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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客官請進稍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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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他倆看出這大千世界,十文軟紅塵中,有幾人能得十全,好多於惡即是真善,罪多於良便為惡,故爾有此一念,遇上謝雲嶽這個煞星能得保全,誰謂冥冥中沒有天理在。

此刻,二毒一見謝雲嶽止步不追,猶自負手微笑,不由赫愧併。謝雲嶽微笑道:“在下與二位素未謀面,為何妄施毒手?”二毒聽得,不由暗自忖道:“人家問得正是理由,革囊失去,自己並未見是他所為,何以不問明就雙雙出手,看來自己實是理虧。”於是二毒臉登時一紅,大毒騰清道:“閣下說得正是,老朽等方才離此之際,不知何人暗中將老朽等襟下系掛的革囊竊去,等到發覺返回此處,只見閣下孤身一人,即認系閣下所為,竟一時情急益出手,不過…”謝雲嶽微笑接口道:“革囊盛裝之物,想必俱是奇珍異寶然老英雄等未必心急如此。”說時,緩緩走前數步。

大毒漆清笑道:“囊內多半俱是不成材的毒器玩意,丟了不值可惜,只是此物奇毒霸道,經人誤用,或仗此橫行,我岷山二毒平生愛惜羽,不能以此無心之失,至闖彌天大禍單囊夾層尚有數十顆火雲丹及一冊師門重物合毒釋注,萬萬不能失去,倘或為閣下撿護,可否賜還,老朽必有以報。”說著,晶光雙眼望定對方。

謝雲嶽淡淡一笑,道:“哦,原來是岷山二老,革囊果為在下拿去,既是如此說,足見二位心地良善。”說著,在衣底取出革囊,霍地拋去,二毒舉手一揚接下,漆衝在革囊內取出四顆赤紅如火藥九,置了掌心,走向謝雲嶽,說道:“老朽等昔年東海雲遊,無意在一所海心小島峰頂,拾的五枚離火玉,此物是純陽之寶,因此來合藥練制一爐火雲丹,以之治筋骨萎縮或血凍凝功效如神,些許小物,不值一曬,聊報革囊兄還之德吧。”謝雲嶽聞言心中一動,這火雲丹不是正好可用來療治顧母麼,遂伸手接過,道:“想不到二位如此寬容大度,不但不見罪,反而厚贈,令在下實有點愧疚難安,不過…”沉片刻,又笑道:“在下於此相逢二應,也算有緣,四顆火雲丹目前正巧需用,在下愧疚以報,不過後二位需用我怪手書生處,絕不袖手。”面上仍戴著人皮面具,看不出什麼表情,語氣卻極其誠懇。

二毒同聲叫了一聲,大毒膝清滿面詫容,道:“這就難怪了,閣下竟是刻下震驚江湖,名動八表的怪手書生,老朽輸招輸得心服,後閣下加入川,請至岷山一遊,老朽等還要討教呢。”說著,二毒拱了拱手,回身竄去,剎那間,隱入無窮陵墓中,偶或得見,只是兩個黑點在月下起落…

謝雲嶽望著二毒逝去的身形默然的出神,暗忖道:“生死造化,冥冥中自有安排,果是信而有徽之事,自己出道以來,心辣手狠,凡屬魔外道遇上自己,雖不死也須帶點傷回去,怎麼今晚竟如此寬容…”繼搖搖頭,心說:“說起來,自己也難相信,若非如此,怎麼知道火雲丹這種靈藥,這不是數定嗎…”想至此,急急回身往顧媽媽藏身的古墓馳去。

他移開了墓碑,只見姑娘與其母並肩坐在墓地石階上,偶偶低語,背向著謝雲嶽,一聽到墓碑移動響聲,姑娘即回面笑問道:“雲哥,你打發了二毒嗎?”謝雲嶽笑道:“想不到打成了相識,他們現在已返岷山,文妹,告訴你一個頂好的消息,伯母有救了,保證不出七天,便可行動自如。”姑娘星眼中出驚喜的光輝,霍地立起,叫道:“真的嗎,這太好了…可是不要哄我呀。”顧母亦回面幽幽一嘆道:“賢侄,休說老賊婆獨門點難解,就是十數年癱瘓之身,筋血已枯,何能於七之內痊癒,你怕我心灰絕望,故爾說出此言,是不是?”姑娘聽了,原來驚喜之容陡變滿腔失望之態,在火摺子發出光亮映照下,大眼睛內蘊著瑩然淚珠。謝雲嶽一臉莊容,道:“小侄說話,從來是一不二,伯母但請寬心,七之內包可痊癒就是。”說著,取出二顆火雲丹命姑娘放進顧母口中嚥下。姑娘取過火雲丹喂吃了,便凝目謝雲嶽,好似疑惑不解神情。

