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制服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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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我還有個旁證!”她舉起小手,幸好衣袖是窄口胡服男裝,只出雪白一段晶瑩皓腕。可就算是這樣,也把躲側衙偷看兩個人,眼睛都晃花了。
“還有旁證啊?”張宏圖都無力了,腦袋亂哄哄,只有一件事是清楚:大山是被陷害無疑。可讓他抓狂是,之後他怎麼讓那兩個沒事找事賤人招供。難道打了被告,還要打原告?d因為有這個想法,他看向張五娘和李二目光兇狠起來。而這二人,之前本沒有把家小丫頭放眼裡過,現卻只覺有一鞭子,得他們無所遁形,嚇得腦子空空如也。
“這位證人,可以側面證明此案中之動機。”荼蘼笑笑,“也就是疑點之六。”
“是誰?”張宏圖翻了下訴狀,速瀏覽下面證人名單,驚訝看到一個悉名字。
紅蓮!
這個女人沒有姓氏,只有名字,響噹噹名字。范陽縣,但凡是男人,有兩個女人是必然會知道。一個是臨水樓老闆娘,不過方娘子是做正經生意。一個就是紅蓮,聽雨樓頭牌紅姑娘。朝廷有規定,官員不得眠花宿柳,但…也只限於規定‖僚們聚個會,上官視察或者路過,總得有個娛樂地方對不對?好歹也要紅袖添酒是不是?
只不過歡場女子,越矜貴就越金貴,名聲就越響,與她們*一刻,能擺脫“下”這兩個字所表達低級趣味,上升到“風”文化高度,甚至傳出佳話,那也是一種境界啊。而紅蓮,就是這樣美好存。當然,范陽到底是小地方,相應標準也會低一些。
“大人,請傳證人紅蓮上堂。”荼蘼清亮聲音,驚醒了還遐想張宏圖。
“傳。”他咳嗽了一聲,特意坐得端正了些。
紅蓮上身穿著粉領短襦,下系同水紋凌波裙,配著白半透明半臂和翠綠輕紗披,深秋天氣裡,得卻如三月桃。她油黑水潤長髮挽了個複雜靈蛇髻,簪著堆紗牡丹花,旁邊配著銀鑲紅珠蝴蝶釵,走路之時,蝴蝶翅膀都似乎會呼扇一樣,格外誘人。
論五官樣貌,她不及荼蘼,但那種風情,卻是十分引男人眼珠。所以她一出現,堂上堂下男人議論聲嗡嗡一片。當她跪倒行禮時,有人恨不得上前把她攙扶起來。
“堂下何人?”張宏圖按公堂程序問,只是不自然清了清喉嚨。某些場合,他和紅蓮可真算得上是老人啊,彼此特別“真誠坦白”那種。
“奴家聽雨樓紅蓮。”紅蓮畢恭畢敬答,絲毫沒有亂飛媚眼兒,一派規矩老實。
“咳咳,為何而來?”
“應小姐所請,為大山郎君作證。”說著,紅蓮坦然大方望了荼蘼一眼。
荼蘼立即上前一步道,“大人,剛才說了,紅蓮證詞,可證明我父被冤枉之案情,從動機上就是無稽之談。沒有動機,又何談後面事實呢?”
“你怎麼證明?”張宏圖這回好奇了。
荼蘼一指張五娘道,“原告一直聲稱,我父是因貪戀她容,方才調戲非禮,乃到後來行不軌。不知大人,以為這張氏容貌如何?”張宏圖一愣,這叫他怎麼回答啊。可荼蘼也沒指望他回答,反而轉向堂下,目光所到之處,終於有看審人忍不住道,“也算有幾分姿吧?”
“比之紅蓮如何?”荼蘼緊接著問。
“自然是差得遠了。”幾乎同時,好幾個男人答。
“我再問,若紅蓮與這張五娘都與各位郎君相…呃…相處,郎君們選誰?”她差點衝口而出“相好”二字,但身古代,身為女子,還是要收斂些。
“那還用說,自然是紅蓮呀。”立即有人高聲答,連猶豫也沒有。
“若紅蓮肯對我笑一笑,我連自家婆娘都能休了。”有甚者,這種沒良心話都說得出。
“有了稻米飯,誰還吃粟米飯哪。”其實,北方多吃麵食,但這兩樣糧食產量價錢都差距很大,普通百姓也是清楚。
“傻了才不會選。”有人做了總結。
公堂從來都是嚴肅莊嚴,今天讓荼蘼一鬧,登時氣氛熱烈了起來,一時之間,七嘴八舌有之,曖昧鬨笑有之,指指點點者有之v宏圖有點無措,只得大力拍著驚堂木,大喊肅靜。
再看紅蓮,雖然閱人無數,到底是女人,此時難免得。而張五娘,臉灰白,被這樣集體言語羞辱,氣得她幾乎撅過去。原來,這些男人眼裡,她還不如一個女!
