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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分外蕭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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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和尚行腳遍天下,江湖人物,派別,武功特長,及為人處世,一應行當規矩,莫不知能詳,一一分述謝雲嶽緊記於,隨又取出二百兩銀子,及一柄烏金軟劍,命他第二下山,無庸來寺叩別。

謝雲嶽熱淚盈眶,自是不捨,老和尚也為之神情黯然,硬著心腸,頓頓腳,也就走了。謝雲嶽雖是不捨,但想起來仇,又恨不得翅離去,便自進收拾一番,晚上又到其父墳前奠別。

一早,謝雲嶽整理行囊,把烏金軟劍栓圍在上,書冊早半月便被師父攜去暫存了,丟下一些鍋鹽碗盞。

別無他物,只是十數年山居巖,不無留戀,惆悵移時,扭首走出外,向那寶華寺方向拜了四拜,跟著一咬牙,足尖提氣一點,飛身疾下,昂頭馳去。

從今後,武林中殺孽紛起,只為身負親仇,挑動江湖恩怨。且說謝雲嶽一肩行囊,下得彌勒峰後,回首瞭望,想起這一別,不知何年何月。

才能返此十三年故居,心中幽幽一嘆,掉首僕僕上道。從彌勒峰往南卅裡,便是龍口墟,龍口傍河下溯贛州自不過百六十里路水程。

謝雲嶽到龍口後,這恰巧為龍口三六九趕集期,附近村鎮的鄉民蜂擁而來,一條短短三四百尺麻石街道,平空聚集了四五千人,那還不擠得水洩不通。

好不容易謝雲嶽擠進街內,找到一家酒飯館,胡亂叫了一些東西吃,背靠著牆心內在思索:“今後行止該有個決定了,何不搭乘船隻直放省城,省城南昌府人文薈萃,龍蛇雜處,就恩師說,要探聽江湖人物行蹤莫如鏢局或幫會,到達後憑自己一身武學,擠身鏢局當不成問題,不然,往西入川,掃祭母親廬墓,找找當年線索。”想定,遂喚過堂館,問他有否便船可搭。那堂倌笑嘻嘻地回說:“相公,你想搭船還不容易,小人有一遠房叔叔正有條八百石大船,今午就要起錨,直放省城,相公你問得正是時候,小人便命人伴你前往。”堂倌在店門首喚來一個鄉民,囑咐幾句,隨同伴往,謝雲嶽算好飯錢,另外給了些散碎銀子作為小帳,起身離座,那堂倌千恩萬謝相送出店。

江邊上黑壓壓的一片,停了不少大小船舶,雖說不上軸轤千里,風帆無際,但少說也有三四百條,謝雲嶽隨那鄉民來在江岸上,鄉民高聲喊嚷。

只見停泊在河中一艘巨舟中走出一人,向自己這邊招呼,鄉民遂帶領謝雲嶽踏舟而過,穿過十數條大小船隻才登上巨舟。

船主人姓張,到是一老實規矩的生意人,滿面厚道之容,聽說來意,忙道:“歡之至,從那裡至省城雖說有千多里水程,但順風順水,二十來天就可安抵了。”接著引謝雲嶽入艙,謝雲嶽匆匆謝過鄉民,步入艙中,原來這巨舟共分八個艙位,前四後四,居中一個是燒飯用膳的公艙。

其實可叫做九艙,但通俗之稱還是將中間一節不算,後四艙除最後一節供船伕住宿外,其餘三艙俱都滿堆皮革,菸草等土產,運赴省城銷售,前四艙頭二節供船主家小住宿外,尚剩兩空艙。

(按:看官似疑惑此船尾重首輕,或疑作者信口開河不切實際,其實前四艙及船首艙板下,均堆置有貨物,食用品,開船之先,必先購大量柴米油鹽菜蔬類,以備不時之需。)謝雲嶽選定第四艙,進出比較方便。謝雲嶽進得艙後,見此艙窗明板淨,寬敞異常,不滿心歡喜,與船主請定船資後,又再三稱謝,船主隨又客套幾句,方始別過走回前艙。

船開行後,謝雲嶽常立在船首艙板上眺望江景,但覺山明水秀,波光瀲灩,漁歌唱晚,江騖四飛,令人神怡氣。在船上久,他學會了很多船家功夫和切語,偶然也撐撐篙,扶扶舵。

這不過是他興之所至無事時與船伕閒聊所得,除此以外,便足不出艙,將窗門緊閉,勤習他那“歸元坐功”與彌勒神功,船一攏岸落錨,他即單身上岸往那人跡不到之處,演練掌劍功夫。

然後才緩緩踱回船上,從不與人結伴同逛鎮街。久,船上諸人對他那獨特的格,透著奇怪,只覺這少年人待人雖然是和煦可親,但有點沉默寡言,和不喜合眾,似乎是違悖人情常現,這念頭可藏在諸人心中,沒敢說出來,因為各人均有各人的自由,他又沒冒犯自己,故不便出口詢問。

