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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追菌免燕小俠巧獲銀鈴救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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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白玉天生異稟,再經巧服靈藥,又由神尼替她打通了奇經八脈,進境非常迅速,有話則長,無話則短,眨眨眼睛,就過了三年。

在這三年之中,燕白玉不但練會神尼本身原有的各項武功,就是秦始皇埋藏的武林秘笈裡面的東西,也學會了十之八九,尤其是虛元神功,雖然還不能與神尼相比,達到以意制敵的境界,可是也已到了摘葉飛花,俱可傷人的地步。尤其是那一串銀鈴,更給她練得出神入化,已經與心靈相合,只要內力一發,那美妙的音律,就可傳出老遠,使百獸停止呼嘯,禽獸和平相處。燕白玉平經常騎了白鶴雪兒,到處遊玩,只要遇到弱殘食的生物鬥爭現象,立即小手一振,鈴聲飄揚,附近山嶺之間,卻不知給她拯救了多少弱小的動物,後來與秦含柳情孽糾纏,卻得了這些弱小生物的助力不少,那是後話不提。

一天,燕白玉正在府前面,那片松林裡,演練六合微塵陣的步法,正在得手應心的時候,突然聽到師父在府裡喚她:“玉兒,進來,為師的有話同你說!”燕白玉聽了,馬上停止練習,緩緩地走進內,只見白山神尼盤膝端坐在石榻上面,立即走向前去,跪在地上說道:“恩師把玉兒喚來,有何吩咐!”神尼手把她拉了起來,很慈祥地對她說道:“玉兒,自從你隨我習藝至今,已經足足三年了,在這三年裡面,總算不負為師的期望,非常勤奮,各項武功,均已得到為師的真傳,只稍差幾份火候罷了!不過就是如此,塵世之中,雖然不能說全無敵手,能夠與你相抗衡的,恐怕已經廖廖可數,記得當初我把你救下來的時間,曾經允許你在藝成之,下山報仇,現在時機成,你聽我說你家的遭遇,就準備收拾下山吧!”燕白玉在這三年以來,經神尼刻意教導,如保赤子,以嚴師而兼慈母,與神尼之間,已經建立起極為深厚的情,聽說要讓她下山,到萬分不捨,但一想起父母的血仇,又熱血翻騰,恨不能馬上下山去手刃親仇,兩種心理,在內心戰,矛盾已極,登時像個傻子一樣,呆呆地站在白山神尼面前,說不出話來,只是含著滿眶的眼淚,愕愕地盯著神尼的面孔。神尼看到這種情形,猜到心裡在想些甚麼,又把她拉近一點,替她抹掉眼淚說道:“痴兒,痴兒,人生如白駒過隙,轉瞬即逝,離有何悲,聚又何喜,只要你心存忠厚,報仇以後,不再多種殺孽,我們師徒,未始不會再行相聚,又何必作出這種除態呀!”燕白玉再也忍耐不住,猛然撲向神尼的懷裡,含著眼淚,悲聲地說道:“恩師,玉兒父母之仇,不能不報,一旦事完,玉兒卻要永遠隨侍在師父身邊,不再到塵世中去了呀!”神尼把她摟住,很慈愛地說:“情孽未了,到時候恐怕容不得你呀?”接著,就把當年她遺失九龍玉佩,結果引起龍三姑與章臺秀士暗害美髯公公,以及後來辣手仙娘白秋萍,立志報仇,章臺秀士與龍三姑再度聯手,殺害燕文靖全家,迫使白秋萍墜下懸崖,生死不明的全部經過,告訴燕白玉後,又向她說:“徒兒,你的主要仇人,就是龍三姑與章臺秀士兩人,目前這兩個人可能均已投靠在陰風教內,龍三姑恐怕仍在碧雞山上,你就先到那裡去吧!如果有事,可以隨時前來找我。”說完,當然另外還叮囑了許多其他的話,這裡敘述起來,羅嗦得很,以後遇著機會,再慢慢地向讀者待好了。燕白玉聽完吩咐之後,知道下山已成定局,就轉回房去,收拾東西,當天下午,白山神尼把她送出松林,同時遞給她一付蛇甲幾個玉瓶和烏靈石做的盒子。告訴她玉瓶裡面,除了普通傷藥以外,那個上紅的,是神尼采集百山名藥,制煉成的玉大還丹,專治內傷,有起死回生之效。另外兩個烏靈石盒裡面,一盒是玉菌鮮,一盒是清涼草,專治重毒,待完畢,兩師徒方才依依不捨的分手。燕白玉更是一步一回頭,直到看不見師父的影子的時候,方才展開凌空虛渡的絕頂輕功,向山下飛奔而去。

