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銀鈴女俠神功驚雙燕辣手仙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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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被他看得心裡像有幾隻小鹿兒在那裡亂撞似的。登時羞得兩朵紅雲,飛上臉龐,一顆頭不自覺地低垂了下來。微微的有點生氣地說道:“你這個人怎麼啦!快把上衣解開一點,讓我看看你究竟傷得怎麼樣了!”燕文靖這才發覺自己的失態,也不紅透了臉頰,訕訕地說:“那怎麼好意思勞動小姐的玉手呢?”嘴裡雖然這麼說著,兩隻手卻早已不聽話地遵照少女的吩咐,把上衣解開了一半,出那隻受傷的肩膀出來。那個少女只白了他一眼,不再回答他所說的話,就低下頭來,察看他的傷勢,這樣一來,兩人的距離,自然又接近了不少,那一股少女身上特有的香味,隨著門口吹過來的微風,鑽進燕文靖的鼻子裡,直薰得他心猿意馬,好不難受。尤其當那少女蔥似的玉手,輕輕地按著他受傷的地方的時候,混身就好像觸了電似的,瞬時一股異樣的覺,傳佈全身,幾乎不克自制,想站起來將她抱住,吻一個夠。
這也難怪,燕文靖平守身如玉,本沒有同異接觸過,這次陡然發現一個心坎裡的人物,親自給自己醫傷,積鬱在內心裡的情,驟然奔放,那得不這樣。好在他究竟是一個知書達禮的君子,總算勉強把自己心頭的一股火壓了下去,乾脆閉緊雙目,聽從對方的擺佈。
其實,此時少女的心裡,也並不見得比他好得多少。二十二一歲的人了,情竇早開,看到這樣一位貌比潘安,顏似宋玉的英俊少年,要說不生愛意,那簡直就是騙人。再經燕文靖解開上衣,出那一身羊脂白玉般細,讓自己醫傷,心裡更是像有十幾只吊桶一般,在那裡七上八下跳個不停,幾乎忘了給人家治傷。究竟是練過內功的人,馬上警覺,趕緊眼觀鼻,鼻觀心,好不容易收回來了那一顆遐想的心靈暗自罵了自己一句,怎麼搞的!方才取出一張預先配好了的膏藥,替燕文靖貼上,然後說道:“相公休息一會,讓我叫菱兒他們把吃的東西好了搬進來,再起來進食吧!”說完,看也不敢再多看一眼,就像驚鴻一瞥似的,飄然向裡邊那間房子退去。燕文靖正在閉著雙目,靜靜地領略那股從少女身上飄過來的幽蘭般的氣息,沒想到這麼快就離開了,只好遵照吩咐,躺在上遐想。推測這個少女,究竟是甚麼樣的身世。
大概在少女走後不到一炷香的功夫,燕文靖在上聽到門口嘻嘻哈地有兩個人在說話,內中一個男孩的聲音,不是自己隨身帶的茗煙是誰,只聽得一女孩的聲音先說道:“小鬼,說過還你一個完完整整的相公,就還你一個完完整整的相公,現在怎麼樣,不是醒了嗎?”茗煙好似不服,在那裡說道:“哼!你只曉得打人,還曉得甚麼,如果不是小姐趕來,你能治得了才怪呢!”燕文靖聽到了茗煙的聲音,心裡急於要知道事情的經過,馬上在裡面喊道:“茗煙,進來!”只聽到茗煙在外面應了一聲,接著門簾一掀,早先在林子裡打了自己一掌的那個小丫環,已經笑哈哈地捧了一個木盤,盤裡放著幾樣緻的小菜,一個細的磁碗和一付象牙筷子,茗煙跟在後面,端著一小鍋米飯,一齊走了進來。
兩人進到屋裡以後,首先把東西放到邊一張小桌子上,然後把碗筷放好,抬到燕文靖的面前,小丫環紅著臉向他福了一福,說道:“燕相公,剛才菱兒太冒失了,認為你們存心在偷小姐的玉奴,一不小心,手重了一點,回來受了小姐好大一頓責罵,還說要把我趕了回去!請相公行行好,等一下向我們小姐求求情好嗎?菱兒現在向你陪罪啦!”說罷,兩眼瑩瑩淚,顯得怪可憐的,但始終掩不住那一股慧黠的樣子,燕文靖此時已經深深地愛上了此地的女主人,不但不會怪她,內心反而得很,因此,馬上說道:“沒有甚麼關係!我現在的傷,已經快好了,要陪罪幹甚麼?等會我見了你們小姐,向她求情就是了!”