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陷身不禁疑雲起脫險還驚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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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二孃話猶未了,忽聽得華天風一聲叱吒,“嗖”的一劍削過去,隨著飛起一蓬東西,似亂草一般在空中飄下,原來是蒲盧虎那一頭亂髮,已給華天風一劍削去了一大片,幾乎變成光頭了。
薄盧虎一時冒進,雖然彈中了華天風的劍柄,自己卻幾乎送了命,不由得暗暗寒心,連連後退。
歐陽仲和道:“蒲兄不必著慌,看我的!”他大喝一聲,雙掌一。忽地濺出點點火星,隨著他手指所戳之處,華天風的長衫已然著火,登時燒了起來。
華無風喝道:“這件破衣送了給你吧!”也不見他用手脫衣,那件長衫已然解開,他用了一個身法,倏地一個盤旋,雙肩擺動,整件長衫便飛了出去,帶著融融的火光,向歐陽仲和罩下。
歐陽仲和雖沒給長衫罩著,但也嚇了一大跳,華無風身急追,嚓嚓嚓連環數劍,把歐陽仲和迫得手忙腳亂。
蒲盧虎忽然哈哈大笑道:“歐陽二哥,不必怕他,他已是強弩之未了。”揮舞單臂,再來攻擊華天風,火光中,歐陽仲和見華天風的面上已透一重黑氣,歐陽仲和恍然大悟,笑道:“蒲兄,你的毒手天尊的稱號,果然名下無虛。”蒲盧虎道:“歐陽二哥,你不要只是讚我,華老先生號稱華山醫隱,本領也確是不凡。可惜他現在不能專心運功療治;再過一時三刻,只怕他的手足便要不聽使喚了。哈,哈,華老先生,你深通醫術,怎麼還要和我們拼命?你可知道,你打得越兇,毒就要發作得越快麼?”他和歐陽仲和一唱一和,意
瓦解華無風的戰意,令他不戰自屈。
哪知華天風卻也忽地哈哈大笑道:“原來我還有一時三刻可以活命麼,好,那麼你們就逃不過一時三刻了。”笑聲中只見華天風身形一晃,儼如鷹隼穿林,倏然間已欺身到了蒲盧虎的身前,但聽得“蓬”的一聲,雙掌碰個正著,這一掌直把蒲盧虎震出了數丈開外,說時遲,那時快,他倏地一個轉身,又上了歐陽仲和,一招“星落九天”劍尖抖起了九朵劍花,連襲歐陽仲和的九處大
,歐陽仲和確也了得,在百忙中使出了“鐵板橋”的功夫,雙足釘在地上,身軀後彎,平直得竟如鐵板一般,華天風唰的一劍從他的面門削過,竟未曾傷著他。
歐陽仲和大喝一聲,趁著華天風劍招使老,新招發未發之際,早已一個“鯉魚打
”翻起身來,雙足齊飛,掌指井發,雙足
叉踢華天風膝蓋的“環跳
”掌劈額門,指戳前
。剎那之間,四招並用,當真是厲害非常。哪知華天風早料到他如此應著,長劍一圈,已是身隨劍轉,反削他的雙足,同時駢指如戟,從劍底下倏然戳出。
歐陽仲和足未著地,顧不得攻敵,兩膝一碰,竟將身形向旁邊挪開了三尺,但華無風這一劍他雖然避過,掌心卻已給華天風的雙指戳上,饒是歐陽仲和功力深湛,給他這麼一戳,也似銀針刺體一般,內家真氣也給他這一戳洩了幾分,霹靂掌的功力也因而減了。
但華天風以指敵掌,指力總是不如掌力,華無風的用意在破他霹靂掌的陽剛內勁,雖然奏效,可是本身也給他的掌力震得蹌蹌踉踉,連退數步。
蒲盧虎“畦”的一聲,吐出了一口鮮血,翻身覆上,大怒喝道,“華老賊,你當真不要命了麼?老子和你拼了!”華天風冷笑道:“要拼更拼,何必多言!”揮掌
上,絲毫不怕他的毒掌!
