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事難兩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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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九章:事難兩全三天後，週中國果然從畢威回來，要順路把他的丈母孃接回大龍山鐵礦去。

雖然有了三個難以忘懷的**之夜，孫發生與封玉嬋仍然難分難捨，不願意這麼快就分開。

週中國也許已經看見了丈母孃對孫發生的一腔情意，但他回礦心切，告訴孫發生他們很快會調到礦山去，今後在一起的子還很長，這才使兩個戀人有了希望，不再暗自傷心。

正在孫發生到茫之時，好消息傳來，孫發生被提拔為砂石廠革委副主任，主抓生產和安全。

千里鎮人十分高興，以為這是民工們的勝利，無論如何，有一名老鄉在廠革委中，至少可以幫忙說上幾句話，不至於象現在那樣任何人宰割，下情無法上達。

廠革委一班人如願以償，比民工們要高興得多。提拔孫發生是煤炭基建指揮部下的文，除了希望他抓好移前的生產，多出砂石。還需要他帶隊移給林場，至於新單位用不用他，那是人家的事。過河撤橋，卸磨殺驢的事，古往今來不知有多少，倒黴的是不識時務之人。

秋雨霏霏，寒氣人。一號工地上，孫發生推著手推車，把一車車篩沙時剔出來的石頭運往丟棄場。作為螢石礦，這些都是鍊鋼可用之材，但為煤礦基建篩沙，便只能澤渴而漁，殺雞取卵了。

一個女工用手推車堵住了孫發生的車，大聲地說:“小發生，我要和你朋友，你為啥不幹？”孫發生見是解碧雲生事，皺著眉頭說:“解大小姐，你不要拿我開心好不好！”解碧雲見堵住了好幾輛手推車，有幾個人在看熱鬧，更來了神，認真地說:“誰拿你開心了？人家從進廠就喜歡你了，為了你連鐵路都不去，你還冤枉人。”孫發生說:“進廠那年你才十五歲，天天，懂個什麼？快讓開，我還要幹活呢！”圍觀的人鬨堂大笑起來。

解碧雲也笑了，說:“我現在不是長大了麼！配你正合適。”孫發生哭笑不得地說:“小姐，我有對象的，很快就要結婚了。對不起，別影響生產。”解碧雲譏笑地說:“玉梅姐嫁的是鐵路的劉隊長，可沒你什麼事！”孫發生說:“你是道聽途說，胡攪蠻纏。影響生產就是影響兩工改革，大家決饒不了你！”旁觀者中有人說:“對，快讓開！轉不了正，誰耽誤找誰麻煩！”解碧雲見眾怒難犯，笑著說:“好！我暫且讓開。下了工我在宿舍等你，不見不散！”孫發生一邊推車前行，一邊大聲說:“解二姑娘，你那麼漂亮，還怕沒人愛？你放過我吧！”一輛車快速地追了上來，推車的是採沙車間主任謝雲秀，她笑著說:“怎麼？又讓這小姑娘纏上了？要不，乾脆娶了她得了，反正玉梅又回不來了。”孫發生說:“不行！她那個哥哥脾氣暴躁，誰敢當他妹夫？”謝雲秀說:“其實這丫頭單純，又是一直在追你，與她哥解貴雲沒關係，答應人家算了！”孫發生搖搖頭，說:“雲秀姐，莫開玩笑！說真的，兩工改革馬上就要填表了，從文件規定看，是要少一年工齡，大家要有心理準備，不要期望過高。”謝雲秀說:“少就少唄！工人們工資上要吃一點虧。你我沒問題，每次漲工資時一定是排在前邊，只會漲多不會漲少，倒不在乎那一年工齡。”孫發生說:“這個話千萬不能讓鄉親們聽見！否則會認為我們沒出力。”謝雲秀說:“我曉得！說真的，如果大家要去上邊鬧，你怎麼辦？”孫發生說:“難辦！我現在是廠革委副主任，分工抓生產，兩工改革的事不上手。”謝雲秀說:“老三，鄉親們是不會這樣認識的。他們以為，你這個廠革委副主任代表的是他們的利益，工齡的事，你必須帶頭去找政府，他們絕對不會讓你置身事外！”孫發生說:“可是我們手裡沒有66年招工的憑據，找到哪兒都沒有勝算。”謝雲秀說:“工人們並不這樣認為。他們說，明明大家是66年5月11到工地的，招工的領導全部都在，這是鐵打的事實，政府為什麼要虧待我們？完全沒有理由嘛！”孫發生說:“現實就是這樣殘酷，打官司，上談判桌，必須拿得出文字依據。只有人證不行！必須拿得出物證。可惜文化大革命開始時縣政府，鎮政府都受到衝擊，有關招工的文字一點都找不到了。”謝雲秀說:“沒有證據大家也不罷休，他們寄希望於上級領導主持公道，官司打不打得贏都要派代表去省城，你也要有心理準備。”兩人是一邊談一邊推車幹活的，所以並不覺得很累。其實工地上的活除了開山放炮，就數推手推車是重活，工人們是你一天我一天地輪幹的。孫發生習慣成自然，到了工地就撿重活幹，完全不管上的傷病。蘇學武、週中國等好友又不在這裡，那就完全沒人管得住他了。

