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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畢老師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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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由把耿長修恨得牙癢癢的,那在辛莊耿長修被心上人擊傷,自己愧疚難安之下,才責問心上人一句,誰知為他奚落,猶如萬芒刺心,才割斷青絲,狠狠離去,自己回山深恨心上人薄情在師父面前哭訴,師父只寒著一張臉隻字未吐。

自已深明師父個,越是如此,越是不可善了,遂不由替心上人暗暗耽心。皆因第二矮方朔荊方追來此地,與恩師解說,只聽恩師說:“燕山門下不是任人可以欺侮的,叫謝雲嶽來燕山賠罪,老身還要看看他,憑什麼作賤蘭兒,只要答出理來,方可罷休。”矮方朔荊方搖頭離去。她在門後聽得一清二楚,一時之間,酸、甜、苦、辣,百味均呈,她不知是愛,抑或是恨,與心上人重見面時,該是如何情景,自己既已決絕,萬不能立即回心轉意,恐遭心上人輕視。

但他既然來到了燕山,即表明了歉悔之意,自已再不理他,他個耿直,寧折不彎,萬一又拂袖離去,那不是美夢全都消滅,遂致恨難填嗎?

剪不斷,理還亂,她此刻的心情,紛雜湧,希望與報復相互織,矛盾加,患得患失,倍增不已。她不幽幽長嘆了一口氣,喃喃自語道:“倪婉蘭呀你怎麼如此命薄?”強自收斂心神,理了理散亂雲發,走出門外,耳畔只聞得青叮叮之聲。到達佛堂之前,擊聲倏然止住,堂內傳出語聲:“是蘭兒麼?進來。”進得門去,眼見案側坐著一個霜眉銀髮老尼,鳳目開闔之間,冷電,不怒而威。

這老尼就是名震武林的燕出神尼,鳳目一瞥走了進來的倪婉蘭一眼道:“蘭兒不必自苦如此,待為師將眼前難關解決後,與你了卻心願就是。”倪婉蘭瞧出神尼眼中微尤慮之,心中不解,聞言一怔,道:“你老人家還有什麼疑慮於嗎?”燕山神尼點點頭說道:“為師十五年未出庵門一步,潛修大乘般若真力,你們卻認作為師心澄似水,悟透禪機麼?

不是的,為師為對付四個強仇大敵,今晚千松崖上有一場生死拼搏,還不知鹿死誰手呢?”倪婉蘭面有驚容,道:“你老人家威望海內,稱尊武林,還有什麼人敢捋你老人家虎發?”燕山神尼被說得展顏一笑,掀肩地道:“你這丫頭,真是不知天離地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回,卻是武林隱世高手,現今江湖中只有限數人得知,你們簡直無從耳聞,一是括蒼三老,再是當今青城掌門師伯無影神掌畢曉嵐,武學登峰造極,你當是平常之輩麼?”倪婉蘭聽後,掠詫道:“這四人蘭兒從來沒有聽說起,卻猜知他們都是正派高人,為何與你老人家結仇?真是不可理解之事。”燕山神尼不莞爾一笑,道:“武林恩怨是非,甚多不可理解之事,但此事曲在為師,十五年前,為師雖身列禪門,卻好勝逞強,在招蒼摘星峰上與無形神掌畢曉嵐與括蒼三老不期而遇,小敘論劍,為師不該詡牟尼降魔劍法天下第一,畢曉嵐立請印證,為師固不忿括蒼三老中皓首神龍成元出言機諷,牟尼劍法走至一百十九式上削斷成元右手雙指,截去畢曉嵐一角大袖。”

“四人大怒,展出平生絕藝,將為師在系崖之上,眼看涉危之際,無影神掌畢曉嵐深明為明理,立時收手,說四人合毆,勝之不武,約期今晚再作生死之搏。”說罷微微太息一聲,神情不勝杞尤。

倪婉蘭聽後悚然心驚,問道:“你老人家今晚以一敵四麼,怎麼行呢…”言下眉梢一蹙,忖道:“他們不來便罷,姑娘非要見識不可。”燕山神尼目光如電,一眼瞧出倪婉蘭心意,笑道:“蘭兒到時不可替為師惹麻煩,括蒼三老氣量狹仄,皓首神龍成元削指之痛,仇氣如海,為師的只有倚仗我佛慈悲解開怨孽就你大師姐凌玉霜晚間必來,你們只在庵內不出便可無妨。”倪婉蘭一聽凌無霜要來,腦際浮起大師姐慧婉溫柔的影子,五六年不見了,不大喜,只知大師姐為何今晚趕來,正要啟口問燕山神尼。神尼又道:“你去後面,看看遊四姑晚飯準備好未?”說完立即閉上雙目。

