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入座生風欣賞蝕骨舞扮夫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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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夥人多半是千夫長之,另有達勒、沙賓勒、巴烏拉、哈爾、頓布克等五人雖無職司,卻是瓦刺的英雄人物。那夥人瞥見這一位聞名天下的英雄於志,竟是文縐縐帶有幾分少女婀娜的少年,全都不肯服氣。所以在握手的時候,各暗用真力,打算將這少年握得痛叫一聲,便足以顧盼自豪。
那知一捉之下,不是發覺對方一隻手掌,其堅如鋼,就是其軟如綿,不是其熱如火,便是其冷如冰。每一人的覺各自不同,而錯愕的神情都是一樣。但那文縐縐的少年仍然笑面風,許如不覺。這才裡佩服,連帶對其餘各人也不敢輕視。
但一連下去,卻是幾位女的,不便握手為禮,直到與張惠雍握手,才覺得功力悉敵,最後握到逍遙客,這群莽夫又是大吃一驚。
彼此略事寒喧,賓館後院已陳列酒席,執事過來催促入席,也先便揖讓敦請,魚貫入內。
這賓館房屋甚多,當中圍著一座將有十丈廣闊的大廳,廳內四壁,陳設有今華歷代的古董,懸掛有名人的書畫。地上鋪著燦爛的氈,當中吊著十盞古式宮燈,照耀得如同白晝。
廳的中央,作“品”字形安放有三張大圓桌,桌上擺滿了牛羊馬,熱氣騰騰。圓桌中央一口小鍋,沸湯滾滾。
這邊老少諸俠,各已須服解藥,存心看那也先有何詭計,因下添酒添餚看。經過大半個時辰,諸俠已經是填飽了肚子,王紫霜輕輕一扯阿爾搭兒的衣,促她起立告辭。
阿爾搭兒自然懂得她的意思,微笑對也先道:“我們已是酒醉泡,若無別的要事,我們就此告辭了!”也先的預定計策未得全部施展,那肯讓諸俠脫籠飛去?忙道:“酒後尚有餘興。請於英雄與各位英雄稍待片刻。”向執事揮一揮手,執事立即命人撤去酒餚,也先陪各人小坐片刻,一隊奇裝異服的美女翩翩進廳。
這一群美女的年紀約在二十歲以下,個個生得珠圓玉潤,光彩照人,不需輕歌妙舞,已是令人骨蝕魂銷。
但諸英俠早悉謀,對此絕美的人兒,只之如紅粉骷髏,虎狼蛇蠍。
也先見這群舞伎到來,敢情心中喜及。面對於志笑道:“聽說貴邦在唐明皇時,曾有什麼霓羽衣舞,敝邦也頗仿效,只因為得其法,但敝邦的銷魂舞雖是俗而不雅,尚可一觀,特命在貴賓面前施展助興,尚請於英雄不吝指教!
阿爾搭兒微微一笑道:常言說,客隨主便,丞相既有此興頭,儘管施為就是!”也先心下大喜,揮一揮手,立又有一隊美女捧著樂器進廳,為首一名向各人道過場白,隨即指揮樂隊奏起和樂,霎時絲竹管絃的聲音,盪著廳裡的空氣,輸進每一個人的耳膜。
一曲未罷,舞隊中一名少女載歌載舞首先入場,纖亂擺,媚眼橫飛,接著諸美女一一入場,囀歌喉,舞裙風,衣熱舞飛旋,裙裾飄揚,畢呈妙相,不消多少時候,已得那十幾名千夫長如醉如痴,十幾對眼光悉投裙下。但逍遙客一干英俠仍然兩眼平視,無動於衷。
這一場舞並未因千夫長痴呆而收場,相反地旋舞旋急。舞中的美女不知一種什麼手法,將身上的披肩,上衣、長裙,一件接一件在舞蹈時脫下,登時酥峰高聳,芳草萋,麗珠半,香四溢。