原來華無風因為已經中毒,所以反而不似先前顧忌,他心裡這樣打算,今晚之戰,只有兩個可能,一個是死在敵人之手,那麼受毒深些或淺些,都是一樣;另一個可能是自己打敗了敵人,那麼反正已中了毒,要在事後治療,受毒深些,亦不過多費些時治療而已。所以華天風顧忌之心一去,便索
硬接蒲盧虎的毒掌了。
華天風戰法一變,雙方惡鬥得更其烈,當真可以說得是捨死忘生。江海天看得目眩神搖,驚心不已。不過片刻,只見歐陽仲和中了華天風的一劍,而華天風也給他戳了一指,歐陽仲和血染衣裳,華天風的緊身內衫也給戳穿,
出了一片焦黑的皮
。江海天這時只有鬥念頭,必須趕快脫身,去助華天風一臂之力。
歐陽二孃也是同樣的心思,想去援助她的丈大,但她深知華大風的厲害,只怕自己不進手,躊躇片刻,忽地笑道:“有現成的寶劍在此,我問不取用?”就在此際,忽見那張大網一蕩,江海天哈哈笑道:“不敢有勞二孃來取,我自己雙手奉上!”歐陽二孃大吃一驚,正要伸手抓任那張網,只見劍光一閃,江海天已然破網而出。
原來江海天道早解。只是身在網中,懸在半空,手足難展,不便用力,這時得歐陽二孃一言提醒,想起自己身有寶劍,何不利用,人急計生,將那網盪到樹邊,雙腳一勾,把樹幹勾住,有了憑藉,毫不困難的就把寶劍拔了出來,他這柄裁雲寶劍可以削鐵如泥,吹
立斷,天蠶絲織成的網雖然柔韌非常,普通刀劍割不破,但用裁雲寶劍,卻是劍到功成。
江海天破了網,立即連人帶劍,化成了一道長虹,向歐陽二孃凌空刺下,歐陽二孃橫拐一封,但聽得“咔嚓”一聲,杖頭削去了一截,可是歐陽二孃運用借力化勁的功夫,輕輕一帶,卻將江海天的勁道解了,左臂一勾,便來搶江海天的寶劍。
歐陽二孃的身手已是矯捷非常,可是她分明已欺到了江海天的眼前,一抓之下,卻竟然抓了個空。心中一凜,方待移形換位,變招攻擊,只聽得江澤天已是一聲喝道:“著!”劍光過處,將歐陽二孃的袖子削去了半段!
江海天用“天羅步法”從歐陽二孃絕對意想不到的方位出劍,這一劍本來可以將歐陽二孃置於死地,但他究竟心地善良,且又念在歐陽二孃乃是歐陽婉的母親,不忍遽下殺手。
歐陽二孃是何等人物,若論本身的武功,她實在還在江海天之上,江海天正在喝道,“快放我過去,否則休怪我…”
“劍下無情”四字還未曾道得出來,歐陽二孃已是倏地轉身,柺杖掉過頭米,勾住了江海天的寶劍,江海天用力削去,哪知竟然削它不動,原來他那寶劍已是和柺杖牢牢的黏在一起,既難以向前削去,後撤也撤不回來。
原來歐陽二孃是用她獨門的“借力化勁”功夫,更用上了一個“黏”字決,存心要和江海天拼耗內力。她已知道江海天不是易與之輩,而且又有天下無雙的寶劍,更難抵敵,因此只有用這個法子,待耗盡江梅天的內力之後,寶劍自然可以唾手而得。
歐陽二孃自以為打得如意算盤,卻不知正是攻敵之所長。江海大限於年紀,其他方面的武功火候或許不足,但在內功方面,卻是自幼便打好了基礎的,他在金世遺門下八年,得金世遺以秘法傳授,早已接近了“正合一”的境界,八年的功夫,勝過別人二三十年的功大。歐陽二孃只覺對方的內力源源而來,竟似無窮無盡,不由得大為震駭。只好運足了十成功力,加緊施為。
歐陽二孃固然震駭,但江海天更為焦急!這時華天風正是與那兩個魔頭鬥到最烈的時候,江海天耳邊廂但聽得歐陽仲和聲聲大喝,蒲盧虎怪嘯驚心,目光一瞥,只見三個人都已血染衣裳,華天風身法遲滯,劍招使出,已遠不似剛才的滯灑自如!江海天想擺脫歐陽二孃,但在迫切之間卻又擺脫不得!
