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六章邪惡基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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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為什麼要殺了他?”艾爾弗雷德問道:“這事招來這麼大的麻煩,簡直有點不值得。”唐#伊斯特伍德嚴厲地看了他一眼,說道:“沒有規矩,你就無法生活一旦大權在握,你就必須用它來嚴明法紀。馬西諾犯了個嚴重的錯誤。湯米明白這一點,不是嗎,湯米?”
“我當然明白唐#克林特”湯米說道:“不過您和我都屬於老派人。我們的孩子們理解不了。”他頓了一下,接著說道:“我想謝您,讓法蘭奧斯在我走後擔任內華達的老闆。他不會讓您失望的。”
“這點我很清楚,”唐說道:“我對他的信任不亞於對你的信任。他頭腦靈活,心腸軟,這只不過是年輕人的通病。時間長了就好了。”一個丈夫在洛克縣當差的女人,為他們烹飪了晚餐,並且一直在旁侍候。她忘了給唐準備一碗磨碎的洛克乾酪,湯米走進廚房取來了磨碎機,把碗放到唐的面前。湯米小心翼翼地把乾酪磨碎,盛在碗裡,然後看著唐把手中的大銀勺子進那個發黃的小山丘,舀了一勺放進嘴裡,又端起酒杯啜了一口家釀的烈葡萄酒。這是個有膽有識的人,湯米心想。七十多歲了,仍能對一個罪人宣判死刑仍能吃這些純度很高的乾酪,喝這種烈葡萄酒。
湯米隨意問了一句:“特麗莎在家嗎?”
“她那該死的瘋癲又發作了”艾爾弗雷德說道:“她把自己鎖在屋子裡,謝上帝,不然我們就吃不成這頓晚餐了。”
“唉”湯米想起了自己的大兒子,他們本來有希望和解的,說道:“我一直以為她會慢慢好轉的。”
“她想得太多”唐說道:“她太愛她兒子耶。她拒絕接受這個事實:世界就是現在的世界,你就是現在的你。”艾爾弗雷德利地問道:“湯米,這次對付馬西諾的行動之後,你覺得耶怎麼樣?他是不是很有膽量?”湯米聳聳肩,不說話。唐不滿地哼了一聲,目光犀利地盯著他。
“你有什麼話儘管直說”唐說道:“艾爾弗雷德是他的舅舅,我是他的外公。我們血脈相連,可以互相評價。而你則是如同我親兄弟一般的朋友。”湯米放下刀叉,凝視著唐和艾爾弗雷德。他略帶遺憾地說道:“耶有張血淋淋的大嘴。”在他們的世界裡,這是一句行話,暗指某人在執行任務時殘忍暴,暴出獸的一面。在伊斯特伍德家族裡,這種行為是絕對止的艾爾弗雷德聽完這句話,身子後仰,靠著椅背上,說道:“我的上帝。”聽到兒子的嘆,唐不滿地瞪了他一眼,隨後又朝湯米揮揮手,示意他繼續往下說。唐似乎不到意外“他是個不錯的學生”湯米說道:“個很適宜,而且身強力壯,行動捷,頭腦靈活。但是他卻以殺人為樂。他和馬西諾夫婦糾纏的時間太長。在打死那女人之前,他和他們談了十分鐘,然後又過了五分鐘,才開槍打死馬西諾。我不贊成這種作法但更重要的是,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出紕漏,每一分鐘都十分重要。做其他的事時,他的手段也很殘忍,完全沒有必要就像是回到了過去的年代,用鉤子把人吊死被認為是聰明之舉。我不想再細說了。”艾爾弗雷德惱火地說:“這是因為這個蠢貨外甥,總穿著短腿褲子他是個該死的蠢蛋。還戴著那些該死的牛仔帽。他到底從哪兒搞來的?”唐幽默地說道:“這得去問黑人。黑人從哪兒搞來的,他就從哪兒搞來的。我在洛克鎮時,人人都戴牛仔帽。誰知道是怎麼回事呢?誰又管它是怎麼回事呢?現在,你不要胡說八道了。我也戴過牛仔帽。這可能是遺傳的。從他小時候起,他**媽不停地向他頭腦裡灌輸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他**媽應該再嫁的。寡婦如同蜘蛛,吐的絲太多”艾爾弗雷德急切地說道:“不過,他做事很出。”
