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神偷妙手知何處寶氣珠光動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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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少年哈哈笑道:“武當派長幼兩輩的傑出人才,文某今晚都領教了,果然高明,果然高明!”抱拙道人氣得雙眉倒豎,怒目圓睜,疾攻三劍,猛地叫道:“各位武林同道,並非我們武當派想恃眾行動,這姓文的實在是相和砷的門客,替他押運珠寶進京的,他這箱珠寶乃是江南各省督撫送給和砷的禮物,此種不義之財,人人可取,此種不義之人,人人可誅!”和砷是當朝最得寵的大臣,據說本是乾隆的轎伕,乾隆因他相貌與一個死去的寵妃相似,遂加以不斷升擢升。另一說謂他本有點小聰明,有一乾隆大駕將出,倉卒間求黃蓋不得,乾隆責問:“是誰之過?”和砷在轎前應聲答道:“典守者不得辭其責。”乾隆見他儀度俊雅,聲音清亮,讚道:“若輩中安得此解人?”遂派他總管儀仗,旋升侍衛,擢升副都統,又遷侍郎,一路升上去,直做至“大學士”清朝不設宰相,由“大學士”分掌相權,官場中對任大學杜職者亦尊稱為相同,關子和砷出身此說,見薛福成《庸盒筆記》。總之,不論他是藉甚機緣得到提升,在有清一代,論到秉政攬權,得到君皇信任之專,沒有一個大學士足以與他比擬。他從乾隆四十二年出任大學士起,一直做了十幾年的太平宰相,直到乾隆死後,他才給嘉慶所殺,那是後話。
乾隆重用和呻,到了晚年,倚界益篤,竟準其父配享太廟,其弟和琳重任邊疆,又將公主嫁給他的兒豐紳殷德,一家富貴,位極人臣,權傾朝野。達官貴人,鹹奔走其門,視為升官發財的捷徑。
和砷更是賣官竄爵,招權納賄,無所不為。時人有詩云:“繡衣成巷接公衙,曲曲彎彎路不差,莫笑此間街道窄,有門能達相公家。”就是詠當時情景的。
乾隆二十五歲即位,這時已經做了五十七年皇帝,已經是八十二歲的老人,健康還很不錯。不過,他在即位的時候便曾許下誓願,做皇帝最多做六十年,表示不敢越過他的祖父,他的祖父康熙做了六十一年皇帝。因此準備再過三年,便傳位給太子,自己退為“太上皇”和砷得任高位,全靠乾隆的寵眷,得知乾隆有退位之意,大為著急,他一面籠絡太子,一面培植自己的勢力,同時加緊聚教。他的豪奢,真可說得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據說他每清晨,都要吃幾顆珍珠,由專家替他烹調,雲是:食珠之後,即心竅靈明,過目即記,一之內,雖諸務紛沓,其中瞭然不忘。他所食的珍珠,凡澤梢差的和已經穿過的不用,據前人筆記所載,他所食用的珍珠,最重者一粒價值二十萬,輕者一方,至輕者亦值八千!他每所用的珍珠,有部份便是南方各省督撫所獻的。
關於和砷的閒話帶過,且說埋伏在這客店的各派高手,聽抱拙道人說這姓文的竟是和砷門客,那箱珠寶,就是替和砷押進京的,登時騷動起來,有幾個人已從暗黝之處跳出。
那姓文的既不承認亦不否認,他摺扇一揮,將抱拙道人的長劍封出門外,冷冷說道:“怎麼,你們武當派長幼兩輩,還嫌人手不夠,要請在場諸位一齊上麼?哈,哈,這真是大抬舉我了。文某得天下英雄,同來賜教,何幸如之。”在場的十九都是武林中的成名人物,雖然他們痛恨和砷,與抱拙道人也或多或少有點情,但姓文這少年此言一出,無異端出了一面擋箭牌,登時令得群雄躊躇不前,那幾個跳了出來的人又復退了回去。
那姓文的少年摺扇連揮,把抱拙道人迫得步步後退。
戰中只聽得“啪”的一聲,大力神成滔的額角被扇子狠狠地敲了一記,血如注,抱拙道人與胡乾雙劍齊出,一個在前面展劍刺他口的“璇璣”一個在背後刺他的“風府”這兩人是武當派有數的劍術好手,他們為了解成滔之危,奮不顧身的撲上,運劍如風,當真是命相搏,凌厲非常!