小姑娘講述身世,剛說到此地,突然看到雷文奇氣急敗壞地從外面跑了進來,稟告太白神丐說道:“師父,弟子等奉命協助郭長老在松林裡面執行家法,當各人處置完畢以後,最後正要處置罪魁龍三姑的時候,突然紅光一閃,神火怪驀然出現,當場將龍三姑劫去,郭長老加以阻撓只一招就被燒著了衣服終於讓他跑了。弟子們無能,對方身法太快,阻截不住,特請師父治罪。”太白神丐一聽,氣得舉起打狗,就要把他廢了,幸好噴火麒麟一把將他抓住,才沒有打到雷文奮的頭頂。太白神丐尤自氣虎虎地說道:“你們這樣飯桶,那麼多人,難道就截不住他嗎?這樣一來,叫我怎麼對得起小女俠呢?”燕白玉雖然也痛心仇敵被劫,不過自信遲早還是要被自己抓到,因此,反而勸太白神丐說道:“老前輩,陰風教那幾個魔頭,確實練有幾樣絕毒的武功,非一般人所能抵敵,何況,事情又是驀出不意,怎麼能怪他們呢?讓我們到外面去看看再說吧!”太白神丐聽到燕白玉這麼地一說,想了一想,神火怪與黑風怪齊名,就是自己上去,也未見得能討了好去,因此也就不再深責,不過,仍是很氣憤地說道:“想不到陰風教的人,這麼不要臉,出爾反爾,一點也不講信義,不知女俠今天為甚麼要放了他們!”燕白玉聽後,笑了一笑,說道:“老前輩,這裡有一段前因後果,等見著龍師兄的時候,我再講給大家聽吧!現在且去看看是否有人受傷要緊。”說完,首先往外走去,大家也就跟著一齊走出龍家大廳,來到廣場一看,丐幫子弟,均已從松林裡面出來,禿頭花子郭洪一身衣服,燒得破損不堪臉蒼白,正由湯必武扶住往敞棚的凳子上坐著。燕白玉一見,馬上說道:“糟糕!這位前輩,已經中了赤蜈蠱火的陰毒,必須馬上治療,否則恐怕不出三天,就要死亡,可借我那兩個烏靈石盒,沒有帶在身邊,那怎麼辦呢?”太白神丐等人一聽,大家都到一愕,趕緊圍了過來,仔細朝禿頭花子郭洪身上一看,但見那被火灼傷的地方,均成暗紅顏,果然與一般火傷不同,不都耽起心來,究竟智圓大師比較鎮定,馬上問道:“小女俠,不知道他的傷毒,是不是冰魄珠也能治療?”燕白玉馬上接口說道:“對!我倒忘了龍師兄那裡有這樣東西,冰魄珠天下至寶,還有甚麼奇毒不能治療?我看急不如快,我們還得趕緊把傷者送下山去才行呢!”太白神丐被燕白玉一句話提醒起來,急忙吩咐手下弟子,準備好三付擔架,留下鬧市韓康、眇目窮神兩位長老在此地處理善後。馬上率領手下弟子陪同燕白玉和各位英雄好漢,抬著三個病人,急忙趕回昆明龍老爺子的家裡去。

眾人的腳程,都練過幾年,雖然在山上打鬥和執行家法,耽擱了大半天的時間,趕回昆明,也不過‮夜午‬的光景。龍家老爺子好像知道大家一定要在當天回來,所以還沒有睡覺,尚在賓館等侯。一見眾人間來抬了三個傷者,馬上看出中了奇毒,也就顧不得先問經過,立郎從內宅取出冰魄珠來,先為人治傷再說。

果然天下至寶,不同凡響,但見老爺子先將鐵臂螳螂的衣袖剪掉,在那被掌風掃中,紫黑得最厲害的地方,用一把玉刀,劃了一道小口,然後再解開鐵臂螳螂索振武的衣釦,膛,然後將冰魄珠按在心口上面,用手掌壓住,在上面慢慢地摩轉。說也奇怪,過了片刻功夫,大家只見那道劃破的傷口裡面,最先出一股腥臭的黑水,接著,竟然鑽出來一些而動的小生物來,大家仔細一看,全是一些紅頭綠身,形似蜥蜴的小玩意兒,不過都只有米粒大小,一鑽出來,動了兩下,就死過去了。這樣足足了一盞茶久,方才看到鮮血,那條手臂也恢復了原狀。

