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回琴語訪高賢幸知隱事酒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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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說到於志夫婦為了清除魔,遍走長沙、益陽、岳陽三處,連續遇上吳徵信、綠鬢老尼、蟬兒、王紫霜。綠鬃老尼和蟬兒須往板溪救人,王紫霜帶錢孔方往梅嶺關取物,於志在岳陽樓見有人題詩封劍,即與阿爾搭兒買琴、買艇、載入蘆葦深處,蘆登高歌,果然有人相問。
於志忙將琴向阿爾搭兒膝上一放,站直身軀笑道:“恩夫婦在此狂歌,有續高資清聽,既不見責,何妨來共飲一杯!”那邊呵呵大笑道:“甕裡藏身,豈敢當高賢二字?”蘆葦微晃,冒出一個人頭,但又一現即隱,立即朗笑道:“既是練家子,何不走入老夫六壬陣?”阿爾搭兒道:“郎!我們回去罷,這人好狂!”於志忙搖手阻止,也即朗聲道:“走六壬陣並不太難,但小子此來並無惡意,只怕有損及陣勢之外,尚望不加責備為是。”老人朗聲道:“老夫雖知小友來意不惡,但當年曾誓言不再送武林人物,除非來人能由水道通過預設的六壬大陣。”於志笑答一聲:“遵命!”與阿爾搭兒躍下小艇,端坐片刻,計算出伏、反、纏等生克方位,立即循著水道,劃漿駛船,不消片刻,已進入地盤中央,但見兩艘瓜皮小艇系在一間木屋邊緣,一位自那老叟和兩位少年人拱立門前。
那老叟一見-對少年男女划艇到來,不呵呵笑道:“賢伉儷果是奇人,老夫利用本湖汐與港泌,設此六壬陣,十餘年未經外人闖入,資伉儷竟能如步通衢,殊令老夫佩服!”於志遜謝幾句,把小艇繫好,阿爾搭兒雙手捧琴,跟在身後,由老叟引入木屋分賓主而坐,互問姓名,才知老叟乃數十年前名震三湘的甕裡藏身凌冰心,兩少年是他的孫兒凌帆、凌常。於志對這遁世逃名的隱逸,當將真名及近來所用的化名告知,並告以近武林大事。
凌冰心隱居十餘年,除了兩個孫兒為伴,不時往岳陽樓憑欄飲酒,順便又帶幾廳米糧,幾甕酒和一些必需物品回來,度過悠閒歲月之外,一向無人過訪。
一旦獲見這對少年青俠,不窗由天上落下來兩顆朗星,喜得心花大開,連聲吩咐孫兒捕蟹下酒,於志也將帶來的酒菜搬在一起,撫琴曼唱,於酒高歌,不覺已明月高照。
於志審言察意,知凌老雄心未泯,只格於封劍的誓言,趁機進詞道:“前小子在嶽麓峰除好,曾與陶格行議定發武林帖,共選三湘盟主,老丈不如重著征衣,坐鎮湖湘,好教魔外道望風生畏如何?”凌冰心老眼出兩道光,掀鬃大笑道:“老朽雖未見賢伉儷的劍藝,但憑方才端坐在蘆花上撫琴高歌,迅速到達寒舍毫無阻滯兩事來說,三湘盟主已非小友莫屬,為何反求老朽?”阿爾搭兒暗道:“我郎連大可汗都不願當,那肯當個小小盟主來了!”於志情知凌老定有一番摧辭,正道:“盟主領袖群倫,在德而不在藝,劍有天子之劍,諸侯之劍,庶人之劍,小小劍藝有幾分成就,奈何只是庶人之劍,何如老丈手握諸侯之劍?”他這番話說得不亢不卑,掖祟凌老德高望重,也暗示自己武藝不弱,凌老只好說一聲:“盟主一事,並非三兩人可以計議,老朽隱居多年,或有不少可畏的後生,不過,老朽也想趁此好機,帶帆兒兄弟出門略增見識而已。”於志暗道:“只怕你不去,去了便由不得你!”凌帆和他兄弟凌常-跟隱祖父隱居,足跡就僅到岳陽,華容兩地,若不再出去走動,連媳婦兒也騙不到半點,這時聽乃祖答應出湖,不喜形於。
凌老望他兄弟一眼,不好笑道:“你兩人且慢喜歡,爺爺待加盟大會一過,又回來隱居了,你兩人若想去走動在江湖,還得請於志公子提擎!”於志笑道:“老丈未免過謙,帆常兩兄神光內斂,不出江湖則已,此去那怕不揚名顯威!”凌老眼中透出一絲黯然的神采,沉聲道:“揚名顯威,決非好事,俗話說,人怕出名豬怕胖,小兒覺非若不是志在揚名,也不致蕩在斷腸峽中屍骨無存。”凌帆兄弟他爺爺提起舊事,四行眼淚隨聲而落。
