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8半人獸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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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數月過去,除了綠林野獸,不見半個高崖峭壁。那又轉過幾個時辰,恆天突然一把挽過她細,騰躍至一棵千年大樹枝頂。
“看看,這四周深林環環相接至天際,哪裡來的聳天高崖?”他惑道。
她亦萬般不解。不過時隔數月,一座高聳入雲的石崖怎會自己消失?仰望長空,她猛然意識到:難道是這天,要封他們的眼?
“我就奇怪了。走過百年之久土坡都未見,那怎會突然冒出個高崖?”
“唉。凡生眼,往往看不到諸多異事。”望著懷中睡的小落煙,她默然慨:可惜你卻不願成神,萬年之後留下一縷殘魂,撥亂天地。
“不就個石崖,不找也罷。我帶你去個地方,保你喜歡。”說著,他帶她們落下高枝,回頭喊道,“如風,咱們回家!”
“家?”她詫異地斜目對視。
“嗯!想必這小傢伙也會喜歡。”他伸出指頭輕點小落煙鼻尖。小舌頭隨之伸出,習慣地找吃,模樣甚是貪杯。她“噗嗤”一笑,心想這樣長期古林遊轉終究不是辦法,嬰孩還是得妥善安置。只是不知他口中的“家”又是哪番風景?
一路跟著白眉猴穿林過溪,走走歇歇,也用了將近一個月。可謂林中林樹中樹,古藤擋道奇花冷放,最後霧氣濃郁到本無法望見緊貼身側的彼此,更不用說腳下的路?他憑藉白眉猴獨特的叫聲,小心扶著她們,緊跟其後。她走得膽顫心驚,生怕自己一個腳踏空,碎屍無憾,只是委屈了懷中的嬰兒。
小落煙似乎也受到異樣,緊閉雙眼不哭不鬧,兩小手卻緊握成拳。
“你,家住得可真詭異!”她不住顫聲。
“嗯!就在前面。”他緊攬著她身,說不緊張那是假話。
前面?除了幾碰到額前的枯黃古藤可見外,其他就是一片白茫茫。有那麼一刻她都懷疑自己是不是白眼瞎?目中完全看不到物體!
空林忽然傳來如風幾聲尖叫,他立刻附耳道:“小心,抱緊嬰孩。”她聽話地摟緊懷中小落煙,只覺間一緊,同時腳底踏空。心都來不及猛跳,已隨他騰空躍谷。
“呵呵,放心。我雖不常回家,這攀藤之術還是學得甚好!”和著淺笑的話語拂過耳際,她頓覺心寬不少。
他一手纏繞著手臂的古藤,一手緊扣她細,騰空飛躍數十里,期間還單臂更換過幾條藤。腳底白霧一片,看似條無底深谷,偶爾有些山石和花樹顯現,她驚懼心跳過幾次,但每次皆有驚無險。
如此攀巖走避地玩心跳,看來他並不陌生?那她抓他跳入高崖,他又怎會驚恐懼怕?
“強強相爭,往往弱勢能存活。在分不清敵友時,無需讓對方知道自己實力。”似知她心頭疑問,他附耳低語。
“你早知自己與他們不同?”
“怎會不知?至少我不會出那些紅血。”她心頭一陣嘆:原來公子蓮的局,她才是失的那個。
“可那?”想起半人獸要放她血時,他分明轉過刀口對著自己。
“呵呵,不過是障眼法!”出自神君之手的,又豈會是凡界修學的障眼法?
“你可還記得其他?”
“百年前,我就是在這谷底醒來,腦中一片空白,後偶遇如風。十年如一,我跟著它學攀藤飛巖,時光也過得極快。沿著深谷我走過十年,不見任何與我這般模樣的同類。本以為這天地只剩我一個,直至後來我遇到他們——我的家人。”
“人族?”
“可以說是人族!但他們自稱為半人獸。”她轉頭望向那張霧裡悉的臉龐,腦裡不斷呈現那要放血喝生的怪人面孔?若是他口中的“家人”為何那怪人中箭身亡,他沒有半點不捨?
“呵呵,隨我來。”他側目一笑,忽然換手攀上另一條青藤,雙腳點著身側岩石急速行步。濃霧漸散,眼前一片奇景。滿天開著比人還高大的藍奇花,百層迭皺,一路沿著深谷消失在遠方。各種羽翼絨如野草般點綴。谷底彷彿是條七彩河,各種顏並列成條,呈沙泥狀緩緩向深淵。而源頭處隱現銀川瀑布,可聞“嘩嘩”水聲。她驚訝地睜大雙眼,無一可言。
落腳在瀑布底,他放開她身,細聲道:“他們叫它七彩谷。”望著那汪清池,她興奮道:“我,可不可以?”回眸對視,她眼中充滿羞澀,但委實不能違背自己意願,此時她最想的就是入池好好沐浴一番。
“當然可以。”他笑著抱過小落煙,轉身離去。
池水清涼,薄霧漸起,雖比不上天傾殿的九天華池,卻也不輸神界天池。一凡界妖身能享受這天賜奇物,已是奢侈。她興起至極,遂而踏波起舞。晶瑩透亮的層層水花中,是她毫無遮掩的身姿。肌膚透雪,幾見骨。完美身軀與這純天然之水相容相輔,舞盡一曲羽霓裳。奇花異草為之動,紛紛飄落!