江海天好生後悔,後悔剛才那一劍手下留情,未曾傷了歐陽二孃。忽地他想起了師父給他的教訓,叫他在江湖行走必須記住的一句活:“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倘若敵人是個狡之徒,你就切不可自作君子。他兇,你就要更兇,他狠,你就要更狠!
歐陽二孃加緊施為,忽覺江海天的內力漸漸減弱,心中大喜,想道:“究竟他還未有幾年功力,終是不能持久!”再過片刻,江海大氣吁吁,已顯出不文之象。歐陽二孃雖然覺得他敗得太快,有點奇怪。但比拼內功不同別樣,比別種功夫,可以詐敗,比內功卻是不能詐敗的,因為雙方以內力相拼,你一詐敗,將內力減弱,那就是自取殺身之禍了。
歐陽二孃笑道:“江相公,你歇歇吧,寶劍拿來!”柺杖一,運足了內功壓去,只聽得“咕咚!”一聲,江海天已倒在地上。
歐陽二孃連忙奔上去抓他,心裡想道:“為了婉兒的原故,我旦留他一條命。”江海天在地上打了個滾,到了樹下,突然一躍而起,將那張網拿了下來,一聲笑道:“多謝你一片好心,請你也入網吧!”出手如電,倏地將那張網向歐陽二孃當頭罩下,兩人這時距離極近,歐陽二孃猝不及防,竟給江海天擒入網中。
原來江海天的內功自成一家,怪異之極,他可以將內功凝聚護身,不怕對方乘虛進擊,因此,別人比拼內功不能詐敗,他卻可以詐敗。他就是岡為歐陽二孃處處使詐,所以他這次也以詐術勝她。
江海天提起了寶劍,忽地轉念一想:“剛才我詐敗倒地之時,她沒用柺杖擊我,可見她也不是存心害我。”心念一轉,寶劍倏地收回,倒持劍把,將劍柄一撞,撞中了歐陽二孃的麻。大笑說道,“你也歇一會兒吧,這
道在一個時辰之後便會自解。”江海天一個轉身,飛奔過去,華天風叫道,“江賢侄,小心!”只見蒲盧虎已
面前來,大笑說道:“你這小子有多少道行,也敢上來送死?”江海天不理不睬,二話不說,唰的一劍便刺將過去,這一劍氣勢如虹,名為“雙龍出海”先刺左方,再刺右方,劍勢本來凌厲之極,可是蒲盧虎是缺了一條右臂的,先刺左方等於“無的放矢”蒲盧虎本就輕敵,又見江海天出劍錯誤,更是不把江海天放在跟內,他毫無顧忌的,哈哈大笑,毒手便向江海天的頭頂拍下來。
蒲盧虎滿心以為這一掌拍下,江海天決難活命,哪知就在這俄頃之間,江海天的寶劍已突然變了方向,似左實右,劍光閃處,“咔嚓”一聲,蒲盧虎僅存的右手,中食二指,又已給江海天削斷了,著不是他逃得快,整個手掌都幾乎給寶劍割去!
原來江海天心地純厚,但人卻極為聰明,對武學的悟也高,他人在網中的時候,早已想好了對付這兩個魔頭的方法,他正是要利用蒲盧虎輕敵的心理,給他一個錯覺,刺他的左方,讓他以為對方真是毫無經驗,出劍錯誤,這才能出其不意的克敵制勝。
蒲盧虎厲聲怒嚎,雖然憤恨之極,卻已不敢接戰,轉身飛逃,歐陽仲和大怒,身形一晃,倏地便繞到了江海天背後。大喝一聲,掌若奔雷,向江海天的背心擊去,華天風大驚,但他身k中毒,此時毒已大大發作,雙腳麻木不靈,想去援救,已來不及。
但聽得“蓬”的一聲,歐陽仲和這一掌已擊中了江海天的背心,他這“霹靂掌”與少林派的“金剛掌”異曲同工,乃是至猛至剛的掌力,他在這一掌發出之際,心裡想道:“斃了這小子,也好讓女兒斷了念頭。”哪知心念未己,就在他的手掌擊中江海天背心的時候,忽覺對方的身體有股彈力,說時遲,那時快,江海天非但並不倒下,且已倏然的轉過身來!