鐵臂螳螂自受傷以後,一直處在昏的狀態之中,這時也逐漸恢復了知覺,只是元氣大傷,不能發出大聲,卻不斷地呻起來,老爺子看到毒已去淨,方才把冰魄珠收起,另外取出一個磁瓶,倒出一點白藥末,往傷口上一按。回頭一看那出來的黑水和蠱蟲,足足接了半盆,不搖搖頭說:“甚麼東西,這麼厲害,幸虧師祖給了我一粒冰魄珠,否則,就是大羅金仙下地,恐怕也沒有辦法能夠治得好呢!”接著又將凌霄羽士如法炮製,治好以後,看了看禿頭花子的傷勢,卻不自地皺了皺眉頭,原來郭洪滿身是傷,似乎不知從那裡著手的好,燕白玉在旁邊一看,走過去說道:“龍師兄,他的傷勢,讓我代勞好吧!請將冰魄珠借我用一下。”龍嘯天老爺子最初專心一志地為人治傷,沒有注意回來的人裡面,多了這麼一位小女孩。現在聽她對自己這樣稱呼,當時一愕,怔怔地看著燕白玉,怎麼樣也想不起來自己在甚麼時候會鑽出這樣一個小師妹來,不過目前救人要緊,暫時顧不得盤問對方的來歷,依言將手裡的冰魄珠遞了過去,不過瞼的表情,卻瞞不過燕白玉的眼睛,只見她頑皮地向老爺子做了個鬼瞼,把冰魄珠接了過來,笑著說道:“師兄,先讓你猜猜好了,等我治過傷後,再告訴你好吧!”說完,只見她小手朝著禿頭花子的,懸空亂劃了一陣,然後將冰魄珠向他的心口上一放,只用一隻手掌按住,並不摩轉,大家往老花子身上一看,那些暗赤的傷塊,忽然散了開來,化成一條一條的紅線,齊向前一塊比較大的傷痕那裡集中,不到片刻功夫,全身的傷痕均已平復如初,前那塊傷痕,卻腫得鼓了起來,變得像一個小圓饅頭似的,突然地凸起老高。這時,燕白玉方才把手放開,把冰魄珠回給龍老爺子,再從手腕上脫下一隻玉鐲,把它往那塊凸起包上一按,全部傷痕,盡行束進圈內,然後又從老爺子手裡接過玉刀,齊一劃,很迅速把它挑進盆內,大家一看,原來那團包裡面,盡是一些暗赤的小娛蚣,不齊舌頭一吐,各自暗呼好險。今天如果不是小女俠,真不知有多少人會毀在這兩個魔頭的歹毒武功之下呢!燕白玉把包切掉以後,又將冰魄珠往傷口上轉了幾次,登時在上面結成一層薄膜,大家全不知道她是用的甚麼,處理這麼幹淨俐落。

大家正要開口相詢,老爺子早已忍不住了,馬上向小姑娘問道:“小妹妹,你究竟是誰?怎麼喊我師兄,我實在想不起來呀!”燕白玉頑皮地笑了笑,說道:“龍師兄,我準知道你猜不出來,其實,就是說出來,恐怕你也還是不清楚。這裡有一樣東西,你看看就知道了。”說完,從口袋拿出一張信箋,龍老爺子接到手裡一看,立即認出那是師父的筆跡,只見裡面大意寫著,自他回到師祖郭惹雅那身邊潛修以後,不久,雪魄公主產生一段情孽,生下兩個女兒。現在這兩個小孩,被陰風教主擄在身邊,要他相機把他們引向正途,因為紙短言長,要他細問來人,自然知道詳情。老爺子哦了一聲,自言自語地說道:“上次那張示警的信箋,怪不得會是雪魄宮裡的故物,原來果然是師姑祖的後人。”燕白玉不清楚以前發生的事情,反而給老爺子這一陣自言自語得非常糊,又該輪到她向龍老爺子發問了。老爺子這時倒不急於盤問她的來歷,知道一定與師門有深厚的淵源,因此說道:“今天大家勞碌了一天,此時恐怕也已餓了,先讓我們點宵夜吃吃,再詳細談吧!”大家雖然在碧雞山進了點飲食,可是又奔騰了半夜,此時肚子確實也有點餓了,自然點頭同意,老爺子立刻吩咐手下前去準備,大家庭裡,百物齊全,嗟咄立辦。不一會就端上了不少點心,味道甘美萬分,燕白玉在山上,除了每天吃點山菓黃之類的東西以外,好久沒有嘗過這等美食了,因此吃得非常津津有味。

大家邊吃邊談,首先由太白神丐把這次赴約的經過情形,說了出來,龍老爺子這才明白麵前這位小姑娘,竟是幾十年前震駭武林的第一奇人白山神尼的衣缽傳人,怪不得剛才那一手治傷功夫與眾不同,不過還是不明白與自己師門有甚麼關係,因此就轉過頭來,要燕白玉講出來給自己聽聽,大家心裡也一致想解開這個疑團,都從旁催促,燕白玉本來想先問那天示警的故事,這樣一來,卻不過情面,只好自己先說。

