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滾馬巖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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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玉梅起得早,梳洗完畢便來到病房,她昨天晚上回來得晚,是表兄郭鵬送回來的。那時候病房的燈已經關了,孫發生似乎已經睡下,她就沒有再去打擾他。郭鵬在她的房間裡坐了很久,差不多夜間十一點才極不情願地離開。兩人對婚姻的事爭論了很久,司玉梅埋怨表哥騙她去三隊,明明是姑父郭天增來連裡看兒子,表哥卻派人來告訴她是司家寨來了人。害她被姑父好一頓理怨,說她違背當初的約定,不與表哥完婚。郭鵬卻一臉的委屈,說自己本來就是受害者,好端端的一樁婚事,被司玉梅的變心或者背叛成這個樣子,父親對此不滿也是在情理之中的。兩人幾乎是不歡而散,讓司玉梅一晚上都沒有睡好覺。
司玉梅敲了敲病房的門,說:“孫哥哥,你起了麼?”屋裡沒人回答,司玉梅輕輕一推,門便開了,門並沒有閂上。司玉梅走進房內,卻發現孫發生並沒有在病房內,上被蓋沒疊,證明孫發生已經起了,可能去了廁所。司玉梅手腳勤快地忙活起來,很快就把房間整理得井井有條。
孫發生走進屋內,高興地說:“么妹,你真勤快,走吧!去食堂吃早餐,老伯已經去了。”兩人相偕來到食堂,蘇學武、侯小月、封玉蟬、施郎中陪著孫世昌在喝茶聊天。侯小月見孫發生和司玉梅進來,笑著說:“快來快來,早點馬上就得,有好幾種點心呢!”孫發生剛在父親身邊坐下,江抗美已經笑嘻嘻地走進屋來,她走到孫世昌身邊,把一個牛皮紙信封進孫世昌手中,說:“老伯,這一百塊錢你帶著,是區革小組秘密獎勵孫發生的。”孫世昌說:“江大侄女,怎麼會獎勵這麼多錢,別是錯了吧!”江抗美笑著說:“老伯,不會錯的!寄給我的匯款單上寫的就是孫老三的秘密獎金,不能公開的。老三現在用不著這些錢,你老人家留在身邊吧!讓手頭多少寬餘點。”蘇學武說:“大叔,江副組長既然這樣說,你就好好收在身邊吧!只當是三弟的孝敬。”孫發生知道本沒有什麼獎金,這些錢一定是江抗美自己拿出來的。而且,她還和自己一樣一口一個老伯地叫著,活脫脫就是一個乖巧的兒媳婦。自己愛上這樣又美麗又好心腸的女人,當真是前世修來的福氣。只不過,現在還不能洩這個秘密,或許永遠都不能洩。
早點送了上來,果然有好幾種點心,還有粥和米粉。眾人立即圍桌而坐,吃喝起來。孫世昌從未吃過這麼講究的早餐,所以吃得很飽。
北京吉普車開到了大院裡,打開車門下來的竟是何平,孫發生問:“咦!你怎麼在車上?”蘇學武笑著說:“你還不知道吧,何平現在是學徒,等他學會開車,就當司機了。”孫發生笑著說:“好啊!隊長到底向著自家人,不聲不響的幫了大忙!”封玉嬋也笑著說:“連我這當孃的都不知道,蘇大兄弟真是個大好人!”蘇學武說:“打住,這是公事公辦,別讓人說我以權謀私。那可不是好玩的,會挨批判的。”侯小月說:“何平,照顧好你孫家大爺爺!”何平說:“你們放心,有我在身邊,大爺爺一定會平安舒適地回到千里鎮的。”封玉嬋說:“怎麼?你們要開車去千里鎮?”蘇學武說:“是我讓他們送孫大叔回去的,送民工親屬,不算走資派行為吧!”江抗美說:“當然不算!文革以來,工人階級可是領導一切的。”孫世昌坐上了吉普車的後座,何平則坐到了副駕駛的位置上,小車開動了。