菱兒聽到燕文靖這樣一說,馬上喜笑顏開,稚態十足地說道:“燕相公你真好!”接著就與茗煙一起走攏來,將他從上扶了起來,燕文靖順便把手活動一下,到奇怪得很,自從少女上過藥後,到現在並沒有多久嚒!以前痛得那麼厲害的傷,好像本沒有甚麼覺了!因此,立時從上一骨碌地爬了起來,說道:“我已經全好了呀!用不著你們扶了。”小丫環見他果真好了,心裡高興極了,朝茗煙做了個鬼臉,一溜煙又往屋外跑去,邊走邊說道:“相公,那麼你自己吃好了,我與你去打洗臉水去!”燕文靖此時肚子早巳餓了,看到碗筷只有一付,知道主人暫時絕不會再來,就一個人坐下來吃著,同時盤問茗煙事情的經過。
原來燕文靖被小丫頭打得暈了過去以後,茗煙沒有甚麼見識,認為主人死了,加以自己年小力弱,本無法把主人揹回家去,只好抱了主人的身體,在那裡痛哭,正在哭得傷心的時候,陡然眼前一亮,聽到一個很和藹的聲音說道:“小弟弟,不要哭了!你的主人僅不過受了一點輕傷,馬上就可以治好的!”茗煙抬頭一看,一眼就看到那個打了自己主人一掌的小丫頭,正站在一邊用手指划著臉在那兒羞他。小傢伙不問自己有沒有本領,一見著她,火就大了,馬上一頭撞了過去,嘴裡說道:“鬼丫頭,賠我主人的命來!”身形剛竄起一半,就覺得被人拉了回來,這才發現自己身邊,還站著一位美如天仙的小姐,正拉著他的手臂,微笑著對他說道:“小弟弟,玉奴已經把一切經過都告訴我了,謝謝你們把它救了。菱兒失手傷了你的主人,停會我一定會對她處分,你不要與她一般見識,我們先把人救醒來要緊!”說完,又狠狠地瞪了小丫環一眼,說道:“菱兒,還不與我過來把人背到家裡去!”菱兒被那小姐罵得背轉身來,向他伸了一伸舌頭,然後才走過來,攔一把抱了起來,擱在自己的肩頭上。正要起步的時候,那位小姐方才看清燕文靖的面貌,似乎呆了一呆,又馬上把小丫環喚住道:“看你那麼笨手笨腳,人是這樣背的嗎!還是讓我自己來吧!”菱兒巴不得如此,趕緊將燕文靖送了過去,那位小姐接在手裡,也不背在背上,就那麼捧著,像飛一樣地,領先走去,小丫環也一把將茗煙的手抓住,說聲:“我們快趕!”茗煙一把沒有摔脫,就被丫環帶得腳不點地的走了起來。瞬息之間,就跑了二三十里路,方才發現在一處山谷裡面,傍著岩石,搭了有一棟小小的房子,房子裡面,種著一片棗樹。門口有一條兩三丈闊的小溪,小丫環帶著他,只一蹬腳,就縱了過去。進得房裡一看,那位小姐已經把自己的主人,安放在她自己的閨房裡,正在把一顆白的藥丸,向自己主人的嘴裡。小丫環已經把手放開,茗煙正要進去,那位小姐已經出來,把他擋住說:“再停一會,你的主人就會醒來,現在不要去打擾他!你隨我去吃飯吧!”茗煙雖然不放心主人,可是那位小姐的話,似乎含著一股威力,使他不得不聽她的,因此只好隨著那位小姐往另外一間房裡走去。此時,小丫環已經端了好些東西出來,擺在桌上,小孩子不懂甚麼禮貌,肚子里正餓得發慌,也就老實不客氣的,狼虎嚥地吃了起來。那位小姐招呼他吃東西以後,很仔細地問了問他們的身世,然後起身說道:“待會你主人醒來,一定也會到很餓,讓我再去替他準備一點吃的吧!”說完自顧自的走開去了,小丫環等她主人一走開,馬上朝茗煙做了個鬼臉,說道:“小鬼,剛才那麼兇幹甚麼!憑你也想同我拼命!我不把你摔得暈頭轉向才怪呢!”茗煙此時正了一塊東西在嘴裡,只狠狠瞪了她一眼,鼻子重重地哼了一聲,小姑娘見他這個樣子,又馬上說道:“你不服氣是不是?不信待會兒我們就試試看!”茗煙此時已經把東西嚥了下去,當然不服氣的說:“哼!不要以為你了不起,停會我主人要不醒過來,小爺不與你拼了才怪呢!”小丫環說:“喲!那有甚麼了不得,你的主人又不是紙紮的,停會兒保管還你一個活生生的相公!難道那時你就不敢同我拼了嗎?”茗煙正要答話,那位小姐已經從後面走了出來,剛好聽到小丫環同茗菸斗嘴的那一句,當時大聲罵道:“菱兒,真是越來越把你慣得不成話了,剛才把人家的相公打傷,現在又要欺侮人家小弟弟,我看還是明天回到你娘那裡去好了!我這裡不敢再要你啦!”