好個少年,只見他在背腹受敵,雙劍進迫之下,倏地一個盤旋,摺扇一合,便向抱拙道人的腕骨敲擊,抱拙道人“涮”的一劍從他脅下穿過,卻沒有傷著他,反而被他欺身反撲,連忙晃身疾閃。
哪知姓文少年這一招反撲,看似霸道,實在卻是虛招,抱拙道人一時不察,被他嚇退,這少年減少了前面的威脅,陡地反手一抓,喝道:“你也給我躺下來吧!”原來他是避強擊弱,實際的目標卻是胡乾。
胡乾本來也以身手矯捷見長,可是三個人比起來,卻是他稍遜一籌,他的劍尖堪堪就要觸到那少年的背心,不料那少年的身形一個傾斜滑步,他的長劍已經刺歪,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這電光石火的剎那之間,那少年已是聲到人到,只聽得“嗤”的一聲,胡乾的衣服被撕去了一大幅,出半邊光背脊,隱然沒有躺下,亦已狼狽非常。
那少年笑道:“好,你的本事要比這大個子高明許多,你要不要歇歇,穿好了衣再來?”崔雲亮與胡乾情甚深,這時忍不住拔劍跳下,道:“抱拙道長說的對,對付這等鷹犬,何須與他講武林規矩,胡大哥,成大哥,請讓小弟也來與他一會。”那少年冷笑道:“好的,武當派不行,再瞧瞧你青城派的,你們要一窩蜂來也好,要車輪戰也好,都聽隨你們的便。”不但神情傲慢,而且聽他隨口道來,竟似對備人的來歷都知得清清楚楚。
胡乾被撕毀了衣裳,無顏再戰,只好拉了他的師弟退下,抱拙道人雖然亦覺面上無光,但強敵當前,崔雲亮既來相助,自已怎忍讓他一人獨戰?因此只得強振神,仍然與他向那少年奮戰。但他以武當前輩的身份,不但戰這少年不下,反而屢次吃虧,也早已有些氣餒了。
那崔雲亮卻是血氣方剛;恨這少年傲慢,青鋼劍揚空一閃,立即一招“長虹經天”腳踏洪門,向這少年口逞刺。
崔雲亮已盡得乃師真傳,劍術上和內功上的造詣,又要比雷震子那兩個徒弟深厚許多,本來武學的術語有云:“刀走白,劍走黑。”即是說用刀宜於正面鋒,用劍則宜子側襲,像崔雲亮這樣,第一招就踏正洪門,從中路急攻,那是非常少見。那少年讚了一個“好”字,摺扇一帶,使了個“卸”字訣,崔雲亮這一劍用足了氣力,突然被他的扇子搭著劍脊,順手一帶,不由自己的身向前傾,幸在他已有了相當功力,差不多到了能發能收,隨心所的境界,腳步剛一踉蹌,立即便趁勢以腳跟作軸,轉了半個圓圈,劍招從“長虹經天”一變而為“隨風折柳’,不但掩飾了他失招窘態,而且變化得非常自然,倘非劍術名家,絕對看不出來。
抱拙道人見崔雲亮劍術了得,實在比他那兩個師侄加起來還強得多,戰意登時復盛,而且為了崔雲亮是青城派的,他更不願在群雄面前墜了武當派的聲威,這一來,他不但是與崔雲亮聯手對敵,而且還含有暗中與崔雲亮“比賽”的心意,不由得他不把全副本領盡都施展出來,當真是拼了命與那姓文的少年惡戰。
抱拙道人挾著數十年功力,拼命惡戰,比之剛才大大不同,但見他把武當派的七十二手連環劍法霍霍展開,登時四面八方,都是劍光人影。崔雲亮初逢強敵,也是全力施為,兩人都在奮勇爭先,希望能比同伴搶快一步,在那少年的身上刺個透明的窟窿。
