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你來於什麼？”武則天問道。

“姐姐趁著午後到廟堂來，一定是在等什麼人吧？”宮女笑嘻嘻地朝她走過來。

武則天后退了一步:“你想幹什麼？”宮女押一笑:“怪不得李氏父子都被你搞得神魂顛倒，姐姐果真貌若天仙…”

“放肆…”武則天怒道。

“姐姐何必認真，咱們寺中都是女人，誰來還不是一樣…妹妹這雙手待會會讓你魂飛魄散的…”宮女不由分說地朝她湊過來。她的手剛剛碰到武則天的腹部，隨即就像被火燙了一樣縮了回來，同時她的眼睛也驚恐地睜大了。

“姐姐…，你懷孕了？”武則天嫣然一笑。

宮女正想說什麼，一個她所悉的聲音在廟堂之內飄然而出:“院中何人喧嚷？”

“皇上吉祥！”武則天聞聽伏地跪拜。

“皇上？”宮女自語了一聲，她還沒有來得及回過神來，高宗李治在一群侍衛的簇擁下已經出了廟門，朝這邊徐徐走來。

“臣妾不知皇上駕到，罪該萬死…”宮女臉慘白，渾身顫慄不已。

“大膽賤婦，先皇駕崩，喪期未滿，你竟敢在神廟之中穢辱先帝，拿下！”高宗喝道。

兩名御前侍衛立即劍上前。

“姐姐饒命…”宮女用哀求的目光看著武則天。

“事已至此，”武則天平靜地說“我想救你恐怕也不行了。”四皇帝陛下頻頻駕臨業寺的消息雖然經過嚴格的保密，但寺中的住持和尼姑們對此也並非一無所知。法明住持本能地覺到，這樁豔情的兩個當事人，一個是本朝天子，另一個是已故大行皇帝的寵妃，任何的閃失和唐突之舉都將可能給自己引來殺身之禍。也許佯裝不知，聽其自然才是唯一可行的辦法。

到了秋天，武則天所穿的黑袍法衣再也掩飾不住悄悄隆起的腹部，言和猜測在寺院的尼姑和宮女們中間四處傳。武則天終面蒼白，食慾不振，常常在伙房嘔吐不止。法明不到憂心忡忡。

一天下午，法明派身邊的一個尼姑去請武則天來靜修堂喝茶。尼姑去後不久就獨自回來了。她告訴法明，武則天正在上臥眠，她說如果住持有事找她的話，可以到她的寢房去。法明怔了一下，隨後命尼姑從堂內取出一包上好的茶葉和兩掛葡萄，朝武則天的住處走去。

法明來到武則天的邊，武則天手裡拿著一本《大藏經》，正在閉目養神。她見住持進來，只是微微欠了欠身，算是打了招呼。法明住持將茶葉和葡萄擱在邊的鬥桌上，兩人照例閒語了片刻。

過了一會兒，法明忽然說道:“武才人後飛黃騰達之時，不知還會不會記起幽處寺中的貧尼…”

“法師何故這樣說？”武則天冷冷答道。

“姑娘既已身懷六甲，重入皇宮只是早晚的事。”武則天慷懶地閉上了眼睛，沒有搭話。

法明繼續說道:“貧尼長處寺中，於寂寞無聊之際，常以陰陽術數之道排遣光陰，年深月久，倒也略通相術。以貧尼之見，才人龍睛鳳頸，眉吐英氣，頗類伏羲之相，後前程當不可限量。”住持的一席話似乎觸動了武則天紛亂而沉睡的記憶。在她七歲那一年冬天，曾有一個名叫袁天罡的江湖術士踏雪登門，在父親的書房裡拱爐夜談。住持的話彷彿是那個術士蒼老的聲音的又一次重現，令武則夭驚愕不已。

法明嘆息了一聲，喃喃說道:“自古以來，千紅一哭，萬豔同悲，女人的命運總是極為相似的，一旦容顏衰老，兩鬢成霜，難免被人棄如草芥，枯索而終…”武則天倏然變，她從上起來，朝住持躬身施禮:“小人眼拙福淺，不知高人惠臨，還請法師多加指點。”

“才人不必多禮”法明欠身相讓，接著說道“自混沌初開，天下江山莫不由男人主宰，女人縱有光風霽月之度，經天緯地之能，也不過是殘蟲小魚，花浮萍，略事點綴而已。對於女人來說，下福之人，自不免奉帚堂前，枯度一生；中福之人可人於鐘鳴鼎食之家，夫唱婦隨；上福之人將位列君側，盡享富貴榮華。才人骨相非凡，後造化又在福外…”

“何為福外？”武則天趕忙問道。

“貧尼不敢妄言。”

“法師但說無妨。”

“當位列仙班，君臨天下。”武則天聽罷，早已淚滿面。她當即就地跪倒，叩頭拜謝:“法師在上，謹受小女子一拜。”法明慌忙將武則天扶起，低聲說道:“貧尼現已老朽，恐怕看不到那一天了。若後果成大事，我在九泉之下亦會引為榮耀。俗話說，行大事之人，必有非常之器，你宜好自為之。”武則天呆呆地看著窗外。屋外烏雲低垂，秋風颯颯，一場大雨已在眼前。

一個白雪皚皚的冬，高宗皇帝派出的一隊黃衣使者來到業寺，宣召懷孕六月的武才人重入皇宮。武則夭雖然覺得這件事是在意料之中，可是當它終於降臨到自己身上，她仍然到有些突然和倉促。

業寺蟄居的漫漫長夜終於過去了，但武則天絲毫沒有如釋重負的覺。在返回宮中的馬車上，一名隨行的侍女悄悄地告訴了武則天宮中近來所發生的一切。當時，高宗皇帝所寵幸的另一位女人蕭淑妃現已產下一子，而沒有子嗣的皇后王氏似乎正在竭盡全力設法將益受寵的蕭淑妃除掉…

武則天不安地想到，生懦弱的高宗皇帝將一個先帝的嬪妃入宮中，不僅沒有受到無忌等權臣的阻止和反對，而且據說還得到了皇后王氏的暗中支持，看來，這其中必然潛伏著一個鮮為人知的重大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