歐陽仲和這一驚非同小可、以為江海天已練成了至高無上的“金剛不壞神功”頓時間不覺呆了。哪知江海天的內功雖好,卻還未曾到那境界,原來他貼身穿著喬北溟三寶之一的白玉甲,這寶甲本來是要送給谷中蓮的,他人太老實,一路上不敢穿,故此前次受了陰聖姑“神蛇掌”的傷害,但正因為受了那次教訓,所以今晚他便穿在身上,準備幫華天風來對付蒲盧虎,卻想不到蒲盧虎一招便敗,在對付歐陽仲和時才剛好用上。
但歐陽仲和畢竟是個武學名家,武功膽識都在蒲盧虎之上,雖然驟吃一驚,卻還能夠隨機應變,就在江海天轉過身來,尚未決定是用掌還是用劍之際,歐陽仲和已是一指戳來,正正點中江每天的腕脈,江海天只覺如同火烙一般,“噹啷”一聲,裁雲寶劍已脫手落地。與此同時,歐陽仲和亦已轉身飛跑。
江海天可算得幸運之極,倘若歐陽仲和在點中他腕脈之後,再發一指,點他的太陽或眉心
,那都是寶甲保護不到的地方,江海天縱有護體神功,亦決難抵禦,不死亦必重傷,只因他不知道江海天的真實本領,剛才劈了他一掌,見他毫無傷損,只道他已練成”金剛不壞神功”自己斷難敵抵,所以在戳了一指之後,便立即逃走,而他那一指,原意也不過是因為不甘束手被擒,故此勉力而為,臨危自救而已,
本就想不到會傷得了江海天的。
待他聽到江海天寶劍墜地的聲音,方始心中一動:“奇怪,難道是我走了眼了?”這時華天風正在腳步蹌踉的向他衝來。歐陽仲和惡念陡生想道:“不如再試一試,若然鄧小子果真是本領不濟,將他擒下,今晚就可以反敗為勝了。”要知華天風已是強弩之未,倘若他能擒獲江海天,就可用江海天來當作兵器去對付華無風,料想華天風武功再強,也決不敢施展殺手,只要多耗一會,華無風必將支持不住。
可是他到底還有些怯意,正在躊躇未決之際,江海天已先迫了上來,華天風也用盡了殘餘的氣力,如飛奔至,歐陽仲和掌指兼施,掌劈華天風,指戳江海天,這時,倘若他是單打獨鬥,要贏華天風和江海天都不難,吃虧在一心二用,分敵兩人,江海天雖然腕脈受傷。身法依然靈活,他見歐陽仲和如此兇狠,牙一咬,心道:“說不得只好廢掉他的武功了!”使出天羅步法,倏然間繞到歐陽仲和背後,一聲喝道:“札尚往來,還你一指!”歐陽仲和突然上半身全部麻軟,被華天風一把拿著。
原來江海天在網中的時候,已看出了歐陽仲和所練的派內功有二個缺點,他所練的“少陽罡氣”雖然已有了六七成人候,但脊椎骨未端的“尾間
”卻是他“命門”所在,尚未練到的地方,江海天曾跟金世遺學過,懂得要破這派
派內功,只須在他的“尾間
”用一指禪功來戳破他的“少陽罡氣”不過倘非華天風恰巧在這時侯到來相助。江海天決不能如此輕易得江海天低頭一看。只見中指紅腫得似一支蠟燭,手腕剛才被點中之處,更如同受過烙印一般。不
暗暗心驚,心裡想道:“好厲害!要不是這魔頭先經過一場惡鬥,只怕我還不能如此僥倖,僅僅受了這點傷呢!幸虧華老前輩現在己把他擒住了。”江海天拾起寶劍,見華天風腳步蹌踉,生怕他抓不牢歐陽仲和,正待過去相助,忽見華天風晃了一晃,顫聲叫道,“碧兒,是你麼?”話猶來了,只聽得一聲充滿驚惶的叫喊,劃破長空,隱約聽得出是“爹爹”二字,便突然中斷了!