謝雲嶽微笑不語,片刻,右手倏出,施出軒轅十八解中凌空解神奇手法,離顧母身兩寸,朝“天樞”

“期門”

“氣舍”及四肢重風快地點上一指。

顧母服了火雲丹後,只覺腹內奇熱如焚,不能宣洩一種難耐的緊張,使牙發噤,正在難受時,突覺道一鬆集結於腹內之焚熱向四外迸,遍體轉,舒適已極,不過四肢還是綿軟無力,這時,謝雲嶽向顧嫣文道:“文妹,你現在可面對伯母背後盤膝坐下,雙掌抵緊伯母命門,用本身真氣貫輸,愚兄再在賢妹後抵掌,隔體傳引以兩人功力,大概伯母可以恢復一半。”顧母驚訝此少年有此湛的武學,當今之世,武林中殊少得見,可稱絕無僅有,就論這手虛空解法,非五十年之內外雙修,就難得這般造詣,如今在這少年人身上見到,若不是親眼得見,實在難予置信,可見武學一道,端賴其人骨秉賦,方可有大成。

此刻,姑娘依言盤膝坐下,雙掌抵住其母後命門,默運真氣,正在屏息凝神時,姑娘驚覺自己後被謝雲嶽雙掌抵住,立刻就有一股奇猛陽和之氣,加速本身之真力貫輸。

顧母即有一種痠軟懶洋洋的覺,另外一股熱力直在遍體內運行,入紫府,貫丹田,徑通十二重樓,枯萎的筋絡頓呈膨脹復甦之勢,一個時辰後,顧母立覺手指可微微動彈這一來,那還不喜出望外,十數年癱瘓之體,現在有枯本重生之望,不要說是顧母,任何人均有此種覺。

顧母喜得不喊道:“文兒…你看為孃的手指腳指…不是能動彈了麼。”謝雲嶽聞言立時收掌,姑娘扳住顧母身軀,叫道:“娘,真的嗎?快給女兒瞧瞧。”姑娘只見其母四肢指趾慢慢移動,微微上昂,復又落下,顯得十分吃力。

雖然如此,但這是一種極良好的現象,姑娘喜極,不摟著其母,連連搖晃,母女二人卻是遽然淚下,骨至情、此時發揮至頂點。

謝雲嶽俟了片刻,低聲喚道:“文妹,伯母之疾已有轉機,你該歡喜才是,現在待愚兄先赴洛用租一輛車,再來氓山相接,你們好好談一會吧。”說完,就離開了墓

鉤月中天,寒風吹得十分猛勁,氓山墓地中一條身影,騰伏起落,向洛陽東關道上奔去。謝雲嶽一路思起伏,他覺到顧嫣文比他幸福得太多,因為她已尋到母親,方才母女兩人摟抱喜極而泣的神情。

此刻依然在目,真情,動人已極,雲嶽不下兩行熱淚。他的腳程本快,不消半個時辰,已自趕到洛陽東關城郊,這東關城郊有百數十家店鋪,夜闌人靜,早就緊閉門戶了,街道上尚積有甚多爆竹殘體,空氣中仍瀰漫著一種硝磺氣味,還有此伏彼起的狗吠,剩下的只有他那月下瘦長影子移動著。

他敲開了一家騾馬行,出來的是一個鬢髮蒼白老者,提著風燈向謝雲嶽打量了兩眼,道:“客官,大年初七晚上便要租騾馬嗎?”謝雲嶽點點頭笑道:“正須租四匹健騾,還須套上一輛車,在下需急用,護送一房生病的女眷去開封。”那老者遲疑了半晌,方說道:“騾車俱是現成,不過今兒碰上年初七,趕車的多喝了兩盅,醉啦,回家睡覺啦,他們都家住城內,不天亮城門不開,客官急著要車也沒用,我說,還是客官去別家試試?”謝雲嶽伸手遞過一錠黃金,笑道:“不必去別家試試,女眷尚在二、三十里外,在下可以自己趕車接來,一往一來也天明瞭,相煩老丈通知大哥在這裡等候就是。”黃金是亮的,雖然是一小錠,怕不值得百把兩銀子,當時生活費用低,這一錠黃金珠約夠八口之家三兩年用度,何況生意跑上門不能不接,於是老丈眉軒眼笑道:“既是客官如此方便,太好不過了,小老兒就去套車,客官請進稍坐,只是…客官付銀子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