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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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若濤一把扯住她的手,力道一施,將她推向身後。
“各位!她一個年輕女人懂什麼?你們的恩怨何必扯上她?有本事就該去找當事人解決,這樣為難女人算什麼!”他心裡不是沒有訝異,蘇-衣橫看、豎看也不像會和這些人有所瓜葛,她倒底惹了什麼災星?
“先生,不關你的事就別手,我們也只是聽人差遣,只要她合作,我們不會傷她一寒的,我們的對象是蘇新。”男人點了一菸了起來。
“很抱歉,我們還有別的節目,她沒空跟你們走。”兩人十指握,她的手心全是冷汗。(謝謝支持*鳳*鳴*軒*)“你也知道,我們在外面走動,也不想太過引人注意,以免增添麻煩,通常會出事都是不得已的。先生,別讓我們難做,不相千的人我們不想傷害,讓開!”男人利眼一抬,彈了一下菸灰。
“她是我的女人,什麼叫不相干!”他那理所當然的口吻讓她倒一口氣,仲夏夜裡的熱度竟還使她背脊生涼、雞皮疙瘩全起。
“你走開,不干你的事!”她甩脫他的手,用側肩的力量將他撞向一邊。
“你快走!不用你管!”她往前一步,突然飛身一個側踢,將為首男人手上的煙踢落,男人下巴一個吃痛,往後一仰,後頭三個人及時扶住他壯實的軀體。
男人顯然沒料到狀似嬌柔的蘇-衣會來這麼一腳,他手一揮,後方三人便一擁而上。
言若濤看見三道冷光在空中劃過弧度,直蘇-衣,他長臂一攬,勾住她的向後提起,大聲喝叱道:“你瘋了!你那些花拳繡腿有什麼用!”將她的嬌軀往後一扔,他瞬間矮下身子,長腿一掃,衝第一的傢伙下盤一個吃痛,往前僕栽,跌趴在地,手上的長刀滾落在一旁。蘇-衣見狀,在後頭兩人趕上前搶過那把刀,指著步步近的另外兩人道:“你們滾!別來煩我!”兩人失聲大笑,往她手上那把刀砍過去,將其砍落,言若濤攫住她的手,再次將她推向身後,奪過那把刀,硬生生接下面而來的刀勢。
蘇-衣驚異不已,他的手腳雖稱得上俐落、勁道也不弱,攻者討不了好,但畢竟面對的是手上均有武器的男人,他背腹受敵,仍頗為吃力;她心一慌,隻身向前,朝其中一人下腹踢去,對方霎時彎身跪倒,悶哼出聲。
言若濤朝著她大喊,“-衣,別管了!快跑——”她驀地一愣,呆若木雞,失刀的男人見狀,陡然躍起,往她身後飛踢過來,她背後一陣劇痛,身子一歪,朝前跪跌。
“-衣,起來!快跑——”言若濤驚駭,一時分了神,忽然手臂一道閃光掠過,登時皮開綻、鮮血泛出,他快速揮刀反擊,劃開了對方前的衣襟,刀尖劃過皮的覺令他一凜。
蘇-衣委頓在地,疼痛讓她難以自持、眼眶泛淚。她半伏在地,朦朧中,一直在旁觀戰的男人起身,從外套掏出一把小尖刀;,予失刀的男人,再退至一旁,另外點上一菸,冷冷地朝她歪嘴一笑。
她大口呼著,強忍著痛,試著站起來,但背脊一陣刺痛使她再度蹲下。她仰起慘白的臉,刀光血影中,言若濤的身影與另外三人錯著,她用力眨去淚水,接連湧上的霧氣模糊了她的視線,那一道道在身上出現的血痕、刀尖上滴落的血水、劃裂的衣衫已分不清來自誰的身上,她的口狠狠痛著,像有人在鞭笞著她,她咬緊了下,讓埋在記憶深處的影子不再浮現——她的命運,絕不會再重複!
她兩手撐著膝蓋,勉力站起,嘴裡傳來血腥味,她咬破了,看了糾纏的四個人一眼,她開始往十公尺外的公寓急奔;著煙的男人停下觀看,好奇她逃進住處有什麼用,這樣要逮她不就跟甕中捉鱉一樣容易?