“比法蘭奧斯強”湯米也懂得圓滑地說話:“不過有時候,我覺得他的瘋勁趕得上他的母親。”他頓了一下接著道:“有時候我甚至被他嚇壞了。”唐又吃了一口乾酪,喝了一口烈葡萄酒;“艾爾弗雷德”唐說道:“管教管教你的外甥,幫他改正錯誤。不然的話,家族所有的人都會跟著倒黴的。但是,不要讓他知道,這是我的意思。他年紀大小,我年紀太大,影響不了他”湯米和艾爾弗雷德都清楚這話裡有假,但是如果唐要躲在幕後,肯定有他的道理。此刻,他們聽到頭頂上有腳步聲,有人下樓來了。特麗莎走進了餐廳。
看到她的瘋病正在發作,三個男人不由得有點恐慌。她的頭髮亂蓬蓬的,臉上化的妝很古怪,身上穿的衣服皺巴巴的。更嚴重的是,她的嘴張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她很機械地擺動著身體和手,表達她要說的話。她的姿態令人生畏,卻生動傳神,勝過用語言表達。她恨他們,她要他們去死,她要他們的靈魂永遠受到地獄之火的煎熬。他們吃飯會噎住,喝酒會瞎眼,和子同會爛陰*莖。然後,她端起艾爾弗雷德和湯米的盤子,在地上摔得粉碎。
這些都是許可的,但是,幾年前她第一次發作的時候,她把唐的盤子摔得粉碎,唐命人把她抓了起來,鎖在她自己的屋子裡,然後把她打發到一家特別護理中心住了三個月。即便這會兒,唐的反應也是迅速給乾酪碗蓋上蓋子,因為她不停地吐唾沫。
突然,特麗莎停了下來,變得十分安靜。她對湯米說道:“我來和你告別。我希望你死在洛克鎮。”湯米對特麗莎產生了極度的憐憫。他站起身來,說道:“我寧願死在洛克鎮,也不願回來看到你這個樣子。”她冷笑著跑上樓去。
“非常人”艾爾弗雷德不無譏諷地說:“我知道法蘭克的事情,不過,你用不著每個月都這樣縱容她。”他說這話有點不懷好意,但是大家都清楚,特麗莎早就過了更年期,發病的頻率一個月不只一次。
唐對他女兒的發病似乎最是無動於衷,說道:“她會好轉的,或許她會死的,如果都不會,我就把她送走。”緊接著他又對湯米道:“我會通知你幾時從洛克鎮回來。好好休息,我們一天比一天老了。不過得留意著點,為家族招募一些新人。這很重要。我們必須招一些可靠的、不會出賣我們的人,這些人恪守保密規,不像這個國家的氓無賴們,想過舒適的子,卻不願付出任何代價。”第二天,湯米已經出發去洛克鎮了,耶被召到聖貝納迪諾的大宅度週末。第一天喬治讓耶一直陪著特麗莎。看到他們彼此依戀的情景,實在令人動,和母親在一起,耶像完全換了個人似的。他不再穿怪模怪樣的短腿褲,總是陪母親繞著宅子散步,或者出去吃飯。他對母親殷勤侍奉,像一個十八世紀的法國騎士。母親突然歇斯底里地痛哭涕時,他總是把她抱在懷裡,她的病因而也不會發作起來。他和母親常常絮絮低語,很是親密。
吃晚餐時,耶幫著特麗莎擺好桌子,幫著磨碎唐的乾酪,總是在廚房裡陪著她。特麗莎為耶做他最喜歡吃的菜,有花椰菜炒雞翅,還有烤羊加鹹豬和大蒜。
艾爾弗雷德總是對唐和耶的親密關係到驚訝耶對唐照顧周到,先把雞翅和花椰菜一勺一勺地舀到唐的盤子裡,又把洛克乾酪的大銀勺擦了又擦。耶調侃著老頭子,說道:“外公,如果你換一副新牙,我們就不用給您磨乾酪了。現在的牙醫醫術高明,能把鋼條植進您的下巴。簡直是個奇蹟。”唐的回答,也帶著調侃的味道:“我想要我的牙齒隨我一同去見上帝,何況,我太老了,經不起什麼奇蹟了。上帝沒有必要在我這個老古董身上費一個奇蹟吧?”特麗莎為著兒子的緣故心打扮了一番,顯出幾分年輕時的美貌。看到父親和兒子如此親密,她似乎很高興。她一貫憂心忡忡的神情不見了。
艾爾弗雷德也到心滿意足。令他欣的是,妹妹心情很愉快。她不再使人大傷腦筋,烹飪手藝也好多了。她不再用責怪的眼神瞪著他,她的瘋病一時半會也不會發作。
唐和特麗莎都各自回房間休息之後,艾爾弗雷德把耶帶到私室裡。這間屋子沒有電話機,沒有電視機,跟其他的房間沒有任何的聯絡設備。它還有一扇厚重的門。屋裡擺著兩張黑的真皮長沙發,還有一些裝有飾釘的黑真皮椅子。另外還有一個放威士忌的酒櫃和一個小酒吧,裡面放著一排排的酒和一個擺放玻璃杯的架子。吧檯上放著一盒哈瓦那雪茄。還有,這間屋子沒有窗戶,像個小山。
耶的臉上,總是出他這個年齡層次的人不該有的狡黠有趣的神情,讓艾爾弗雷德覺得心裡很不安。耶的眼睛總是閃著過分狡黠的亮光,艾爾弗雷德也不喜歡耶的過分魁梧的身材。
艾爾弗雷德調了兩杯酒,給自己點了支哈瓦那雪茄;“謝上帝,在你母親身邊,你沒有穿那些古怪的褲子”他說道:“你為什麼穿那種褲子呢?”
