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回垂死悟前因人言也善凱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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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便是以魔制魔,以毒攻毒的最高妙用,群魔畏懼這枝血焰劍,因而屈於威,受老魁指使,連到身家命,也置之不顧,老魅雖死,血焰劍餘威還存在他們心底,這時以火焰劍脅迫他們醒悟,然後加以誘導,自然事半功倍。
邱處機看得妙趣橫生,呵呵大笑道:“小友真善於以矛攻盾了。”於志笑道:“還是道長洪福,否則一時也處之不盡。”
“小友這話怎說?”邱處機到有點愕然。
於志道:“若非道長洪福,怎能迅速完成七七四十九天的功德?”邱處機知道他提的是超度冤魂的事,不朗聲大笑。
忽不赤此時真把於志當作天人,趨前一拜道:“請劍聖指示今後行止。”於志楞了一楞,旋道:“北地魔氣盡靖,但老魅斷臂而逃,只怕又起風波,幸有老英雄與貴壇各英雄將玄冰谷徹底摧毀,縱使老魁有心重建,也不是百年內的事。此地苦寒乏食,駐留不易,還是回完達山聯合各族,銳意防魔為上策,至於這百多名俘虜,既已痛改前非,不便當作俘虜看待,完達山到天王莊一帶,地廣人稀,合宜開發,由忽不赤英雄帶去,指令他們各自謀生便了!”忽不赤見於志分拔得井井有條,歎服再拜,就地曉諭群魔,清點人數,細查身份,果然的男女老少都有,都是魔宮著名人物,但此時覺悟之後,馴著羔羊,當下歡天喜地,作別率眾而去。
於志送走忽不赤一行,立將血焰劍捧到邱處機身前,笑道:“此劍不但請道長倫去冤魂,並請道長收了。”邱處機連說幾句“使不得。”連著又道:“貧道代化冤魂是份內的事,至於說收此寶劍,貧道無功受祿,實不敢當。”諸女也覺偌好一枝寶劍,輕易送給別人,不相顧愕然。
於志依舊滿面容風道:“這劍非得道長收下不可!”
“原因何在?”
“晚輩必須回南尋親,不能再往遼東,此劍能鎮壓群魔,還請道長收下為是。”丘處機沉片刻,才說一聲:“也罷!貧道暫且收下,將來再命軒兒送去好了。”回顧周明軒道:“軒兒帶你媳婦兒隨我去罷!”彭新民嘴一動,卻望著於志不敢作聲。
丘處機笑道:“彭賢侄想是也要東歸,卻愁令師戒律是不!”彭新民俊臉一紅,低頭不語。
丘處機笑道:“一切包在我身上,令師若果不容,大不了再和他打一架。”諸女想起前情,不全笑出聲來。
於志道:“彭兄回去見令師一面也好,小弟還有信函託彭兄帶去面呈。”彭新民自知與諸俠同行,不見得怎樣光彩,也就頷首答應,好在同行多時,已學得不少藝業,總算有個代了。
於志取出紙筆正要書信,忽然“啊呀”一聲,一縱身軀,向忽不赤等人追去。
張惠雅愕然道:“他這人真是瘋了,好端端又來嚇人。”阿爾搭兒道:“雅丫頭難道不知他要問那駱伯伯的消息?”要知阿爾搭兒終記掛他郎,於志大事小事無不被記在她心上。張惠雅卻白她一眼“呀”一聲道:“就是你知道,人家全不知道哩!”阿爾搭兒對女伴可不怕拌嘴,且她與張惠雅情份不淺,眉一挑“哼”一聲道:“知道就別問人家啦!”
“鬼才問你哪!”張惠雅力回敬一句,忽見邱處機笑望她兩人拌嘴,不覺粉臉一紅,腳尖勾起一塊碎冰,並把它踢開老遠,對錢孔方道:“咱們幫你把今師下葬!”彭新民、周明軒、魚孝,抬起女貞子的屍體躍下冰窟放好,接著是錢孔方、竺孔圓、刁孔扁,將男貞子的屍體下葬,張惠雅諸女幫忙將碎冰推下,善良?罪惡?一時難以分別的天王莊二老就此長埋。
約有炊許時光,於志笑攜了一大圍熊皮回到,一見冰墳已經築成,點頭道:“這樣也好,不過有點可惜!”錢孔方詫道:“你說什麼可惜?”
