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走了運啦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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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中非一,好容易在臘月廿六才到達省城,謝雲嶽隨李大明家小上岸,他只一肩行囊,說走就走。
振泰鏢局座設在楊家廠,八字門牆,門前一對石獅子,氣派非常,這地點正是商廛輻輳,人煙稠密處,雖是大雪寒凍,但年關將近,人們還是此來彼往,川不息地購辦年貨。
謝雲嶽寓在鎮局對面一家嘉賓客棧跨院裡耽著,雖然鏢局內帳戶先生空缺依然是前著,李大明因為轉眼就是大年,未便與總鏢頭啟齒,想過了開,相機進說。
不過李大明不時均去客棧裡找他出來,去隔壁一家老字號松鶴園菜館,要兩三個菜,對酌清淡,也不時邀他去鏢局裡玩,李大明的室倒十分賢惠,對這少年人與自已子侄一般,他來了總是那麼殷勤,謝雲嶽心下十分動,存下了一份報德之心。
謝雲嶽幾天來,把南昌城外名勝古蹟走遍了,如滕王閣,百花洲,方壽官,無一處不是留戀半,憑欄微,人們總是好奇,覺這少年人,數九寒天,哪有這麼多閒情逸致。
其實他們哪知道,謝雲嶽不這麼著,叫他如何排遣空餘之時間咧。振泰鏢局總鏢頭複姓夏侯,單名鑫、人稱多臂神猿,今年六十開外了,是武當俗家弟子,輕功提縱術術如猿,臂腕間裝置鵝兩排二十四支鳳凰弩,手臂緊繃,弩即如芒雨般出,百無失一,端的厲害,但夏侯鑫不遇棘手強敵,輕易不予施展,多臂神猿就是這麼掙得來的,還有三十九式太極六十四招龍虎斷魂刀,也是仗以成名之武學。
夏侯老鏢頭膝下一子一女,其子夏侯毅,年方十一,女兒夏侯婉珍今年才九歲,老鏢頭對這一子一女,愛如拱璧。
武功已替他們紮好基,無事時,就將平生所學傳給子女,只是老鏢頭腹中墨水不多,總想尋一西席先生,教他子女的文課,使其子女後文武並資,出人頭地。
謝雲嶽與李大明不時來鏢局盤桓,跟老鏢頭也見過一兩面,老鏢頭見這少年人,溫文儒雅,就存下這份念頭,但不知道人家肯不肯屈就,一時又不好出口,只好藏在腹內。
元宵一過,李大明去見總鏢頭,將謝雲嶽之事試探老鏢頭口氣,老鏢頭道:“李鏢頭,這謝先生年紀輕輕怎好請他做帳房,天天與市僧為伍,這樣吧,老朽倒有意請他做西席先生,代教一子一女文課,不知謝先生能盡屈就?”李大明咧著大口連說:“總鏢頭如此好意,當然應允,這還有什麼話說。”轉身邁步衝出鏢局跑進客棧,喜匆匆地拉著謝天嶽說出此事,謝雲嶽當然是滿口稱謝,一同過鏢局來見老鏢頭,不免又客套一番,老鏢頭喚出一子一女,拜見老師,擺酒歡宴。
當晚,謝雲嶽就搬進鏢局後院書房,天天教一點幼學瓊林,增廣賢文,千家詩這類文課。鏢局內上上下下鏢師,鏢夥,趟子手均與謝雲嶽搞了,他們都覺得這西席先生和煦近人,但兩目神光有令人不可視之。
有時,謝雲嶽也倒練武場中,著老鏢頭教授子女武學,老鏢頭總是問他由己教得如何,謝雲嶽笑笑推說武功外行。老鏢頭夫婦對他十分敬重,見他衣衫太少,一口氣替他替他做了十數件,他想:“這份恩情,叫我如何答報。”匆匆又是兩月,一,老鏢頭忽憂形於,坐在大廳上與局內鏢師商議,不知道說些什麼,他耳目聰靈,二三十丈內可聽見落葉飛花之聲,只是為避嫌疑,就跑開了。
用晚飯後,去往李大明住院,拉著李大明揹人一問,李大明說道:“去年三月,鏢局護了一批暗鏢去至湘西,途經零陵金鳳嶺下,號稱湘東三惡的九尾雕艾化,飛天蜈蚣程宜,黑羅漢悟明下山截鏢,一言下合,雙方動手,黑羅漢悟明死在老鏢頭之鳳凰弩下。”