菱兒在平時,小姐對她連一句重話都沒有說過,當時嚇得跪在地下,哭著說道:“小姐,菱兒再不敢了,隨便你怎麼打我,就是不能把我趕回家去!”那位小姐還想再罵她幾句,前面木架上的鸚鵡,已經叫了起來:“小姐,恩人醒啦!”因此,她才沒有再罵,只說了一句:“暫時與我起來到廚房裡把吃的東西,搬出來吧!晚上再處分你好了!”說完,馬上走到前面房裡去替燕文靖看傷去了,小丫環機伶得很,一看今天的情形與往大不相同。小姐本來一向就討厭臭男人的,可是現在一反常態,小心眼裡當時似懂非懂的明白了幾分,因此馬上拖了茗煙,歡天喜地的往廚房裡直跑,茗煙可直擔心她待會兒被那小姐趕回家去,不問道:“小丫頭,你不怕回家哪!”菱兒嘻嘻一笑,說道:“小鬼,不用擔心,保證小姐不會叫我回家啦!”茗煙可比不上她,猜不透裡面的奧秘,傻小子倒是直心腸一,不再計較早先菱兒那些鬥嘴的話,愕愕地說道:“小丫頭,小姐真叫你回家去,我代你求情好了!”菱兒雖刁鑽,對於茗煙的這一番心意,可得很,因此,也就不再淘氣了,拉著他的手說:“小弟弟,來,幫我一起端飯菜去!”等那位小姐替燕文靖醫過傷後,兩人就把東西端進屋子裡面,由茗煙服侍主人吃飯,菱兒又轉身打洗臉水去了。燕文靖聽茗煙說到這裡,仍然不知道對方的姓名,不覺心裡有點茫然。正在盤算怎麼打聽主人的身世的時候,菱兒已經把洗臉水打來了,燕文靖接過手巾,擦了擦臉,靈機一動,想道:“如果當面向人家盤問,似乎有點不合禮貌,小孩子嘴沒遮攔,也許可以問個眉目出來,因此,馬上問菱兒道:“小妹妹,你們主人叫甚麼名字呀?”菱兒似乎窺透了他的心意,嘴角神秘地一笑,不等他再問旁的話,就一古腦兒地把主人的一切說了出來。
原來那位小姐姓白,名叫秋萍,父親美髯公公白萬同,是湖北襄陽一位隱俠,幾年以前,不知是甚麼原因,突然離家出走,不知下落。沒到幾天就有一個不知名的人,夤夜送來一張他所寫的紙條,大意是說自己與人結仇,現在單身赴約,吉凶如何,不可預測,萬一不幸,仇家必會尋到家裡,斬草除,吩咐秋萍趕快奉母到河南洛陽去依附自己的老友,棗林愚叟金旭瑞,如果沒有甚麼不幸,自己自會找去,話焉不詳,究竟是甚麼事情,還是一點也不明白。那位送信的怪客,是個啞巴,一問三不知,秋萍母女沒有辦法,只好遵照他的囑咐,漏夜奉著母親,據信裡所附的地圖,到洛陽來找金旭瑞,果然一下便找到了此地。
棗林愚叟問清楚了詳細的情形以後,就替她們在此地蓋好了這棟房子,並找來一個小丫頭來服侍她們。一等就是半年,美髯公公始終不見回來,母女兩人憂心如焚,又央求棗林愚叟,請他出山去打聽一下清息,誰知棗林愚叟出去以後,也就杏如黃鶴,再也不見回來。
母女兩人,就在此地一住幾年,白秋萍閒來無事,除了偶或進城採購一點常用品以外,整天都待在家裡,練習自己父親傳授的武功,同時看到小丫環菱兒非常可愛,也就把她當作自己的小妹看待,沒有事的時候,也傳授她幾手武功。菱兒年輕淘氣,每天在山林裡鑽來鑽去,找那些小生物的晦氣,在一個偶而的機會里,捉到這麼一隻白鸚鵡,馬上送給小姐養著。白秋萍登時把它愛逾命,替它取了一個名字,叫做玉奴,每天親自調教,沒想到這隻鸚鵡居然靈慧得很,只幾年功夫,差不多甚麼話都能對答出來,野也馴服下來。因此,不再把它關在籠子裡,每天讓它在外面自由飛翔,只要一叫玉奴,準會聞聲飛回。因此山居雖然沒有鄰居,也一點不到寂寞。
可是好景不長,白秋萍的母親由於思念她的父親,同時高處氣候寒冷,年老體衰,抵抗不了,在半年以前,就病倒了,老人家害怕洩蹤跡把仇人引來,怎麼樣也不肯讓白秋萍到外面去找大夫來看,還說甚麼不藥為中醫,偶或一點冒,過幾天自然會好的。沒想到這樣一拖就是半年,老人家的病況,時好時壞,只要白秋萍離開稍久一點,老人家就要叫喚,得白秋萍就是想私自進城去請大夫也辦不到,因此終愁眉不展,只好自己把父親的一點醫書找了出來,尋一點現成的溫和丹方,找一點草藥,煎給老人家去喝,你想這樣怎麼能夠治得好病,近幾天來,老人家的身體似乎愈來愈不行了,白秋萍只好每天守在母親的前,暗自偷泣再也沒有心思去調教那隻鸚鵡了!
