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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九章:又聞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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硝煙散盡,孫發生還好端端地站在那裡,毫髮無傷。

範中福狂跳著的心漸漸平復下來,摸了摸口說:“嚇死人了!老三,這麼幹太危險了。”孫發生用手一指,說:“你看,大家都放定向擴炮,誰也不會影響誰。”範中福舉目看時,只見三團硝煙正從三個炮井中升上半空,炮井旁邊兩米處都站得有人。山風很快吹散了硝煙,卻沒有聽到碎石落地的聲音。佩服地說:“老三,你真神了。把擴炮也定了向,幹起活來互不干涉,打井的速度可以大大加快了。”何平終於睡醒了,從後山走過來,說:“么叔,你病沒好完,快下山休息吧!這裡有我呢!”範中福說:“我的病好了,不信問你三叔。現在該我下去了,你在上邊提石頭筐子。”何平一步便搶在了他前邊,手抓安全繩,矯健地滑入炮井,仰頭說:“么叔,放竹筐下來。”範中福拉住繩子,把竹筐放了下去。

一會兒,何平的聲音傳上來:“裝好了,拉吧!”孫發生聞聲上前,與範中福一道抓住繩子,一人一手地往上倒,把沉重的竹筐提了上來。

範中福說:“裝得太多了,兩個人提都費力。”孫發生說:“幸好你來了,否則,只有何平在上邊才提得出來。”他回憶起自己上上下下五、六次,才清理完一次擴炮炸出的碎石,還心有餘悸。現在讓他一個人幹,他無論如何也提不上來。

範中福倒掉竹筐中的碎石,把空筐子放了下去。

很快,何平又裝滿了竹筐,搖動繩子示意。

孫發生和範中福二人合力,才把竹筐提上井沿,倒掉碎石。

第六筐,才將擴炮炸起的碎石清理乾淨。手錘和鋼鑿也用竹筐放到井底。

範中福說:“何平,你上來歇一陣,這個擴炮,讓么叔來打。”何平說:“不用了!要不了多長時間,我就打好了。你和三叔擺農門陣吧!”範中福說:“沒什麼好擺的,廣場在搭大戲臺,上邊還要蓋棚,說是四川的問團要來演出。”何平一邊叮叮叮的打擊鑿子,一邊說:“好啊好啊!又有演出看了。”礦山業餘文化生活不多,一週能看上一場電影,也就不錯了。其次是打打籃球、乒乓球、走走相棋之類。外邊的問演出當然比放電影等等都重要,何平聽了很高興也就可以理解了。

孫發生卻心裡一動。四川的問團,一定與江抗美有關,說不定就是她帶團來的。不過,她貴為四川省革委副主任,能降尊紆貴地率領一個文藝演出團來這山溝溝裡問嗎?就算她願意,四川省革委會這樣安排嗎?頂多一個省文化局的領導,就夠格帶一個演出團隊跨省演出了。

他搖了搖頭,打消了自己這個似乎不切實際的猜想。也許是他大想念江抗美和他們的女兒了,所以才會立即把兩件完全不相干的事聯繫在一起。

何平卻在炮井下邊一邊打錘一邊問:“三叔,你說問團來了會演幾天?該不會只演一天吧?”孫發生心不在焉地說:“最少會演三場,而且一場比一場彩。”何平說:“再彩,也不會比你那年演的‘青山頌’好看。你和姐姐在臺上演出,我們和娘在臺下鼓掌,把我的手都拍痛了。娘還罵人家沒有用力,人家才多大點嘛!”孫發生饒有興趣地說:“你那時還小,怎麼會記得這些事情?”何平說:“娘和姐姐天天在家裡笑,一邊說還一邊比劃。好多年後都是這樣。記不住才怪。”孫發生突發奇想,礦山生活單調,為什麼不成立文藝演出隊,趁此機會搞起宣傳活動來呢?蓉兒她們年紀雖然大了一點,可何平,芳芳他們還小啊!只要有專業半專業的團隊一帶,很快就可以成氣候的。蘇大哥、周大哥都是這方面的行家,分一點力問題就解決了。

範中福說:“蘇主任說了,那戲臺要建成永久的,以後,礦上要自己搞演出。”孫發生想,這下子到是想到一起去了。有這個打算當然好。不過要引導得法,不要搞成過去的派宣傳隊,各吹各的號,各唱各的調,紛爭不斷,帽子亂飛,搞亂了人們的思想。

何平在井下喊:“三叔,有半尺深了。把雷管、炸藥放下來吧!我要裝擴炮了。”孫發生說:“平兒,你上來歇著,讓範么叔下來裝這一炮,他想搞通定向的秘密。”何平答應了,一身是汗,滿頭滿面泥灰,從炮井中攀了上來。他拿過炸藥、雷管、導火索,把雷管怎麼倒著裝,導火索怎麼倒著引上來,回填時留一寸空間等對範中福說了一遍。