“不想悟明竟是川南大悲寺笑弘一大師門下,想那弘一賊禿是西南最有名魔星,正派都讓他三分分,一手透骨陰風掌在江湖上最為有名,風聞他已西來尋仇,老鏢頭焉得不憂,正派人邀請能手來此相助。”謝雲嶽聽了,微笑道:“老縹頭待人厚道,定能逢凶化吉,我看弘一和尚也未必為害。”李大明皺了皺眉頭道:“賢弟,你是讀書人,哪知道江湖中奇人異士魔多得很,似有這般兩三下莊稼把式,車載斗量,真不可計數。”謝雲嶽笑笑,也不再說,別過走出,心內盤算如何相機助手。數天後過午,鏢局來了兩個高手,一是幹坤手雷嘯天,另外是兩儀劍客徐東平。
雷嘯天是五十年前名震大河南北,秦嶺逸叟的獨傳弟子武學驚人,三十六式幹坤手很少遇對手,生詼諧,江湖中有名難惹人物,才四十不到,瘦削身材,五官端正,雙目炯炯有神。
兩儀劍客徐東平為衡山派門下首傳高徒,為未這掌門門人,號稱江南四劍之一,貌似中年秀士,頷下三綹長鬚,神采動人,年方五十。
背上斜搭一柄形式蒼古的寶劍。這兩人,除兩儀劍客是快馬相邀助拳外,雷嘯天是不請自來,雷嘯天萍蹤無定,正好他在兩儀劍客家中作客,所以伴隨徐東平來了。
老鏢頭一見兩人即哈哈大笑出,並道:“雷老弟。你來了。老哥哥可高枕無憂咧。”雷嘯天冷起一張臉孔道:“老猴兒,別捧得我太高,只怕摔下來折壞了,你這鏢店可養我不起。”老縹頭知他說笑,忙請兩人入內。當晚,盛宴擺下,謝雲嶽位在西席,也請他出來相陪,席間,雷嘯天可對這少年人留了神啦,他依稀面,幾曾見過,沉思之下,想出這少年人姓謝,莫非與昔年江湖中盛傳死去的“追魂判”謝文有何關係麼?
追魂判謝文與其師秦嶺逸叟過往莫逆,每年中定有一次去秦嶺訪晤其師,雷嘯天其時尚未出師,相侍在側,那謝文當時也不過三十出頭,其面目輪廓神似謝雲嶽。
出道江湖後,又遇謝文多次,在謝文手中得了不少好處,故而留心之下,真認謝雲嶽就是謝文第二化身。
只是江湖中傳言,當年謝文被十數名正高手圍襲後,雖然被他逸去,但十數高手依然不肯放手,一路追蹤搜獲,發現在武功山中有一老一小屍骨,體無存,只剩兩具枯骨,十數高手才放手歸去,認系追魂判已死,倘若是實,這少年就非謝文幼子,滿腹疑團,百思難解,怎奈越看他越神以當年謝文。
謝雲嶽見雷嘯天不時瞧他,帶著異樣神情,他對雷嘯天頷首微笑,心內可狐疑得緊,暗想:“這雷嘯天可真怪,老是用目光瞧著自己,莫非自己已有破綻被他瞧出來麼?”心中這麼想,表面依然是意閒神定,勸酒陪飲。夏侯老鏢頭見雷嘯天不住地打量這謝西席,即撫髯微笑道:“雷老弟,別瞧謝先生年少,倒是才高多學,老哥哥鏢局內一應書札文件,均出自其手,詞章博雅瑰麗,尤其一手好褚字,銀鉤鐵劃,實在難得。”雷嘯天忙哈哈大笑道:“我也正瞧出謝先生,神采奪人,溫文儒雅,未免多瞧了兩眼。”這幾句話掩飾得天衣無縫。宴畢,謝雲嶽先道乏回房去了。雷嘯天就對徐東平夏侯鑫二人說:“小弟看那謝先生,是個蘊藏不,身懷絕學的人,怎麼夏侯兄這麼久,竟未瞧出一點端倪,看起來你這老猴兒這次也算走了眼啦。”夏侯鑫說:“人家讀書人,有什麼可疑的,真如你所說,身懷絕學,何必在鏢局內屈就西席,難道是避仇而來,就是避仇,何處不可藏匿,偏偏要在鏢局明目昭彰地進進出出,不怕人發現麼?”徐東平也說道:“此人確如雷老弟所言,有點可疑,身懷武學造詣深淺,從眼中所蘊神光,一瞧就知,謝先生雙目神光令人不可視,別的並無異樣,若說他年未二十,就能練到武家上乘心法,把英華氣,一齊內斂,甚難置信,姑不論不否。
不過此人一臉正氣,不必多慮,他就是身懷絕學,也自有他不得已的苦衷。”雷嘯天眯著一雙眼笑道:“這次弘一賊禿西來尋仇,雖然厲害,但區區一個他,未必把我雷嘯天怎樣,就怕禿賊身旁尚有能人,先前一路行來,倒還有點隱憂。
此刻見了謝西席後,滿天陰霸盡掃,他定會暗中出手相助,老猴兒,你走了運啦,不信,我們打個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