於志本意不打聽陵老隱居的事,但聽他一說起“斷腸峽”正是自己往的地方,急道:“敢情是巫山七怪下的毒手!”凌老微微作道:“巫山七怪樹敵雖多,但老朽當年很少由水道入川,與他並無過節,主要的還是覺非自取其諮。”於志說一聲:“請說其詳!”凌老長嘆一聲道:“原來國初陳友諒退走江州,諸將逃的逃,降的降,情知敗勢已成,乃將由湖廣搜刮所得,命親信人押運入川,購大木為船,以作最後一拼。不料當時群灘並起,江上盜賊如,那批珠寶一到歸州,便被水盜趙衡探悉,在斷腸峽嚴陣以待,在湍急的江中庭戰結果,珠寶船竟被撞沉江底。”於志“哦”一聲道:“原來如此,想是斷腸峽那批珠寶,定多武林人物窺覷,彼此爭執不下,乃以誰能下水取得珠寶,便擁戴為長江盟主…”凌冰心詫道:“小友也知道這椿往事?”於志笑道:“不過據理猜想而已。老丈淡泊自甘,令郎也決無垂涎珠寶之理,定是為名所累,方才老丈已說過。”凌冰心惋嘆道:“確是為名所累,因為斷腸峽的江底,是曹七十二疑家之一,江底刀輪飛轉,由得水功再好,難平安渡過,覺非因見群雄俱不敢下水,便自告奮勇下去,那知一去不回,群雄也就散去。”於志忍不住問道:“斷腸峽既由歸州上去,該是巫峽一帶了,小於查過那一帶風箱峽、錯關峽、金盔銀甲峽,鐵棺峽等,總稱為巫峽,並無斷腸峽之稱,卻是為何?”凌成心道:叫、友所說的鐵棺峽,就是斷腸峽,因為那峽的山凹入,上面放有活像個大植材的東西,而且自居易曾有“船過巫陽始斷腸”之句,在古時候,那地方就叫做斷腸峽!”阿爾搭兒不問道:“當時巫山七怪不知在場不?”凌冰心道:“巫山七怪與老朽是同一時的人,並未參加取寶的事,但老朽敢於斷言,巫山七怪也決不敢下斷腸峽!”忽然,他又發覺於志夫婦對於巫山七怪似較多關心,接著又問道:“賢伉儷與巫山七怪莫非還有不愉快之事?”於志暗說一聲:“果然厲害!”也就將父親被羈在五行,巫山七怪依仗蕩雷魔君為靠山,派出手下,破壞名譽等事告知,接著又道:“老丈與七怪是同一時人,能否知道七怪底細,和與七怪有重大過節的前輩?”凌冰心聽說七怪恁地乖張,已是然大怒,說一聲:“既然七怪如此猖撅,老夫真要邀請一班老友出山…”他話說一半,又啞然失笑道:“以賢伉儷的至藝,若果出戰七怪,只怕也用不著老朽了!”於志先說一聲:“非也!”接著道:“七怪與落雷魔君可由愚夫婦對付,但當今魔焰正張,每一路必須有德高望重的前輩鎮壓才行,湖湘水陸兩路,非老丈鎮壓不可!”凌冰心恍然大悟道:“原來小友促成避選盟主一事,是悲天憫人,為求一勞永逸,澄清字句,老朽只有限命是從下。”於志能夠以智慧折服這歸隱多年的老人,使他為湖湘百姓效力,也暗自喜歡,遜謝幾句,又問起與七怪有過節的人物。
凌冰心略一思索,便將七怪姓名來歷,與七怪有過節的人一一列出,甚至於連過節的起因,結果,都不厭其詳的說了出來。
於志由岳陽樓一幅橫樑,訪到凌冰心,獲知用不盡的資料,端的大喜過望,正要稱謝辭別,凌冰心忙道:“今夜回城,時已過晚,不如趁此月自風清,再來幾曲如何?”凌常忽然叫道:“爺爺就是愛聽我們聽不懂的琴,常兒還想請於公子教導兩招哩!”凌冰心笑說一聲:“胡鬧!喝酒之後只宜撫琴,那堪舞劍?”凌帆搶著道:“曹孟德醉中當可橫樑賊詩,我們怎不能酒後舞劍?”凌冰心笑著罵道:“你比你兄弟更糊塗,曹孟德橫樑賦待,結果又是如何?”凌帆被他爺爺駁得一楞。
於志笑道:“小子雖然不勝酒力,還不至於曹盂德那樣,為了有人批評‘繞樹三匝,無枝可依’便動槊殺人,老丈儘可放心!”凌冰心不大笑道:“不是小友不說,老朽竟未發覺失言,其實老朽也極望小友能教小孫幾招,只不便啟口而已。”阿爾搭兒嬌呼一聲:“郎!你們都喝了很多酒,舞劍的事,我來代勞好麼?”於志道:“你傷老丈這裡的蘆葦!”阿爾搭兒說一聲:“不會!”凌冰心忙說一聲:“無妨!”阿爾搭兒檢錳一拜道:“老伯伯不要見笑!”一真氣,身形斜飛出門,輕飄飄落在一簇蘆花之上。
凌冰心見她這份超凡人聖的輕功身法,不知超過自己多少倍,不覺大叫一聲:“真好!”忙道:“我們上屋頂去看!”生怕阿爾搭兒立刻舞起劍來,便會少看半招,立刻領先舉步。
