屋，把荼蘼主僕扔那裡。

至於荼蘼說後半句，徐氏壓就沒聽見。

注:錄囚:皇帝和各級官吏定期或不定期巡視監獄，對押犯情況進行審錄，以防止冤獄和淹獄，監督監獄管理執行司法制度。

淹監:久拖不辦案子…………………66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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