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看書網
主页 推荐 分类 短篇 小說 阅读记录

第5節離不開的故鄉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這是丁堯堯第一次進公會。

她被震撼了,原先抄生詞抄到“宏偉”、“恢宏”一類,總是沒法理解也沒有覺,但看見公會建築群的第一眼,那些課本上的生詞就活生生烙進腦海。

而當林舜身著王儲的便裝出殿接他們時,丁堯堯也對這個傢伙忽然產生了一點敬仰之情。

“丁叔叔,周阿姨,堯堯?”林舜有些驚喜,他連忙制止丁建書的行禮:“你們來得太好了。我爸爸正在擔心你們不肯出手呢,我就說,丁叔叔既然是妖界長老,絕不會不負責任的。”丁建書暗叫慚愧。

“丁叔叔,我們想到了破解的法門,你來看——”林舜指引丁建書入內。

丁建書擺擺手:“殿下,我不方便看,還是不進去了吧。”林舜笑容消失了:“丁叔叔你?”

“我來,是要辭去長老一職。”丁建書雙手還木長老的法杖:“我們一家三口已經決定離開,特此辭行。”

“丁長老!”林舜一時急切“長老一職,哪裡是想辭就辭的,現在正是用人之際,你你你,你怎麼可以一走了之?”

“去意已決,抱歉之極。”丁建書沒有多做解釋。

“建書——”林怒輝和其餘幾位長老聞聲而動,匆匆趕了出來,林怒輝一臉怒氣:“你!你這不是自毀長城麼!你要是擔心寧也雄對弟妹和堯堯不利,就讓她們先留在公會里就是。”丁建書輕輕撫摸女兒肩膀:“堯堯總也不成器,看來這輩子就只能做個閒散之人,怒輝,我當時應允做這個長老,本來也就是一時權宜之計,現在林舜已經是王儲——”

“閉嘴!”林怒輝怒不可遏:“你還說什麼林舜,你心裡哪有王儲,哪有聖城?你當時想得就是楊問而已,現在這小畜生已經——”丁建書心裡也有火氣:“怒輝,此一時彼一時,楊問走上這條路,你們父子未必沒有責任。我當時是應允你,你也曾經答應過我,大家都不能信守承諾,何必拿它說事?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我丁建書無德無能,本來就不是做大事的材料,能庇護女,已經萬幸。”那段舊事本來就不能重提,林怒輝上上下下掃了丁建書幾眼,一手搶回法杖:“好!你既然拖家帶口來請辭,也是不留後路了。丁建書,你我多少年的情,我算是看走眼了——你滾吧,我倒要看看你能走到哪兒去,後寧也雄有個風吹草動,你少來求援!”

“那是自然。我女兒有危險的時候,也沒見過公會施以援手。”丁建書一拱手:“我們告辭。”

“請便!”林怒輝只氣得雙手發抖,一聽說堯堯去找寧也雄,他馬不停蹄去約來各位長老侍者,甚至做了火拼寧也雄的打算。誰知道丁建書氣量如此狹窄,這樣就存了怨念。

昔年老落就曾經說過,丁建書的天賦智慧,在那一代人中可謂翹楚,然而他毫無進取之心,恐怕難成大器。丁建書一生與世無爭,洛虹兒喜歡上林怒輝,他轉身就走,二話不說,從此不迴夢之都。朗和妖王爭霸,糾纏不休,他又是身離去,從此連妖界大陸也不回,滯留人間。他不是第一次向林怒輝辭行了,但以前馬馬虎虎能稱之為潔身自好,這一次確實把老友扔在水深火熱裡,在林怒輝看來,實在是懦弱冷血之極。

“算了,老爸。”林舜也是無可奈何,這下好不容易湊齊的人手,又空缺了。他提起神:“諸位,丁叔叔走就走了,我們繼續商量。”他們回到議事廳中,林舜已經把這些天整理的截圖資料一字擺開,他站在正中,指點著遊戲畫面,解釋說:“這些子我一直在想,寧也雄息聲多年,忽然出山,他要做什麼?假設他的野心是一統妖界,他要怎麼做?如果說他在暗處我們在明處更好下手,他何必這麼早跳出來,而且鬧得天下皆知?你們看這個——五行相生相剋,五行相生,妖界之力就源源不絕,五行相剋,所以我們一進遊戲,必受打擊。”

“遊戲?”長老們都是不解。

“是。這不是一款簡單的遊戲,這是一個具體而微的妖界大陸,但是反轉五行逆向行之。網遊裡最重要的兩個字,平衡。但是我們不僅各自有屬,修煉的時候也是專攻一門,所以只要進來,就會被系統平衡削減,換句話說,系統在損有餘而補不足。”林舜為了佐證自己的話,拿出另一組資料:“我冒了個險,特地調了金木水火土五個小妖,組隊進入遊戲,結果如我所料,他們五個分毫不損。所以…我本來是想,如果水侍者能夠擔任長老一職,丁叔叔又能來,五位長老聯手,就一定能夠戰無不勝。”金長老第一個反對:“王儲,你說的不錯。但我們何必非要去玩寧也雄的遊戲?”林舜點頭:“這就是第二個關鍵點,楊問。楊問之前的水平我很清楚,一夜之間,他突飛猛進,我在他手下連還手都做不到,憑什麼?僅憑一塊萌芽之靈,和幾位叔父的一擊之力,難道就可以補足千年修為?如果說他的力量是寧也雄給他的,寧也雄何必繞這麼大彎子?他一手造出幾個楊問來,就能殺我們一個措手不及。”林怒輝點頭讚許:“我們都曾和寧也雄過手,他如果沒有什麼特殊機遇,也就是能一對二,最多一對三,而且他幾次三番受了重創,尤其是上次假借萌芽之靈,逆天而行妄想造出個生命來——那必定有重傷,不可能短短几個月就恢復。”水侍者剛從南極回來,對眼前局勢略知一二,他入局不深,也只能憑記憶評論:“護衛長的意思是…寧也雄一直故作玄虛,好讓我們不敢動手?”