原來白山神尼,自退出武林以後,獨自參禪,可是總是不能開悟,有一次雲遊到西藏山區,看到宇宙茫茫,一片雪海,心中似有悟,不自覺地說道:“求心中淨土,雪掩大地麈埃。”正在玩味自己這兩句語的時候,突然聽到一個蒼老的聲音,起自身後,大聲喝道:“自心本淨,原無一物,何事雪花,徒生滋擾。”這幾句話,傳進神尼的耳鼓,宛如當頭喝,斗然醒悟,頓覺心地大放光明,無住無礙,轉過身來一看,原來不知甚麼時候,在自己身後,站定一個身材高大的老和尚,目光炯炯,面含微笑地在看著自己。白山神尼立即雙掌合十,跪拜下去,很恭敬地說:“謝謝師父的指點,弟子已經悟了。”老和尚一把將她拉起,說道:“我何曾有甚麼指點,你又何曾悟了,非空非,即空即,怎麼還是這等執著。”白山神尼一聽禪機無窮,深法樂,也就不再客氣,隨即請問法諱,這才明白老和尚就是自己聽聞已久的西方聖者郭惹雅那,從此以後,自動對他執弟子禮,每年總要來到聖者的府,參謁一番。

老爺子一聽,原來是這麼一間事情,如此算來,小姑娘確實該喊自己師兄,不過還不清楚自己師父信箋裡所代的,究竟是怎麼回事。又向燕白玉追問下去。

原來雪魄公主自從與師兄郭惹雅那賭氣以後,決心要自己靜修證果,為了廣積善功,消除前身諸孽,經常在西藏雪原一帶,救助行人,龍嘯天當年,如果不是她在外經常走動的話,那還有不被雪人擊斃的道理。

大概就是龍嘯天離開的雪魄谷的次年,雪魄公主又在高僧贊峰一帶飛行,突然在拉母祖海附近的深谷裡面,傳出幾聲悽慘無比的叫聲,趕緊飛了過去一看,發現一個王子裝束的少年,帶著一隊人馬,正在那裡與一條龐大的雪蛟作殊死戰。

雪蛟是西藏高山冰雪之間,特產的一種巨蟒,輿雪人一樣,極少出現,這隊人馬不知為何走進這座深谷,與它遭遇上了。雪蛟兇狠絕倫,普通水牛大的雪熊,都經不起它的尾巴一掃,這隊人馬,怎麼會是它的對手!那幾聲慘嗥,就是這位王子的隨從,拼死護衛王子,給雪蛟咬死以前所發出的呼號。

當雪魄公主運用空動身印,飛臨這隊人馬上空的時候,發現這位王子和一個漢人,正被雪蛟卷緊在那龐大的身軀裡面,只剩下奄奄一息。王子的隨從,正在拼命阻住雪蛟去咬王子,可是已經死傷大半,只餘兩三個人拿著武器,向雪蛟的頭上截去,眼看著就要全部死盡,毫無辦法的時候,雪魄公主到得正是時候。

只見她仰天長嘯一聲,聲震耳鼓,在半空裡,一個轉折,俯衝直下,玉手一伸,發出一股尖銳無比的金剛降魔掌力,指向雪蛟的雙眼,嘶的一聲,雪蛟兩眼暴裂,鮮血像水箭一樣,噴出一丈多遠,痛得那條雪蛟身子自然一,卷著的王子與那位漢人,甩出兩三丈高,眼看著就要撞在冰壁上面,粉身碎骨,說時遲,那時快,雪魄公主一個急閃,正好趕上,一手一個,從半空裡接了下來。輕輕放到地上。

那條雪蛟,痛得身子直以後,像箭一樣,朝前急竄,猛地撞到冰壁上面,登時引起驚天動地一聲巨響,冰壁整塊地倒塌下來,雪魄公主一看大事不好,知道馬上就要引起雪崩,腦筋不容思考,順手抓起地上的王子與那個漢人,飛了起來。剛飛離谷頂,就聽到一片轟隆轟隆的響聲,兩旁冰塊像雨點的一般,紛紛向谷底崩塌下去,只一會兒工夫,整個一條冰,瞬刻之間,完全變貌,給填得成了一塊平地,王子的那些隨從,也自然永遠埋葬在這片冰塊底下,向枉死城裡去報到去了。

雪魄公主把這位王子和漢人帶回宮裡一看,全身骨節,均已被那條雪蛟卷散,內腑全部變位,已去死不遠,幸虧雪魄宮裡,栽培了不少的靈藥異草,經過很長的一段時間治療,總算把這兩條命從鬼門關口,給拉了回來。