不料那姓文的少年,本領竟是深不可測,敵人方面加強,他的本領也似乎突然增強起來,但見他在劍光籠罩之下,依然氣定神閒,一柄摺扇忽張忽合,張開來時,當作折鐵刀用,合起來時當作判官筆使,指東打西,指南打北,招數奇詭無倫!饒是雙劍夭矯,竟然連他的衣角都未曾沾上。
江南看得暗暗著急,摹然間心中想道:“抱拙道人說他是和砷的門客,這和砷不就是當年害我義伯的那個和砷嗎?我義伯為他吃了十年苦頭,這廝是給和砷押運珠寶的。哼哼,我雖與這少年無冤無仇,但為了給義伯出口怨氣,我也不能便宜了和砷這老賊!”江南所想起的“義伯”便是他結拜兄弟陳天宇的父親,也即是他的舊主人陳定基。陳定基就是固為上章彈劾和砷,因而被乾隆貶到西藏,做薩迪宗的“宣使”的,一貶十年,遠戍邊疆,幾無生還之望,後來好在有保護“金本巴瓶”入藏之功,這才得被召回,官居原職,不久他也就告老退休了。(事詳《冰川天女傳》)那時,江南是陳天宇的書童,陳定基就是因為懷念江南故鄉,才給他起這個名字的。
江南想起了這件事情,登時怒氣暗生,心道:“俗語說:打狗要看主人面。我這回卻是:為了主人才打狗。姓文的與我無仇,和砷卻與我義伯有仇,不管好壞,我也得懲戒懲戒這個小子。”江南心念未已,忽聽得崔雲亮悶哼一聲,撲通便倒。原來是給那少年點中了他的道。那少年點倒了崔雲亮,望也不望一眼,揮扇便向抱拙道人狂攻,把抱拙道人迫得十分狼狽。
江南大叫一聲:“好小子休得猖狂!”雙臂一振,便從屋頂跳了下來,扶起了崔雲亮向旁一推,叫道:“崔老弟,你等著瞧,做兄弟的替你出氣。”就在此時,只聽得倉啷聲響,抱拙道人的長劍又已給那少年打落,抱拙道人是有身份的成名人物,寶劍落地,無顏再戰,一言不發,抬起兵刃,便跳出圍牆。
那少年見崔雲亮被江南一扶起來,手足便可活動,自行退到牆邊,包紮傷口,仍然倚牆觀戰,心中也不有點驚詫,想道,“有人說這小子曾得過金世遺的傳授,如今看來,他竟然能解開我所點的道,只怕是真的了。”那少年雖然知道江南底細,卻也並不畏懼,當下摺扇一揮,一笑說道:“我道是誰,原來是你。我那小廝眼光不錯,他早看出你是個小賊。怎麼,就憑你一個人便想覬覦我這箱珠寶麼?”江南道:“隨便你叫我什麼,我是小賊,你的主人就是大賊,你替大賊搜刮珠寶,你也是個小賊。”頓了一頓,接著向四方作了一個羅圈揖,朗聲說道:“我江南是個小角,不怕他笑我車輪戰,也不怕他罵我恃眾為強,不過我這小賊倒想先看看他這小賊的本領。列位要是看我不成了,那時再請來幫忙!喂,喂,小賊,你瞪著眼睛幹嗎?俠動手吧!”江南這番話說得妙極,他越是貶低自己的身份,就越顯得是輕視對方,而且是單獨一人向這姓文的少年挑戰。暗黝處有幾個人笑出聲來,讚道:“江南這小子倒真有種。”姓文的少年怒氣暗生,摺扇一指,罵道:“油嘴滑舌,你再胡說八道,看我打你耳光。”江甫笑道:“有本領你就來打吧!”話聲未了,眼前人影一晃,那少年倏地就撲了過來,聲到人到,當真是快捷無倫,眼看江南就要給他抓住,卻不知怎的,就在那間不容髮之際,這少年一掌拍下,竟然拍了個空,江南一閃開,叫道:“哎晴,好厲害!也還沒有打著!”原來他用的是金世遺所教的“天羅步法”這種步法,善於巧妙避攻,對付強敵最有用處。