莫不是要報警?這可不好!
他把煙往地上一扔,正待往她住處走去,蘇-衣竟又直衝出門,手裡抓著一樣東西,指著刀身此起彼落的戰團,尖聲喝道:“住手!再不住手我就開槍!”所有的凌亂在一瞬間靜止,四個男人緩緩垂下手臂,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視線全都集中在她手上的黑物體上,即使光線昏昧,也沒有人會懷疑那不是槍。
“蘇小姐,別拿把玩具槍唬我們,你大概連怎麼開槍也不懂吧!”在一旁的男人首先開了口,看著拿槍姿勢本不對的蘇-衣。
她閉上眼,屏住呼,猛然朝地上扣下扳機,那聲槍響再次震懾住所有的人;她睜開眼,顫著哽咽的嗓音,槍口輪朝向那四個人。
“我沒開過槍,子彈不長眼,誰不信誰倒楣!”她的手臂抖動得幾乎連槍也拿不穩了,瞄不準的槍口讓幾顆心忐忑不安,如履薄冰。
“快滾!別再來找我,我跟蘇新早已一刀兩斷,我不想再看到你們,滾——”她淒厲的喊著。
“蘇小姐,我們並不是有意為難你,你還是快點叫蘇新出面吧,我們也很為難——”男人試圖緩和氣氛。蘇-衣剛剛試的子彈擦過他的小腿,看來這個女人並不軟弱。
“滾——”她瞄向男人。
“別動,我們這就走——”男人大手一揮,其他三人踉蹌地跟在後頭,走向出口的一輛黑轎車。
她趕緊奔向佇立不動的言若濤,他膛有三、四道錯斜橫過的血痕,滲出的血水染紅了襯衫,手臂上的那道刀痕更為怵目驚心,她按住他上不斷血的傷口,不斷沙啞的說:“對不起、對不起——”
“我沒事,先把槍收起來。糟了,警車來了!”那一閃一閃的警示燈正從另一端快速朝公園接近,大概是附近的居民報了警。
“走!快上我的車!”他趕緊拽住她的臂膀,兩人回頭狂奔,在耳畔颯颯的風聲中,她彷彿又聽見那深情的催喊——“-衣——快跑——”一遍遍,一聲聲,劃破天際——*www。xiting。org*www。xiting。org*言若濤咬著牙,忍受著白紗布一圈圈環繞膛時,扯動傷口的疼痛。他緊繃著臉,斜睨著下手毫不留情的言若水。
“你們都是這樣待病人的嗎?”言若水冷笑。
“你也知道痛?跟人街頭廝殺時怎麼不知道痛?你以為你還在美國,可以動不動就跟種族極端份子來那麼幾招?搞清楚,你的緋聞老頭還可以忍耐,上社會版可就不見得了!”言若濤白了小他一歲的手足一眼。
“你不懂,我不能丟下她不管。”言若水朝客廳方向一瞄,“你這不是自找的?竟然對個麻煩動了情,你是來真的?”他低下頭,嘴角竟泛起了意味深長的笑。言若水看在眼裡,皺起眉頭,比起言若濤顯得陰柔的臉霎時黯沉下來。
“刺是吧?比起攀巖、高空彈跳好玩多了?”言若水譏諷一笑。他將縫合器具、物藥、針筒、繃帶,一樣樣放回攜來的醫療箱裡,然後取出幾瓶藥放在言若濤的頭。
“這些抗生素都得按時吃,一天兩次,免得染,傷口不能碰水,我會再來看你。”說完,言若水便提起醫療箱離開,一走出言若濤的臥房,便看到那個清純如大學生的女人從沙發站起,的對他欠欠身,然後擔憂的問說:“他不要緊吧?”
