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玩命在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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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外地派鬥爭升級，武鬥影響了外地砂石的生產和運輸，大龍山鐵路支線工程所需的砂石，都必須由垮山砂石廠生產和供應，廠裡的生產形勢，剛過完國慶節便陡然緊張起來。

拉砂石的翻斗車在廠門外的公路上排成了一條長龍。平均毎輛車要排半天的隊，才能等到裝砂子或石子的機會，司機們不耐煩地壓著喇叭，廠內廠外熱鬧非凡。

重壓之下，孫發生把除食堂炊事員以外的後勤人員都喊上了工地，上班時間也從八小時增加到十二小時，砂石廠面臨著十分嚴酷的考驗。

鐵路十三處革委會主任宋謙帶著蘇學武等一批處機關的幹部，把小車停在遠處的公路上，步行從另一端進入砂石廠。厂部沒有一個人，辦公室門上都掛著一把鎖。

宋謙不解地問:“蘇副主任，孫發生演的是哪一齣？唱空城計麼？”蘇學武笑著說:“主任，孫發生並不知道我們要來，一定上工地去了。我去叫他回來。”宋謙說:“我們是來幫他解決問題的，先去工地看看吧！耳聽為虛，眼見為實。”蘇學武說:“還是主任對孫發生好，什麼事都遷就他。”宋謙說:“全鐵路支線都往這兒要砂石，公路上排著那麼多等料的車，我們身上的壓力全都轉到這兒來了。砂石廠卻一聲都沒有吭，我覺著欠人家的情！”蘇學武說:“孫老三就是這個脾氣，扛得住扛不住都死扛著，硬是不吭一聲。辦公室的人一定都被他喊去工地篩沙了，除了做飯的，一個都沒留。”宋謙說:“快走！”率先大步星地走去，皮鞋在並不平整的砂石路上歪斜，他仍然一往直前。蘇學武等人緊緊地跟在他的身後，再也顧不得說話了。

轉過山灣，一派熱火朝天，緊張繁忙的場景出現在眾人眼前。垮山的幾個生產斷面上，到處人聲鼎沸，石走沙飛。每個工地上都有人在將山沙裝入翻斗車中，車嗚谷應，汗水蒸騰。

另一邊的懸崖上，幾臺鑿岩機在高吭地鳴唱，鑽著炮眼。石臺上，巨大的破碎機在狂暴地吶喊。工人們用手推車把一車車石塊推倒在破碎機坑中，努力滿足機械那似乎永不魘足的胃口。只需五、六分鐘，料斗下就會有一輛翻斗車裝滿碎石開出來，宋謙的臉上出了笑容，他一揮手臂，笑著說:“好！好一幅戰天鬥地的畫圖！好一個能幹的孫發生！不過，工地這麼寬，去哪裡找他呢？”蘇學武指了指垮山正中間最寬最忙的工地說:“孫發生一定在那兒，我們走過去好了！”宋謙點了點頭，跟著蘇學武走向工地。數分鐘後，他們來到了工地邊一道石坎上，站了下來。

山下，正中間的沙堆上圍著一圈工人，手柱鐵鍬在看兩個人裝車。這兩人光著眷梁，彎運鍬，不停地把山沙飛快地鏟進各人面前的翻斗車裡。沙塵飛揚，沙粒在陽光下亮晶晶地飛入車廂，尤如一條發光的綵帶，很少出現中斷的現象。