原來這兩個人,不出雪魄公主所料,一個是西域大月氏國王的長子,名叫東方文滔,自幼生具異稟,聰慧非凡,但一心慕道,無意王位,恰巧這個時候,國內來了一個漢人,叫做郝泰,為人博學多聞,王子從他口裡,聽到很多奇人異士的夫事,更加堅定了問道的決心。

因此,就將他養在家,朝夕論道,最後終於在他的慫恿之下,毅然將王位讓與二弟繼承,自己帶領一隊隨從,與郝泰兩人,一齊向天竺方向出發,找求高僧證道。

泰本為中原武林敗類,為人陰險狡詐,毫無信義,以致得不見容於黑白兩道,在中原立足不住,才逃到西域避難。

沒有想到仗著一付偽善面孔,加上中鬼才,信口雌黃,滿嘴胡言地,竟然得東方王子的信任,如果就此安份守己,等到東方王子接位以後,倒不難出人頭地,得到善終。誰知江山易改,本難移,看到西域人民,樸實可欺,居然異想天開,要陰謀棋奪大月氏的王位。

可是,想到自己只有一個人,要想達成目的,很不容易,經過一番深思慮之後,認為只有運用蠱術,才能迅速達成目的。

原來他早年曾在苗區採藥,與一苗區巫師狼狽為,合作過一段時期,得知天竺邊境,深山冰雪之中,產有一種子午蠱香蓮,如果尋到,將花瓣研末,合成蠱藥,暗置於飲食之中,給人吃了,那人就會變得像傀儡一樣,處處聽他指揮。可是天竺邊境,盡是窮山絕嶺,亙古缺少人蹤,地勢奇險,氣候苦寒,憑自己一人的力量,能否到達那片地區,都成問題,就更不用說是尋找這類奇藥了。

正好王子慕道,郝泰馬上計上心來,針對王子的心理,每天大吹法螺,慫恿王子到天竺一帶去訪道,骨子裡面,卻是利用王子的力量,組織一隊人馬,好幫助他到那一帶去搜尋這種奇藥,以便進行他的陰謀,因為子午蠱香蓮,只生長在那山陰深谷裡面,所以他揚言有道高僧,都在這等地方潛修,到達天竺邊境以後,就每天領著王子等人,專向這些窮陰絕壑的地方鑽來鑽去,王子對他絕對信任,又那裡會想到他的心裡,暗中竟然隱藏著這麼險惡的陰謀呢?

人算不如天算,總算大月氏的人民,不該遭到這種噩運,就在他們進入高僧贊峰不久,剛鑽進那條深谷一半的光景,由於王子頭上戴著一顆驪龍珠,將潛伏在谷的一條千年雪蛟,引了出來。

那時,王子與郝泰兩人,正走在最前面,雪蛟竄出來,正好將他們捲住,隨從人員,搶救不及,只好絆住蛟頭,以便分人拯救王子。可是幾個普通的人,怎麼會是雪蛟的敵手,因此,人不但沒有救或,不到片刻功夫,進行拯救的人,都差不多傷亡殆盡,如果不是那一連串的慘嗥之聲,把雪魄公主引來,兩人那裡還有命在。

這樣一來,兩人的命雖然保住了,郝泰的陰謀,也就無形中受了阻撓,由於缺乏旁人的協助,再經過這次死裡逃生的教訓,郝泰的野心再大,也只好暫時放棄那份尋找子午蠱香蓮的打算。可是,壞人終是壞人,等他傷好見了雪魄公主以後,另外一個壞念頭,又在他的腦子裡生了起來,此是後話不提。

且說東方王子經雪魄公主救起以後,在公主不斷地施救下,幾天過去,人才慢慢地醒轉過來,只是頭腦還不怎樣清楚,當眼睛睜開,發現自己睡在一張非常柔軟的上,一個貌比天仙的少女,正在替自己療傷,起初到非常茫然,既而驚愕,不知道究竟是怎麼間事,慢慢,才想起自己是在一條深谷裡面,被雪蛟捲住以後,就暈了過去,人事不知,可是現在又怎麼到了這裡呢?想掙起身來,看得明白,稍一用力,頓全身骨痛裂,這才完全清醒,恍然大悟,知道身邊這位少女,一定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此時,自己的身體,已被少女的一隻玉手,將肩膀緊緊按住,力量大得出奇,只聽她很溫和對自己說道:“客人傷得極重,千萬亂動不得,否則就要落得終身殘廢!”東方王子知道對方說的是實話,不敢再動,只把的眼光向對方身上投去,正好少女的眼光,也在向他注視,眼神碰在一起,兩人的心裡,都到陡然一震,那個登時在臉上飛起兩朵紅雲,把頭低了下去,越發顯得嬌羞無比。

