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陷身不禁疑雲起脫險還驚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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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這聲音,似是一個人突然碰到了極其可怖的物事,生命即將毀滅一旦。江海天不假思索,立即飛奔出,向那聲音的方向跑去。華天風正在靜坐運功,猛然驚覺,急忙喊道:“江賢侄,你、你幹什麼?提防、提防…”可是由於江海天動作快極,他們之間又有一條橫石阻攔,華天風要想拖住他已來不及。
江海天當然聽到了華無風的喊聲,可是他心裡卻在想道:“華老前輩也忒小心了,提防什麼?歐陽姑娘遇到了危險我豈能不救?難道還會是什麼詭計不成?”心念未已,只見兩每黑影已從樹林裡出來,月雖然不很明亮,但從那苗條的身影,已可看出跑在前頭的是個姑娘,而在後面追逐著她的那個人則是個身形古怪的男子,身材不到五尺,頭顱很大,只有一條臂膊,而那條臂膊又長又大,手掌張開,就如一片烏雲,向著前面那少女的頭頂罩下。
江海天心頭一震,“莫非這人就是毒手天尊?”說時遲,那時快,只見他那蒲扇般的大手堪堪就要抓到歐陽婉的頂心,江海大無暇查名問姓,大聲喝道:“放手!欺侮女子算得什麼英雄?”聲到人到,身似離弦之箭,疾衝過去。
眼看只有數丈距離,幾步可到,忽地一步踏下,腳步一浮,好像踏著了一團棉絮,江海天方覺有異,突然問已被一面大網網住,原來那張網就鋪在地上,網是純黑的,即算江海天不是忙著救人,在黑夜之中,也難以發覺。
這剎那間江海天又驚又恐,正因為他以前曾中過歐陽婉的一次詭計,而事後歐陽婉就以行動表示了她的懺悔,所以江海天才以為這次她是真的遇難,絕非詭計,哪知竟然又一次的著了道兒!
那張網慢慢離地面起,而且是越來越收縮,把江海天網得如同粽子。江海天恨聲說道:“好呀,歐陽婉,你、你、你…歐陽婉我算是認得你了!”他用力撕那張網,以他的功力,本來一張犀牛皮也可撕裂,哪知這張網他竟然越撕越緊。原來這張網是用崑崙山的天蠶紡織成的,堅韌非常,非乎指之力可以撕斷。何況江海天又已被網在網中,有氣力也難以完全施展。
就在這時,只見那怪人已停卜了腳步,哈哈笑道:“歐陽二孃,看在你的份上,這小子我就不管他了。”與此同時,歐陽婉也在尖聲叫道:“娘,你、你、你…原來你也在這兒,這、這、這是怎麼回事。”江海天仰面一望,只見在那棵大樹橫伸出來的樹枝上坐著一個女人,可不正是歐陽二孃,她正在把被網著的江海天扯上去。
歐陽婉飛步跑來,大聲叫道:“娘,這妖怪欺侮我,江相公是救我來的,你可不能害他!”歐陽二孃將繩子在樹上打了個結,把江海天掛在半空,隨即跳下樹來,一手把女兒抓住,喝道:“你懂什麼?我這是救他,誰說我是害他了?”江每天中計遭擒,心頭氣恨之極,忍不住氣,便破口罵道:“歐陽姑娘,你倆母女演得好戲,只是我姓江的也井非三歲小兒,再也不會受你騙了!”話猶未了,忽聽得“嗤”的一聲,原來是歐陽婉突然用力掙扎,袖子被她的母親扯下了一幅,可是,歐陽婉剛衝上幾步,聽得江海天這樣罵她,又突然似中了“定身法”似的,呆若木雞,站著不動了。
就在這時,只見又是一條黑影,來得快得難以形容,那怪人哈哈笑道:“歐陽二哥,你來得正好,令千金要放人呢!”霎眼之間,那條黑影已來到了歐陽婉的面前,厲聲斥道:“不懂事的糊塗丫頭,快給我滾回去,再要胡鬧,看我老大的耳刮子打你!”月朦朧,江海天從網孔裡看出去,雖然看不清楚歐陽婉臉部的表情,卻見她嬌軀顫抖,就似一株在狂風暴雨下的花枝,顯見她是驚駭已極,她呆了片刻,突然便轉身飛跑,跑出了十幾步,才驀地一聲尖叫,跟著痛哭起來,哭聲嘶啞,聽得江海天的心肺鬱似要被那哭聲撕裂,比起剛才她被那怪人追逐時的叫喊,更要令人難受!幸而她跑得很快,不過一會,她的影子和哭聲都消失了。