“你們曾經拿海豹皮作為老人家殮衣麼?”錢孔方被檀郎反問,不由怔了一怔,下葬必先收殮,是不可少的禮儀,卻沒有人想到這個,原因是當時也沒有可供埋葬的物品。
然而,她們一看於志抗了一大圍海豹皮回來,不思到自己草率大意。
邱處機總算練達,諮嗟道:“小友果然心細如髮,這事連貧道都未想到,但人死入上為安,既然葬下也就算了;你趕快寫信罷!”於志將熊皮放在營頂,隨對阿爾搭兒道:“你們整治點吃的,也好算作送別道長和彭、週二只的離筵。”彭新民見於志單說他和周明軒,不覺望魚孝一眼道:“魚兄今後行止如何?”
“家師早命小弟追隨於師兄!”邱處機縱大笑道:“你師父號作機衡,果然名實相接,這方面我竟輸了一著。”彭新民因魚孝追隨於志南下,不免面呈愧,暗自懊悔,但話已說過,不便再請求同行,只好默默無言。
於志雖在埋頭寫信,但各人的對答全聽進他耳裡,各人的神情,也投進他的眼簾。他邊寫邊想,也有了一個決定。片刻,書信寫畢,繼續寫下一頁“導引奇術訣要”給彭新民道:“此函代呈令師,對吾兄自然不過分苛責,另一紙導引訣訣要,為小弟贈與吾兄之物,用志不忘,請吾兄一併收下。”彭新民唯唯從命,恰見阿爾搭兒自前宿的方向奔來,於志道:“她們真快,信寫好了,吃的也好了。”搭兒相距還有幾十丈,就揚聲高叫:“郎!快請道長過來呀!”這一席雖說是離筵,但除了竺孔圓與她同門兩姐妹有點黯然,彭、周、魚三人頻訂後會之約,餘人盡是高聲談笑,冰屋之內,充滿歡樂氣氛。
極地冰原無分晝夜,也不知吃了多久時間,吃畢即行,各走他該走的方向。
這是一個清朗的天氣,一隊一隊大雕在天空翱翔,尋找它們的獵物。廣漠無邊的原野,不但積雪已融,並已顯得十分乾燥。
在這廣漠的原野,不時看到柳葉樹林和小小的溪。但是,那麼廣大的原野,只有於志一行在上面動。
他們從不分晝夜,四時嚴寒的極地冰原,依賴天頂的星宿經緯,走了好幾個月,終而進入分晝夜的地區,漸漸看到大雕的身影。
照說這一行小俠長征玄冰谷,獲得決定的勝利,理當興高采烈,談笑風生才對。但是,這一行人的領袖於志似是心事重重,俊秀的臉上,不時掠過一絲愁苦。
難道是“近鄉情更怯”也還是另有事使他擔憂?因為於志是這般神情,引得這一行小俠個個沒打采,互相說話的聲音,也低到彼此僅聞。
阿爾搭兒向天空上一隊大雕看了又看,忽然叫起來道:“你看!那一隊大雕是瓦刺來的!”張惠雅笑道:“你這丫頭最會胡說,怎知它是由瓦刺來的?”阿爾搭兒朝於志身上呶呶小嘴,又道:“看呀!我決不騙你!”張雅惠這才知她要逗檀郎喜歡,也附和說一聲:“好像是哩,這一對雕參是白頭班翅。”於是,瑾姑、孔扁、孔方、阿萄、阿莎、阿菩、玉鸞以及於志強、魚孝等人俱隨聲附和。
但附和由他附和,於志仍是愁眉不展,淡淡地望各人一眼,又默默邁步。
這是一種無言的緘默,阿爾搭兒首先就到不耐,玉掌輕拍檀郎肩尖道:“郎,你心頭想的甚麼,可是擔心駱伯伯自己一人,不能由奴兒干回到中原?”於志搖一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