讀者自然知道那個少女,就是雪魄公主,她自從救回兩人以後,一直專心治傷,直到王子醒來,才仔細看清東方文滔的儀表,但見他長得劍眉星目,氣宇軒昂,丰神飄逸,俊美非凡,尤其是無形之中,出一種儒雅高貴的氣質,令人看了,到無比欽敬。

雪魄公主久處深山,幾曾見過這等人物,因此,當兩人眼神碰到一起的時候,心裡那得不震,登時靜如止水的心海里,宛如投下了一塊巨大無比的石頭,起了一陣一陣的漣漪,再也平靜不下去了。

所謂那個少年不多情,那個少女不懷,雪魄公主雖然習得瑜珈術中各項絕技,但並未深聞佛法,參悟禪機,自然不能斬斷情絲,以前雖說請求師兄郭惹雅那為她剃度,但並不是有心問道,只不過身亡國之痛,想以青燈木魚,伴此殘生而已。自從郭惹雅那說她情孽未了,拒絕她的請求以後,就賭氣自己潛修,另找機緣,訪求名師指導。但在沒有找到明師以前,每於暖花開,情思人之際,在腦海裡,不時產生一些遐思。不過因為雪魄宮與外界隔絕,缺少外緣引發,每次都讓她把這種思的心理,剋制下去,久而久之,習慣成自然,也就慢慢做到了心如止水的境界,不免到沾沾自喜,認為就是沒有明師指點,也一樣可以自己修練證果,師兄的話,未免有點危言聳聽。對於另求明師的事,也就不太放在心上了。

其實這種現象,只是一時的靜止,而且壓制的力量,用得愈大,將來的危險也就愈多,如果始終剋制下去,最後的結果,一定會引起走火入魔,道基全毀。幸虧東方王子出現,引發了潛藏在她心裡已久的那股情思,雖然阻止了她墜入魔道,可是那一份少女的情,卻一發不可收拾,自然而然像雪獅子向火一般,一縷情絲,已經緊緊地纏到王子的身上去了。

從此以後,雪魄公主對於東方王子的傷勢,更是照顧得無微不至,東方王子每天面對著這位天仙似的麗人,最初把對方認定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心存恭敬,不敢隨便產生遐想,可是,雪魄公主實在長得太美了,人非太上,孰能忘情。因此,每當雪魄公主前來為他治傷的時候,總是眼觀鼻,鼻觀心,連正眼也不敢去瞧公主一眼,自然更沒有勇氣同公主講話了。

雪魄公主本來在他醒了以後,就想問清他的來歷,可是心裡一對王子產生了情,少女羞澀的心理,登時阻住了她的問話,因此,雖然每天大部份的時間,都守在王子的前,也一樣地沒有講一句話。

兩人這樣相持了好幾天,最後,東方王子想起人家救了自己的命,怎麼可以一句謝謝的話,也不說呢?終於鼓足勇氣,紅著瞼訕訕地向雪魄公主說道:“這位姐姐,請問這是什麼地方,我是怎麼來的,我那些同伴到那裡去了?”雪魄公主見他開了口,而且一句姐姐,叫得自己心裡一蕩,情不自地深深瞥了他一眼,吁了一口氣,才答非所問的說道:“兄弟,我還以為你是一個啞巴呢!”兩人這一說開頭,彼此之間,頓覺自然得多了,接著就無話不談,彼此互把自己的身世、經過全部說了出來,雪魄公主知道了他的來意以後,就對他說道:“傻弟弟,有道的高僧,怎麼會在那等陰溼的深谷裡修行呀!要不是我,差點一條小命都送了,我看,好了以後,不用再去找了,就在姐姐宮裡住下好了,讓我替你求求師兄,也許還有一點指望。”東方王子此時傷勢未愈,聞言大喜,就在上微微額了一額首,說道:“那麼謝謝姐姐囉!”就這麼短短地一段時間,兩人情直線上升,登時變得像一對相已久的情侶一樣,姐姐,弟弟,叫得親熱極了。本來嚒!兩人早就一見傾心,偏又各自矜持,衝破了這層隔閡,自然真情,融洽無間,當然不可以常理去推測了。

自此以後,東方王子與郝泰,在雪魄公主的盡心調護之下,幾個月以後,身體逐漸復原,尤其東方王子,雖然傷得比郝泰還要厲害,但經雪魄公主不惜以自身的真力,為他凝聚內腑,好得更快,兩人的情,也就在幾個月裡,與俱增,變得形影不離,誰也不願分開了。