江海天忽地到內疚,心裡想道:“莫非她是被迫來的,我錯怪她了!”但轉念又想:“不對,不對,她發出叫聲引我出來,分明是和那怪人合謀害我!她和父母的那番做作,只不過是演戲一般,故意演來給我看的。”可是,她哭得那樣傷心,卻又不似做作得來?”江海天左思右想,終是覺得疑團重重,難以解釋。
被那怪人稱作“歐陽二哥”的那黑衣人向江拇天投了一眼,忽地向子罵道:“你怎麼可以這樣大意。他是金世遺的徒弟,身上又有裁雲寶劍,你未封閉他的道,便將他擱在那兒!”他抬起手來,雙指一彈,只聽得“嗤嗤”聲晌,江海天部的“膻中”便突然到一陣痠麻,原來他是以“隔空點”的上乘內功,用無形的罡氣點了江海天的道。
歐陽二孃似乎頗懼怕她的丈夫,賠笑說道,“是我一時疏忽了,但有蒲先生在這兒,諒這小子也跑不掉。”那怪人道:“不敢。今晚我還得仰仗歐陽兄的大力呢!”江海天聽了他們彼此之間的稱呼,知道這獨臂怪人確是那“毒手天尊”蒲盧虎,而這黑衣人則是歐陽二孃的丈夫歐陽仲和。
歐陽仲和道:“是時候了。”兩人相視而笑,同時發聲長嘯,歐陽仲和的嘯聲鏗鏗鏘鏘,帶著金石之聲;那蒲盧虎的嘯聲則如哭喪一般,令人有說不出的厭煩之。幸虧江海天的內功底子極好,要是稍差的人,聽了他們這種怪異的嘯聲,只怕立時便要發狂。
江海天心裡想道:“這兩人的派內功,都已到了極高的境界。只是還不夠純,可惜我現在動彈不得,無法助華老前輩一臂之力。”原來江海天年紀雖輕,但他所學的內功,卻是金世遺所投的世上無雙的“正合一”的內功,對於各種派內功都瞭如指掌,因此他聽了這兩人的嘯聲,用不了多少時候,便能辨別出他們所練的是哪種派內功,同時便在心裡冥思默想破解他門這種內功的方法。
他們的嘯聲還在林子上空迴旋,江海天也還在用心思想,忽見蒲盧虎身形一晃,已飛步上前,拱手說道:“華老先生果是信人,俺蒲盧虎在這裡恭候了。”江海天在網孔電望出去,原來是華天風已經到了。
華無風冷冷說道,“原來還有歐陽先生。”歐陽仲和道:“當年我多承指教,前拙荊又蒙訓海,所以我們今晚特藉此機緣。來此恭大駕。一來是報答華老先生的盛情,二來也想再向華老先生請教請教。”他頓了一頓,出好狡的笑容,再接下去說道:“我剛才方知蒲先生與華老先生有約在先,真是太不湊巧了。請華老先生放心,我地不乘人之危,倘若華老先生今晚神不濟,我改領教,也無不可。怕只怕兩虎瀾鬥,必有一傷,我縱有心向華老先生領教,也難如願。”華夭風一見歐陽夫婦與蒲盧虎同在此地,立即恍然大悟,這蒲盧虎就是得到歐陽二孃的通風報信,才會預先在自己必經之地相候的。但他也並不戳破,卻沉聲說道:“多蒙兩位有心相候,我華某豈敢令朋友失望而歸,就請兩位都來賜教好了。只是我這位小友與此事無涉,也並非我請來助拳之人,還請兩位按照江湖規矩,將他釋放才是。”原來華天風早已知道他們夫的狡狠毒,所說的話絕難相信。而且以華天風的身份,也不能向歐陽仲和示弱,所以與其要提防他們的暗算,不如索把話說明,讓他們二人同上。
歐陽仲和嘿嘿冷笑,華天鳳雙眉一軒,亢聲說道,“怎麼,可是老朽的話說錯了麼?”歐陽仲和冷冷說道:“華老先生的話沒錯,這姓江的小子確實與你們今晚的約會無關,但卻與我歐陽仲和有關,他誘惑了我的女兒,敗壞了我的門風,故此我要擒他回去治罪。”江海天氣得七竅生煙,無親他的道未解,有口難言。華天風冷笑道,“我聽得尊夫人可不是如此說。尊夫人與令媛前曾到寒舍,我親耳聽得他們向江相公道謝,說是倘非江相公相救,令媛已難免受惡師的毒刑了。”歐陽仲和道:“華老先生,你也是老於世故的了,難道連這個也不解麼?此一時,彼一時。那時你與仲化子在一起,她們力有不敵,當然只有如此說法。”華天風道:“好,就算那是尊夫人的砌辭,但現在也不能只聽你們一面之辭,你把江相公的道解開,讓他也說說。”歐陽仲和麵一沉,峭聲說道:“華老先生,你左一句江湖規矩,右一句江湖規矩,這個規矩你總懂得吧?江湖之事,勝者為強,你有本領,儘可自己去解他的道。”華天風大怒,唰的一聲,拔劍出鞘,朗聲說道:“歐陽仲和,你發招吧!”蒲盧虎忽地哈哈大笑,說道:“對啦,早些動手,免得許多吵唆!華天風,有本領你再削我一條臂膊。歐陽二哥,請讓我光報此仇!”話聲未了,搶上前去,便是一掌。
