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局勢惡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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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千噸救濟糧分配下去，貴西縣的災情似乎得到了一定的控制。縣委，縣政府的領導分別承包了一個區鎮或數個公社蹲點，負責救災糧能夠確實分到災民手中，其重視的程度，已經遠遠超過了全縣的任何一次中心工作。畢竟人命關天，誰都不敢有絲毫的懈怠。

縣委書記吳天明承包了洪豐公社和甘塘公社兩個重災區。

洪豐公社現在是何思堯任書記，民兵連長**剛任管委會主任，兩個人取了戴雲武兄弟二人的教訓，勤勤懇懇，認認真真地替老百姓辦事，得到了吳天明的信任。浮腫病還沒有完全絕跡。儘管每人每天四兩糧食的供應已經到位，但油、和蔬菜長期斷絕，四兩糧食並不能從本上解決問題。好在災情總算有了緩解，吳天民的力便主要放在甘塘公社這邊。

甘塘公社的領導班子大災之中全數外逃，只能從其他區、鎮調來，吳天明一氣之下，把文書李有提拔為管委會主任，從縣委辦調了個姓張的秘書來任公社黨委書記，全面接管了公社領導班子，把組織分配救災糧的工作辦理得有聲有。

這午時，李有來休息室請吳天明接聽電話。吳天明來到社管會辦公室，剛拿起聽筒，立即傳來丁博華十分焦急的聲音:“吳書記麼？我是博華。省裡的糧庫已經告罄，全省的救災糧都要從產糧省分批調來，必須告訴老百姓實情，要他們再省下一點糧食，作好長期抗災的思想準備。能夠自己種一點夏糧或蔬菜作補充更好。否則一旦斷供，死人的事又會發生。”吳天明對著話筒說:“也許通知得遲了，已經分配的糧食肯定是吃光了的。一旦糧食接不上供應，可能又會前功盡棄。”聽筒中傳來丁博華焦急的聲音:“那怎麼辦？我也是才得到的通知，立即就向你報告的！”

“老丁，你先回來吧！讓我們來共同面對危局，天無絕人之路！我不相信會沒有辦法。”吳天明派人把消息立即通知到洪豐公社，要求立即將每人每天供應的四兩糧減半，改為只供應二兩，要求幹部帶頭作好思想工作，穩定民心。

洪豐公社糧站早上剛掛出減少糧食供應量為每人每天二兩，下午公社管委會就被災民們圍了個水洩不通。黨委書記何思堯與管委會主任**剛站在臺階上，正在接受人們的質問。

“何書記，政府的救災糧是毎人毎天四兩，為什麼你們要減去一半？”有人問。

何思堯解釋說:“鄉親們，縣委辦電話通知，省裡撥不出救災糧了！毎天二兩能供到什麼時候算什麼時候。災荒又是長時間的，大家必須儘量節省，用較少的糧食保住自己的生命。否則，我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

“不行！誰知道你們把糧食到哪兒去了？是不是也給貪汙了？”**剛不怒反笑道:“我知道是誰在這裡造謠！戴氏家族陰魂不散哪！鄉親們不要上了他們挑唆的當！**剛就算餓死，也決不會在二兩糧之外多拿一粒糧食。昨天你們還都是供應四兩吧！我家與何書記家都是每人二兩，糧站有帳，大家可以派出代表去查。”

“查什麼？你們不會造假啊！我們信不過你們！”

“你們當然只姓戴雲武那個貪汙犯，可惜他保不保得住命都成問題！鄉親們散去吧！留下戴家的三親六戚，我來陪他們鬥一鬥！我就不信，還能壓正了！”何思堯說。

“民兵集合，給我把戴家的人看好了！我這就給縣公安局打電話，讓民警下來！”**剛說。

“老百姓鬥不過他們！散嘍！”遠處有人喊。圍觀的群眾很快就散得乾乾淨淨。

洪豐公社發生的事情很快報到了縣委辦。縣委書記吳天明剛剛從甘塘公社趕回縣城，縣委秘書長李安國便把洪豐公社管委會遭圍攻的情況向吳天明作了彙報，吳天明然大怒，一巴掌拍到辦公桌上:“戴氏家族人還在，心不死！必須堅決給以打擊！馬上召開常委擴大會，研究如何應對缺少救災糧的問題，在家的委員都要參加。還有，電話通知何思堯趕來開會。”下午六點，貴西縣委常委擴大會準時舉行。縣長、縣委副書記丁博華已經從省城回來，洪豐公社書記何思堯也已經趕到會場，會議還擴大到貴西一中支部書記耿長鳳，校長李之安。