“他也不算故玄虛,木長老一出事,他就有膽量出山,也就是說,他看準了我們各自為陣,只要五行長老缺一個,他就能立於不敗之地。”林舜回手一指:“而這款遊戲,一直在竊取妖界力量。楊問從火燒雲重生,天生的平衡體質,用來汲取遊戲裡的妖力是再好不過。換而言之,他就是寧也雄的一柄利器,自身又懷有殺心——一步步放任他走到寧也雄身邊,我們確實太大意了。事到如今,如果我們再不聯手,遲早被寧也雄一一擊破,到時候後悔也來不及。”土長老本來就支持林舜:“我們火急火燎地選王儲,本來也是因為群龍無首。以王儲的意思,我們應該怎麼辦?”林舜已經有了些王儲的風範:“第一,長老不能空缺,水長老失蹤已久,按照慣例,要請水侍者順補長老的位子。”水侍者也不推讓:“是。”林舜皺眉:“麻煩的木長老一職,丁…丁建書本身就是以木侍者順補長老,現在木系無人,我想也只能回聖城請王上調撥一個木系老妖出馬。至於侍者…我有個想法,但是我年輕不知深淺,就怕多說多錯。”金長老急了:“王儲,寧也雄來勢洶洶,不除掉他妖界永無寧,你吩咐吧。”林舜鼓足勇氣:“楊問不僅是寧也雄拉過去的,也是我們踢出去的,那次我被他重傷,之後反覆思索,楊問的問題,實際上是整個二代三代妖族的問題。混血妖族不受王上庇護,出頭無路,反而被混血之毒侵害,現在這群小妖越來越多,我們不做反應,除掉一個楊問,還有無數個楊問。我直說了,木侍者一職,我想作為一條新路,給他們這個機會。”一時間眾人無語,林怒輝半晌才顫聲說:“林舜,你身為王儲…怎麼能說出這種話?事關整個妖族血統,不是我們在這裡商議就可以決定的。”林舜堅決搖頭:“如果我可以決定,我不僅會放開侍者這一個位子,還會讓整個的二代妖族開啟技能,進入妖界。爸爸,護衛長,今天我們不做這個決定,遲早他們都會轉向寧也雄那邊,混血妖族已經產生,我們不能視若無睹。”他看了看王儲的服飾,朗聲向大家:“所謂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既然我做這個王儲,就一定會擔起這個責任。各位叔叔伯伯,我年輕,有許多想不到,不周全的地方,但年輕一代的想法,我或許比各位更清楚。而且,寧也雄也很清楚。想想木長老和水長老…難道我們真要等到寧也雄趕盡殺絕再主動麼?”他站在那兒,筆直,林舜有些眩暈,他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混血妖族進入核心的妖界,就意味著人類和妖族之間的堅冰開始打破。可是人類和妖族的界限早就在寧也雄那裡混淆了,妖族和魔族的界限也早就在寧也雄那裡混淆了。那款遊戲象一個混沌的力量之源,純粹的戰鬥無法對抗它——更重要的是,自從妖族和人類通婚以來,所謂的純粹血統就已經漸漸消亡,他們要做的其實只是承認它。

雖然很難,他們是純血妖族中的貴族,如果不是萬不得已,低下頭去看這個世界,太難了。

“我贊同。”土長老又是第一個支持林舜的,后土載德,在血統貴賤之類的問題上,他本來就比其他幾位長老看得淡些。

林舜在等,他需要大多數老妖的支持。

“先解決燃眉之急也好,其他的以後再說。”金長老也點頭了。

最頑固的和最和順的都同意了,老妖們馬馬虎虎地也都點了頭。畢竟他們不比夢之都裡的那群老頑固,他們一直生活在人間,煙火氣要濃得多。

林舜長出一口氣,這一關能過,實在是僥倖之極。他雙手之間浮現出妖王王子特有的符令:“護衛長,拿飛行羽來。”十一月的夢城還處在秋冬替的暖中夾寒裡,第一場大雪已經紛紛揚揚地飄下,雪花夾著飛行羽,無休無止地下了三天,下得鋪天蓋地,想看不到其中的手諭都不行。

每一個擁有妖族血統的妖怪都接到了新王儲的第一道律令:止一切在未經許可情形下登陸妖怪遊戲;即起,公會結界向全體妖族敞開,進行有史以來的第一場混血妖族普查,疾有所醫,苦有可訴,入門有所引導;嚴一切與寧也雄及其黨羽楊問的私下往,違令者視同與公會為敵。

至於遊戲公司裡的每一員妖怪當然也都看到了通告,他們知道,這是對方年輕的王子意氣風發地宣戰了。一連三天,整座公司都在議論紛紛,等待著寧總拿出點了不得的對策來。

第四天,清晨,雪停了。整個夢城變成了冰雕玉琢的玲瓏世界,放眼望去,似乎是天公大寫意,天地之間,水墨淋漓——白的是雪,黑的是土,清清楚楚,涇渭分明。

寧也雄負手站在總裁辦公室的窗前賞雪,還詩興大發:“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樹猶如此,人何以堪?往者不可諫,來者猶可追。”

“寧總,林舜他——”楊問急急走進辦公室,看寧也雄在搖頭晃腦地詠,就匆匆敲了兩下門“林舜他這是挑明瞭和我們作對。”

“敗興,敗興!楊問啊,我早就說過,你要讀一點詩陶冶情,總是這麼直頭愣腦的,讓我怎麼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