那少年喝道:“未曾手,便想溜麼?”江南笑道:“誰說我溜?我不是站在你的面前麼?小賊,我是好心好意讓你一招,你當我是怕你麼?”那少年摺扇一張,喝道:“好樣的,別跑!”摺扇向江南面一撥,江南猛覺一股勁風襲來,正想用大羅步法,繞過敵人的背後,攻他個措手不及,說時遲,那時快,這姓文的少年在摺扇一揮之後,跟著又是一記劈空掌拍出。
兩股勁力一柔一剛,登時似捲起一個無形的漩渦,江南不由得腳步一個跪踉,只聽得“撲”的一聲,那少年的扇柄,已戳中了江南背心的“大椎”這道是人身死之一,躲在暗處觀戰的各派高手,有好幾個人嚇得駭叫失聲。
就在那一剎那間,緊接著只聽得“嗤”的一聲,那少年的長袍已給江南撕去了半邊,那少年不知江南有“顛倒道”的功夫,竟給他攻得個措手不及。可是江南被他用“重手法打”擊中,道雖然未給封閉,卻也疼痛難當。
實在說來,還是江南吃的虧較大,不過,那少年的長袍被撕去了半邊,表面看來,卻是更為狼狽。那少年怒不可遏,初時他本無意取江南的命,這時卻是摺扇狂揮,下手絕不留情。這時。那少年已知道江南長於點,於是避敵之長,攻敵之短,不把摺扇當作判官筆用,卻用它使出刀劍的路數,招數乾脆之極!江南對各家各派的武術都略有所知,但卻不曾見過這等的這路武功,而且那少年的功力也要比他勝過一籌,因此,江南盡展平生所學,也僅是隻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
戰中只聽得“卜”的一聲,江南又被那少年的摺扇狠狠敲了一記,但江南隨即使出“陰陽抓”的功夫,也把那少年衣衫又撕去了一幅。這時,人人都看得出來,江南的武功,與那少年只是相差一線,若然有人相助,立即便可反敗為勝。但若無人相助,他多挨幾下,必定要受內傷。
各派高手都要顧著自己的身份,有幾個人意相助,但仍躊躇。忽地有個虯髯大漢從牆頭跳下,朗聲說道:“不義之財,人人可取。現在事情已經鬧開了,我老張也想一手,請諸位不要見怪!”這大漢是山東的獨腳大盜張鐵肩,大悲禪師本己託丐幫的向黑道打過招呼,要他們待姬曉風出現之後,才可以劫這少年的珠寶,但那時他們尚未知道這少年的身份與珠寶的來歷,現在正派中人,已先後有了抱拙道長、崔雲亮諸人與那少年手,確是如張鐵肩所說“事情已經鬧開”依常情而論,姬曉風當也不會再來上鉤了。因此,照江湖規矩,就沒有理由再止黑道的人物手。
少林寺兩位禪師默不作聲,群雄唯他們馬首是瞻,也就無人出聲止。
張鐵肩四方一揖,見無人發話,立即大喝一聲,向那少年打去。他的招式甚怪,低下了頭,雙手握拳,遮在額前,好似一隻牛角,而他的姿勢,也就恰似鬥牛一般。
那少年笑道:“你這蠻牛也敢來麼?”反手一掌,“蓬”的一聲,正正擊中他的肩頭,這漢子名喚張鐵肩,肩膊的確是嚴如鐵板,少年一掌擊下,竟給他反震得倒退兩步,掌心破裂,沁出血絲。
張鐵肩大叫道:“好賊子,你敢打你老子!”原來他給這少年用“綿掌碎石”的功夫一擊,已有兩肩腫骨斷了,但傷在裡面,眾人卻未能看出,還在給他喝彩。
張鐵肩叫道:“小哥,你抓他的面門;我再來給他一下!”俯首彎,仍依前式,雙肩又向那少年猛撞。槓南依言抓他的面門,那少年要閃開這一撞容易之極,可是江南這一抓恰恰封了他的退路,令他不能不予招架。說時遲,那時快,張鐵肩已衝了到來,眼看就要撞個正著,卻忽然消失了那少年的影子。
