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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章上裑一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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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小寶道:“飛鷹教在哪裡?你總知道吧?”秦得廣道:“兄弟只知道咱們黃寶堂設昆嵛後麓黃寶巖。”

“昆嵛後麓?”韋小寶道:“你說的是山東昆嵛山?”秦得廣應了聲“是”韋小寶道:“那麼你們首領是誰呢?”秦得廣道:“說來總座也許不信,兄弟雖然入會三年,但只見過會主一次,本不知道他是誰。”韋小寶道:“他沒有姓名?”秦得廣道:“大家只稱他會主,不知他姓甚名誰。”公孫相冷笑道:“總座,入會三年,連會主姓甚名誰都不知道,這話你相信麼?”秦得廣道:“事實如此,兄弟何須說謊?你公孫相擔任百花幫護花使者,也一年多了,你知道太上姓甚名誰麼?”韋小寶道:“秦兄不是見過他一次麼?”秦得廣道:“不錯,兄弟看到的是一位黑臉、黑鬚、身穿黑袍的偉岸老人,但兄弟覺得那不是他的本來面貌。”韋小寶道:“秦兄屬黃寶堂,算是外堂,那麼內堂呢?”秦得廣道:“飛寶、黃寶,都屬外堂,只有飛鷹堂是內堂。”韋小寶道:“內堂和外堂,不知有何區別?”秦得廣道:“飛鷹堂執掌會中機密,手下都是女子,稱為內堂,是三堂中最具權力的一堂。

飛寶、黃寶二堂,專門對外。飛寶堂也稱護法堂,都是一高手,平沒有一定任務,也很少行動,只有黃寶堂派在外面的人,遇上困難,才由飛寶堂派人增援。”韋小寶道:“飛寶堂設在哪裡?”秦得廣道:“這個兄弟也不知道。

但咱們黃寶堂弟兄,若有什麼危難,只要發出求援信號,不論遠近,都會有飛寶堂的人趕來,因此沒有人知道飛寶堂究竟設有哪裡。”韋小寶道:“飛鷹教果然神秘得很。”接著問道:“那麼黃寶堂呢?”秦得廣道:“黃寶堂職司對外,堂下都是男的,江湖黑白兩道中人,只要有人引進,均可入會。”韋小寶突然問道:“錢月娥那是飛鷹堂的人了?”秦得廣道:“不錯,她是水堂主派出來的,咱們都得聽命於她。”韋小寶心中暗道:“無怪錢月娥要玫瑰傳出消息,就嚼舌自盡,原來她怕洩漏了會中機密。”一面沉道:“如此說,秦兄也不知道囚人之處了?”秦得廣道:“那要看總座兩位令友是被什麼堂擒去的了,如是黃寶堂擒去的,當然囚在黃寶巖,但若是飛鷹、飛寶兩堂擒去的,兄弟那就不知道了。”他說到這裡。

接著又道:“兄弟未被派到百花幫來之前,曾在黃寶巖耽過一段時間,有時水堂主派人前來傳達會主命令,只要看他們來去從容,相距應該不會太遠,兄弟也曾暗暗留心,但黃寶巖數十里方圓,就沒有飛鷹堂的影子。”韋小寶心中暗忖道:“假冒桅子的小姑娘,她曾說是水堂主的侍女,自然知道飛鷹堂的地方了。”舉碗喝了口酒,問道:“秦兄在黃寶堂是什麼身份?”秦得廣道:“黃寶堂除了堂主,只有巡主和劍士兩級,兄弟是巡主身份。”韋小寶道:“不知你們自己人之間,有何記號?”秦得廣已經有了幾分酒意。

忽然洪笑一聲,放下酒碗,伸手從髮髻中取出一顆東西,手掌一攤,說道:“今晚衝著總座,兄弟全抖出來了,咱們的記號就是以此為憑。”他掌心赫然是一顆紅豆大的珍珠,穿著黃絲絡。

韋小寶目光何等犀利,這一注視,就清晰看到珍珠中間,有一個比蠅頭還細的“令”字!口中不覺“啊”了一聲:“珍珠令!”秦得廣道:“原來總座已經知道了。”韋小寶道:“兄弟身上也有一顆,請秦兄瞧瞧。”說罷,果然也從懷中摸出一顆珍珠,託在掌心。

秦得廣目光凝注,仔細看了一眼,笑道:“這是飛鷹教對外示警的記號,原來總座早就在查訪飛鷹教了。”韋小寶道:“同是”珍珠令“,不知有何不同?”秦得廣道:“咱們會中,堂主以上,才有資格佩戴珍珠令,堂主佩的比黃豆略大,像總座這顆,就有拇指大小,那該是堂主佩戴之物,而且絲絡顏也不一樣,飛鷹堂是青線,飛寶堂是紅線,咱們黃寶堂是黃線,只有令主用的是金線。