“我喜歡”耶說道:“也為了引你、菲克西奧舅舅和漢默舅舅的注意。”他頓了頓,又調皮地咧著嘴一笑“穿上它們,我顯得腿長一些。”此話不假,艾爾弗雷德心想,穿上短腿褲,他看上去英俊多了。他那壯的大腿一經褲子的襯托,顯得有些修長,一旦不穿這種褲子,整個人看起來怪怪的,很不和諧。
“外出執行任務時你不應該穿短腿褲”艾爾弗雷德說道:“那樣你很容易被別人認出來。”
“死人說不了話”耶說道:“執行任務時,我把所有的目擊者都殺掉。”
“外甥,不要強辭奪理了”艾爾弗雷德說道:“你那樣做並不高明,冒的風險很大。家族不希望擔風險。還有一件事,有傳言說你有一張血淋淋的嘴。”耶頭一次發火了。轉瞬間,他又變得惡狠狠的。他放下酒杯,問道:“外公知道這事嗎?這話是不是他說的?”
“唐不知道這事”艾爾弗雷德撒謊道。他是個編謊的專家:“我不會告訴他的。他最疼你,這事會讓他傷心的。不過我得告訴你,執行任務時不要再穿那些褲子,嘴也不要沾得鮮血淋漓的。山姆病得很重已經退休而現在你是家族的頭號鐵榔頭,卻把工作當成尋歡作樂。那樣太危險,違背了家族立下的規矩。”耶似乎充耳不聞艾爾弗雷德的話語。他正想著什麼,笑容又浮上了嘴角。
“肯定是湯米告訴你的。”他溫和地說。
“沒錯”艾爾弗雷德回答很乾脆“湯米最在行。我們讓你跟著他,就是想讓你學到正確的工作方法。你知道他為什麼最在行嗎?因為他心腸好,從不把殺人當作取樂的方式。”丹待再也忍不住了。他爆發出一陣大笑,先是滾到沙發上,又滾到地板上。艾爾弗雷德目光陰冷地注視著耶,心想他瘋癲的程度趕得上他**。耶終於站起身來,猛喝了一口酒,非常開心地說道:“你是說我心腸不好”
“對”艾爾弗雷德說道:“儘管你是我的外甥,但我清楚你是什麼貨。你和兩個人吵架,沒有徵得家族的同意就把他們殺了。唐不會懲罰你的,他甚至不會責罵你。接下來你和一個歌舞女郎鬼混,一年後,把她也殺了。是因為你一時子上來了。你讓她也消失了,她的屍體不會被警方發現。你自以為是個聰明的小無賴,但是家族掌握的證據足夠證明你有罪,儘管你永遠不可能被送上法庭。”耶安靜下來了。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心裡在暗暗盤算。
“這些唐都知道嗎?”
“知道”艾爾弗雷德說道:“不過,你仍是他最疼愛的外孫。他說不要追究了,還說你年齡還小,你慢慢會學好的。我不想讓他知道你有著一張血淋淋的嘴,他年事已高。你是他的外孫,你母親是他的女兒,這事會傷透他的心。”耶又笑了起來道:“唐有一顆善良的心。湯米有一顆善良的心,法蘭奧斯有一顆膽小如鼠的心,我母親有一顆破碎不堪的心。我卻連心都沒有?你呢,艾爾弗雷德舅舅?你有心嗎?”
