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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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如何都不敢出半點破綻。這樣一步步提著,終於到達客店門口。祁京首先踏入店內,阿烈故意延遲一點。
祁京驀然回身探臂,把他揪入了入店,不嶽的道:“你怎麼這樣沒有腦筋,人家隨便一粒小石,就足以要了你的小命!走,決回房間去。”阿烈心驚膽跳,與他一齊入房,眼光向下一溜,果然已不見了那口箱子。他背上已泌出冷汗。立刻倒在上,希望祁京不去注意下。
祁京關心地道:“你怎麼啦?”阿烈道:“我覺得不大舒服?”祁京過來摸摸他的額頭,道:“你麵包很蒼白,或者是鬧肚子吧?不要緊,睡一覺就好了。”阿烈閉上雙眼,拼命裝睡。他這時有如籠中之鳥,網中之魚一般,只有等待命運的擺佈。
他又不敢面對這可怕的現實,所以唯有躲在被窩中,閉上雙眼,以後的事如何發生法,他都管不了。
祁京的腳步聲一直傳入他耳中,好象在踱圈子,這是從來未有之事。照阿烈所知,祁京每隔一會就會有意無意向下望去,現下應該發現失去箱子之事了,但何以他還不向自己動手呢?”他轉動一下身子,一雙手已伸向懷中,摸到那口短而鋒快的刀子,想道:“假如他想毒打我一頓,要殺死我的話,那我就先拔刀自殺。”突然聽到後窗傳來彈叩之聲,祁京沉聲道:“進來。”窗門響了一下,接著祁京便說道:“大哥,小弟不得不使你冒險現身,你看…”有人晤了一聲,道:“不見了?”祁京道:“我已查看過各處,並無一點遺痕,乾淨俐落之至,必是老於此道的高手所為。”另外那人的聲音阿烈認得,正是那天晚上的那個屠大敬。
他道:“那孩子睡著了麼?咱們說話須得小心。”祁京道:“他不舒服,早已在飯館中就鬧肚子,決計不假,現在已睡著了。”屠大敬道:“這口箱子怎會失竊?照理說只有你的衣物行服才值幾個錢,除非已知道咱們的秘密。”兩人都沉默不語,顯然是在推想其中的奧妙。
過了一會,祁京道:“我本來還不敢斷定你們有沒拿走,是以無法深想。現下既知道沒有,那麼就只有兩個可能:一是姓馮的那一家人,二是武當之人。”屠大敬道:“問題不出在誰幹的,而是對方如何能知道咱們的秘密?唯一的可能,只有那天晚上咱們商議之時,被人竊聽了去。當時只有這孩子在場,對也不對?”阿烈聽到此處,頓時駭得連額頭上也冒出了汗珠來。
祁京沉一下,似是回想當夜的情景,過了一會,才道:“小弟記得那天夜裡,還是你阻止我手出點他道的,你認為這孩子已經睡,不慮他能竊聽了去。”屠大敬一面點頭,一面移步走近邊,雙目發出銳種而又森冷的光芒,查看阿烈的情形。
他突然伸手向阿烈頭上拍落。祁京一驚,道:“大哥.你幹什麼?”屠大敬宣:“不是殺死他,而是瞧瞧他出汗之故。”祁京哦了一聲。屠大敬在阿烈額頭上摸了一下,阿烈心想我這回死也。越是這樣,越發不敢睜眼,而由於憋住一口氣,此時已忍不住,沉重地呼起來。這一來連阿烈自家也知道馬腳已,定然難逃毒手。
耳中只聽祁京道:“怎麼樣?”屠大敬冷冷哼-聲,道:“有一點發燒,但還不要緊。”原來阿烈憋一口氣,人又在被窩中,居然使得全身熱度上升。屠大敬到他有點發燒,疑心盡去。
他迴轉身與祁京商議,經果認定必與武當天風創存程玄道有關。