這樣,鸚鵡才讓小蛇纏住,把燕文靖主僕兩人引到這邊來。小丫環正在說到高興頭上,白秋萍剛好一腳跨了進來,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說道:“菱兒,誰叫你在這亂嚼舌頭,瞎說甚麼!”菱兒沒有想到她這個時候進來,嚇得把舌頭吐了吐,向茗煙扮了一個有趣的鬼臉,就一溜煙似的跑了出去,白秋萍這才轉頭來,很羞怯地說道:“謝謝你們從蛇口裡救出我的玉奴,結果反而讓菱兒把相公傷了,真不好意思。這丫頭越來越寵得不像話了,明天我就把她送了回去,免得以後動不動就把別人傷了。相公,現在好點了嗎?家母現在病中,招待不周,尚請多加原諒!”燕文靖飽讀群書,對於古今藥案,也看得不算少數,並且跟幾位名醫學過問聞切望四個字的要訣,醫道可說是有相當研究,只差沒有掛牌,不為人知而已!此時正與玉人沒有辦法更進一步的接近,曉得了對方的母親臥病在,當然不肯放棄這一個獻殷勤的機會,馬上說道:“小可傷勢已經痊癒,菱兒一片為主忠心,千萬不能怪她,只要約束她以後不可太過冒失就行了!何況伯母臥病在,小姐一個人恐怕也招呼不過來,何必一定要把她送回去呢?只不知伯母病勢如何,小可自幼對於醫學,稍為窺得一點門徑,不知能否略效微勞,麻煩小姐替我向伯母引見如何!”白秋萍聽說對方通醫學,不大喜過望,兩隻眼睛充滿了的光輝,望了燕文靖一眼,恰好與燕文靖的眼光對個正著,臉上不又是一陣羞紅,馬上又把頭垂下,心裡撲通撲通的亂跳,想道:“這位相公怎麼長得這麼英俊,不知他結了婚沒有,我把他帶回家裡醫病,母親正已入睡,此時還不知道,羞人答答地,怎麼好向母親引見呢?”正在考慮待會母親醒了,如何敔齒引見的時候,已經聽到母親在後房裡喊道:“秋萍,家裡來了貴客,也不把我叫醒一下,在甚麼地方,引來讓我見見好嗎?”白秋萍一聽母親這樣叫她,就知一定又是小菱兒去饒舌了,不過聽老人家的口氣裡,對於自己隨便把年輕的男人領到家裡來的事,似乎沒有一點責怪的意思,心裡已經大定。因此,馬上站起身來,很深情地望了燕文靖一眼,說道:“燕相公,家母已經醒了,請跟我來吧!”說完,就領著燕文靖主僕,往裡面一間屋子走去,燕文靖走進那間房子一看,只見對門的那一邊牆壁的當中,靠緊牆壁擺著一張長桌,桌上供著一尊白玉觀昔,香爐裡面著幾段檀香,輕煙烏亮,那一股香味,聞著使人到心神一。長桌左邊,開著一面很大的窗戶,隔窗外望,山光水,盡現眼前,長桌右邊,放著一張雕花大,上用幾被子墊著,斜靠著一位病容滿臉的老太太,雖然病得很重,但身上還是收拾得乾乾淨淨,纖塵不染,骨格清秀,顯見年輕的時候,也一定是一位絕佳人。
此時,菱兒正站在旁邊給老太太捶,看到小姐領著兩人進來,馬上用手一指,附在老太太的耳朵裡,輕輕地不知說了幾句甚麼話,老太太馬上笑容滿臉,向他們點了點頭,用手指著長桌前面的幾張藤椅說道:“賤恙在身,不能接,尚請貴客見諒,寒舍簡陋,秋萍又不懂禮貌,招待不周的地方,還希望不要見怪,請過去坐著談談吧!”白秋萍此時已經搶到前面,往上她母親的身旁坐下,一五一十把燕文靖來到自己家裡的經過,全部告訴母親。老太太一面聽她敘述經過,一面用眼不斷打量燕文靖,從頭到腳,仔細地看了一遍又一遍,倒把燕文靖看得非常不好意思,坐在那裡尷尬不安。
老太太聽完白秋萍的話後,就對她說:“秋萍,菱兒太小不懂事,好在燕相公的傷已經好了,不要再怪她了吧!”說完,又轉過頭來,好像徵求燕文靖同意似地說道:“燕相公,你大概不會見怪吧!”燕文靖當然表示同意,馬上接著說道:“伯母,我早就對小姐說過,此事不能怪罪菱兒,何況她還是為主一片忠心呢?”老太太聽到燕文靖這麼一說,馬上叫菱兒道:“小丫頭,還不過去叩謝相公,下次再這麼魯莽,我就讓秋萍送你回去,再不管你了!”菱兒當真就跑過來對燕文靖行禮,燕文靖一個文弱書生,當然拉她不住,只好閃在一邊,受了半禮。
老太太似乎對燕文靖非常喜愛,向他問長問短,當聽到他至今還未結婚的時候,更是喜笑顏開。眼睛似有意又似無意地向自己的女兒飄了一眼,羞得白姑娘粉臉通紅,恐怕老人家當著自己的面,再說出一些使人難為情的話來,趕緊從中打岔說:“娘,你老人家不要說得太累了,燕相公還通醫道,請他替你老人家看過病後,再談好不好!”老太太當然知道自己女兒的心思,雖然有意想把女兒許配給對方,但第一次見面,外表雖然看過了,人品究竟如何,同時人家是不是喜歡自己的女兒,都還拿不準,當然不會再說下去。因此,聽了女兒的話後,馬上不再問了,很客氣地對燕文靖說:“這樣,豈不是太麻煩燕相公了嗎?”