“我當然有”艾爾弗雷德說道:“我仍在容忍你。”
“那麼,唯一隻有我,沒有一顆該死的心了?”耶說道:“我愛母親,也愛外公,他們倆卻互相憎恨。我越長大,外公對我的愛就越減少一些。你,菲克舅舅和漢默本不喜歡我,雖然我們之間有血緣關係。你以為我不知道這些事嗎?不過,我仍舊愛你們所有的人,即使你覺得我比不上那該死的湯米#米特尼克。你以為,我連該死的腦袋也沒有長嗎?”這番衝動的話把艾爾弗雷德驚呆了。說的都是實情,他不由得警覺起來。
“你誤會唐了,他還同以往一樣地疼愛你。菲克西奧、漢默和我也是這樣。我們難道沒有把你當自家人對待嗎?當然,唐是有點疏遠,但他是個老人。至於我,只不過是提醒你注意自身安全。你乾的事危險很大,不得不小心謹慎一些。你不能把個人情牽扯進去。那會帶來滅頂之災的。”
“菲克和漢默舅舅知道這些事嗎?”耶問。
“不知道。”喬治說。又是一句謊話。菲克西奧跟喬治談起過耶。漢默沒有談過,但漢默生來就嗜殺成。即便是他,也不太喜歡同耶待在一起。
“對我的幹事方式還有什麼別的意見?”耶問。
“沒有了”艾爾弗雷德道:“不要為這事耿耿於懷。我是以舅舅的名義給你提些建議。但是,我得憑我在家族裡的身份再說你幾句。沒有徵得家族的同意,以後不要隨隨便便地讓人直接消失或暴屍荒野。聽清楚了嗎?”
“聽清楚了”耶說道:“不過我還是家族的頭號鐵榔頭,對不對?”
“湯米休假回來之前,你一直都是”艾爾弗雷德說道:“還得看你的表現。”
“我會按你的意思做,少拿我的工作尋開心”耶說道:“行了吧?”他親熱地拍拍艾爾弗雷德的肩膀。
“好”艾爾弗雷德說道:“明晚帶你母親出去吃飯吧。好好陪陪她。你外公會很高興你那樣做的。”
“沒問題。”耶說。
“漢默在附近有一家飯店”艾爾弗雷德說道:“你可以把你母親帶到那裡去。”耶突然問道:“她的病情是不是惡化了?”艾爾弗雷德聳聳肩。
“她忘不了過去。她應該忘掉過去的事,可她死抱住不放。唐常說:‘世界就是現在的世界,你就是現在的你。’這是他的口頭禪。但是她不願意面對現實。”;他疼愛地擁抱了耶,接著道:“好了,就當我們沒有談過這些。我向來不喜歡教訓人。”;彷彿他不是唐特意派來勸說耶的。
星期一早晨,耶走後,艾爾弗雷德把整個談話向唐做了彙報。唐嘆了口氣,說道:“他過去是個多麼可愛的小男孩。他怎麼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艾爾弗雷德有一個難得的優點。只要他願意,他總是心裡想什麼,嘴上說什麼,對他的父親——了不起的唐也不例外。
“他和他**談得太多。他的血緣裡遺傳了惡的因素。”說完,他們兩人沉默良久。
“湯米回來之後,你的外孫怎麼辦?”艾爾弗雷德問道。
“不管怎麼樣,我認為湯米該退下來了”唐說道:“耶得有機會出人頭地,他畢竟是伊斯特伍德家族的人。湯米到內華達給做老闆的兒子當顧問吧。必要的話,他可以當耶的指導。沒有人比他更在行了。同聖奧爾登家族的火併就是明證。不過他應該安度晚年了。”艾爾弗雷德嘟噥了一句:“名譽鐵榔頭?”;但是唐假裝沒有領會艾爾弗雷德的玩笑。
唐皺了皺眉,對喬治說道:“你很快就要接我的班了。時刻牢記,你的重任在於使伊斯特伍德家族有朝一融入合法社會,世代繁榮下去。無論這個選擇有多艱難。雖然現在時機未到,但你要牢記這一點”說完,他們各自走了。直到兩年之後,馬西諾謀殺案被官僚主義的霧所掩蓋,湯米才從洛克鎮回來。這團霧是伊斯特伍德家族一手營造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