華無風見他手掌一起,便是腥風撲鼻,也不由礙心頭一凜,但他慣經大敵,雖知蒲盧虎的毒掌已比從前練得更為歹毒,卻也不懼。他腳踏王門八卦方位,倏地一個“移宮換位”長劍一指,一招“橫雲斷峰”已搶到蒲盧虎的惻邊,一劍向他的手腕刺去。
雙方距離還有數步,但華天風的劍尖一顫,便聽得“嗤嗤”聲響,原來是劍風盪氣,劍未刺到,那股無形的勁力已先襲來。蒲盧虎只覺手腕刺痛,一掌打歪,華無風的長劍一圈,便來削他的手指。
歐陽仲和驀地一聲大喝,一掌便劈過去,華天風冷笑道:“好,你們還是一齊上的好!”歐陽仲和一掌劈出,接著一指戳來,華無風右手的長劍仍然指向蒲盧虎,左手的長袖一拂,竟然也用的是雲劍法,長袖揮動,“啪”的一聲,向歐陽仲和的虎口“斬”下。
歐陽仲和識得厲害,急忙一個“盤龍繞步”回指戳出,這一來他那一掌就劈了個空,可是,華無風的衣袖也沒有“斬”中他的虎口,他食指一伸,“嗤”的一聲,卻把華天風的衣袖戳破了一條裂縫。
華天風也識得歐陽仲和的厲害,他這一招“雲飛袖”本來只是想化解對方的掌力的,但他卻忽視了歐陽仲和的指力,哪知歐陽仲和的指力竟另有一功。
歐陽仲和的手指並沒有沾著華天風的皮,但在他手指戳穿衣袖之際,華天風卻陡地到一股熱迫來,皮竟似靠近一塊燒紅的鐵板似的,要不是華天風內功深厚,換了他人,臂皮可能就要燒焦。
這三個人的動作都快如閃電,蒲盧虎得歐陽仲和之助,也避開了華天風那一劍,但聽得“錚”的一聲,華天風的長劍已被蒲盧虎一指彈開,但華天風立即橫劍一封,劍尖抖動,將蒲盧虎的任、督二脈的七處大,都籠罩在劍勢之下,蒲盧虎當年曾在他這口劍下吃過大虧,這時雖然佔了點小小的便宜,心中還是畏俱,不敢貿然的撲過來。
歐陽仲和卻是一退覆上,哈哈笑道,“華老前輩既要伸量於我,我也只有恭敬不如從命了。”笑聲未了,陡地又是大喝,掌指兼施。華天風這時瞧得分明,他戳來的這一指,指頭赤紅如火。
華天風也不住心頭一凜:“原來他竟練成了霹靂掌與雷神指這兩門絕技!”這兩門絕技都是極其厲害的派功大,霹靂掌用的是陽則之力,雷神指則更是以本身的純陽之氣發出,兩者配合,相得益彰,而已他每次發掌之時那一聲大喝,也足以與佛門的“獅子吼功”匹敵,同樣可以用來制敵心神,配合他那霹靂掌與雷神指的進攻。
華天風沉著應付,劍光霍霍,衣袂飄飄,他這雲劍法展開,當真有如水行雲,飄逸之極。歐陽仲和與蒲盧虎連番攻擊,再也不能碰著他的身子。
江海天在網裡凝神觀戰,忽見華天風的劍光漸漸黯淡,他那柄長劍本是光華耀目的,過了一會,竟變得如同頑鐵一般,黯然無光。原來他的長劍被蒲盧虎的毒指彈中、劍身都已變得紫黑了。而且他的劍上染了毒,隨時都有可能傳到他的手上,因此華天風不得不加倍留心。江海夭正在暗暗驚心,忽聽得又是“錚”的一聲,這一回蒲盧虎竟然彈中了他的劍柄。
歐陽二孃走到樹下,笑地道:“江相公,你明白我的一片苦心了吧,要不是我將你擒在網中,你定然去助那華者頭兒,豈不是白搭了一條命麼?”江海天悶哼一聲,心裡想道:“你也忒把華老前輩看小了,你以為他就準輸了麼?”這幾句話他幾乎忍不住就要說出來,但話到口邊,仍然了下去。
原來江海天懂得顛倒道的功夫,這時他已暗自運氣,解開了道,但一來他道初解,氣血運行尚未正常,手足仍然到麻木不靈。二來他在一時之間,也還未想出破網而出的辦法,故此他仍然要裝作道未解。不能說話、免得歐陽二孃再加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