燕文靖與老太太談了一陣以後,知道對方可能有意把女兒許配給自己,心裡那份高興,實在難以形容,情不自地偷偷用眼睛飄了過去,恰好白秋萍那雙眼睛,也不自主地在那裡偷看自己,四道目光一對,兩人都到很不好意思,趕緊各自把眼光收回,內心裡都撲通撲通地跳過不停。正好老太太向他問話,馬上藉此掩飾自己的窘態,很恭謹地說道:“伯母,說那裡話來,小侄理當效勞!”接著就詳細的問了一遍得病的經過,再把了一把脈,看了看舌苔和氣,又叫白秋萍把從前自己吃過的單方拿出來看了看,然後才說:“伯母,其實您的病,並沒有甚麼了不起的,只不過此地早晚太寒,伯母的身體抵抗不了,再加上心裡有點憂鬱,才得這個樣子。最好能搬到山下去住,讓小侄替您細心調理,有兩三個月,一定可以完全復原!”老太太聽後,長長地嘆了一口,說道:“燕相公說得一點也不錯,可是老身家中自有難言之隱,雖然到與氣候有關,也只能待在這兒,不敢搬動。何況,老身在此地舉目無親,要搬也沒有合適的地方呀!”燕文靖說:“伯母的身世,小菱兒已經向我說了一大半,我想,事隔多年,老伯的仇人,恐舊也已經把事忘了,搬到平地去住,只要隱秘一點,絕不至於給他們發現,如果不嫌棄的話,小侄家裡,倒有不少房屋,而且自成一個天地,閒雜人等,絕對不會在我家裡出現,伯母就搬到我家裡去住一段時間如何!”老太太心裡雖然願意,可是與人家還只一面之識,怎麼好意思答應呢?因此,聽完燕文靖的話後,當時沉不語,在那裡深深地考慮。
倒是白秋萍聽到燕文靖如此一說,心裡真是又高興又,更加對他增多了幾分愛意,又向他投過深情的一瞥,見母親還在那裡考慮,恐怕她不答應,馬上應道:“娘,你老人家的病體要緊,女兒近來勤練爹爹留下的拳經劍譜,到已有很深的進境,就是仇人不來,女兒也要出去打聽一個水落石出,如果爹爹真要給他們害了,我還要找上門去,怕他們做甚麼?燕相公對我們是一片誠意,你老人家就答應了吧!”老太太聽到女兒這麼一說,又把兩人彼此關顧的情形看到眼裡,因此也就不再多加考慮,向燕文靖說道:“燕相公,那樣豈不是太打擾了府上嗎?”燕文靖聽到老太太答應願意搬到自己家裡去,心裡那份高興,真是筆墨所不能形容,馬上說道:“伯母,承你老人家看得起我,這是我無限的榮幸,小侄很早父母雙亡,意拜認老人家做義母,這樣,彼此就方便多了,不知老人家的意思怎麼樣?”老太太唯一的遺憾,就是沒有兒子,聽到他這麼一說,那有不願意的道理,因此嘴裡一連串地說道:“老身那裡能有這份福氣呀!這樣做恐怕要折煞老身啦!”燕文靖一聽口風,知道老太太心裹是千肯萬肯,打鐵趁熱,那裡還肯放過機會,馬上推金山,倒玉柱地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磕了九個響頭,老太太嘴裡雖然還在說著不敢當,不敢當!身子可沒有挪動半分,受完了燕文靖的禮後,馬上叫著白秋萍說:“秋萍,還不前去將哥哥扶起!”白秋萍當然聽從母親的吩咐,走了過去,扶起燕文靖來,燕文靖自從治傷以後,這還是第一次得親芳澤,當白秋萍那隻蔥似的玉手扶過來的時候,心裡真是暈陶陶地,說不出來的舒服,幾乎忘了禮儀,幸虧白秋萍發現他那一種痴呆的樣子,在扶他的時候,狠狠地揑了他一把,方才把他從痴中驚醒過來,趕緊起立,向白秋萍作了一揖說:“愚兄這廂有禮了!”白秋萍也紅著臉,還了他一福,說道:“小妹見過靖哥!”兩人這樣見禮,由於彼此有情,倒顯得非常拘謹,樣子很是可笑,菱兒輿茗煙兩個在一旁看到,幾乎忍不住要笑出聲來,等到兩人見完禮後,方才一起上來,叩見少爺小姐,退出門去,再也忍不住了,一齊放聲大笑。白老太太在屋裡,不知是怎麼回事,因此喊道:“菱丫頭,發甚麼瘋了!今天我心裡高興,病也似乎好了一點,趕快給我點酒菜來,替少爺洗塵吧!”菱兒在外面趕緊止住笑聲,答應了一個是字,人已經拉了茗煙的手,跳跳蹦蹦地往廚房鑽去了!白秋萍恐怕她得不好,因此,對母親說道:“娘,讓我去好了,您陪靖哥談談好吧!”老太太點了點頭,白秋萍馬上起身,也向廚房走去,燕文靖的眼睛一直把她送出門外,方才收了回來。
老太太在湖北是名門閨秀,早年有女學士之稱,因此,主動提出很多問題來同燕文靖談,這一下,兩人可都對上了味口,不論老太太提出甚麼問題來,燕文靖都能對答如,而且還有很多見解,連老太太自己也都沒有想到,真喜得老太太笑口常開,對於燕文靖更是越看越愛,心裡決定再過一段時間考察,就把自己的女兒許配給他,了卻自己心裡一件大事。
孃兒兩人,愈談愈起勁,連白秋萍等把酒菜擺好了,都不知道,直到菱兒在旁邊催著說道:“,菜要涼啦!”兩人方才如夢初醒,由燕文靖與白秋萍兩人,把老太太扶下鋪,大家一起圍在桌子上共進飲食。