從興國經贛州到廬陵府六百多里水程,船走了有半月之久,雖說順水,卻碰上逆風,其時正當歲暮臘初,西北風大作,每天最多駛個三二十里,有時風力過大,寸步難移,全船船伕盡都上岸拉縴,好得謝雲嶽並無急事,也就泰然處之。

一過廬陵府,船隻已結幫而行,首尾銜接不下二十餘艘,每當攏岸時,船隻圍攏,炊煙四起,人聲喧譁,加上小孩在船首船板上跳躍叫囂聲,形成了一個水上村落,好不熱鬧。

謝雲嶽自幼孤處山中,形單影隻,此刻見小孩跳躍玩耍,不觸發了他童心大發,自動參加了小孩集團,捉藏,瞎子摸賊。

鄰舟上,乘了一個鏢師李大明,四十上下年紀,面圓圓的,對人笑口常開,見了謝雲嶽總是咧著一張嘴打個招呼,三兩天後就熱絡了,時常過舟找謝雲嶽閒談,也不時邀謝雲嶽到他艙裡,酒食談心,謝雲嶽除武功一字不外,天上地下無所不談。

謝雲嶽聞他是鏢行鏢師,瞧他一身虯筋粟,雙掌糙,好像外五門功練得有六七成火候,並非虛語,正好藉機結納,由其身上可探聽其父往事,再不然也可因友及友,找出一點端倪。

李大明是南昌振泰鏢局二三鏢師,這次攜家小去贛州奔岳父之喪,事完回省城,為免旱路車馬之苦,故改包了一條船,直放省城。

李大明廝混江湖慣了,養成豪好客的習氣,見謝雲嶽丰采逸朗文質彬彬,心存好,這一熱絡了,每彼此過舟盤桓,互相地北天南,講些武林典故文人逸事,高興起來,李大明就炫其保鏢所遇,眉飛舞,謝雲嶽只頷首微笑,偶而也上兩句嘴,無非是推崇讚揚這一類詩詞。

謝雲嶽知道這時要從他身上套問出其父生前事蹟,為時尚早,他如不知,反而引起他疑心。謝雲嶽現時武學差不多已屆爐火純青,因從來未與人手,自己仍是不知而已,常人內功練到火候湛,太陽高高隆起,他卻沒有這異樣,因歸元坐功將氣神全部內斂,除雙眼可瞧出一點目蘊神光外,其餘都與常人無兩樣,以李大明在鏢行混飯吃的人,江湖閱人多矣,怎麼均沒發覺與自己過從的少年人,是個蘊藏不身懷絕學的人。

,李大明突然問謝雲嶽道:“賢弟,你這次去省城是探友訪戚呢?還是準備入闈呢?”謝雲嶽哈哈一笑道:“李兄,哪有歲尾寒天,還去入闈應考的,這不有點是取笑小弟嗎?”李大明漲得滿面通紅,訕訕地說:“賢弟,你別誤會愚兄話意,往常來省城應考舉子,一年半年前在省城租定一間房屋,事苦讀,直到入闈後,才紛紛歸去,我以為你賢第也與他們一樣,並非取笑。”謝雲嶽“哦”了一聲,心想,自己初出江湖,很多事值均一竅不通,以後說話,可要多留意點咧。

李大明前時也曾提起這種問詢,自己只推說去省城一覽文物之勝,李大明聽後意似不信,故今天又提出,隨笑說:“李兄,小弟不過說笑而已,請勿見怪,小弟自幼秉承家訓,不準作官,這次先父去世,遺命去往省城覓一糊飯位置,別無他念。”李大明猛拍了大腿一下“哈”的一聲道:“賢弟,你何不早說,不是我李大明自吹,與我往的人很多,替你介紹一餬口位置,總不成問題。”略一沉思,又道:“我記起一事了,三月前敝鏢局帳房先生因病去世,我離開時尚懸著未補,不知現在換人也未,如果尚未補人,我替你在敝店東前關說,大約包可成功。”謝雲嶽趕忙起身抱拳一躬道:“那麼,小弟在此先謝謝了。”李大明笑道:“我們弟兄,哪有這麼多虛套,來,賢弟我敬你杯酒。”說罷,互相舉起酒杯對飲。

船一過樟樹鎮,氣候愈形惡劣,朔風比以前更大了,一陣一陣地狂吹不停,天上鵝般瑞雪繽紛落下,江岸兩旁,峰巒,房屋,草木,田野,卻都鋪上一層白,一片白茫茫地耀眼刺目,四野均不見人蹤,分外蕭條,這雪景自與贛南四季如,草木長綠的景格外異樣,謝雲嶽情不自探首出艙觀賞,口中哦唐人賞雪的詩句。李大明見了暗想:“到底是書呆子,這種雪景有什麼好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