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擲石功成恨託疆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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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揍我?哈,哈!”方巨彷彿抓住什麼把柄地大笑起來。
“住嘴!”章端巴不悅地叱道:“你笑什麼?”
“除了小和尚你之外,誰敢揍我?哈哈…”驀然一聲暴喝,林中飛出一條人影,宛如大鷹橫空,輕飄飄落在方巨身旁。
章端巴喜叫道:“師弟是你…”這人影正是鍾荃,他聽了對話,當下覺得有替章端巴樹立威信的必要,雖則此刻他一點也不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
方巨用蒲扇般的大手掌,笨拙地比比鍾荃的高度,然後一語不發,放聲大笑。
鍾荃哼了一聲,狠狠問道:“方巨,你敢瞧不起我麼?”他雖裝出狠樣子,但心中沒有半點怒意,故此裝得一點也不像。
方巨卻當以為真,搖手道:“小個兒別生氣,我給你出氣便了。”章端巴解釋道:“他說給你揍咧,師弟。”鍾荃覺得有些滑稽,忍不住笑問道:“這法兒誰教你的,真不笨的主意嘛!”
“我媽教我的,她不准我得罪人,人家一生氣,便要我捱揍賠罪。”鍾荃肅然起敬,誠懇地道:“原來你是個大大的孝子,我不揍你了。”方巨愣了一下,問道:“你說什麼?”
“我說你是孝子,那是最好的人,我怎能向你動手。”方巨啊一聲,一把抓住鍾荃的肩膀,哭笑難分地叫道:“人家都笑我傻,只有你,哇,哈哈…”這一著超出他們意料之外,鍾荃不知怎樣說才好,心中卻非常動。
方巨又含糊地叫道:“你真是小好人,師弟。”他竟學章端巴叫起師弟。
“你應該叫他師兄。”章端巴糾正道。
“是的,師兄好人,小和尚也是。”他連忙改正。
“好了,你別大叫大嚷,我們好好他說一會兒話吧。”方巨放開巨靈也似的手,乖乖地站在一旁。
鍾荃問道:“章師兄,你到底怎樣認識他的?他那身橫練功夫大俊啦!”章端巴道:“昨夜我離開你,便在城外碰見他,他正好半夜偷偷練那混元功,雖則未練到頂點第三層,卻已達到第二層,而且基非常牢固,尤其油錘貫頂的工夫已經練成,我一時高興,便指點他從原有基,改練金鐘罩功夫,約定今在這裡會面,這便是全部經過情形了。”鍾荃讚道:“若不是碰著師兄乃是密宗高手,他這金鐘罩再也練不成,真是他的好運氣。”他轉面向方巨問道:“方巨,你的混元功,是誰傳授的?”方巨道:“是個老道人,那時我大約七八歲,我的媽苦苦央求他,他摩挲我渾身好久,不住搖頭嘆氣,卒之教我每晚這樣練,於是我便一直練到現在。
呢,對了,小和尚,你昨夜給我的銀子,我媽不准我隨便收下,要我還給你,並且代她謝謝你,銀子就擺在那邊地上。”章端巴搖頭道:“這怎麼行?你媽的病,要銀子才能治好呀?”方巨道:“我媽說,一定不可以胡亂收下人家的銀子,情願她哇…”他忽然哭將起來,繼續地道:“情願她病死…”章端巴為難地望鍾荃一眼,不知所措,鍾荃道:“師兄你去他家裡一趟吧,他的媽既是病了…”章端巴擺手截斷他的話,皺眉道:“我生平最怕和婦人說話,這…行啦,師弟,你幫幫師兄的忙,就是你去一趟吧。”
“什麼?要小弟去一趟。”
“這是最好的了,他的母親是漢人,你去正好合適。”
“哦?”鍾荃證一下,道:“是漢人麼?那小弟便去一遭。”章端已見他義形於的樣子,不住微笑地拍拍他的肩膊,沒有再說。
當下兩人又談一些關於劍主波斯巨賈之事,據章端巴所知,那巨賈果真病倒了。
於是約定明再繼續聯絡,現在便分手,鍾荃由方巨帶路,徑自出林而去。
方巨的家,乃是從這林子再過去五六里路,地方相當偏僻。
鍾荃展開腳程,立刻發覺方巨原來天生的一對飛腿,迅速得異乎尋常,心中稱異不止。
不久工夫,便來到一座牢固而陋的木屋,雖然大部分是用木建造,但四周仍有大半丈高的砂磚。
卻見雙扉緊閉,一塊巨石堵在門口,方巨過去挪開石頭,然後叩門叫道:“媽,兒子回來了。”叫完後,拉開門扉,大步走進去,鍾荃也緊隨而人。
這地方自然沒有廳房之分,更沒有陳設,但屋中卻光亮得很。
靠右首牆邊,擺著一張榻木,褥被裳十分豐厚,一個婦人在枕上側轉頭,瞧著他們進來。
這婦人雙鬢俱白,容顏枯老,但面龐的線條輪廓,仍然覺得相當清秀。
方巨壓低聲音道:“螞,這是我師哥,小和尚說的。”老婦人哦了一聲,鍾荃連忙趕上一步,恭敬行禮,然後道:“小侄鍾荃。
叩見伯母。”他說的是漢語,榻上的婦人啊了一聲。
“小侄敬慕令郎是個大大的孝子,故此不揣冒昧,徑來謁見請安,並代章端巴兄解釋一事,請伯母有恕唐突之罪…”她微弱地道:“阿巨快搬椅子請相公坐著,”她說的也是漢語:“咳,自從十二年前,見過天山彭道長一面之後,至今未曾見過我族的人…”她的眼中,已是淚光閃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