不過兩人都是宿慧很深的人,雖然彼此深愛,卻沒有半點念,只不過想到彼此共同潛修,永相廝守而已。因此,當東方王子身體完全復原以後,雪魄公主就打算請求師兄為他傳授道法。此時,郭惹雅那突然破例降臨雪魄宮,不等雪魄公主開口,就對他們兩人說道:“師妹,你的心意,我完全知道,不過你與東方王子,宿緣早定,以往我不肯為你剃度,就是這個道理。當然,你們彼此自願共同潛修,僅成名聲夫,並不是不可成道,但必須兩人各以定力,維持三五年不破童貞,始能不受魔擾,並且能在當世身證道,永相廝守。不過那樣太難,倒不如現在結婚,然後聯袂行俠,廣積善業,再轉一劫來得穩當得多。”雪魄公主與東方王子現在已經情深似海,當然希望永不分離,不願再轉一劫,同時自信定力堅強,不怕魔擾。因此,毫不考慮的選擇了前者,郭惹雅那苦勸不聽,只好作罷,傳授了兩人一些佛門心法以後,馬上離去。

不久,郝泰的傷勢,也已完全復原,因為雪魄公主對東方王子發生情以後,就一直親自為東方王子醫傷,把他給宮中的女婢治療,所以很少看到雪魄公主,直到傷勢全愈,起來拜見主人,方才認識雪魄公主的廬山真面目,一見之下,驚為天人,內心竟然著了,居然想以陰謀,侵佔公主的身體,結為夫婦。可是深知公主武功,已近仙俠一人物,稍有不慎,立即身無死所,因此,表面上裝得非常老實。

雪魄公主本來在他好了以後,就打算把他遣下山去,不過東方文滔到兩人一起覓道,令他一人向隅,心裡很過意不去,因此為他向公主請求也留在宮裡,雖然佛門心法,未得允許,不便隨意轉授,總可替他另找機緣,同時,自己也可以有一個伴,不至在雪魄公主出外修積善功的時候,自己無法跟去而到寂寞無聊。雪魄公主對於東方王子已經言聽計從,自然也就打消了前念。

三人一起住在雪魄宮裡,除了早晚雪魄公主與東方王子各自在靜室裡打坐參悟本來面目,潛修佛門心法以外,大部份時間,都由雪魄公主傳授他們兩人瑜珈武功,月如梭,光陰似箭,眨眨眼的時間,十幾年就過去了。

在這十幾年裡,郝泰一直想不到辦法向雪魄公主下手,可是每天看到雪魄公主與東方王子兩人親密的情形,心裡真是既羨慕,又嫉妒,同時自己還不敢出聲,向公主有所表示,當然他不知道公主與王子兩人已有成約,因此認定如果沒有東方王子夾在其中,自己一定可以打動公主的芳心,獲得青睞,遂在無形中,把一股怨毒,完全種在東方王子的身上,陰謀把他陷害,圖謀亟。

此時,兩人的武功,因得到雪魄公主的指點,都有長足的進步,尤其是東方王子,本來稟賦就高,再加上還在潛修佛門心法,心境空靈,領悟更快,成就差不多已可追及雪魄公主本人。相形之下,郝泰不怨自己的稟賦較差,反而認為雪魄公主偏愛東方王子,有所藏私,對於雪魄公主,在心裡也慢慢有點由愛生恨了。

這樣,又慢慢過了十幾年,東方王子與雪魄公主兩人,因為潛修佛門心法的結果,雖然尚未證道,卻已做到駐顏不老的地步,愈來愈顯得俊美秀逸,就是郝泰,也因為經常服食宮中的靈藥,也保持著初來的樣子,並不見得怎麼衰老。由於東方王子與郝泰的武功,均已練成,所以雪魄公主外出廣積善功的時候,就經常帶著他們去做助手。因此,冰原之間,行旅遇險的時候,只要三人出現,沒有不轉危為安的,不過三人武功高至極點,行蹤宛如神龍一樣見首而不見尾,故被當地人民,視為仙佛,冰原三神之名,遂不逕而走,傳遍了那一片地區。

稍後,東方王子到三人一起,救助行旅,似乎有點小題大做,倒不如三人分開,把地區擴大一點,反而可以更多積一點善功。因此,遂向雪魄公主建議,雪魄公主只圖經常與王子在一起,並沒有想到這點,當王子一說,馬上同意,這樣一來,暗中卻喜壞了郝泰,因為經常與公主兩人在一起,他的陰謀實在無法進行,早就想要建議分開,只苦找不到藉口,又怕出馬腳,王子這個建議,還不正中下懷嗎?還怕分得不夠遠,更進一步的建議,出去以後,勿須當天回來,每十天會聚一次就可以了,那樣才可以跑得遠點。王子與公主,自然同意,此後,除了王子與公主確確實實仍然不斷進行救人的工作以外,郝泰卻利用這段空隙,每天往那一些窮山惡水毫無人跡的深谷裡跑來跑去,一個月中除了每次會聚的時間,留在宮裡以外,其餘的時間,很少看到他在家裡,暗地裡究竟在做些什麼,誰也不知道,公主與王子兩人,反而認為他可能是因為沒有得到仙緣,想個人多積點善功,以邀上眷,一點也沒有疑心到其他的地方去。