席間大家決定,燕文靖主僕,因為當天時刻已經很晚,暫時就在這裡歇上一宿,第二天再派茗煙回家,預備兩頂官轎,就說是燕文靖碰上了一門遠房親戚,特地接到家裡去。
一宿無話,白老太太母女,並沒有多少行李,燕文靖就吩咐把一切重的傢俱,全部留下,另從家中僕人裡面,叫來一對年老的夫婦,看住這所房子,以備棗林愚叟回來的時候,好取得聯繫,白秋萍看他顧慮得這麼周到,內心又增加了幾分好。
燕文靖把白氏母女接回家中以後,果然在後花園裡收拾一處最幽靜的院落,讓她們住下,自己更婉辭了外面一切應酬,守在白老太太身邊,全心全意地為老人家治病。燕文靖醫道既好,家裡又很有錢,物藥齊備,更加上每天的滋補,老人家的身體,那還有不復原的道理。果然,不到兩個月的時間,老人家已經康健,甚至比起沒有得病以前,還要來得飽滿。
白秋萍與他之間的情,也因為彼此整天見面,與俱增,終於互相深深地陷入愛河之中,老太太看到眼裡,那還有不明白的道理,經過自己一個多月的旁觀,對於燕文靖的學問,容貌,人品,可以說是沒有一點不對自己心思的。因此,當燕文靖託他的堂嫂,前來求親的時候,老人家滿口就答應下來。不過為了怕驚動對頭,發現自己的蹤跡,所以兩人結婚,只悄悄地請了幾桌知己的親友,沒有大事鋪張。可是燕文靖為河南出了名的才子,這樣一件大事,能夠瞞得多久,終於慢慢讓大家知道,只不過不曉得新娘子是誰而已,這樣反而引起了旁人的猜測,最後終於將美髯公公的仇家引來,遭受了殺身之禍。此是後話,暫時不提。
且說燕文靖夫婦結婚以後,兩人情如膠似漆,第二年就生下了一個白胖胖的小子,老太太給他取了一個名子叫燕白祧,取其繼承兩家香火的意義。
又過了幾年,就在燕白祧四歲的那年,棗林愚叟方才突然回來,與白氏母女見了面以後,只告訴她們,美髯公公白萬同,確已喪命,至於仇家是誰,仍然沒有打聽清楚,倒是秋萍父親的墳墓,已經找到,就在陝西的終南山麓,一個名叫猿愁谷的隱秘所在。不過卻勸白秋萍暫時不要前往,免得引起仇人注意,彼暗我明,仇報不了,反要遭人暗算。
白氏母女聽到這個消息以後,宛如晴天霹靂,當時痛哭涕,白秋萍更恨不能馬上出去,尋訪仇人的蹤跡。經燕文靖與棗林愚叟兩人作好作歹,方才勉強將她勸住,決定暫時還不出外,等棗林愚叟第二次出去打聽清楚以後,那時再進行報仇不晚。白老太太也不願女兒盲目冒險,總算同意了這個意見。
棗林愚叟在燕家住了幾天,發覺燕白祧是一塊練武的絕好資質,因此便勸燕文靖讓他把小孩帶走,給武當派的掌門人清虛子作弟子,燕文靖雖然捨不得他遠離,可是想到自己當年輿白秋萍相遇的時候,連菱兒的一掌也受不了,像現在這樣的亂世,沒有一點絕技在身,恐怕反而容易喪命。因此,與白秋萍兩人商量一陣以後,決定讓棗林愚叟將燕白祧帶走,這樣才僥倖的為燕白兩家,留下了一條後。
自從棗林愚叟把燕白祧帶走以後,不到半年,白秋萍又懷孕了,等到足月分娩,生下一個女孩,就是本文的女主角銀鈴女俠燕白玉,這段期間,白老太太由於痛夫不得好死,哀傷過度,再加上照顧女兒生產,又受了點風寒,終於舊疾復發,任燕文靖醫道高明,到底老年人氣血已衰,回天乏術,就在燕白玉兩歲的那年,盍然去世,撒手西歸,兩人依制守孝,滿了三年以後,白秋萍到自己的武功,已經爐火純青,母親已死,再也沒有別的牽掛,而且久等棗林愚叟不至,因此,決心自己單人出外,訪尋仇蹤。
燕文靖雖然不願意她出去,可是為父報仇,是人子應盡的孝道,本沒有理由勸阻,因此,只好點頭同意。此時,菱兒與茗煙兩人,也已結成夫婦,在白秋萍經常指點之下,武功都有一點成就,白秋萍就把護家的責任,給他們兩人。然後才動身出外。
頭兩年,每隔兩月,總要回家一次,看望夫婿和愛女,就便指點茗煙夫婦一點武功,和替愛女奠下一點扎基的功夫,以後,回來的次數,慢慢地減少。燕文靖問她,只說仇人已經慢慢打聽清楚,可是對方勢力甚大,而且不只一個,雖然已經殺了幾個幫兇,自己也了形跡,因此,不得不謹慎一點,以免對方發現了自己的家園,引來滅門之禍。
這樣又過了好幾年,燕白玉已經有九歲了,長得粉裝玉琢,怪逗人喜歡的。就在這年的秋天,白秋萍匆匁地回到家裡,只過了幾天,又匆匆地走了,不過臨走的時候,告訴燕文靖說:自己已經把那天圍攻自己父親的仇人,各個擊破,已經殺得差不多了,現在只剩下一個,也被她打聽清楚,就住在鄰省,只等把這一個人殺了以後,就可以與夫婿永遠團聚,安枕無憂了。燕文靖聽到她這樣一說,心裡也到高興非凡,豈知就此一別,兩人竟成永訣,這也是白秋萍殺孽過甚,所招來的報應。