華天風抓著歐陽仲和背心的“大椎”幾乎似是瘋狂般地衝上去,就在此時,只聽得歐陽二孃哈哈大笑,驀地裡厲聲喝道,“華天風,你敢再上前一步,你還要不要你的女兒?”月光下,只見歐陽二孃站在樹下,拉著那張天蠶絲網,華雲碧已替代了她剛才的位置,進了網中!原來江海天匆忙中思慮不周,只是用劍柄撞中她的“膻中
”未曾用最厲害的獨門點
手法,也許是他
本就沒有想過要用獨門的點
手法,來傷害歐陽婉的母親。怎知歐陽二孃的“少陽罡氣”也已有兩三成火候,雖然遠遠不及她的大夫,但用來衝關解
,卻是遊刃有餘,因此江海天一走,不過片刻,她的
道便已解了。正巧華雲碧疾奔而來,急於覓父,恰恰經過她的身邊,她一身黑衣;又用純黑
的天蠶絲網遮往身體,華雲碧一二時間未能發現,遂冷不防的給她網住;歐陽二孃的武功高出華雲碧不止一籌,又是先發制人,當然很容易的便把華雲碧制伏了。
華天風嘶聲叫道:“你也還要不要你的丈夫?”歐陽二孃笑道:“丈夫麼,死了還可以再有:女兒麼。死了就不能再有了。”江海天大為奇怪,心想以剛才所見的情形,歐陽二孃分明對丈大甚為敬畏,何以竟會說出這樣的話?他察看了一下歐陽仲和的面,只見歐陽仲和的面
非但不怒,反而
出一個滿意的笑容,好像
子這話,正合他的心意。
華天風又急又怒,一時間說不出話來,那歐陽二孃卻又慢條斯理他說道:“我並不著急,你放他回來也好,不放他回來也好,我都是無可無不可!”江海天道:“歐陽嬸嬸,你此言差矣!你換一個丈夫無所謂,你的兒女換個父親可就難受了。依我看你還是要原來這個丈夫的好。”他不善說辭,只能想出這個理由來說,聽來“可笑”但卻說得甚為誠懇。
歐陽二孃沉半晌,微笑說道:“江相公,你講得也有點道理。那麼,華老頭,你意下如何,可願做成這宗
易麼?”華天風道,“很好,公平
易,我放你的丈大,你放我的女兒.”歐陽二孃格格笑道:“不對,這樣並不公平。”華天風怒道:“你還要怎麼?”他中毒甚深,怒氣一起,登時頭暈目眩。他本來深通醫理,但女兒在對方之手,卻是無法控制自己的
情。
歐陽二孃又故意沉了一會,這才說道:“你的女兒絲毫沒傷,我的丈大卻受了重傷,以一個好人換一個病人,怎能算得公平。”華天鳳
了口氣,這時已無暇與她爭論,連忙問道,“依你之意,怎樣才算公平?”歐陽二孃道:“有兩樣辦法,第一樣嘛,是我將你的女兒也打得重傷,然後放還與你。”江海天忍不住叫道:“這太不近情理了!”歐陽二孃笑道:“我以為這樣乃是合情合理,你說不合,究竟如何不合,你倒說說看。”華天風老於世故,這時心中一凜,識破了歐陽二孃的詭計,連忙說道:“是是非非,現在不必爭論了。你快說你第二個辦法。”歐陽二孃歇了一歇,然後仍然是慢條斯理他說道,“好,第一條辦法你不同意,我再說第二條,你女兒沒傷,我丈夫受傷,我知道你醫術高明,反正我也不急,不如你把他醫好了。我再與你
