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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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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菱身子一僵,唱到嘴邊的“人散曲終紅樓靜,半牆殘月搖花影”吐出一半便生生地停下,張著嘴不知該如何將後半句唱完。

徐芷揚起如花的笑靨,假裝沒看到徐菱,一路斂起衣裙走到徐老夫人跟前,盈盈彎行禮。

徐老夫人用眼神示意徐芷不必多禮,徐芷這才轉過身,眼神掃到徐菱身上,以手遮面很是驚訝地問道:“三妹妹,怎麼是你?”徐菱憤憤地瞪著徐芷,想要發洩又不好當著徐老夫人面前較真,鼻間輕輕哼了一聲,偏過頭。

“不是我還能是誰,二姐姐,我看你這眼神越來越不好使,莫不是病了一場連眼睛都瞎了?”徐芷笑著看她,並不回答,走到文椅前坐下來,淡淡地將話題撇開:“祖母喜歡戲曲?”徐老夫人點頭,眼波一閃,嘴角微微上揚:“談不上喜歡,不過是老人家的消遣。”徐芷繼續道:“這老人家的消遣,卻倒叫我們這些孫輩享了福。府裡搭臺唱戲,每次祖母點的戲曲都叫人百聽不厭。”徐老夫人擺擺手,眼眸一轉,像是在回憶美好的過往,笑容裡帶著幾分驕傲:“這算不得什麼,那些人唱得不好。記得我未出嫁時,曾與小姊妹聽過府裡伶人搭臺唱的崑曲,那姿態,那唱腔,才叫一絕!只可惜,後來再也聽不到那樣好的曲子了。”徐菱站在中央,聽得徐芷與徐老夫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討論,好不樂乎。頓時心裡一股悶氣,兇巴巴地睨了徐芷一眼。明明是她先來的,憑什麼被這個低賤的人搶了風頭!

她握緊拳頭,決心要讓徐芷看看自己的本事,籲一口氣堆起滿滿的笑容,甜甜地便往徐老夫人身上撲去。

“祖母,您偏心!菱兒辛苦唱了這麼久,您都不誇獎菱兒,一心只和二姐姐說話!”徐老夫人正被徐芷挑起了話頭,興致地談著過去的趣事,突然跟前躥來一個身影,硬趴在她的膝上含嬌帶嗔地拋來這麼一句。徐老夫人下意識地往後一縮,過而發現自己的舉動有些失禮,抿抿嘴強笑看著徐菱。

“菱兒唱得很好,我、我很喜歡。”徐菱越發得意,頗為挑釁地望著徐芷,嬌嬌道:“若是祖母喜歡,以後菱兒來唱給祖母聽!”她剛說完,便聽得徐芷嗤嗤地笑出聲。徐菱一怒,沒把持住突地抬起頭,險些撞到徐老夫人的下巴。

“你笑什麼?”徐芷強忍著笑意搖頭擺手,“三妹妹,你繼續。”且不說閨秀學唱戲是件貽笑大方的事,徐菱這把鴨公嗓再怎麼唱也唱不出老夫人喜歡的腔調。她方才進屋時瞧見老夫人聽戲時的苦臉,便足以說明一切。

徐菱見她不和自己犟嘴,心裡滿足,嬌嬌地又趴回徐老夫人的腿上。

就這一舉動,頓時讓徐芷將以前對徐菱“工於心計”的評價收回。真不知她這回到底是真傻還是裝傻。

徐芷再往徐老夫人那瞄去,見徐老夫人正略帶無奈地看著腿上舒舒服服趴著的徐菱,一副言又止的模樣。

“二姐姐,你盯著我做什麼?莫不是眼紅祖母疼我?”徐菱側著頭,輕鄙地吐出一句。

徐芷張了張嘴,想要解釋卻終是什麼都沒說。

徐菱努努嘴,轉過臉立馬換上天真無的眼神,搖著徐老夫人的手臂,“祖母,我知道祖母疼菱兒,後菱兒會更加孝順祖母,不會像某些人面上恭敬親熱,心裡卻包藏禍心。”徐老夫人笑得很是僵硬,“好、好。”徐菱絲毫沒注意到徐老夫人的不自在,悠悠地起身,握著徐老夫人的手,一板一眼地說道:“祖母,我聽聞您對下人親切有加,不打不罵,心中覺得祖母甚是慈藹。按道理候府上下若是都像祖母這樣平和待人,想來也不會生出那麼多事端!你說是不是,二姐姐?”徐芷嘴角微動,處變不驚地看著徐菱:“三妹妹說的是。”徐菱見她沒有絲毫慌亂的痕跡,心中冷哼,裝什麼裝!