宋謙問:“那兩人在幹什麼？”蘇學武說:“大約在比試誰裝車的速度快，或許是為了給大家作個表率。”宋謙說:“你去找孫發生來，我們現場辦公，給他解決點實際問題。光靠人這麼苦幹不行！”蘇學武說:“是！主任，你們在石頭上坐著等一會，我去去就來。”十多分鐘後，蘇學武領著一身汗水灰塵的孫發生來到石坎上，對宋謙說:“宋主任，孫發生來了。那兩個比試誰裝車快的人中，有一個就是他。”宋謙皺了皺眉頭，問:“小孫，你是廠領導，怎麼不要命地幹？管好人不就行了麼？”孫發生用手一抹頭上的汗水，笑著說:“一樣的沙堆，一樣多的五個人，有的五、六分鐘裝一車，有的七、八分甚至十來分鐘才裝一車，問原因，還不服氣，和我叫板。我說我一個人八分鐘就可以裝一車，他們不信！車間馮主任和我給他們作示範，一個人只用七分半鐘便裝滿一車。已經規定，五個人裝一車沙不準超過八分鐘。外邊等的車太多了，不裝快不行！”宋謙說:“你先坐下歇歇，我問你，你和機關人員每天都這樣幹麼？”孫發生說:“是！到處要砂石，我們只有全力以赴，還是供不應求！”宋謙說:“這樣幹不行！不能搞疲勞戰術！試問，你和你的幹部們能堅持多久？”孫發生說:“主任，我也知道不行！但不拼他一下又不甘心。你來了就太好了！”宋謙說:“來，開個現場辦公會，大家說說，怎麼幫砂石廠克服目前的困難。”一個姓胡的處調說:“砂石廠主要缺裝車的大型機械，有兩臺大電鏟就好了。”蘇學武說:“那不現實！別說大電鏟，有兩臺小的也行！”孫發生說:“我在加班修沙倉，先解決幾臺皮帶運輸機就行，不僅可以加快裝車速度，而且可以節省人力，用來增加沙子的產量。”宋謙說:“這是個好辦法！幾臺皮帶機能解決！老廖，你們物資組儘快辦這件事。”廖組長說:“行！一星期內，最少送三臺一米二的皮帶機來。”孫發生說:“各隊來拉砂石的車子太多，不僅費運力，而且影響各隊的其它工程進度。給我二十臺車成立一個車隊，我會按處調下達的生產計劃把砂石送到工地。”姓胡的處調說:“孫主任，成立車隊，你管得過來麼？那要專業對路才行！”孫發生說:“管車，修車的技術人員我都不缺。給一個好的車隊調度就行！”蘇學武說:“老三，你想讓誰管車隊？”孫發生說:“郭鵬啊！他學的是機械動力，正是管汽車的內行，人盡其才。”蘇學武說:“不行！他一向對你不服氣，車隊落到他手裡，你的麻煩事多了！”孫發生說:“不要緊！他心眼雖然小，好歹也是大學畢業，不會不懂得好歹。”宋謙說:“你倆別討論了，人選的事你們自己下去定。我同意你們建立車隊的竟見，車輛主要由處生產車隊調來。你們要抓好沙倉的基建工程，爭取早些完善生產糸統。”孫發生說:“主任放心，有了處革委領導的大力支持，我們很快就能把沙倉建成投產。”宋謙說:“你不能像今天以前那樣幹！知道麼！身體是革命的本錢，要留有餘地！會幹工作！”孫發生說:“是！我聽領導的！保證循序漸進，穩紮穩打！”孫發生在為安排郭鵬想辦法。郭鵬卻在一邊動他的腦筋。在郭鵬房間裡，幾個煤鎮人正在一邊喝酒一邊謀劃。郭鵬說:“還說今天著他比裝車，累出他的傷病，誰知處裡會來人，讓他又躲過一回。”一位黑臉漢子說:“不要緊！他天天晚上砌沙倉，我會收拾他。”郭鵬說:“郭昆才，傷就行！我不過是想出一口中的惡氣！”黑臉漢說:“是！掉塊石頭在腳背上，不過是壞一隻腳，死不了人！”郭鵬說:“不要讓人看出是故意的，免得扯到我身上來。”黑臉郭昆才說:“少爺放心，是姓孫的自己抱不穩石頭，關別人事！來！喝酒！”幾個人哈哈大笑起來，笑聲中透出了惡毒和陰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