原來張鐵肩猛撞過來的時候,腿雙孽張,那少年無可躲避,事急智生,忽然一矮身軀,就從他的下鑽過。張鐵肩一愕,陡覺背心劇痛,部也似給鐵衝撞一般,登時向前蹌蹌踉踉的奔出幾步,“哇”的一聲,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原來那少年一鑽過去,立即便在他背心擊了一掌,又重重地踢了他一腳。
張鐵肩練有金鐘罩鐵布衫的功夫,不過他的背心卻沒有雙肩練得這麼鋼硬,吃了這掌,幾乎受不起。可是張鐵肩是個有名的硬漢,口噴鮮血,卻反而哈哈大笑道:“好小子,你從我下爬過去,就想我饒了你麼?這還不成,得再磕三個響頭才行。”被迫從別人下爬過,自古以來,都認為是奇恥大辱。漢朝的韓信,在貧賤的時候,就是因為被無賴少年迫他從下爬過,因而發憤的。這姓文的少年沒有韓信的度量,受了“下之辱”雖然立即便予以報復,打了張鐵肩一掌,又踢了他一腳,但在眾目跌瞪之下,終覺羞愧難當。大怒喝道:“我先把你這蠻牛的眼睛挖了。”他手揮摺扇敵住江南,另一隻手卻伸開雙指,向張鐵肩著著進迫,雙指忽伸忽縮,直指他的面門,當真是要挖他的眼睛。
這時,又有兩個漢子竄了出來,叫道:“張大哥,這碗水咱們大家喝啦。我伏虎寨也來一份。”這兩個人是伏虎寨的當家沙家兄弟,在北五省也是叫得響字號的綠林人物。
埋伏在這客店中的,除了各正派高手之兒還有許多江湖大盜,張鐵肩一發難,他們已經躍躍試,這時沙家兄弟又已來動手,所有的黑道人物,登時都爭先恐後地跑了出來,紛紛說道:“對,對,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有肥羊大家同剁!這碗水大家喝啦!”沙老大叫道:“分一些人進房去搜,不可讓那小廝漏網。”他們人數眾多,分兵之後,還有七八個武功高強的大盜,向那少年圍攻。
那少年武功再好,也敵不住這許多人的圍攻,可是他也狡猾非常,未待群盜合圍,他已退到一處牆角。
他背靠牆壁,減少了後方的威脅,揮扇出掌,力敵群盜,摺扇用的是判官筆招數,另一隻手用的卻是近身搏鬥的小擒拿手功夫。有兩個“獨腳大盜”迫得太近,一個被他點中脅下的“愈氣”悶哼一聲,登時倒地,另一個則被他扭折了手腕,更是痛得殺豬般的大叫。
群盜發一聲喊,改用長兵器戳他,斬他,那少年的武功確是奇奧妙,他手中只有一把不到二尺長的摺扇,但他用這把衍扇這邊一敲,那邊一撥,竟然使出上乘武功的借力打力之法,將甲強盜戳過來的長矛撥過去碰乙強盜砍來的大刀,將丙強盜飛過來的星錘盪開去撞丁強盜磕來的青銅銅。因此,他雖然是被圍得密不通風,群盜在迫切之間,卻也奈他不得。