範中福聽了一遍,把程序完全記住了。他是老炮工,爆炸原理之類,一聽就基本明白。他把炸藥等器材放入竹筐,把竹筐吊下井底,自己才抓牢安全繩,慢慢地睬著腳窩下去。

何平用髒巾擦去臉上的泥灰,舀了瓢涼開水,一口氣喝了下去。

孫發生說:“慢點喝!喝急了炸肺。那會送掉你的小命。”何平笑著說:“是,三叔。下回一定注意。我原來聽姐姐說,你要給她寫一本書,是真的麼?”孫發生說:“對!我是說過。可現在那麼忙,哪有時間和力寫東西?只能以後再說了。”何平說:“三叔,你可別忘了!姐姐的心裡,永遠都在想這件事。兌現不了,她會難過的。”孫發生笑著說:“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等將來有時間,我會把我們現在經過的一切都寫出來。寫千里鎮,寫築路隊,寫大龍山。其中當然有你們這一家子,甚至還有芳芳。你這麼拼命地為定向大爆破幹活,當然是書中的英雄,要被歌頌的。”何平說:“三叔,你真的了不起!總是在想幹大事。我能學到你一半,就好了!”孫發生說:“平兒,人不能平平淡淡地活一輩子。無論如何,都要給子孫後代留下一點念想。否則就會如行屍走般留不下一絲痕跡。人的一生,不能不做任何努力。”何平聽得似懂非懂,說:“芳芳也是這樣說。她人雖小,見識卻和三叔一樣。我比她差遠了。”孫發生說:“你可別小看了自己,這些年,你的進步也是很快的,連三叔都為你高興。你現在可以回去了,好好地陪芳芳幾天。好好的看幾場演出。說不定,你和芳芳也有機會上臺。”何平說:“不行!我不能走!炮井沒有打完,你又一身傷病,我必須堅持到底。”孫發生說:“聽話。你範么叔回來,我們倆自己能行。你和芳芳的事拖不得,必須趁熱打鐵。”何平本來捨不得離開孫發生,但追求郭芳芳卻是他人生之中的大事,他只得同意下山了。他用一瓢水沖洗了腦袋,想讓自己在心上人的面前形象不會太差。

何平洗完頭,剛站起身來,郭芳芳卻天使一般出現在他們的眼前。

孫發生笑著問:“芳兒,什麼風把你吹到山上來了?”郭芳芳說:“芳兒想你們了。蓉姐想你們了。阿姨想你們了。所以派我上山來接,一起吃晚飯。”孫發生這才想起,好幾天了,自己天不亮上山,天黑很久了還未下山,的確幾天沒看到這些人。何平也一樣,累得回到宿舍只想睡覺。大家託郭芳芳開小車上山來找,還真是有理由的。

範中福在炮井下喊:“老三,我要點炮了。你們還是讓開,我可沒把握。”孫發生說:“點吧!我們會躲開的。”他領著兩人退到岩石後邊,上面的凸出部分可以擋住飛石。

範中福很快便走了過來,笑著說:“第一次這樣裝炮,多用了好些時間,看結果如何。”孫發生說:“你是老炮工,老革命了,小小擴炮算什麼?一定是旗開得勝。”炮響了,比一個炮仗的聲音大不了多少,硝煙正在上升,什麼東西也沒有飛過來。

四個人回到炮前,靜候硝煙散盡。

郭芳芳說:“孫哥哥,走吧!到下班時間了。別讓阿姨和姐姐們久等。”孫發生抓住安全繩,下到了井底,才說:“除完碎石就下班,何平,你和芳兒先走吧!”郭芳芳趴在井沿上,大聲說:“不行!大家一起走。少一個,蓉姐姐都要生氣的。”何平說:“三叔,你快上來。等我下去,幾分鐘就除完了。”孫發生已經裝好一筐碎石,說:“你們快提吧!我也是幾分鐘就可以裝完的。”何平只得抓住繩索,倒手往上提竹筐。他懊悔自己反應慢,讓孫三叔搶先一步下了炮井。

範中福伸手去幫何平,兩個人一起提輕鬆多了。

也是提完第六筐,擴炮炸出的碎石才清理完畢。孫發生估計,這一天的掘進下來,至少前進了一米二、三,照這個進度,按時打完炮井,準時實施大爆破應該沒有問題。

孫發生從井底攀了出來,說:“很好,可以下班了,走吧!”範中福說:“你們去吧!我還要辦點其他的事,就不陪你們了。”孫發生說:“你這是幹什麼?中國又不是外人,難道你還和他生分?”郭芳芳說:“範么叔,姐姐可是不準少一個人的。你不去,我怎麼待?”何平一句話不說,上前拽住了範中福的胳膊,往小車走去。

郭芳芳開著轎車下山。她居然在山道上練地駕駛,一點不像剛學開車的樣子。

何平幸福地看著郭芳芳。心裡像喝了蜂一樣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