到這時候,所謂瓦刺的五位英雄人物也有點不住了,每人伸長脖子;找他們認為最美妙的部位凝神注目。
諸英俠不原看那些齷齪的醜相,側坐了身子,面對面自自談自笑,沒有一個斜眼偷窺,任那些美女獻盡麗珠,酒幹甘,也未博得一句采聲。
也先敢情是司空見慣,所以在他手下個個顯出貪婪餓相的時候,他仍能保持鎮靜,冷眼觀察諸英俠的神情。
當他將雙手作一比較之後,不由得暗叫一聲:“不好,看這情形,不但人家不倒,反而要起自己人來了!”雖然他心裡著急,但預定的狡計已窮,轉忿仍歸無用。尤其使他喪氣的請來那五位英雄,依照預定的計策應在如醉如痴的時候向於志一行較技。然而這時候,五位英雄俱忘,所以個個呆若木雞,人人雙目發直。
也先恨得心癢牙揮,狠狠地“咳”了一聲。
瓦刺五位“英雄”以巴烏拉功力最純,首先覺醒,向阿爾搭兒一拱手道:“於大俠少年英雄,巴烏拉不揣冒昧,敢請於大俠試演一手絕藝,以開眼界,如何?”王紫霜在旁邊冷冷道:“有絕妙的抱舞你不看,還要看什麼絕藝?依我說來,不如免了罷!”巴烏拉不語。
也先接著道:“巴烏拉英雄現有此意,她們這些庸脂俗粉既難入於英雄之目,不如把舞收了!”諸舞女聽說收舞,無不喜形於,赤著身子,蹦蹦跳跳,退往廳後。
阿爾搭兒“咳”一聲道:“多好的舞姿,好端端為何要收了?”也先明知話裡有刺,仍不得不勉強敷衍幾句,但他始終不明白這一路外邦英傑,怎能抵擋蝕骨散的道理。
王紫霜卻趁著阿爾塔兒和也先磨牙的時候,面向巴烏拉道:“你要我們每人顯出一手呢?還是要捉對兒廝打?”巴烏拉本要捉對較技,卻因王紫霜說成“廝打”反而不好意思出口,勉強笑道:“何須廝打?請於大使夫婦各顯一手絕技便是!”張惠雅搶著道:“什麼叫做絕技,我們不懂,請巴烏拉英雄先來一手,使我們觀摩好嗎?”巴烏拉固知惠雅使刁,讓他先耍,但他卻有兩手,也不說辭。當下微微一笑道:“人說,巧不如藏拙,我想藏也藏不了,索來個巧罷!我這一手玩意,名叫酒氣沖天,若是功夫不到的地方,尚望賢無指點一二。”說罷,只見他了一口酒,鼓腮運氣,突然一張嘴巴,霎時酒霧升起,初時尚看不出玄妙。過了一會,霧氣一散,正樑上即嵌有無數酒珠,被燈光一映,即如繁星萬點,爍然生輝。巴烏拉哈哈兩聲,對各人說一句:“獻醜了!”頓布克裝作怪嗔道:“你這巴烏拉也太不知輕重。好好一畫梁強你成百孔千瘡,這還成活?待我替你收了罷!”張口一噴,一陣烈風過處,把樑上的酒珠吹得無影無蹤,但在另一面牆上卻清晰顯出一朵光華耀燦爛的押不盧花來。
哈爾縱聲朗笑道:“頓布克好意思說巴烏拉麼?你把樑上的移往牆上,好好一幅牆上一朵花作甚?”端了一空杯,走近牆邊,杯口對正酒珠砌成的花朵,運氣一眼,朵珠花立即匯成一道光華投入杯中,牆上珠光盡斂。哈爾持杯回座笑道:“巴烏拉喝的酒收起來只得半杯,該罰,該罰!”達勒忽然站起,笑說一聲:“不好!”接著道:“方才巴烏拉噴灑的時候,已在樑上留下不少小孔,碩布克把酒珠移去,哈爾又將殘酒收回,樑上的小孔誰去收?不如讓我來罷!”身形離座而起,飄然貼在樑上,只見他一陣亂摸,果然令那些小孔全都鼓了起來。
沙賓勒搖一搖頭道:“達勒這一手雖然不壞,但你沒有留意到樑上雕的鳳睛原是陷進去的,這時被你用鐵神功硬撥了出來,試問一位凸眼睛的女人怎樣好看?”在微笑中突伸兩指向樑上一指,只聞“絲”一聲風響,那對眼睛果然被撥得凹了回去。