換。”華天風道,“我哪有這麼些時候,你丈夫不會死的,回去好好調治便行。我女兒可不能留在你的手中!”歐陽二孃又笑道:“話可不是這麼說了,入廟不求籤,有名醫在面前不求藥。哪有這等笨人,哈哈…”華天風急忙打斷她的話道:“你求藥麼,這容易,我給他就是。”歐陽二孃這才說道:“別的藥我不要,你給他三粒小還丹。”華無風眉頭一皺,原來這“小還丹”乃是他用了十二種珍奇的物藥配製而成,準備用來解毒的,身上只有七粒,他在這次與蒲盧虎動手之前,預先服了一粒,他預計在中毒之後,除了服其他的藥,每天還要用一粒“小還丹”這樣使可在七天之內,完全將毒拔清,倘若被歐陽二孃要去了三粒,自己便不夠用了。他哪知道,好在歐陽二孃未知他還有六粒,因為這藥非常難得,歐陽二孃才以為他最多有三四粒,要不然她可能全部要清。
歐陽二孃見他皺眉,也立即面一沉,說道:“不願
易,那就拉倒。”華天風只得掏出了三顆小還丹,叫江海天拿到歐陽仲和麵前,歐陽仲和伸出舌頭,在三顆丸藥上都
了一下,然後說道,“不惜,這是真的小還丹,勞駕你包好,放在我的袋子裡,我還捨不得一下子都將它
了呢。喂,你當著我的麵包好放好,別
手腳。”江海天怒道,“你把我當作什麼人了?”歐陽二孃遠遠笑道:“婉兒的爹,你放心,江相公是光明磊落的君了,要不然咱們的婉兒怎會沒口的稱讚他呢?”江海天不
想道:“歐陽婉倒還知道是非黑山,你們卻要她跟著你們走,將她也變作了小人。”江海天將那三粒小還丹,當著歐陽仲和的面放進他的袋中,歐陽二孃說道,“你們站在原地,不許前進。待我數到十下,雙方同時放人。”江海天討厭之極,心中想道:“說好了放人,卻偏還有這麼多做作。”他哪裡知道;歐陽二孃正是有意要拖延時間,令華天風不能平靜下來專心療傷,拖得一刻,華天風所中的毒,便要多深咐。
歐陽二孃緩緩的一下一下的數,好不容易等到她數到“十”字,華無風如釋重負,輕輕的在歐陽仲和的背上一拍,喝道:“去吧!”歐陽仲和拔步便跑,雖然有點踉蹌,卻仍然比常人快得多。
江海天這才知道,自己雖然破了他的“少陽罡氣”卻還未能廢掉他的武功。華天風似是知道他的心意,微笑說道,“賢侄,你能破了他的少陽罡氣,已經非常難得,他要恢復原來的功力,那最少是三年以後的事了!”他這話其實還未說得完全,倘若他沒有將那三粒小還丹送給歐陽仲和,則歐陽仲和最少要十年以上才能恢復原來的武功;如今他得了靈丹,倘若懂得用的話,則三年的時間也還可以大大縮短。
江海天還擔心歐陽二孃再耍花招,凝神看時,只見歐陽二艱把網一撒,華雲碧也如飛奔來,果然不像是受傷的樣子,這才放了心。
轉瞬之間,華雲碧已跑到父親跟前,眼淚不奪眶而出,抱著華大風叫道:“爹爹!”華夭風忽地面
一沉,喝道:“且慢!”華雲碧愕然望著父親,只聽得華天風冷笑道:“歐陽二孃,你別得意,倘若我的女兒三個月後成為殘廢,你的大夫就活不過七天。快說,你點了她那一處隱
?”江海天聽得“隱
”二字,不
大為驚駭,原來人身的
道,可分為兩種,一種是在身體表面的,用手指就可以觸及,一種是在體內臟腑之中的,那就是
眼不能察見的了、所以名為“隱
”
派內功中有好幾種點“隱
”之法,受害之後,全無異
,表面也看不出來,可以在幾個月之後寸發作,或生怪病,或變痴果,端的是陰毒之至。而且因為“隱
”既不能察見,因此縱是
通解
的功夫,也不能知道受點的是哪一道隱
,非得對方告知,便無從著手!正是:防不勝防遭毒手,幸得魔高道更高。
知後事如何?請看下回分解。
風雲閣掃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