原來白秋萍的父親,美髯公公白萬同,一次無意之中,發現一對賊,在湖北與河南界的不遠的谷城作案,老俠客見了,當然不能不管,結果兩個賊子狡猾得很,一東一西,分開奔逃,老俠客只好跟緊一個,把他毀了以後,從那賊的衣包裡發現一塊九龍玉佩,老俠客看那雕刻,緻得很,不知是做甚麼用的,當時沒有在意,就隨便揣在自己的懷裡,時間稍久,也就把這件事給忘了。
沒有想到這兩個賊,就是龍三姑的手下,那時,龍三姑尚未歸附丐幫,雖然自己武功並不怎麼太強,可是仗著一身媚勁,和第上的功夫,手底下倒網羅了一大批綠林中有名的悍賊,居然給她調配得唯命是從,毫不爭風吃醋,自己也儼然成為中原幾省的黑道盟主。
這兩個賊,一個叫做妙手飛狐張秀,除了採花以外,還是一個慣竊。一個叫做粉蝴蝶黃雍,兩人都是下五門的濫賊,道過穩城,白天在一個尼姑的身上,偷到一隻九龍玉佩,正想回去送給龍三姑的時候,突然發現一家鄉紳的後樓,住著一對姑嫂,姿可人,當時心大動,決定在谷城鄉留一天,晚上採了花以後,再行北上,沒想到碰上瘟神,花沒有采成,妙手飛狐的一條狗命,也葬送在美髯公公白萬同的手裡。
粉蝴蝶幸虧見機得早,僥倖逃脫了老俠的視線,知道自己藝業太差,那裡還敢在谷城停留,連夜就像一條耗子似的匆匆忙忙地逃了回去,到達龍三姑的窩巢以後,把經過情形一說,龍三姑與手下幾個本領最高的悍賊,特別關心那隻九龍玉佩,仔細的問了又問,最後認定那隻玉佩,就是武林中傳聞已久的那件瑰寶,當時氣得龍三姑大罵粉蝴蝶飯桶不止,不過東西已經讓人家拿走,罵他也沒有甚麼用處,此時,七星分堂的那個二堂主,章臺秀士顧壽樞也在龍三姑的旗下,馬上盤問粉蝴蝶黃雍關於對手的像貌,美髯公公那副漆黑的長鬚,就是他的金字招牌,顧壽樞登時想到是他,因此與龍三姑暗商毒計,決定由他出面,邀約白萬同到朝陽峰去決鬥。表面上是為妙手飛狐報仇,暗地裡是謀奪那塊九龍佩。
美髯公公白萬同,接到那份邀帖之後,一看是章臺秀士具名,知道對方功力遠不如自己,當然一點也不害怕,立即單身赴約,可是走了兩天之後,想了一想,到非常不對,自己殺的只不過是江湖下三濫的小賊,值不得有人給他出面,就是真要替他報仇,大可直接找上門來,為甚麼一定要約到朝陽峰去呢?想著想著,手裡無意之中,又觸著懷裡那塊九龍佩,靈機一動,心裡說:難道是為了這塊東西?因此,馬上拿出來細細一看,不恍然大悟,才發現從賊身上取下的這塊玉佩,就是秦始皇埋藏上古武林秘笈的鑰匙,立郎想到敵人這樣邀約,一定藏有陰謀,但自己是成了名的人物,不能不去以示怯於人,同時也很有點自負,不相信對方能奈何得自己,只不過擔心敵人分頭下手,到家裡去洗劫,那就糟了。因此,就在途中匁匆地寫了一張紙條,請了一個土人,給自己家裡送去,然後再啟程赴約。
龍三姑與章臺秀士原以為白萬同會請一些幫手同來,因此在朝陽峰頭,埋伏了一些暗器名手,準備打不過時,實行暗算,同時,又怕對方沒有把九龍佩帶在身上,果然不出白萬同所料,另外派了一部份人到他家裡去搜卻。
可是當白萬同只一個人出現在朝陽峰時,章臺秀士認為可以把他活捉,把九龍佩迫了出來,就臨時變計,不再埋伏暗算了,兩人一見面,沒有說到幾句話就動起手來,章臺秀士等人,志在必得,因此本不按甚麼江湖規矩,一上來就實行圍攻,白萬同看到當時情形,心裡已經明白了大半,決心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逃,免得落到匪徒們的手裡,受那折磨。
這一仗,直打得昏天黑地,月無光,白萬同雖然殺死了對方几名高手,可是自己也受了不少的傷,最後,大發神烕,總算讓他衝出重圍。章臺秀土等人當然不肯放過,隨後就追,結果,終於在猿愁谷的山峰上,中了敵人一枝毒藥暗器,失足掉下深淵。地名猿愁谷,山勢奇險可知,章臺秀士這一行裡面,沒有絕頂輕功,當然找不著他的屍體,只好廢然而返。
其實,白萬同當初掉下去的時候,中間受幾叢山藤,攔阻了幾次,消掉不少下墜的力量,落到谷底,並沒有馬上就死,可是身中毒箭,已經不能動彈,恰巧在當天下午,柳玉龍夫婦到這裡面採藥,發現了老俠,只是那時老俠毒已攻心,只說了一句:“九龍佩在我身上。”就在川湘大俠的手裡死去。
柳玉龍夫婦看到他那副鬍鬚,知道他的名號,因此,就在當地將老俠埋葬,立了一塊墓碑,用劍刻上“老英雄白萬同之墓,後學柳玉龍代立”兩行大字,採好藥後,回到家裡,就四出打聽老英雄的後裔,準備將九龍佩還給他的後人,可是始終打聽不出消息,同時又顧慮把這件玉佩還對方,還可能害了人家,倒不如先行把這件玉佩所隱埋的那部武林秘笈找了出來,練好之後,把老英雄的後人,收為弟子,比較來得妥當,因此,遂決心歸隱,暗自從江湖上退了下來。