過了一會,入房搜索的強盜出來報道:“房間裡都搜遍了,那小廝也縛起來了,那箱珠寶卻未曾發現。”沙老大道:“那一定是在這小賊的身上了。好呀,你若不是乖乖的將珠寶獻出來,咱們只有把你亂刀分屍了。”群盜轟然喝道:“對,這小子不知好壞,咱們一齊上去,將他亂刀宰了!”江南心善良,見那少年受到群盜圍攻,反而到有點不忍,他不住的勸那少年道:“錢財是身外之物,你就拿出來吧!這箱珠寶是和砷老賊的東西,他的珠寶多著呢,你何苦為他賣命?讓江湖上一班苦哈哈的兄弟分了,也算得是你做了一樁好事呀!”那少年一聲不發,本就不理睬他說些什麼,仍然使盡渾身解數,力敵群盜圍攻;江南拿他沒法,只有自己把攻勢緩了下來,雖然仍是裝模作勢向那少年攻擊,其實卻只是虛與委蛇,為了張鐵肩為他受傷:在這共同對敵之際,不好意思退出而已。也只是因此,所以那姓文的少年,才能夠勉強應付群盜的進攻。
沙老大瞧出幾分,叫道:“喂,小兄弟,不要洩氣呀,加把勁吧!也有你的一份!”江南道:“珠寶我是不要的。”沙老大道:“珠寶不要,義氣你總得講呀。咱們都是幫你來的。”江南道:“是呀,所以我雖然打得累了,也還是和你們一齊打呀。”話雖如此,他總覺得這樣以眾凌寡,實在不大光彩,索使出一套花拳繡腿,表面好看,實則對敵人並無威脅。可是,江南雖然不肯出力,群盜卻是全力圍攻。
眾寡懸殊,姓文那少年雖是使盡渾身解數,苦苦支撐,兀自到左支右繼,險象環生,戰中,伏虎寨的沙老二一柄長矛擲出,直入牆中,要不是他躲閃得快,險些就要給長矛釘在牆上。
眼看那少年的命,就要喪在指顧之間,忽聽得外面人聲嘈雜,有人叫道:“查夜的來啦!”只見一個軍官,帶領著四個兵丁,已是破門而入。
他們在院子裡這一場惡鬥,早就驚醒了客店裡所有的人,人人都給嚇得心驚膽戰,個個關緊了房門、躲在被窩裡面,不敢出來。查夜的公人就是因為不見店主開門,這才打爛了大門,急急忙忙地衝進來的。
圍攻姓文這少年的人,都是江湖上著名的大盜,本就不把幾個官兵放在眼內,藏在樹上、牆頭、屋頂的各派高手,蚤然不鬧事,但卻也沒有一個人離開。
那軍官大喝道:“喂,喂,你們是幹什麼的,為什麼在這裡打架?”那姓文的少年叫道:“什麼打架?這班強盜是要劫財害命!”那軍官這時大約是已看清楚了是群盜圍攻一人,大大吃驚,連忙喊道:“劫財害命,這還了得?哼,哼,你們目中還有王法嗎?快快住手,快快住手,聽我問話!”群盜哪裡肯聽他的吩咐,軍官在一旁力竭聲嘶的喝停,他們卻更加高呼酣鬥,有些人還在笑罵道:“公門的鷹爪孫,你就少管些閒事吧,再在這裡胡吹亂叫,小心連你的皮也剝了去。”那軍官大怒喝道:“豈有此翹!真是一班目無王法的兇徒!把他們都拿到衙門去!”那四個兵丁發一聲喊,衝入盜群之中,群盜雖然不懼,卻也有點詫異,心中都在想道:“這幾個鷹爪孫膽量倒是不小。”沙老二拔出長矛,正要向那少年再擲,說時遲,那時快,一個兵丁己竄到他的身邊,喝道:“住手!”沙老二怒道:“滾開,別在這兒礙手礙腳!”飛起一腳,正要踢那兵了,忽覺手腕有如加了一道緊鉗,那兵丁已把他抓了起來,沙老大大驚,連忙在他背後起腳,不料另一個兵丁又已趕到,一下子就託著他的腳躡,喝一聲:“去!”竟然把他拋出了圍牆!就在這時,抓著了沙老二的那個兵丁,也把他摔出了門外!
正是:救兵忽爾從天降,豈是公門下騾材?
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揚劍軒居士掃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