祁京想了一陣,才道:“如果程老道所為,事情便十分棘手了,因為咱們既然說過不知丹經下落,如今出師無名,勢難當面討取。再說以武當派的勢力。咱們亦不宜翻臉硬幹,大哥你說是也不是?”屠大敬道:“咱們明著幹不過他,不妨暗著是行。讓我想想看,這老道本身有什麼弱點沒有?”祁京道:“這牛鼻子俠名甚著,又是規規矩矩的出家人,如何會有弱點呢?”屠大敬仰頭尋思了片刻,才道:“那老道雖是視功名如浮雲,視富貴如朽木,名利枷鎖,都不能一絆他。可是他也有嗜好之事。”祁京道:“小弟記得這天風劍客程玄道似乎是以愛花著名。但這等嗜好,只是風雅而已只怕無法利用。”屠大敬道:“他不但愛花,而且最愛牡丹。咱如是找得到一盆天下無匹的珍品牡丹,這老道見了,一定想到手中。”祁京道:“聽起來似乎可行,只要他能入到這等地步,如果他不肯換,咱們仍可趁他凝神觀賞之時,暗中偷襲。一旦擒下了他.不愁他武當派之人,膽敢不把琅琊秘寶還給我們。”屠大敬道:“正是如此,眼下西京地面,便有一座‘涵香圓’,據說所藏的名花異種,天下第一。”祁京道:“程老道若是此道中人,必能認出咱們取自涵香園,此外,咱們還須另外找人出面應付程老道才行。”屠大敬道:“這些皆是末節小事,解決易如反掌,咱們只須擔心那老道到時竟不入,那麼咱們便無法可施了。今晚是沒有法子前往涵香園取出,只好等到明晚,後即可得見分曉。”他又和祁京討論了幾句,悄然自去。
翌,祁京一直沒有什麼動靜,直到午後,突然向阿烈道:“你既然喜歡遊賞名勝古蹟,咱們就去逛一逛吧!”阿烈點頭應了,心中卻盤算道:“出去遊玩的話,逃走的機會較多,只不知馮姑娘能不能及時聯絡上?”他們首先到最有名的慈恩寺,此寺內有大雁塔,唐代新進士都在塔上題名,這便是著名的“雁塔題名”的典故了。
天下的讀書人,無不心響往之,阿烈隨王老夫子讀了好些年書,自然曉得。
這大雁塔共有七層,塔作方形,古樸莊嚴。阿烈身臨其境,連觀賞,早已忘記了逃亡之事。
這一天豔陽遍地,天氣晴朗,大概又恰逢是什麼節。是以遊人甚多,其中自。然又以文人員多。
祁京對這些風景古蹟本來全無興趣,但聽得阿娓娓道來,也頗為入神。其後又見那些文人士子都結伴向東南而去,便問道:“那邊我以前去過,沒有什麼可供觀賞的。但這些人似是很有興頭,不知是何原故?”阿烈道:“距此兩裡左右,但是有名的曲江池,唐朝的新進士皆是在那兒賞宴的。”祁京道:“好,咱們也去瞧瞧。”到了那兒,但見一片片平疇,麥青青,完全找不到溪池沼。
祁京望了一陣皺眉道:“就是這兒麼?”阿道:“正是,我記得書本上說過,唐玄宗加以疏鑿,此池周圍廣達七里,遍植花木,樓臺如雲。其時唐人有詩云:‘瑞影玉觀開錦鄉,歡聲丹奏雲韶’之句,繁盛況,可以想見”祁京道:“但是現在…”他搖搖頭,不必說下去了。
但見四下游人真還不少,類皆是一表斯文,帶著書童家人的書生士子。人人眼見這四下山容入畫,樹影連村,都似是起了無限思古之幽思情,也有著不勝滄桑之慨。個個搖頭晃腦,大概是作詩以抒此情懷。
他們走過一方石地,想是昔年的樓臺遺址,那兒有幾個書生。在石上擺著硯筆素箋等物,一些書童小廝張羅著酒食,有些按著紙筆,免得被風吹走。
阿烈停下腳步,羨慕地望著他們。
祁京銳利的目光,逐一察看過這一干人,便低聲道:“你且在這兒跟他們混混,我有事去去就來。記著別走開,免得碰上那兇手。”阿烈心知他一定是接到同門訊息,趕去說話。當下應了,舉步混入那一群書生小廝之間。
他衣服乾淨,年紀尚小,是以全然無人注意。祁京匆匆去了,一忽兒就被樹影遮住了身形。
此時但見一個年青士子,帶著一個白哲俊秀的書童,從大路上走來。阿烈看那年青士子面貌,立時心跳加速,又驚又喜。