逍遙客雖明知這五位“英雄”互相標榜,故意各顯一手氣功爭勝。說起來他五人這一套功夫並不算什麼,但張氏兄妹首先就有點應付不來,閔小玲到底如何,尚不可知,阿爾搭兒雖有王紫霜暗助,因為間接支援,看來也不順利。正想提醒王紫霜休得大意,閔小玲已盈盈起立,輕啟櫻道:方才五位英雄所演,果然各有千秋,我們十分佩服。本來我們統共有七人,只有五人演技,我方七人就選出四人奉陪,如何?”也先不怔了一怔,但閔小玲說的有理,只好答應道:“選四人原無不可,應該有於英雄在內。”閔小玲只道:“那是當然,不消說得!”回顧張氏兄妹道:“這一場就由阿,王妹妹,姬前輩和我包了,你們三位先歇息一會,若需要印證,再由你們出頭!”又向逍遙客笑道:“讓阿壓軸,你我兩人誰先誰後?”逍遙客略事沉思,壽眉揚起道:“我們四個人來個梅花問竹,你先到我,再到王姊姊,阿最後!”閔小玲說一聲:“好!”接著又道“我原不知耍些什麼才好,幸虧你老說出梅花問竹,我就先來個耍,由你老來耍花…”她把她自己的,阿爾搭兒的王紫霜的,四雙筷子收在一起,續道:“這筷子暫時當作竹子罷!”說畢,將筷子一拋,懸空豎立,叫一聲:“梅花上來!”逍遙客已知其意,隨手將面前酒杯向筷子頂上一拋,不偏不倚停落上面。閔小玲又拋了一筷子,依然懸空立在杯子中央,逍遙客又將一個酒杯拋了上去。
頃刻間筷子、杯子、杯子、杯子…豎成一長鞭。閔小玲雖以左掌作勢,承著最下面的筷子,事實上並未碰到牙筷。
也先和兩千夫長只道閔小玲和逍遙客耍戲法,忍不住掀髯笑讚道:“好戲法!好戲法!
…
”但達勒五人俱是行家,知道閔小玲這一套“梅花問竹”乃是以用身運氣,至入掌心,形成了一條氣柱,將筷子和酒杯託著,僅憑這一手,已勝過方才自己三人一籌,不相顧失。
閔小玲微微一笑,說一聲:“姬前輩!我把這酒杯筷子鞭給你啦!”右掌作勢一推,最上面一筷子竟緩緩倒向逍遙客面前。
逍遙客答一聲:“來得好!”雙掌一握,再攤平桌面,閔小玲搭成的酒杯筷子鞭竟如虹橋一般,彎了下去,朝逍遙客客的掌心落下。逍遙客使上面一枝鏈子將達左掌,右掌突然斜斜往上一託,即將送來的杯筷接著,輕喝一聲“起”連留在閔小玲手上的一部份也倒翻起來,杯口變作個底朝下,兩杯裡面的酒並不滴出。
王紫霜笑說一聲:“拿來!”伸手一招,逍遙客剛接過手的杯筷竟恁飛空往她的玉掌上方。
阿爾搭兒假扮了於志的形相,但她無法假扮出於志缺的藝,她眼見各人表演的每一套功夫,都是一套比一套巧,看得她又喜又驚,雖知王紫霜要暗助她表演一套,又恐怕自己一時不慎而出馬腳。
所以,當那串筷子飛到王紫霜手上的時候,阿爾搭兒一顆頤心兒即提到喉嚨,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盡瞪著那串杯筷疊成的鞭子。
但是,奇蹟也就在這時出現當阿爾搭兒眼皮一眨的瞬間,王紫霜憑空託著的杯筷,必定跳動一下。
阿爾搭兒是何等聰明的女孩子,她連眨了兩次眼皮,那杯筷也連跳兩次,立即會意到王紫霜已經暗助。因此,她竟笑地連續眨眼,讓杯筷在王紫霜掌上跳躍不己。
逍遙客和閔小玲最初還不知杯筷為何要無端跳躍,及至看到王紫霜和阿爾搭兒這份神情,也就明白所以。逍遙客為引起對方在意,故意喝起採來。
瓦刺群雄起初以為是王紫霜單獨表演,及聽到逍遙客喝采,注意到於志身上。要知於志一身超人的藝業,其個如霹雷聲灌進瓦刺群雄的耳朵,說她不會武功,誰敢相信?