“他皮厚,死不了的!”他隨口回答,卻見她怔在那,明顯對他的直言不能理解。
“傷口是深了些,但沒有深及內臟,休養一陣子就行了。”他耐心的解釋,她立時鬆了口氣,臉上也有了笑容。(謝謝支持*鳳*鳴*軒*)言若濤的胃口真是多變,幾時又開始對這種外型宛如小茉莉的女人有興趣了?她滿二十二了嗎?若如言若濤所言,他是他之前的秘書,那也應該有二十好幾了,可是瓜子臉上卻沒有歲月的痕跡,配上那頭短髮、清瘦窄小的身,說她未成年也有人會信。
“我先走了,有問題再打電話給我,前兩次我會過來換藥,之後你得學著替他換,不會太難的。”
“我會的,謝謝你!”她深深一個鞠躬,有禮的程度讓言若水幾乎以為她才是言若濤的家屬,他反倒冷淡多了。
送走言若水,她快步地走進言若濤的臥房,他正斜倚在頭,閉目休憩著,她走近他,小心翼翼地坐在他身畔,趨前探視他的傷口。
“你的秘密就是蘇新嗎?”他忽然睜眼,讓臉正停在他膛上方的蘇-衣嚇了一跳。
她直起上半身,與他相互凝視,沒有躲避。
“我說過,你會後悔的,我不是你想像中的那樣。”她語氣平常,在他面前,她漸漸展真實的樣貌,平靜中帶點憂愁,不屈撓中帶點無奈。
“你一直是我想像中的那樣,從我決定用你,就知道你采可期,只不過我今晚還真是開了眼界,你哪來的槍?”他托起她尖巧的下巴。
“蘇新留下的。”她睫垂下,遮住瞳眸。
“蘇新是你的——”
“我跟他沒有關係,你別問了!”她別開臉。
她背後到底隱藏著什麼樣的過往?一個和她同姓的男人應不脫親戚關係的範疇,她又為何諱莫如深?
他移動長腿,跨下地板,站在她面前。
“把槍給我。”他攤開手掌。
她仰頭看著他,沒多說什麼便走出臥室,進來時,手裡多了那把槍。
他接過去,從櫥櫃裡拿出一條巾,將其仔細包裹好,走到頭旁邊梨花木架上的一尊印第安人半身雕像前,把頭旋開,將槍放入中空的內裡,再將那顆面無表情的頭顱重新歸位。
“槍由我來保管,你這幾天別回去了,最好是搬離那裡,只要蘇新不出面,他們還是會再去找你的。”忽然靈光一閃,他立刻了悟,她幾乎隔一陣子就搬家,為的就是避開那些人的糾纏,而這種原因一般人又難以理解,所以不告而別是個無奈的選擇。
“你之前工作時間都很短暫,是為了那幫人?”他坐在她旁邊,看著她柔美的側臉。
她稍忸怩的看了他一眼。
“也不全都是——”她吶吶地道:“不是每個老闆都像你那麼耐打——”他一怔,繼而放聲大笑。
“我能知道那些傢伙幹了什麼好事嗎?”原來她不是隻對他拳腳相向。
“就是——大概都以為吃吃女秘書的豆腐無所謂吧。”她低下頭。
她那隨時張滿的刺是因為她沒有說出口的秘密吧?她孤身對抗隨處都有陷阱的世界有多久了?她在害怕什麼、又冀望什麼?她還年輕,眼眸裡卻幾乎沒有不解世事的天真,常在不經意間出惶惑,她從未像其他同齡女孩一樣好好享受過她的青吧?
他看過她的房間,除了基本陳設,幾乎沒有多餘的像屬於女夢幻般的小擺設或玩意兒,她連作夢都覺得奢侈嗎?
“你介意——”他扳過她的臉,“我吃你的豆腐嗎?”她秀目圓睜,眼珠思考般的轉動了一回,抓住他的手腕想推離他,他突然低哼一聲,皺起臉。
“小心,我手臂的傷口——”她慌忙地放開他,手足無措的看著白紗布纏繞的手臂。他迅速俯下臉,承接住她半張的嘴,用完好的另一隻手環住她的,讓她無法後退,溫柔細密的憐吻她;她張大著眼,看著他貼近的五官、聞著他襲來的氣味,反地張臂擋住他近的身軀,卻聽他輕喊道:“小心我的——”她兩手僵在半空中,在進退維谷間,言若濤好整以暇的完成他想望已久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