“紅蓮,你可認識我父親。”眾人還沒反應過來之時,荼蘼話題轉變。
“奴自然認得。”紅蓮柔柔地說,目光落大山身上。
大山入了獄,自然穿著囚服,但一來沒牢裡待很久,二來荼蘼使了銀子,因此他除了神情間略有憔悴鬱悶之外,外形沒有受到損害,臉上身上也乾乾淨淨。
他五官立體,有一雙大大丹鳳眼,下巴不似壯漢們應有方正,而是略有些尖削,容很是不俗。再加上一幅寬肩長腿好身板,若是穿了軍裝軟甲,配著巴掌寬革帶、軍靴、奴,頭上勒著抹額時,雖說按照古代禮法,所謂子不言父,但荼蘼還是想說:自家老爹不愧是美超群制服男!再加上這年代男人並不是以宋明時面白無鬚為美,而是偏向雄偉矯健類型,所以雖說大山年紀稍大,已經三十了,卻還是非常引女人。
此時,紅蓮一雙眼睛就水汪汪,“軍爺常去兵訓時,會路過聽雨樓。有一次奴家為個外鄉來客所擾,外人都道奴家是下賤女子,不肯援助,還是爺仗義出手,解奴家危急。”
“這麼說,我父親是個正派好人嘍?”荼蘼問。
讓一個女來提供他人人品保證,聽起來是個笑話。但若放男女關係上,卻變得非常有說服力了♀樣美麗、風情萬種、地位金錢差些男人得不到、同時不需要尊重、又讓男人心癢癢女人…若她肯反追一個男人,而這個男人還不鳥她,足以證明男人心如鋼,堅定而且純粹。
所以當紅蓮點點頭,含羞卻又大膽地說出,她愛慕大山已久,願意與他*一刻卻分文不取,並多次明示暗示大山,後者卻都明確拒絕之時,滿堂羨慕妒忌恨。不過,卻再也沒人相信大山會對張五娘有其他想法了。
說白了,紅蓮那種大餐級別,讓大山白吃他都不吃,又怎麼會啃張五娘那種寡淡菜湯?所以,這後一個疑點,就連動機都不存了。
“本案有疑點六處,大人英明,是青天之所,望大人詳查,還我父一個清白!”荼蘼結案陳詞簡單有力,有吹捧,有憤怒情緒,之後跪地,一個頭重重磕地上。
公堂之上,再一次議論紛紛。隨後,所有聲音都被一聲嘶啞大叫給壓下去了。
“我招!我招!我全招了!”李二終於想明白了,也知道再沒有退路,紅蓮證詞是壓倒他心理防線後一稻草,他哭喊著,“請大人恕罪,草民做了偽證!所有事,都是張五娘那賤婦佈置!”他一指張五娘,後者臉無血,又驚又恨地叫,“你胡說八道!你血口噴人!”
“明明你才是血口噴人!”李二已經豁出去了,烈反駁。
他向著公座上張宏圖跪行幾步,又重重磕了幾個頭道,“大人,草民不知那張五娘為什麼要針對大山,但她半月前我給了一兩銀子,叫我打探大山行蹤。草民以為,不過是女人愛慕那長得俊俏郎君,行那風事,也就答應了。可巧,給我得知大山去萬和樓給打了簪子,約定了九月十八號上午去取,就轉告了張五娘v五娘得知後,又使了一兩銀子,叫我僱了鎮上乞丐偷兒,讓那殺千刀賊小子於九月十八守銀樓之外,跟著大山,到僻靜處搶了他東西,再跑回到張五娘後院去躲藏。之後,她又給了我三兩銀子,安排我守院門之後,等人衝進來,她撲過去拉緊大山,我就用事先準備好洗衣槌,把大山打暈地。她還許諾,事後讓我為她作證,誣陷大山行不軌,事若成了,再有五兩銀子於我。草民財心竅,一時糊塗,還請大人饒命啊!”
“你胡說!”張五娘尖叫著,“一定是家使了銀子,叫你反誣於我!你…你…你這混帳東西!你不得好死!大人,請您為民婦做主,民婦冤枉啊!”張五娘哭得滿淚鼻涕眼淚,呼天搶地,但沒有人再相信她了÷實,勝於雄辯。當事實擺眼前,再周密陰謀,再深沉心機也是醜陋又蒼白。何況,這個案子本就漏百出,就連張宏圖這個糊塗蛋,都心裡明鏡兒似。
荼蘼看著堂上狗咬狗,心情格外舒暢。當她看到大山那動又安目光時,心裡就愉了。
她救了父親。她真喜歡公堂上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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