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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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青不悅，說，母親，你請來彈琴的是什麼人。我與秀石就要成親了。絃斷，多不吉利。

我走過去招呼，桃花姑娘，你還記得我麼？

桃花笑的粲然，說，溫公子，別來無恙。

青青走過來行禮，說，桃花姑娘，方才冒犯了。我不知道你與秀石認識。

桃花的笑容有一瞬間的凝固，隨即笑著回禮，一句話也沒有說。

我成婚那天，不知桃花姑娘可不可以來為我彈奏一曲？我看著她的眼睛，知道有些事是避無可避的。此時此刻，我只想留住她。

桃花點頭，說，天已晚，不知溫公子可否送我回家。

心底有另一個聲音說，她是你的罷不能的毒。越是靠近，就越無法身。相逢恨晚，又如何強求。

明知如此，我卻依然，求之不得。

轎子停在金陵城近郊的院落前，門口的桃花樹已經含苞放。月光明亮，人間蓋著一層冷清霜，夜裡泛著皎潔的白。

桃花直直地望著我，漆黑的眸子映著明亮的月光，說，溫公子，我愛上你了。這，如何是好？

我愣住。心裂，痴狂。那個讓我罷不能的女子，說她愛上我了。

她走過來抱我。髮間的馨香湧入我的心，瞬間微醺的沉醉。我的手終於覆上她的肩，狠狠抱她，多想將她進我的生命裡。

月光下，她含情脈脈地望我。

面似桃花發如雪。

那一夜我沒有走。我對今生最愛的女子許下了永不相負的誓言。

我不知道，那晚，蘇家的水井被人下了毒，除了青青，蘇府上下一百二十三口無一倖免。

蘇夫人和蘇老爺開始瘋癲，披頭散髮，口水直。他們也喝了水，中了毒，可是卻沒死，只是失去了心志。

後來聽大夫說，那是因為他們同時中了另一種毒。下毒的是個高手，有心折磨他們的。

第二天光明媚，是清明後第一個晴朗的豔陽天。門口的桃花開了，粉白的花瓣紛紛揚揚，飛花若雪。桃花挽著我的手臂說，秀石，幫我畫幅畫好麼？

我點頭，研好朱墨，取過一個空白的扇面。

她站在漫天的花瓣中央，面若桃花，美若天仙。眼睛裡卻有淡淡的絕望，透過影影綽綽的光影投到我心裡。

我的手心忽然滲了汗。不好的預。

四、人面不知何處去我回到溫府，想跟父親商量解除婚約的事。雖然父親一直不太喜歡與蘇家的親事，可是桃花沒有背景又是藝伎，恐怕更難過門。

我邊思忖邊走進家門，卻在內堂看到官府的人，正在詢問父親蘇家的情況。你們是親家，可否知道蘇員外有哪些仇人，以至於慘遭滅門。下毒的人是用毒高手，應該是被僱傭的殺手。

青青在一旁一臉呆滯地望著地面，抬頭看見我，撲過來抱住我大聲哭出來，哽咽著說，秀石你知道嗎，我現在一個親人都沒有了，我什麼都沒有了，秀石，現在我只有你了。

我拍拍她的背，憐惜的擁住她，說著各種勸的話，心中的憂慮才下眉頭，又上心頭。

這件事情的疑點太多了。為什麼蘇家滅門慘案只有青青沒事？

一百多條無辜人命。太殘忍了。

那天桃花也去過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