這時看到假於志眼皮一動,杯筷也跟著跳動,認為他練功“神光普照”的無上神通,人人面容失。
阿爾搭兒得意到心兒開花,柔和的目光環掃桌上的酒杯,那些酒杯立即一個接一個離桌橫飛一匝,然後落回各人面前,她卻及時地笑說一聲:“我們獻醜了!”將這一場半真半假的把戲趁機結束。
瓦刺群雄以沙賓勒藝業最高,眼見中原四俠一個勝似一個,已是驚佩十分,此時被阿爾搭兒一句謙遜的話所動,更覺得自己人橫蠻到不近情理,情不自地起身一揖道:“於大俠藝業通神,不需客套,我沙賓勒佩服之至!”立即親自提壺,替阿爾搭兒篩酒。
也先原是以為中原諸俠耍戲法,經這裡一來,才知已方全吃癟,驚得怔了一怔才隨眾站起,向阿爾搭兒強陪笑臉,恭維幾句。
阿爾搭兒和於志結婚不算久,但因對夫婿時刻用心,不但於志的音容笑貌經常在她眼底縈迴甚至於志的一切心事多半被她猜透。她知道於志這回不避萬里崎嶇,來到瓦刺,要的是阻止也先向明邦出兵,其次更是要逮牛祥明歸案。這時與也先答訕幾句,立即提出這兩椿要事。
也先雖是雄,到底愛惜命,而且他憑著大漠人的格一旦化敵為友,立即開誠相見,握手言歡聞言呵呵一笑道:“於英雄來意,我已盡知。說到進兵侵擾邊界,我也先雖糊塗,也不會連年戰伐,只要祁鎮不短動兵戌,遵守當年舊約,決定賣個人情,彼此修好。牛祥明這廝,果然曾經對我說過我妹妹送給祁鎮為妃,祁鎮卻將她打進冷宮一事,使我發怒,於英雄既然在此,我出望你回報祁鎮,好好對待我妹妹…”他停了一停,看看阿爾搭兒臉,續道:“不然,我總會和他算這筆爛帳,這應該說是祁鎮無理,不能說我也先橫蠻,這層道理,於英雄必定明白…”也先把妹妹嫁給英宗一事,阿爾搭兒曾聽於志說過。說那時候,英宗尚居南內,在“奪門之變”之前,也先妹妹並未到英宗面前,已被曹吉祥手下一名總兵官收姬妾。阿爾搭兒見皇帝的把子居然有人膽敢圖作私用,這是亙古奇聞,還與夫婿笑謔一陣,一聽也先提起這事,忙截下他話頭,剖說明白。
接著又道:“這事英宗皇帝尚未知情,還是我自己編出,待我事中回報,相信定有合理的區處。”也先聽說他妹妹竟遭恁般奇冤,直氣得七竅塵煙,狠狠一拍桌子道:“祁鎮這樣膿包,真氣死我也!於英雄既然這樣說來,便煩你回去時把總兵斬了,叫人把他腦袋帶給我!”阿爾搭兒心想:“只怕你妹妹已替人家生了孩子了,斬了那總兵,還不就是斬你的妹丈?”但因事不關己,也就點頭答應,接著又問起牛祥明。
也先概嘆道:“牛樣明那混蛋連我也被他騙了,可惜他已在前幾天去了阿魯思,不然,倒可給於英雄帶去!”阿爾搭兒聽說牛樣明已離開瓦刺,立即娥眉一揚道:“這廝恁地狡猾,但縱使他能夠飛上天,我也定要把他抓下來!”隨意與瓦刺群雄答訕幾句,也就起立告辭。
也先這一回用盡機謀,得不到半分好處,還要白送兩倍馬價、這時見中華諸俠告辭、只好恭送離帳,再命人恭送出城。諸俠抱著輕鬆的心情,一出城門,就發覺帳蓬那邊有異,忙別了禮送出城的士官,飛身上馬,一路疾馳。
王紫霜眼力最尖,已看到瑾姑四女展劍陣,將一條身影圍在核心,忙叫一聲:“閔丫頭替我照顧這個!”向阿爾搭兒一指,首先策馬猛衝,眨眨眼,回到帳前,但她並不上前助衝,卻望那被困的老人冷笑不止——舊雨樓掃描,雁驚寒ocr,獨家連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