原來這個士子正是馮翠嵐。她明明已看見阿烈,卻裝著沒見。阿烈也十分乖,不加理睬馮翠嵐面向山景,低聲道:“阿烈,你沒事麼?”阿烈也望著別處,道:“我沒事,你知不知道涵香園在什麼地方?”馮翠嵐訝道:“就在我們屋子隔壁。”阿烈道:“他們要盜走涵香園最名貴的牡丹,誘騙武當派程真人入一個陷阱!他們說程真人最愛牡丹。”馮翠嵐低低道:“知道了,從今起,你吃晚飯之時,如果那館子有後門的話,有機會你就溜走,我總會在後門接應。”她說完之後,便帶著書童,緩緩走去。即使是最近處的人,亦無法發覺他們已經背對背的換了消息。
差不多到正午時分,祁京才回來。
他道:“咱們回城裡吃飯吧!這兒連賣食物的都沒有。”言下大有視那些憑弔古蹟之人為傻瓜之意。
走上大道,祁京向阿烈道:“這條大路比那些名勝古蹟還要老得多,你知道不知道?”這話自然有幾分是取笑之意,阿烈卻一本正經的道:“李太白作的憶奏娥之詞中,曾經說道:“樂遊原上清秋節,咸陽古道音塵絕。音塵絕,西風殘照,漢家陵闕。”此地就是樂遊原地,而這些道路,皆是咸陽古道,秦漢以來,早就有了,當然比曲江池這些地方古老得多。”祁京不料他說得頭頭是道,還引詞為證,愣了一下,道:“你肚子裡貨真不少,十三歲懂得這麼多,可以算是神童了。”阿烈心想:“我已十五歲了,但口中當然不敢說出來。”回到城裡,隨便填飽肚子,就返店休息。阿烈心知祁京一定等侯屠大敬等人的消息,便也不要求出去。
晚上,祁京出去跟一個人嘀咕了一會,回來便帶阿烈去吃飯。這回他們到東大街一家羊店吃泡饃。
阿烈已吃過兩回,但這一次仍然吃得太多,肚子脹得要命,不停的用手著。
祁京見了笑道:“這羊泡漠不能吃得太飽,不然的話,等到那漠發漲之時,你就受不了啦!”阿烈道:“唉,我肚子脹死了…”他本來可以藉此題目去解手,但這家羊店的後門一目瞭然,決瞞不過祁京耳目,因此他打消了此意。
又過了一夜,次下午,祁京帶他去遊碑林,這兒的書生士人更多了,阿烈雖然外行,可是在專賣碑貼塌本的鋪子裡,一邊參觀,一邊聽人家講究,競然其味無窮。
此時一箇中年文士命那店主取出一份秘塔,阿烈擠過去看。那中年文士翻了一下,搖頭道:“不對,我要有‘空王可託’這四個字的那一種。”店主道:“有,有…”從櫥櫃內取出一份,雙手遞過,一面道:“您老真是行家,但價錢很高呢!”中年文士接過細看,接著問明價錢,馬上付錢鈔。他的目光突然轉到阿烈面上,阿烈心頭一震,暗暗叫聲不妙,原來這中年文士的目光,銳利得如同刀劍一般。阿烈近來見慣了武林高手,是以一望而知此人內功湛,決非普通的讀書人。
他剛要走開,這中年文士道:“小朋友,你姓查名思烈,是也不是?”阿烈不能不認,眼角一斜,祁京已不在店內。頓時心跳加速。忖道:“此人莫非是殺害我孃的兇手,現下輪到我了…”中年文土道:“隨我來。”舉步走向角落,那兒有兩大排木架,放滿了種種碑貼,他的聲音似是含有一種力量,阿烈竟不知不覺跟了過去。
中年文士又道:“你可隨便翻看,一面說話,這樣祁京回來時,便不易看出咱們在說話了。”阿烈聽他這麼說,頓時恢復鎮定,如言而做,一面道:‘您老是誰?如何曉得小子的姓名?”中年文士道:“我姓何,名玄叔,相信你從未聽過?”阿烈訝然向他望去,道:“您老就是武當風火雙劍之中的石火劍客麼?小子曾聽他們說起過。”何玄叔頗欣地點點頭,道:‘正是區區,馮姑娘已把你的話轉告與我,因此我設法跟你談,此刻祁京一定是在外面聽取消息,今晌午之時。果然有人約敝師兄程玄道品評牡丹,但由於我們已得到消息,敝師兄於是將計就計…”他突然壓低聲音,又道:“你可知道他們把丹經收藏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