縣委秘書長李安國宣佈會議開始。會議議程是:一、研究如何應對救災糧暫時斷供的問題。

二、討論洪豐壞人挑唆百姓圍攻社管會的事件。

三、討論貴西一中正式停課的可行。

縣委副書記周興光致會議開幕詞，他除了偶爾看一眼記事本，本不用講話稿:“同志們，這是一次十分重要的會議，直接關係著全縣人民的生死存亡，請大家百分之百地集中力。”他著重講了全縣的形勢。本來災情已經減緩，只要政府的救災糧不斷運來，不會影響每人每天四兩糧的供應量，全縣就應該不會再餓死人。但現在救災糧突然中斷，時間不知道究竟有多長，局勢就立即惡化了。全縣各糧站，各倉儲可用之糧不到三百噸，即使改為二兩制供應，也頂多只能夠支撐十五天，十五天之後，不要一個星期，就會再次出現餓死人的事情。必須引起全縣上下的高度重視，迅速採取措施，防止死人的事情再度出現。

接著開始討論發言，丁博華站起來說:“省委領導對此也有指示，魏副書記昨天說，活人不能讓憋死！我們不能死盯著莊稼地裡的那點糧食，全省那麼多大江大河，那麼多原始森林，那麼多地下窟，我不信就沒有可以吃的東西。他的話一樣適用於我們縣！我們要發動全縣人民，到一切有水的地方找食物，到深山老林中找食物，以緩解糧食的壓力。”何思堯拍了一下腦袋說:“是呀！我們那裡好幾條河通過，雖然河水少了很多，但不會沒有魚蝦的，我回去組織民兵撈撈看。”周興光說:“對嘛！要開動腦筋，哪怕發現一個耗子，你都要挖下去，直挖到底，有的耗子裡竟有百多斤糧食。而且，耗子也可以吃的。”駱志堅說:“我帶人探探新寨那邊的幾個窟，說不定能找到水源，開墾出一個大農場，三個月後就有東西吃了。”李安國似乎也受到了啟發:“鴨兒河大峽谷從來無人進入，我建議組織一個探險隊進去，看著裡面到底都有什麼東西。說不定能解燃眉之急！”丁博華說:“這件事情給我，我在部隊上就是工兵營長，越是險的地方越能施展我的拳腳！”吳天明笑著說:“我就說嘛！貴西物華天寶，山川秀麗，資源豐富，人傑地靈。總不能因為天災旱魔就天天死人，這也太讓我們這一屋子的黨員幹部沒面子了吧！我不知道我們究竟能找到什麼東西，但我們一定要發動群眾，把全縣的山山水水翻個底朝上！這就是常委擴大會的第一項決議，如果沒人反對，舉手通過！”會議室內頓時一片掌聲，所有的人都舉手贊同。

李安國說:“第二項議程，討論洪豐公社發生的圍攻事件。”周興光站起身來，憤怒地說:“這件事情無須討論。我贊同公社黨委的做法，分化瓦解鬧事群眾，孤立戴氏一族中少數鬧事之人，用民兵嚴密監視他們的行動。決不給其興風作機會！”駱志堅說:“地區公安局通報，省裡已經核准戴雲武的死刑。只要判決書下來，就在洪豐公社執行槍決，以打擊戴氏家族的囂張氣焰！”何興堯說:“太好了！讓他們捲土重來的希望破滅，戴家人就會老實了！”耿長鳳問:“就是用一百斤苞谷去天坪哨換戴宣發的那家人麼？他兒子已經下放回去了的。”何興堯說:“正是這家人！眼下就是戴宣發在煽風點火，造謠惑眾！”吳天明說:“電話告訴**剛，注意這小子打糧站的主意，派民兵晝夜保護，每人加二兩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