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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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躺兩個時辰吧。”裴陵順著那人的指點方向飛奔過去。他推開房門,果然見趙東一臉愁雲呆躺在上。
“你…裴大人,我…嗚。”趙東被裴陵制住,口也被堵上。
“老實回答我的問題,敢騙我的話你也知道我的厲害。聽到沒有?”裴陵見趙東連連點頭,才放開手讓趙東氣開口。
“裴、裴大人,我不是有心的,我沒說過劉將軍一次壞話,我也不希望發生這種事情影響劉將軍的軍力。劉將軍他很看重左大人,他若是知道是我的緣故,一定不會讓我跟隨他了。裴大人,您能不能不把我說的話講給劉大人聽?”趙東眉頭緊鎖,連聲解釋,以為裴陵是為劉時英損失手下而來打抱不平。
“我不跟時英講,但是你要告訴我全部事情。”裴陵強迫自己有耐心聽完了趙東那些閒言碎語,讓趙東快些說重點。
“是這樣。那夜我奉你的命令去陪左將軍看守定邊王他們,結果聽到定邊王罵左將軍忘恩負義。左將軍就說本來就是跟他虛與委蛇,從來就沒打算跟隨他,不然他怎麼放鬆警惕,著了道。定邊王又罵他小人狡詐,後來…”趙東嚥了口唾沫:“反正說了很多,不過我覺得左將軍也不是那種人。他看上去就是個光明磊落的漢子,當然不會跟著謀逆,反正定邊王也要死了,他明白多咬一個算一個…”
“你都這麼說了,怎麼還會發生這種事情…”裴陵皺眉,恍然悟到,擰眉拉著趙東的手腕道:“你跟你爹說了?”
“你怎麼知道?”趙東詫異。
“還用說?你爹是個睚眥必報的。當年他為了籠絡軍中的勢力,曾打算把你妹妹嫁給左三知,可左三知拒絕了。如今這樣好的機會,他自然要剷除左三知,一來洩憤,二來也是昭示眾人,不順從他的人總不會有好下場的。結黨營私,這點你爹很在行。”裴陵心說當年要是抓到能扳倒趙尚書的辮子,自己早就參奏趙尚書了。
“我…我爹…”趙東心裡也明白就是這個道理,但想到自己父親頭上,終究不是個滋味。
“趙東…你將來有機會,就去邊關歷練吧。總在京城你爹的庇佑下,你不會變成你自己希望成為的那種人。”裴陵放開了趙東,說了句讓趙東意外不已的話。
“你…不覺得我做錯了?如果我不說,爹爹就不會想去冤枉左大人。”趙東沮喪搖頭。
“肯這麼想,肯承認自己的錯誤,說明你是個可造之材。至於這件事情,我身為御使,自然不能放任你爹如此妄為。在我的職權範圍內,我會阻止他。”裴陵知道自己遠不及趙尚書勢力強大,而且如今定邊王的口供也置左三知於不利之地,他想翻案簡直比登天還難。
“我阻止過我爹爹,可被他訓斥了,所以我一怒之下就…就以養病為藉口留在家中。”趙東見裴陵匆匆走向門口,便擔心地大聲道:“裴大人,為人子女,我不能對我爹爹做什麼,一切拜託你了,請你救出左大人,好讓劉將軍身邊有得力的幫手。”
“這事情不用你管。”裴陵在跨出門口前停下了腳步,他瞥了趙東一眼,口氣軟了些:“在下來這裡的事情,你最好保密吧。”
“當然。不過,我本來以為你只和劉時英將軍情好呢,沒想到您和左將軍情也這麼。”趙東點頭。
“誰和他情好?”裴陵問言瞪了趙東一眼,把趙東嚇得縮回上,才按原路離開,翻出了趙府的牆,騎馬回到了裴府。
裴勇、裴義在裴府一直等候裴陵的消息,見裴陵回來就上前問事情經過。裴陵把原因講了,聽得他們兩個也暴跳如雷。
“現在顧不上生氣。事已至此,我們更要穩妥行事。人剛剛押回來,大理寺還要審幾天才能定。這期間,要收集利於左三知的證據,還要看看定邊王的口風和趙尚書的動向,最重要的,皇上傾向於什麼決定。希望皇上的決定可以左右案件的審理,不然,大理寺那幫人就是嚴刑供也能讓他死在牢裡…”裴陵很清楚審案時的一些黑幕,他明白如果不盡快把左三知出來,恐怕無罪也能變有罪,甚至罪上加罪,死無葬身之地。
裴勇、裴義也明白裡面的厲害,兩人各自按照裴陵的囑咐前去打點,留裴陵一個人坐在變得越來越昏暗的房間。
如果不是自己一時賭氣讓趙東去跟他巡視定邊王的牢房,趙東就不會聽到那些話。趙東沒聽到那些話,趙尚書就不會知道。趙尚書不知道,就不會利用這個事情。趙尚書不利用這個事情,左三知就不會被當成謀逆的大罪人押解回京城,身陷萬劫不復的危險…如果不是自己,如果不是自己,如果不是自己…如果不是自己!
想了又想,一股猩甜的體就從中湧到了嘴裡。
“混蛋——”怒吼著,赤手砸碎了面前木質案几,又深了口氣,裴陵卻仍然無法將那股猩甜壓住,反而把它們噴了出來,讓那些殷紅的血點濺滿了口。
怎麼辦,該怎麼辦才好?
裴陵呆呆看著前的血點,彷彿看到了左三知當年重傷的模樣。同樣的血,但如今,彷彿又沉重了不知多少倍。
定邊王謀逆被押回京城,不僅成了朝廷諸位大員的話題,也變成了京師百姓在街頭巷尾演繹的種種傳言。而每一種傳言中,定邊王都成了逆天的大罪人,而將軍劉時英則變成了皇上最得力的干將,在安邦定國的方面又增加了無數的美譽。但裴陵關心的倒不是這些,他關心的是那些言中,左三知被渲染成了什麼人。
“據小的調查,還沒有什麼不利的傳言。”裴義稟報完,看裴陵臉不對,就小心補充說:“本來有,可後來小的覺得這麼下去不是辦法,就拜託小的朋友去散佈新的言,說左大人是被冤枉的,只不過是配合劉時英將軍裡應外合瓦解定邊王的陰謀。所以,這些子的言開始對左大人有利了。”
“嗯,希望你幹得不留痕跡些。這樣一來,皇上手下的探子也就能稟報給皇上利於左三知的消息。”裴陵經過幾的疏通,已經探得了一些風聲。如今定邊王也不知道中了什麼,咬死了說左三知是他的手下,參與了謀逆,而審案人也因為這點左三知承認。左三知拒不承認,因此已經被動過幾次大刑了。而且那些審案的人也不知道從何處找到了一些所謂的證據,說是定邊王送給左三知的賄賂。
加之罪,何患無辭?
裴陵怕這麼下去左三知遲早頂不過嚴刑招認謀逆,如果招認,就是皇上都無法赦免了。所以他調用了大量的人手查趙尚書的把柄,想要威脅趙尚書讓那些審案的人鬆動,可趙尚書老謀深算,什麼也抓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