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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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的重新出現，卻好像催發了這些芽，滋養了它們；但伴隨在溫暖的被關注之後的，是更強大的恐懼，讓她無法放手去體驗愛的撼動。

“言若濤——”坐進車裡，她用極輕的聲音對他說:“這一生，我很難再有愛了，你別費時間在我身上，我不想欠你。”他看了她一眼，轉動著方向盤，面無波瀾。

“往哪條路走?”*www。xiting。org*www。xiting。org*她這次住得離上班地點更遠，在深坑郊區人煙並不密集的社區裡，一幢幢相仿的平價公寓圍繞著一個小型公園，空氣中透著臺北市區裡少有的清新。

“你住這麼遠，怎麼工作找到那兒去?”他將車停在公園旁的停車場，然後兩天再步行穿過小鮑園。

“大學同學介紹的。有一次與她偶遇，她剛好要離開那家兒童美語班不做了，我便替了她的缺。”他還牽著她的手不放，看來是真的怕她又逃了。

越過林蔭處，路燈已亮，與幽暗的天光一同照出他們倆長長的影子。靜謐的周遭，只有夏夜蟲鳴和遠處不顯的車聲劃過，剎那間，她有種模糊的似曾相識——她曾經挽著另一隻手，走在她青澀的年少歲月裡，嘗著她以為永遠不會變味的甜，那是她唯一，也是最美的記憶。只是後來…

她停下了步伐，試著離他的手心。

“我就住在前面，送到這裡就可以了。”她那隱諱不安的面容讓他攏起眉頭，她沒有很複雜的個，卻有著難以理解的行徑；她像道清楚、簡單的謎，卻讓人猜也猜不透謎底。

“我送你進去，還是家裡面有人?”是否又怕那個她所謂的“哥哥”誤會?

“沒有。”她搖搖頭，仰望著他。

“聽著，言若濤，你去找個簡簡單單、不會麻煩的女人談戀愛，開開心心的過你的子，我不是你想像的那樣，我們別再見面了！”

“我看起來像腦袋滿棉花、四肢發達的男人嗎?我想和什麼樣的女人在一起，還用不著你指點，至於我想像中的你——”他從頭至尾打量了她的身形一遍。

“你不會已經有個孩子讓鄉下的親戚替你帶吧?看起來不太像，你下半身很苗條——”

“言若濤，你別瞎猜了！”她推了他一把。

“還是——你晚上其實在酒廊兼差?”他知道有很多這樣的雙面女郎。

她發疼的太陽，疲累的看著他。

“停止你的想像力，我要回家洗澡、睡覺，明天還得帶那些孩子去校外觀摩呢。”她轉身朝公寓方向走去，他快步緊跟在後，約莫跨出三、四步後，她意外地停頓，僵立在前，他走勢太急，微撞上她的背。

“怎麼了?”他扶住她的肩，穩住她前傾的身子。

她沒有說話，只是直視著前方，順著她的視線往前看去，有四個陌生男人正從公園入口處緩緩走來，因天已暗、路燈微弱，瞧不太清楚他們的長相，但相仿的裝束和走路的姿態隱隱透著門，他們愈近，她愈後退，連帶將身後的他朝後推。

她在怕他們！她身軀微顫、呼急促，一隻手繞到後頭抓住他的襯衫，像是在找尋依靠。

那群人在離他們三步遠處停住，靜默地盯著他們。他稍稍看清了男人們的五官，雖沒有彰顯的標誌或刺青，混身卻有一股遮蓋不了的江湖味，不言自明的透了異常的背景。

“蘇小姐，我們老闆想請你走一趟，麻煩你了！”為首的男人開口。

她呆了兩秒。

“我不認識你們老闆——”男人哼笑兩聲，臉部肌紋風未動。

“去了自然就知道了，走吧！”

“我不去，我不認識你們！”她緊貼附著他。

“蘇新你總認識吧?”她震了一下，垂下臉，那句話彷彿是咒語，讓她不發一語。

“他和我們老闆合作一筆生意，本來都談好了，進行的也很順利，誰知道上禮拜他突然不見了，整個人像從人間蒸發似。原本不見了也罷，大不了我們再重新找個合作對象，問題是他拿走了我們的貨和錢，那我們總得找個人要吧?”

“我和蘇新早就沒有關係了，他做什麼我管不著，你們找錯人了！”她了一口氣，仍然擋在言若濤身前，他清楚地受到她劇烈起伏的情緒。

“有沒有關係要蘇新說了算，只要他說有那就是有，他不會不管你的死活的，不好意思，還是要麻煩你走一趟——”為首的男人跨前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