凌帆、凌常,也急奪門而出,登上水屋頂上。
阿爾搭兒等待她郎也上了屋頂,嬌呼一聲道:“郎!過一會兒,你試試我行不行!”先向這邊一指劍訣,身形反飄開十餘丈,恰又落在一簇蘆花頂上。
凌冰心眼見這位婦少輕功卓絕,不僅大嘆觀止,但他沒見阿爾搭兒帶有兵刃,心想:“她莫非要以蘆葦杆子代劍?”但他心念未已,即見阿爾搭兒袖中飛出一道碧緣光華,略一伸縮,即遠達二十餘丈,不覺驚呼一聲:“這是厲害的劍氣啊!”就在他讚歎聲中,那道光華突然一個倒飛,回到阿爾搭兒手上,但見她一拔身軀,那道光華即迅在腳下打了幾個急轉,隨即漫天飛舞,將她小身影裹在中間,驟看起來似全未站在蘆葦。
俄而光芒越來越盛,那團光華遠達三四十丈,高達十餘丈,化作一個大圓球,阿爾搭兒的身形已不能看到。
淩氏祖孫眼見這般劍藝,把雙目瞪得發直。
於志自從以接木移花的妙術,這位嬌以來,自己都沒有機會看她舞劍,這時看她劍藝與王紫霜居然不相上下,也喜孜孜道:“小子想拆損老丈一簇蘆花,不知可不可以?”那知淩氏祖孫個個看的出神,直到於志發話再三,才“哦”一聲道:“小友請便!”凌冰心回答之後,猛覺於志要取蘆花,定有奇技,急回頭一看,即見他伸手向遠處一招,二十丈外“格”一聲響處,一團白物隨手飛到,原來那正是一簇白蘆花,這種“虛空接引”的絕藝,又把凌冰心驚得叫起一聲。
於志將蘆花一抹,花絮盡落掌心,笑說一聲:“搭蘆花來了”手底一揚,數以萬計的花絮挾著“絲絲”銳風,奔向那團光球。
阿爾搭兒忽然嬌叱一聲道:“給你沾上兩絲了!”於志道:“你用‘錦’字劍,沾兩絲已算好的了,回來吧!”阿爾搭兒隨聲而到,左掌一攤,果然有兩絲比鵝絨還細的蘆花被清風吹去。
凌冰心真不知這對年輕夫婦有多少藝業,嘆一聲道:“賢伉儷舉手投足俱是奇技,老朽已無言可讚了,憶在黃山始信峰曾有“豈有此理,真正好絕,說也不信,見後方知”十六字,可說是無可贊之贊,惟賢伉儷足以當之了。”於志正要說幾句謙遜的話,不防站在身旁的凌帆忽然顫聲道:“於公子可肯教我兄弟?”凌冰心斥道:“哪有這種學藝的!還不快拜…”凌帆兄弟立即屈膝。
於志那肯讓他跪下?雙掌作勢一勾,發出潛勁將他兩人架起,隨說一聲:“彼此切磋,何必如此!”凌冰心解顏笑道:“於公子說切磋兩字,劣孫還消受得起麼?隨便指點幾手就是!”於志笑道:“愚夫婦為自己的事忙不過來,只怕隨便幾手對於哲孫並無裨益。”
“好說,好說!”凌冰心接著又道:“但望公子加以指點。”於志情知推辭不掉,只好說一聲:“既是如此,過兩天當編一套劍譜來!”凌冰心愕然道:“劍譜豈能臨時編就?”於志笑道:“老丈不知小子雜學甚多,此類雜學乃歷次與魔手時,即留意對方的長處,去無存青,依照手先後順序排列起來,手越多,則這套劍譜招式越多,本來準備在救父事畢,奉父歸隱時,才慢慢謄清,既是哲孫急於學習,只好把這套未完整的劍譜,加上救命三絕招,後有機緣,再補上幾招如何!”凌冰心越聽越奇,待於志把話說畢,忍不住問一聲:“公子已是藝絕天人,不知還有何人能與公子手?”阿爾搭兒笑道:“可手的人多著哩,只要表現出略比對方強一分,讓他出盡絕招就行!”凌冰心若有所悟“哦”一聲道:“兩年前,老朽遇見兩位老道在岳陽樓對酌,說起三年前分水九友與明因師太一行發手,忽然跑來一位小童將分水九友戲個夠,然後全加殺戳,莫非就是公子?”於志笑道:“分水九賊被明因師太和她的門下殺了四個,小子因白無常路華明不知悔改,才把他殺了,毀了三人的武功,便連一個武功未毀的齊放走了,何曾全加殺戮?不知老丈所遇兩位老道作何扮相?”凌冰心將兩位老道人形相描述一番。
於志“啊”一聲道:“原來裡面一個正是販命老道,怪不得他要顛倒是非!”凌冰心嘆道:“是非本是無憑準,說也由他,聽也由他罷!”名人回到木屋,阿爾搭兒喚一聲:“郎!”接著道:我要離開你兩天啦!”於志愕然望著。
阿爾搭兒噗哧一笑道:“你忘了明天是離開益陽第三天,把蟬姐接來不好麼?”於志笑道:“我怎會忘了?我們一齊去!”