“二姐姐既然同意我說的,那為何前陣子那般雷厲風行,不僅治死了秋茗,還攆走了菊月?她們到底是犯了什麼錯,惹得二姐姐這般大怒?”徐芷臉一變,卻並未急著反駁。她細細地看了眼徐老夫人,見老夫人臉上絲毫沒有變化,便索當做什麼都沒有聽見。

徐菱耐不住子,她原是想著在徐老夫人面前挫挫徐芷的銳氣,順便揭穿徐芷偽善的面目,好讓徐老夫人厭惡徐芷。她以為徐芷心虛了,還再說些什麼,被徐老夫人攔住。

“菱兒,今你也累了,回去好好歇息,明…”徐老夫人很是猶豫,終是咬咬牙勉強將後半句說出來:“明得空了再來唱給我聽。”徐菱怔仲,萬萬沒有想到老夫人竟然是這樣息事寧人的態度。她心中不甘心卻又沒有法子,加上她也唱累了,便起身告退:“那菱兒明再來!”她眺視徐芷,輕飄飄地說道:“二姐姐不走嗎?”徐芷淡笑著,反正就是不理她。

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輕綿無力。徐菱跺跺腳,翻了翻白眼,拍拍衣裙,自顧自地朝院子外面走去。

徐菱走後,屋子裡的氣氛一下子沉寂下來。沒有徐菱舞腔調,徐芷獨自面對徐老夫人,倒有些不習慣。

她對這位祖母是沒有什麼印象的,雖然她早承接了這具身體的記憶,但腦海中關於徐老夫人的事情,當真是少得可憐。

她唯一能記的事,便是耳上掛的這對耳環。

徐老夫人喚人續了一回茶,朝徐芷的方向看了幾眼,終是出聲:“你過來。”徐芷緩著步子走到徐老夫人跟前,恭順地垂下雙手,“祖母。”徐老夫人朝她擺擺手,“再靠近些。”徐芷往前小進了一步,手被徐老夫人握住,老夫人微微直起身,眼睛盯著她的耳垂。

“這耳環,長得像我當年出嫁時母親給我的那副。”徐芷抬起眼,笑道:“這耳環,就是當年祖母隨嫁的嫁妝。”這是她第一次與老夫人捱得這麼近,老人眸裡盡是親切,微微笑著,額間顯出幾道皺紋。

徐老夫人一拍腦袋,“瞧我這記!這耳環確實是我的嫁妝,我生了意兒後,將這耳環給意兒,讓他以後找到了心上人,將耳環送給心上人。”她頓了頓,看著徐芷,笑道:“後來,他將這耳環送給了你娘。”徐芷的目光放在徐老夫人臉上,不放過任何一絲細小的神情變化,嘴裡乖巧地答道:“是爹爹仁厚。”徐老夫人並未因為說到自己兒子寵愛姨娘而不高興,反而拉扯著徐芷,讓她挨著自己坐下。

“仔細一看,你長得很像你娘。”徐芷低頭恭謹地笑著,她今是特意挑了這副耳環戴上,為的就是試探老夫人對自己的態度。

候府眾人都說,老夫人愛子如命,凡是兒子喜歡的,老夫人也喜歡。徐芷想了想,侯爺生前應該是很愛她孃親,要不然也不會將這耳環相贈。

徐老夫人細細地打量徐芷,她一開始並不喜歡王氏和徐芷。不為別的,只因為徐芷在外府養到五歲才被帶進府,徐意不顧一切將王氏這個外室帶進府提為姨娘。

在此之前,她這個做孃的,絲毫不知道有王氏的存在。王氏子薄涼,從不主動和她這個做婆婆的親近,一來二去,她便索當王氏是個不存在的,連帶著徐芷也被自動忽略。

但自從徐意四年前突然去世,她這個做母親便將一切都看開了。沒有兒子,她也沒什麼盼頭了。

徐老夫人突然伸出手撫了撫徐芷的眉頭,徐芷不知該做何反應,下意識地咧開嘴一笑。

徐老夫人呆住,許久嘆道:“我雖然與你娘不親近,但也知道她不愛笑。每次你娘這麼一笑時,意兒就會高興好幾天。”徐芷低下頭,她本意是想投靠老夫人,可當老夫人真這樣示好時,她卻有些不知所措。

徐老夫人緩緩收起笑容,想起前些子府內的言,將徐芷又打量了幾回,開口問道:“我老了,自然話也就多了。從前我憐惜府上的夫人姨娘們沒有機會養育自己的兒女,並未立下死規矩,所以從未過多管教過府裡的孫子孫女們,與你們並不親近。但是姑娘家要文靜嫻雅,這樣才能嫁個好人家,若是傳出不好聽的話,那姑娘家的名聲就全被毀了!”徐芷聽得她提到嫁人兩字,當即仰起面龐,眼裡閃過一絲希望。

老夫人雖然已經不理世事,可是隻要老夫人能護著她,就算是徐方,孝字當前他自然也要收斂一點的!

只要老夫人能喜歡她,說不定她還能尋到親事光明正大地離開候府!

徐芷這樣想著,眼波里轉了幾回光彩,卻聽得徐老夫人說道:“你以前秀氣文靜,現在為何變得如此辛辣狠毒?”作者有話要說:謝謝皎皎的地雷,很有紀念意義。謝謝你o(n_n)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