晚上，孫發生依然只吃兩個幹饅頭就算吃了晚飯。正要拿出自己裝訂的白紙本寫點東西，忽然聽見外面有人敲門。他只得走到門邊，把門打開。

門外站著何天運，見了孫發生，說:“發生哥，陳主任請你去開會。”孫發生問:“天運，開什麼會？為什麼要晚上開？”何天運說:“大約是有關兩工改革的，讓我悄悄地通知委員們。”孫發生說:“好，你先去吧！我馬上來。”他給爐子加了煤，穿上棉衣，才出屋鎖上房門。

“你要出門？是去我宿舍嗎？對不起，那屋裡人太多。”黑暗中傳出的是解碧雲的聲音。接著閃出條人影，直接撲進孫發生懷裡。

孫發生輕輕地推開她，說:“我不是去找你，是去厂部開會。”解碧雲詫異地說:“我主動投懷送抱，難道你就一點不動心？”孫發生說:“快點回去！不然你名聲就毀了！”解碧雲不屑地說:“我才不怕哩！要不然，開門進屋，你先要了我的身子吧！”孫發生說:“告訴你，是兩工改革的緊急會，耽誤了會害到大家！”解碧雲無奈地說:“好吧！讓你去。不過，我明天晚上再來。”孫發生奪路便走，把解碧雲丟在了身後。

陳主任的辦公室。

燈光很暗，一共七個人分散坐著。連廠辦主任何天運都沒讓參加。

陳主任說:“開個緊急會，內容是傳達兩工改革相關文件，李副主任，你來宣讀一下。”李副主任壓低嗓子，從中央文件、省發文件逐級地讀下來。他口齒清晰，很注意抑揚頓挫，讀來朗朗上口，讀出了各級文件應有的威望和染力。直到把煤炭基建指揮部的相關文件也全部讀完，李副主任也沒有喝一口水，一口氣。傳達文件的功力，實在令孫發生歎服。

陳主任說:“各位，文件就傳達完了。相信你們已經領會了中央的神實質。兩工改革是對我國當前用工制度的規範和調整，是對千千萬萬農民輪換工和臨時合同工的深切關懷。各級政府，各中央企事業單位都必須堅定不移地執行。我們的工作晚了一步。不過並不要緊，文件規定，兩工轉正後的工資一律由今年七月一補發，誰都不會受到損失。”李副主任說:“文件上說了，早改晚改，只要在今年年底以前經過審批都一樣，現在是九月份，我們抓緊點，三十號以前完成這項工作，就不會有問題。”陳主任說:“兩工改革不成立領導小組了，革委成員內部分一下工就行。我來當召集人，李副主任負責填表和查閱檔案，老田負責組織體檢，老徐負責保衛工作，小孫仍然負責生產管理。大家要協同作戰，分工合作，確保兩工改革工作取得圓滿成功。”孫發生猶疑地說:“早改晚改都一樣的說法好像不對！比如八月份死亡一人，重傷殘廢一人，是按民工的標準撫卹的。如果按固定工標準，待遇恐怕不一樣。”陳主任說:“孫副主任，這是個別情況，還要請你別在下面說，以免引起不必要的糾紛。”孫發生說:“所以我提醒各位領導，千萬不能再拖了。九月份不搞完兩工改革，生產一定不能維持。那時候誰有本事誰去組織，別怪我沒有講過！”李副主任說:“孫副主任放心，所有的工作一定在九月三十搞完，只不過生產必須加緊，砂石產量每天必須達到五百噸以上，才能維持礦井基建需求。”孫發生說:“大家共同努力吧！說到底，砂石廠現在還屬於煤炭系統。”陳主任說:“明天上午召開全廠職工大會，傳達煤炭基建指揮部文件，宣佈正式開展兩工改革，請李副主任安排廠辦通知一下。”孫發生剛進房門，身後立即湧進來一群人。馮長髮、謝雲秀、盛林、付陽、解碧雲都在其中。

解碧雲嬉笑著說:“三哥，人是我喊來的，快說說，兩工改革怎麼回事？”孫發生說:“深更半夜的說什麼？明天早上要開大會，你們一聽就明白了。”馮長髮說:“我要聽的是少一年工齡怎麼辦！你到底怎麼打算？帶不帶頭去金陽找省革委？”謝雲秀說:“下面的鄉親說，老三不帶隊去絕對不行！”孫發生說:“我走了生產怎麼辦？我可是管生產的副主任。”盛林說:“發生，去吧！為了我們，相信你會不惜一切代價的！”解碧雲說:“我替發生哥答應了！我會陪著他去，吃飯睡覺一步不離，保證完成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