由於白萬同當時赴約,沒有告訴任何朋友,所以棗林愚叟出外訪查了幾年,還是找不出一點線索,當然不好意思回去與白氏母女見面,最後總算在一個偶然的機會里,為追捕金絲猴,跑進猿愁谷內,猴子雖然沒有捉到,卻發現了老英雄的墳墓,馬上據墓碑的情形,訪尋柳玉龍時,大俠夫婦業已歸隱,不明下落,只好回到洛陽,將這一點僅有的消息,告訴白氏母女。
第二次出來的時候,因為帶著燕白祧,所以先上武當,把他送到清虛子的門下,清虛子當時滿口答應,摸了摸小孩的骨格,更認定是自己的衣缽傳人,不但不認為棗林愚叟多事,反而非常謝,堅決的留他在武當山上玩了一個多月,方才放行。
下山以後,事情仍然茫無頭緒,不免又到老友的墓地去憑弔一番,大家當然可以想像得到,章臺秀士他們把老俠白萬同迫下深淵,難道就會如此輕易放手不管嗎?當天雖然缺乏輕功絕頂的人物,不能下去找尋老俠的屍體,回去以後,馬上準備一些爬山的工具,第二天又到這片地方來搜尋,結果自然大失所望,猜到九龍玉佩,不是為川湘大俠取走,就是白萬同的後人帶走了,由於川湘大俠的名氣太大,暫時不敢向他下手,同時據白氏母女事先走避的情況猜測,章臺秀士等人更自作聰明的認為九龍佩一定還在白家後人的手裡,一方面為了斬草除,一方面為了劫取寶物,當然不肯放過白家的後代。因此,除了到處搜查訪問以外,並於老俠的墓地,更經常派有人員守望,上次棗林愚叟追趕金絲猴,沒有引起他們注意,這趟專程前來憑弔,那還有不被他們發現的道理。
因此,就在棗林愚叟憑弔完畢,從谷底攀上來的時候,章臺秀士已經率領一批高手,埋伏在上面等侯,驟然暴起發難,有心人算計無心人,棗林愚叟本領再好也措手不及,就這樣不明不白的做了枉死鬼。因此,白秋萍在家裡,當然是左等也不見他回來,右等也不見他回來,終於忍耐不住,自己親自出去採訪仇蹤。
不過此時,龍三姑因為作案過多,為官府所迫,在中原幾省存身不住,已經將手下解散,自己跑到雲南那邊,向苗成投靠去了。因此,守望老俠墓地與搜尋白氏後裔的工作,自然也停頓了下來,當年圍攻白老英雄的那群悍賊,也自然星散,人各一方了。所以白秋萍出來到父親的墓地去祭奠的時候,也沒有碰上甚麼意外,再加上現場的蛛絲馬跡,女孩子要比男人細心得多,立時從那守望墓地小屋裡,發現此事與龍三姑那一股人有關,終於讓她找到一個龍三姑從前手下的嘍羅,明瞭當初老父被人圍攻的一些情形,不過語焉不詳,並不知道沒有出面的主謀人是龍三姑,只認定圍攻自己父親的悍賊,是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
總算皇天不負苦心人,經過她不斷地明察暗訪,把那些悍賊落腳的地點,先後一個一個的訪查清楚,找上門去,逐個被她消滅。並且在江湖上贏得一個辣手仙孃的雅號。
但對方並不是死人,尤其章臺秀士顧壽樞,一肚皮陰謀鬼計,經她殺了幾個仇人以後,馬上警覺,知道白氏遺孤出現。因此,也就留心偵查白秋萍的行動起來,發現她比起從前的白萬同,武功還要來得高強,不心裡暗了一口涼氣,要想再用上次對付白萬同的辦法,來對付她,當然是辦不到。最後,終於讓他想出了一條毒計,與雲南的龍三姑取得連繫,叫她派一批高手前來協助,先出一點痕跡,讓白秋萍來追蹤自己,這邊卻乘虛而入,將燕文靖一家殺死,擄去燕白玉,留下一張條子,要白秋萍到雲南龍家寨去找他,利用那邊的機關陷阱,不怕她有再高的本事,也要讓自己一網打盡,永絕後患。
此時龍三姑已經接掌了雲南的丐幫,並且和陰風教勾結在一起,得到章臺秀士的信後當然同意,馬上派了四五個高手去給章臺秀士指揮。
此時,白秋萍已經將當初圍攻自己父親的那一批悍賊,全部搜殺殆盡,只剩下一個章臺秀士,幾次發現了對方的一點蹤跡,又被他兔脫,始終沒有準他存身的地方。
就在最後一次回家和夫婿相聚的時候,發現了一點線索,知道章臺秀士落腳在自己的老家襄陽,因此,恐怕又被他兔脫,所以在家裡沒有呆到幾天,就追蹤前去,誰知道趕到襄陽一看,章臺秀士落腳的那座道觀,雖然被她找到,可是又被他在早兩天以前,躲得不知去向了,同時還留了一封信給她,譏笑她徒勞往返,她才知道自己的蹤跡,已經落到對方的眼裡,當時心裡一驚,馬上想到家裡的安全,趕緊返身回去,可是終於遲了一步,一家老少,全部倒臥血泊之中,白秋萍登時哇的吐了一口鮮血,暈倒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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