這樣又過去了好幾年,東方王子到達雪魄宮裡,已經快到三十四年,只差一年多的功夫,就要滿足郭惹雅那所云三十五年的期限,兩人靜修的時候,雖然出現很多幻境魔障,均為兩人定力克服,最近更是心裡一片空靈,毫無干擾,心裡不對於郭惹雅那早先所說的話,到有點過甚其辭,心裡的防範,也就有點鬆弛下來,雖然大家分頭進行修積善功,王子與公主,總只選擇在相距不遠的路線上齊頭並進,到了晚上,總要會合在一起,共同用功。

有一天,兩人出外行俠,沒有發現什麼事情,回來的早一點,還沒有到各自用功的時間,兩人就了一點酒菜,準備在正廳裡共酌。東方王子路過郝泰的門口,順便進去看看他在不在家,當時發現人雖沒有回來,桌子上卻擺了兩個比拳頭還大的水菓,外表長得和桃子一模一樣,鮮豔滴,認為是他在外面採舊來,預備給自己兩人吃的,就老實不客氣的拿在手裡,帶了出去。

雪魄公主一看,也不知道名字,因為郝泰經常帶些稀奇的水菓回來,認為既是郝泰帶回來的,大概總不會錯,看了一看,也就順手放在一邊,兩人一面說著一面談著,不覺彼此都有一點微醺,東方王子就將那兩個桃子似的水菓,自己拿了一個,遞了一個給雪魄公主,說道:“雪姐,我們嚐嚐這個菓子,看是什麼味道。”雪魄公主酒後稍微到有點口乾,接到手裡,就咬了一口,覺得味道非常甘美,只不過稍嫌濃了一點,而且還帶了一點酒味,平常吃慣了清淡的水菓,突然換了一種味道,倒到非常可口,就整個吃了下去,同時還向東方文滔笑著說道:“弟弟,這種桃子,不知他是從那裡找來的如果能夠一株種在宮裡,倒蠻不錯嚒!”東方王子此時已經吃完,也笑著說道:“雪姐,你喜歡吃,那還不容易嚒!明天我就要郝泰帶我們去找,那不成了嗎?不過我擔心這裡的氣候和土壤,恐怕不適宜種這種菓子啊!”雪魄公主聽他這樣一說,不問道:“什麼道理,你說說看!”說完,突然看到東方王子的口,掉了幾點菓汁,沒等王子回話,又埋怨他說:“弟弟,看你吃東西怎麼那樣不小心,過來,讓姐姐給你擦掉!”東方王子與雪魄公主兩人,平雖然情深似海,也像這樣的彼此關懷照顧,可是兩人都存著崇高的理想,和深遠的目標,絲毫沒有什麼念產生。但是今天的情形,似乎有點不同,彼此都到對方特別可愛似的,當東方文滔依言走過去的時候,雪魄公主的纖手,一接觸到東方王子的口,兩人都同時到心裡一蕩,血似乎慢慢地加速了起來,兩人鼻子的覺,也似乎變得特別的。尤其是東方王子,聞到雪魄公主身上飄過來的那一股似蘭非蘭,似麝非麝的香,當時情不自地將公主的一隻纖手,抓在手裡痴痴地瞧著雪魄公主,眼睛裡面似乎要噴出火來。如果是在平時,東方王子固然不會這樣輕浮,雪魄公主也不會准許他這樣看著自己。此時,雪魄公主不但不以為忤,反而秋眼生波,水汪汪的一對眸子,也半睜半閉的瞟著東方王子,兩人的身軀不知不覺地慢慢靠攏來。

逐漸在兩人的身體裡面,開始沸騰,漸漸地,漸漸地,他們似乎到一股熱,從丹田直達小腹的下面,混身軟綿綿地,到很不是味,彼此的眼睛裡面,似乎已經看不到其他的東西了,各自出一種奇異的光彩,平時毫未覺察的那一些髮香,汗味,此時都變成了一種極具誘惑的氣息,往兩人的鼻子裡面,不斷的鑽了進去,使得人到心裡面癢癢地,不克自主地朝對方的體上捱了過去,最後,兩人驀覺肌膚相親,瞬刻間但覺一股電,通過全身,雪魄公主頓時嬌軀一扭,往東方王子的懷裡撲了過去,香呼呼地喊了一聲:“滔弟,我,我,我…”話只說了半句,就整個倒向東方王子的懷裡去了,由於這一下突然的震動,兩人心裡似乎慣到一驚,驟然有點警覺,又霍的分了開來,各自收攝心神,想抑制那一股慾念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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