倪婉蘭應了一聲,望後面走去。南廂小室內油燈昏黃,檀霧瀰漫,倪婉蘭枕劍躺在上雙眸凝視承塵出神。

往事不堪回首,只覺坐臥不寧。窗外朔風狂疾,桐油窗紙颳得剝剝作響,時天已酉初,大地一片昏茫,鵝掌大的雪片漫天飛舞,無聲無息地落了,一寸寸地增厚。

止止庵內燈火如豆,倪婉蘭穿窗回去已窒,腳才沾地,便聽得門外遊四姑聲音道:“蘭姑娘,庵主喚你咧。”遂漫應了一聲,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情,向佛堂走去。佛堂上燃著兩支松油巨燭,燭光映在燕山神尼臉上,面寒如霜,倪婉蘭不頭一寒,幽幽喚了一志:“師父。”燕山神尼只仰面沉思,似為一件重大疑難之事困擾,不得解決,只看她面陰晴數易便知,這時,遊四姑從佛堂之後探首出來,望著倪婉蘭眨了眨眼說道:“蘭姑娘,你霜姐姐在後面等你咧,快去。”倪婉蘭止住啜泣,眼內出喜容,望了望燕山神尼面,囁嚅道:“師父,蘭兒去見霜姐姐啦。”燕山神尼點點頭,倪婉蘭大喜,向佛堂後走去。

倪婉蘭隨著遊四姑身後,走進庵後遊四姑臥室內。榻上坐定一個白衣絕少女,清麗淡妝,飄飄出塵,使人一見就有愛憐之念。倪婉蘭高叫了聲:“霜姐姐。”白衣少女含笑立了起來道:“蘭妹,我們好久不見了,讓霜姐姐瞧瞧你。”執著倪婉蘭手腕,仔細打量蘭姑娘兩眼,慢嘆了一聲道:“蘭妹,你比在山時,清瘦了不少,你可曾哭泣過麼?”一言勾起了倪婉蘭的無限酸辛,忍不住淚珠像斷泉般淌下,一把伏在凌玉霜懷中,哽咽出聲。

凌玉霜撫摸著倪婉蘭雲發,悄聲勸道:“蘭妹,不可傷心,生為婦兒家這些事是無可避免的,只有由上蒼安排,你的事姐姐早聽四姑說了,事猶可為,無須長憂急。”遊四姑自倪婉蘭入室後,便匆匆離去,此刻又匆匆走入,見面就笑道:“你姐妹談完沒有,強敵己來到千松崖上了。”凌玉霜淡淡一笑道:“四姑,你今晚經不是想動動筋骨?”遊四姑點點頭道:“三十年沒動了,不知行也不行,你師父說什麼都未允我跟去,經我一,庵主無可奈何只得允我隨行。”要知遊四姑當年也是一心狠手辣女魔頭,一次為正派高手圍攻之下,墜下危崖,奄奄一息,幸遇燕山神尼路過施救,帶來霧雲山中悉心調治,半年後才得復元,自是悔心革面,在止止庵中不出。

倪婉蘭聽說強敵已到千松崖頂,心看一場熱鬧,又恐燕山神尼知道,想起凌玉霜頂好說話,軟磨著大師姐設個法。

凌玉霜不皺眉,笑道:“你這麼大了還是這麼磨人,其實恩師不准你我出去是含有深意的,這樣吧,我帶你藏在千松崖附近一個隱秘山中,不過你要答應我,無論見到什麼,你不可伸手。”倪婉蘭大喜,連聲答應。遊四姑當先而出,凌玉霜與倪婉蘭隨著閃出室外。千年崖頂燃亮了十餘支松油火炬,那麼兇湧的狂風,對這松油火炬絲毫起不了作用,熊熊的火焰只在狂風密雪中搖拂不定。

崖上千百株奇松,龍蛇盤虯,枝柯垂楊,形態詭奇,一株盤奇松上坐定了三個老者,都是龐眉皓首,前銀鬚飄忽。

火光映在他們臉上,盡是臉深沉,只見左側一個老者,災然伸出右手,目光落著那殘缺了無名指右掌一眼,泛出一毫冷笑,道:“天到這麼時分,老虔婆尚未來,莫非是心怯不成?”話剛一落,驀聞火光之外,暗中響起燕山神尼話聲,道:“括蒼三友真是信人,怎麼青城一老,無形神掌畢曉嵐還不見光臨?”聲出一片急風湧到,火苗亂顫中顯出霜眉銀髮的燕山神尼。括蒼三老面一愕,燕山神尼已到近前,他們尚懵若不覺,不赦然,紛紛上起。

皓首神龍成元舉起只剩三指的右掌揚了揚,沉聲道:“斷指之恩,十五年來刻骨銘心,今晚作個了斷,老虔婆,你還有何話說?”燕山神尼不霜眉一剔,正待答話,只見居中黃老衫道:“二弟暫緩,今晚終需恩怨結清,急個什麼,畢老師也就來了,待他一來,再動手不遲。”燕山老尼微笑道:“究竟是黑衫隱士方異高人吐屬,令人心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