孫發生跟著吉普車跑了幾步,還是隻得站下了。父親回家了,擔憂父親的心情只能暫時放了下來,無論如何,父親現在還健在,只要自己時刻關注著他的情況就行了。現在要抓緊做的事,是滾馬巖的擋牆,決不能讓它耽誤江抗美返回畢威的時間。現在是回去的時候了。孫發生說:“蘇隊長,我現在就回滾馬巖去了,這幾天,謝你們對我老伯的照顧。”蘇學武說:“想回就去吧!可不准你幹活,什麼活都不能幹!我讓么妹跟著你,必須聽她的!”孫發生說:“沒有必要吧!么妹還要在醫務所上班呢!”蘇學武說:“么妹的工作現在就是照顧你,不要說了,你們走吧!老三,走不動別勉強。”封玉嬋說:“走吧!三弟。我也該去蓉兒那裡了,我們一道走吧!”孫發生說:“好!走吧!么妹,麻煩你去病房把我的提包揹上。”三人一起走上了新修的公路,走向滾馬巖。這時候是上午十點鐘,陽光明媚,是一天二十四小時中陽光對人體最有好處的時候。有人說,十點鐘的陽光是補鈣的。曬上一個小時,比吃一天定量的鈣片作用還大。不過,出了十點這個階段,多曬就無益了。
半坡上,江抗美佇立在陽光下,看著孫發生三人沿公路走去。她覺得陽光照在身上十分的舒服,簡直照進了她的心窩裡,照得亮堂堂的。她對於過去的一切都似乎忘記了,那些強顏歡笑,充滿曲辱的奉,那些工於心計,無可奈何的獻身,似乎都從思維裡煙消雲散,無影無蹤了。她知道,這個變化是因為孫發生而引起的,這一切都是由孫發生帶給她的。他給她的心帶來了一片光明,使她對今後的一切有了新的看法。她不會再只顧自己了,她不是被孫發生稱譽為天使麼?天使必須關心全體人民。今後,她江抗美不會再不擇一切手段地追逐權力了,她要用已經到手的權力,像孫發生那樣努力工作,服務人民。
孫發生回到了第一民工連連部,住到了醫務室裡。司玉梅被他安排住在侯小月原來住的屋子裡,封玉嬋則回到了女兒的住處,孃兒倆睡在一個上。
孫發生第二天便上了工地,他柱著一木,穿著一身工裝,慢慢來到了擋牆工地。由於小的塌方几乎沒有斷過,擋牆施工的進度的確很慢。週中國已經想了很多辦法,仍然不能從本上解決問題。見孫發生上了工地,便了過去,說:“看看可以,但什麼都不許動!”孫發生笑著說:“你就是讓我幹我也動不了!怎麼樣?對塌方沒有好辦法吧!”週中國說:“頭疼。這種鬼砂山!不動它就象石頭一樣立著,一動它,譁一下散開了。怎麼擋都擋不住,你說怪不怪。就沖垮山這個名字,也知道它不好對付。”孫發生說:“那你可以不動它嘛!它不就塌不下來了麼?”週中國說:“砌擋牆不得先挖基礎啊!你一挖它就塌,塌起來就沒個完,怪不得叫垮山。”孫發生看著那高高的砂坡,不知道一里遠的兩處地質構造為什麼會截然不同。滾馬巖的混成岩石堅硬似鐵,而這座垮山卻像是酥了一般,一碰就塌,大自然真是鬼斧神工,神秘莫側。他指著公路靠河邊的堡坎說:“如果我們讓這段直道稍微彎曲一點,把擋牆就砌在現在的路基上,然後把公路從外面擴寬,找回擋牆佔去的路基,至少少花一大半的時間。”週中國向孫發生指的地方一看,果然可以讓公路擴彎出去,不由得拍了一下腦袋,說:“我怎麼就沒有想到這一招呢?孫老三,你那腦袋瓜為什麼就那麼好使啊!”孫發生笑著說:“周兄,你並非腦子不好使,而是書讀多了,腦子讀僵硬了,轉不過彎來。”週中國說:“有道理!老三,我原來就是不服氣你,現在看來,不服氣還真是不行啊!不過,如果分一半民工過來擴路,砌擋牆的事還是會受到影響。”孫發生說:“擴路的事情可以調兩個女工排過來幹,反正土石方不多,不會影響時間。”週中國說:“行!你是連長,一切都按你說的辦,我馬上就去安排。”中午,孫發生就在工地上和大家一起吃飯。週中國、盛林、範中福、付陽打好飯,坐到了孫發生身邊,馮長髮和班排長們也都圍了過來,人圈外邊,竟然還有蔣興才。
孫發生說:“大家都好吧!我不在,你們都辛苦了!”馮長髮說:“辛苦什麼?倒黴的是砌了塌,塌了再砌,翻來覆去,做了很多無用功!”週中國說:“那都怪我,不過,從下午起就不用這麼幹了,孫連長想到了好辦法。”馮長髮說:“是嗎?哎呀!那太好了!孫發生,今晚我要陪你好好喝一杯!”他這些子不能經常和盛枝在一起,天天泡在擋牆工地上,早就煩躁不安了。
孫發生說:“好!晚上大家會個餐。周兄,麻煩你安排一下。”週中國高興地說:“沒有問題!酒管夠。馮副連長,你給你叔叔講一聲,幾個好菜。”馮長髮說:“也沒有問題!今天有野豬吃,而且管夠!是蘇隊長讓人送來的。”孫發生說:“嗬!學武哥總算捕到野豬了!從此,娃娃們再到山裡玩應該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