那場景美得無邊,只是她身臨其境,不知所以。待清醒過來時,才意識到岸邊的他凝神相望,早已洗淨的臉上帶著淺笑,仿若萬年後那站在粉鞦韆旁的恆天…她立刻一個人魚翻身,潛入深水,久久不肯冒泡。
“再不出來,我可要下水了!”他在岸邊威脅著。
“身上全是疤痕,早已醜陋不堪。”冒出池面,她略微羞澀應答。
“物本無姿,美醜只在望者心,如何看罷了。”他笑著遞過一件羽衫,笑言,“只討到這件。”
“小落煙呢?”接過他手中羽衫,她猛然意識到嬰孩不在他懷裡。
“嗯,給姐姐代為照看。”見她一臉焦慮,他立刻補充道,“小傢伙餓得不行,需要餵食。吃了幾個月的猴,總不能養成如風!畢竟是人族,需要些人氣。”
“你姐姐?”
“她剛生個女娃,多喂一個也無妨。”說著他側過身,給足她空間和時間套上那件羽衫。手工雖為略,但可是上等羽制,順滑柔軟,如自身皮般舒適。曾是隻紅狐,卻不知為何要修成人形?
千年為的,難道僅是一份緣?七夫人最後祈願的,又是和誰的緣?
穿戴整齊後,她挪步到他跟前,小聲問:“他們?是人是獸?”
“是人族異類!他們與生具有察天機觀古預今的能力,以巫術自稱。”難道是後來的女巫族?她嚇得退後幾步。記得女巫族的落華可謂絕代之,無論如何與那醜陋的半人獸連不上干係?
眼裡的詫異當然藏不過他的眼,耳邊隨即飄來他的聲音:“他們這族不過寥寥數人,終生漂浮,居無定所!往往比神還虛無飄渺。因靈力所致,能讀懂星際軌道,通曉前世來生,故被各個部族王者追請!傳說得詭異,他們不得不裝得神秘,以人獸之態現世。”
“原來如此。”
“隨我來!”拉過她的手,他踏過瀑布深淵,來至之前路過的谷底。高處觀望似河,近看才知真是彩泥粘合物。
“七彩谷得天獨厚,似為他們而存在。他們從小便學各種獸類臉譜,以泥混合百羽為飾,獸類臉譜做得如假包換,惟妙惟肖。”他回望著她雙眸,低聲問,“百萬生靈各異,你想以何存在?”
“紅狐!”她脫口而出。
他蹲下身,指尖挑起一塊紅泥。指尖點過她額心,順著鼻樑滑至間,最後停留在喉頭上。以此為界,他開始心為她右側臉染,那抹豔陽般的紅豔,幾近燒進她心田。
“這獸臉得額外捏製,一時半刻風乾後,會軟如皮發。”他撈起幾塊紅泥,自尋一處石塊,盤膝而坐,認真拿捏著,一狐狸面孔隱約呈現在手掌間。
她看得好奇,忽然問道:“你想扮何種生靈?”
“你也會?”他抬頭驚訝道。
“試試便知。”她笑答。
“呵呵,那就白狐。”他不相信地隨意應聲。
她挑幾塊白泥不停玩著。師父無彥所授的冰雕之術此時正派上用場。片刻後,她手中那半張白狐的臉栩栩如生,如活剝狐皮般呈現。而他的臉,她無需觸摸也記得那副神的骨骼。當她把那半張幾近完美的狐臉,和著溼的白泥,沾黏在他臉上時,他眼中透著無比驚訝,而她只淡然一笑。
此時此刻這般美麗的風景,希望你醒來那刻全部忘卻。她默唸著。
半獸人族,不過是靈異一族!待一凡一統人族後,定會命名為“女巫族。”當她見到他口中的“姐姐”時,更為肯定心中的想法。雖然那女子也是半人半獸的裝扮,但那雙眼睛有著和落華一樣的光澤。待她抱過女子手中的小落煙,不住多看幾眼另一手挽間的初生嬰孩。那眉宇間的靈異和固執,這世間除了落華,怕不會再有第二個。
那是師父無彥的緣!她從未想過會初起在這七彩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