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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千佛山頂之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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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聽得謝雲嶽劍眉雙堅,咬牙痛恨,原來蒼須怪叟安排毒計,令紅旗幫門下四出作案,殺,燒、、掠,事後留下言嶽名字,使言嶽存身無地自絕江湖,萬才那武清縣酒樓中七八名紅旗幫眾,便是在武清縣踩線人,白天探聽城內大戶富賈,晚間便要下手,差幸紅旗幫還在預謀之中,今晚即要開始,以後沿途施出這一套詭謀,這還不令謝雲嶽髮指。

謝雲嶽聽後,一聲冷笑,飛出手掌,閃電似的點了幾指,廢了他一身功力,翻腕又疾點了一指“啞”喝道:“速向西南尋地安居吧,嗣後如若撞上。便無此好說話了。”那人長嘆了一口氣,垂著兩雙手臂,蹣跚踏雪而去。

謝雲嶽望了廟門一瞥,便往前竄去。疏林雪地中,又恢復了前時之靜寂,只望朔風颳過樹顛的濤音除外僅有躺在雪地中面相獰惡的屍體,尚有一聲極輕微的嘆息。

那謝雲嶽一掌推開虛掩的廟門,前殿並無人影,足下並稍留,掠過殿後,尋視之下,不由愕然震住。

只見殿後橫七豎八地陳了一大堆紅旗幫匪,副幫主烈火星秦鹿亦在內,死狀極慘,頭骨全折,頭勾在懷中,眼睜得銅鐘大,神光渙散,嘴角涔涔滴出黑血,還有一個形像奇醜的老者,四肢俱已斷折,只剩下一層皮藕斷絲連著,想來必是武林十三之一,此二人看樣子,全是在猝不及防下,被襲死去。

其兮的人不是劍刺,就是點了死,饒是謝雲嶽膽大,至此也骨悚然,心想:“此人端的功力不凡,紅旗幫眾看來無一人能得漏網。”暗暗欽佩此人作事幹淨利落,但這人是誰呢?窮思苦想也猜他不出。謝雲嶽只思索一陣,便自飛身廟外,一落在適才拼鬥的疏林中,不又是一驚,那被自己掌斃的四杳然無跡,顯然是有人撤去,他於是情不自慨非凡,因為他還是初次遇見行事比他更為神詭的人。

謝雲嶽一陣嘆後,便自趕赴武清縣取回坐騎徑奔濟南。雪地冰天中,一人一騎策馬如飛,長鞭叭叭,遠望之,直如天際游龍。

第三朝曦初上時,謝雲嶽便自趕過德州,跨入魯境,齊魯聖人之域,禮儀之邦,文風特甚,鄉老玩童見人均彬彬有禮,蘇軾有詩云:“至今東魯遺風在,十萬人家盡詩書。”即此之謂也,可惜歷朝變亂,民生凋疲,魯人本尚氣節,崇俠義,一變而成梁山之風,轉為盜賊,綠林人物,可見人與境移,良深浩嘆,自民元肇建,民間始得長久生聚,漸漸復舊觀,作者幼年曾居魯境數年,只見魯省同胞豪邁直,樸實可愛。

豔陽滿天,風和寒,從德州赴濟南,不消三個時辰便自趕到。濟南寒料峭中已見和熙,這與燕京雪凝冰凍大是不同,因為濟南城北有鵲華二山,岡嶺相連,隱隱若長堤,城南則千佛寺高峙,環其三方,是以濟南省垣,城形凹下成一盆地,氣候較為溫和。

謝雲嶽緩馬策騎過得西關,眼中一亮,景真個宜人,大明湖一顯眼簾,碧波千頃,湖中心歷下亭矗立在望,岸旁楊柳甚多,湖內遍植蓮藕。

雖然此時只見禿枝飄曳,殘荷斷梗,可是依稀想見夏秀麗盛況,但見水光接天,湖水極淺,其碧青,可以見底,水鷗浮沉,游魚可數,足與杭州西湖相比美,天然美景,誠然“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半城湖。”言之不虛。謝雲嶽下得騎來,問明路人源盛鏢局在何處,原來源盛鏢局就在大明湖畔,離此不出半里之地便到了。謝云云嶽謝了路人乘騎走去,不到片刻,源盛鏢局粉牆上幾個大字,瞧得極為清楚,湖畔石條大街行人不少,熙來攘往,但內中有幾個神詭秘的武林人物,來回竣巡,一望而知必是源盛鏢局對頭。