總座這顆,穿的是金線,乃是對外代表本會的信物。因為會中佩帶的都是真正明珠,只有對外的信物,乃是假珠,一眼就可分辨得出來,”韋小寶道:“原來還有這許多區別。”秦得廣道:“那可還有呢,咱們外堂的人,珍珠上刻的”令“是單線,內堂的人珍珠上那個”令“字,就用雙鉤刻的了。”他一時之間,但覺思起伏,心頭充滿了重重疑雲,一手舉起酒碗,把一大碗酒,咕嘟咕嘟全喝了下去。公孫相看他已有幾分醉意,忙道:“宋兄、張兄、徐兄,咱們陪總座乾一杯。”說話之時,暗暗朝三人使了個眼

這意思就是說,韋小寶已經不能再喝了,酒壺中存酒不多,大家分一碗,把它喝完了就好。宋德生、張南強自然聽得出公孫相的口氣,大家同聲應好,許守成拿起酒壺,替三人斟滿了酒,自己也倒了一碗。秦得廣道:“徐兄,剩下是兄弟的了。”伸手接過酒壺,往嘴中就灌,把剩下的酒,一口氣喝了下去。

韋小寶微微一笑道:“諸位是怕兄弟喝醉了?”話聲方出,秦得廣突然“啊”了一聲,身子往後倒臥下去。

事出意外,使場中圍坐的人,全都吃了一驚。韋小寶動作快速,一下縱身躍起,俯下身去,左手扶起秦得廣身子,右手已經按在他“命門”上,口中急急問道:“秦兄怎麼了?”公孫相、宋德生、張南強、徐守成四人,也同時起身,公孫相向三人低低說了兩句。宋德生等人連連點頭,各自分散,暗暗戒備。就在此時,突聽韋小寶側臉喝道:“林內何人?”

“老夫。”隨著話聲,從林中緩步走出一個頭盤小辮的瘦高老者。這老者身穿藍布褂,紮腳褲,左手拿一尺許長的竹煙管,生成一張瘦削的死灰臉,黑夜之中,連他一雙眼珠,都是死灰的,閃爍有光。

秦得廣經韋小寶助他一口真氣,從“命門”度入,適時睜開眼來,目光直視,瞧到灰臉老者,口齒啟動,嘶聲道:“飛…寶…寶…”他這三個字,似是用了極大力氣說出來的,但說到後來聲音愈來愈弱,緩緩閉上眼睛,嘴角間也跟著出黑血。顯系中了某種細小暗器,毒發而死。

韋小寶收回右手,直起身來,目注灰臉老者,問道:“閣下是飛鷹教飛寶堂來的了?”灰臉老者道:“老夫倒知道朋友就是百花幫新任總護法使者,對不?”韋小寶道:“不錯,在下正是韋小寶,閣下也報個萬兒。”灰臉老者道:“老夫饒三村。”韋小寶並不知道金鉸剪饒三村就是飛寶堂堂主,問道:“閣下來此有何圖謀?”饒三村摸著他一把灰白的山羊鬍子,蕪爾笑道:“老夫的任務有三,乃是:誅殺叛徒,營救本會弟兄。”韋小寶道:“你只說了兩項。”饒三村道:“不錯,還有一件事,是請韋總護花使者屈駕隨老夫一行。”韋小寶道:“閣下要在下隨你去哪裡?”饒三村道:“當然是敝會了,若非為了來請韋老弟,屈駕一行,又何須老夫親來。”口氣十分託大。韋小寶目光凝注,說道:“聽閣下口氣,莫非是飛寶堂的堂主?”饒三村道:“老弟說對了。

老夫正是飛寶堂主,韋老弟答應隨老夫走了?”公孫相大笑道:“總座不必考慮了,生擒了一名堂主,其餘的人,自然格殺勿論。”宋德生接口道:“對,總座擒下這位饒堂主,這其餘的,都給屬下了。”說話之間。

但聽一陣鏘鏘劍鳴,公孫相、宋德生、張南強、徐守成四人,各自掣出了長劍。饒三村只是微微一曬,道:“老夫統率的十二星宿,如果有這般容易打發,那就不成其為飛寶堂了。

韋老弟要是不信,你不妨要他們上去一個人試試。”公孫相沒待韋小寶開口,搶著道:“總座,屬下去會會他們。”饒三村深沉一笑,舉手向空一招。這大概是他們的暗號,本來站在數丈開外的十二幢黑影,舉步朝草坪四周走了過來。這回大家都可看清楚了。

這十二個人,方才何以只是黑幢幢看不清面目?原來他們頭蒙黑布,穿著一身緊身黑勁裝,布料好像極厚,全身上下一片黑,只出一對熠熠發光的眼睛。

韋小寶看他們裝束詭異,心頭暗暗忖道:“這十二星宿,這般打扮,自然不會是裝神扮鬼,唬唬人的,那麼他們莫非練的是什麼門怪異功夫不成7”心中轉念,回頭朝公孫相道:“你要多加小心。”公孫相道:“屬下省得…一手仗劍,奔了過去,喝道:”你們哪一位站出來比劃比劃?

“饒三村冷冷說道:“不到黃河心不死:”仰手朝右首一人指了指。

那黑衣人向前一掠,著公孫相撲來。此人身法奇快,一言不發,雙手如鉤,撲攫而至。公孫相練的是“天狼劍法”

“狼形步”上身一撲,便已到了黑衣人側面,口中低喝一聲:“看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