“不!”阿爾搭兒輕搖眾首道:“你在這裡畫劍譜,我和蟬姐很快就回來,若果你再趕路,過兩天還向老禪師取藥,便沒有空!”於志見阿爾搭兒雖像小鳥般,終依依在身側,一旦有事,她又自甘為自己效勞,不悠然神往,俊目含情,注在她臉上。
凌冰心不知就裡,以為於志對此事十分為難,忙問一聲:“蟬姑娘又是何人,公子若有要事,老朽不便相強,劣孫劍譜遲幾天並不要緊!”於志道:“實不瞞老丈說,拙荊共有十二位,目下俱散在各方,打聽家父陷落的確息,一面也痛微七怪手下的人,蟬姐和綠鬢老尼師徒往桃花江附近的板溪山中,搭救被擄的少女並未同來,所以拙荊說去接她。”凌冰心忙道:“既然如此,我也不便多說?”於志被他這樣一說,覺得有點不好意思,說一聲:“愚夫婦真要告辭了,明天晚上再帶劍譜來!”凌冰心笑道:“也不會急繪劍譜,下次來時,不需再走六壬陣了!”於志笑說一聲:“再見!”帶了阿爾搭兒一閃而逝。
凌帆訝道:“益陽離這裡幾百裡,他們一兩天就可以來回?”凌冰心嘆道:“帆兒怎知於公子已練到千里戶庭,縮地成寸的絕藝?就他兩人方才離去的身形,爺爺見過不少世面,仍看不出他如此起步,別說是你們了!於公子雖說另編劍譜給你兄弟,我敢說裡面沒有一招不是神奇妙絕,你兄弟真正遇上曠世奇緣了。”阿爾搭兒與檀郎一回到湖邊,即道:“郎,你好好安歇吧,我獨個兒去接蟬姐總可以了!”見於志還在搖頭,又道:“這時收拾起身,不怕客棧的人奇怪麼?”於志笑道:“不必回客棧,明兒我們回來,店東大不了以為我們外出訪友,順便道宿,不會疑往那裡去。”阿爾搭兒於檀郎情重,甜甜的親了一親,然後並肩飛縱出去,曙出開,這對人間仙侶已回到遠來客棧。
店東林正幹見阿爾搭兒回來,笑笑招呼一聲:“將姑娘回來了,這位小俠是…”阿爾搭兒笑道:“他姓王,是那位柳姐姐的丈夫,柳姐姐和老尼師徒回來沒有?”林正乾道:“昨夜已經回來,不知起也未?”阿爾搭兒與於志三腳兩步走到緣須老尼房門前,嬌說一聲:“蟬姐!你的人來了!”柳蟬和老尼師徒早就起打坐,聽得阿爾搭兒叫聲,便罵一聲:“死丫頭!”一開房門恰見恢復男裝的檀郎當門而入,不輕啐一口道:“還不回樓上的房間去!”於志笑道:“搭丫頭已對店東說我是你的,得我陪我去才行。”葉萼華一眼瞥見平絕僅見的美少年站在門前,不覺酥了半邊,竟忘了應該下,心想:“她們真好福氣!”綠鬢老尼獲見於志廬山面目,也不覺暗忖:“怪不得那麼多女孩子喜歡他!”無意中忌見葉萼華的神情,一種憂愁又佔盡禪心,急叫一聲:“華兒!”輕撫她的脊背,再含笑道:“賢孫婿不妨進來!”於志應聲而入,對老尼一揖,寒喧幾句,才說起遇上王紫霜和凌冰心主持湘衡武林一事。
綠鬢老尼笑道:“貧尼閒遊雲鶴,得見你一面,心願已了,你儘管放手施為罷!”於志又請她往岳陽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