距鏢局門首謹五六丈遠,有一猴面中年大漢,叉著雙手立在路旁。不時目光投在鏢局內,肩頭著一柄軟鞭,神光,嘴角微向下彎,代表著陰險狠毒。

謝雲嶽慢慢牽馬走去,濃重地咳了聲,一口粘疾竟吐在那猴面大漢足上。猴面大漢雙眼一翻,大喝道:“何方醜小子,你要找死不成!趕緊與大爺擦掉。”謝雲嶽故意挑逗,冷笑道:“說少年醜,你也好不了多少,少爺吐痰你為何阻擋,哼,虧你說得出要少爺為你擦掉,如不是見你人無知,一紙送進宮裡,換上一百大板,你準吃得消嗎?”那大漢聽得這一番歪詞,只氣得哇呀大叫,兇睛一暴,喝道:“就算你是撫臺之子,大爺也要懲你一懲。”說著雙手猛出,向謝雲嶽肩胛處點來。

謝雲嶽本要他出手,正中下懷,等他掌到輕輕一閃,便自到得猴面大漢身後,那大漢肩頭一柄軟鞭也撈在手中。大漢一見對方失去蹤影,心中大震,忖道:“這番走了眼啦。”心念雖動,身形可不怠慢。旋風似反身出掌,一股狂飆硬向謝雲嶽前襲到。這大漢雖應變奇快,那知對方是武林中聞名變的怪手書生,這無異是螳臂擋車。

只聽得謝雲嶽朗笑一聲,軟鞭梢抖成一個極大的圈花,那猴面大漢雙手已被束牢,霍的急嘯聲中,人也帶飛出六八丈外“撲通”一聲,向大明湖栽去。

忽地,吆喝聲大作,幾條身影如飛的向謝雲嶽身前撲到,謝雲嶽知那是猴面大漢同黨,不耐煩與他們糾纏,軟鞭翻腕一掠,展成弧形鞭影,急如電光石火,登時那撲來的數人哎呀慘叫,翻身倒地頰上均被劃破三寸長口子,皮外翻,血滿面。

謝雲嶽嘿嘿冷笑,舉起軟鞭懸空往地下…擲,那麼軟的鞭梢入地面有五寸深,顫巍巍地亂晃,謝雲嶽一言不發,回身即住源盛鏢局走去。負傷的數名大漢見了,不由倒了一口冷氣,翻身爬起,將墮入大明湖中同黨救上,一溜煙逃得無蹤。

鏢局門首原有兩武師立著,見謝雲嶽武學出奇,暗暗驚異不已,此刻見謝雲員牽馬走來,趕忙上前去,含笑問道:“尊駕可是…”謝雲嶽忙揮手止住道:“兩位暫且不必問,請引在下去見兩淮大俠周老前輩吧。”兩人也不以為忤,含笑轉身帶路,其中一人說道:“周大俠為救敝局鏢頭負傷在,尊駕請隨我來吧。”說著,便飛步引進。

謝雲嶽留心鏢局諸人,泰半面帶憂容,雖有鎮靜如恆的,卻在眉梢眼角中,留意之下,不難找出一絲有異常情之處。鏢局各形各的武林人物均有,多為助拳而來,見謝雲尾隨著兩人趨步如飛,都投以驚奇的一眼。

謝雲嶽隨著那兩人走進了三進院落,往北首正房徑去,兩人向門首侍立一個勁裝持刃的大漢,附耳密語了兩句,那人去房內,須臾出來請謝雲嶽過去。

謝雲嶽一腳踏進,便見東西兩張竹榻上,躺著兩個鬚髮蒼白的老者,其一便是兩淮大俠周維城,另外的無疑問就是源盛鏢局總鏢頭。

周維城一眼看出了來人是誰,神情十分動,使掙扎爬起,謝雲嶽忙搶前扶起,低聲笑道:“岳父,您請安心養傷好了,萬事都由小婿作主。”周維城搖首苦笑道:“只怕老朽傷勢不會好的,受了獨臂神魔的金線蛇毒,僅是苟延殘,那位源盛鏢局總鏢頭高子龍也是如此,現在暫時閉住道,恐也逃不了身化血水之厄。”謝雲嶽心中大驚,金線蛇天下奇毒,人被咬上一口,毒隨血滲入了周身經脈,緩緩糜腐,由內而外,終至化成血水而亡,非普通治傷之藥可治,一時彷徨無策。那旁的源盛鏢局的總鏢頭高子龍音帶嘶啞地一笑,道:“是謝少俠麼?

請免憂慮,人生百年不過是彈指夢幻,想令岳維城兄與老朽年逾花甲,去土不遠,生有何歡,死有何懼,只是令岳趙康九兄不計生死,遠去泰山千丈淵獨臂神魔處,偷採金線蛇獨門解藥鶴誕草,一去五,至今未歸,令人懸念。”謝雲嶽眉頭緊皺,微笑道:“高大俠且請安心靜養,在下即去泰山千丈淵尋覓家嶽,只有解藥,那就好辦了,不過這裡情勢如何,還望見告?”高子龍想是說話吃力得很,面紅耳赤囁嚅著,當下兩淮大俠高維城道:“賢婿要去快去,這裡暫時無虞,千佛山頂之約,還在七之後。”於是謝雲嶽說道:“那麼小婿去了。”說著趨出門外,心想:“怎麼雷嘯天不見了,難道他出了意外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