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傲江湖續章之梅莊春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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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盈點了點頭,令狐沖便對那米香主說道:“米香主不必多禮,快快請起。”盈盈在卸任之前,將月神教中那些什“千秋萬載,一統江湖”的阿諛奉承之語一概廢除,米義聞又知道令狐沖最不喜人卑躬屈膝,反正對盈盈見禮以畢,便站起身來。
“米香主,不知是總壇的哪位想要見令狐沖?”米義聞頷首答道:“總壇吩咐下來,不許在下饒舌,轎中之人,令狐大俠一見便知,請恕在下不便多言,在下這就告退了。”說著雙手一拱,令那轎伕將轎子輕輕放下,然後人施禮告退。
人走後,令狐沖夫二人面面相覷,都不知轎子中是何方神聖。令狐沖走到轎前,拱手一禮,說道:“不知是總壇哪位朋友要見令狐沖?”轎中之人不答,令狐沖等了半晌,心中有些不奈,正要向前掀開轎簾。這時候轎子中突然傳來一個幽幽聲響:“衝兒,是你?”令狐沖全身巨震,嘴巴大張,愣愣地看著轎子。這聲音他自幼便
悉無比,乃是他在世間上最為敬愛之人的聲音!
“師…師…師…”令狐沖張口結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因為他深知那聲音的主人,本該早不在這個世上。
轎簾緩緩地掀了開來,轎中一個身著灰布衣裳,頭髮在腦後盤了一個髮簪,年在四十許的中年美婦緩緩走了出來。這一來不止是令狐沖,連一旁的盈盈也是瞠目結舌!因為這美婦,赫然就是早已經自刎而死,令狐沖的師孃,華山派前掌門嶽不群的夫人“無雙無對,寧氏一劍”甯中則!
嶽夫人款款走到令狐沖身前,含笑說道:“衝兒,連師孃都不認得了?”
“師…師孃!是你!
…
師孃!”令狐沖看得真切,卻不是自幼將自己撫養長大的師孃是誰?頓時嚎啕大哭,兩膝一軟,跪伏在嶽夫人面前。
嶽夫人忙扶起令狐沖,說道:“衝兒,快快起來,讓師孃看看你…”令狐沖抬起頭來,泣說道:“師孃,弟子是不是還在夢中?怎…怎…”嶽夫人含淚一笑,說道:“衝兒,師孃沒死…天可憐見,終讓我們還有相見之
!”原來那一
嶽夫人得悉丈夫為了練那林家的“辟
劍法”竟然自宮練劍,傷心
絕之下竟被魔教幾個長老所乘,被他們虜到山谷口處,又親見嶽不群為了隱瞞自宮之事而汙衊令狐沖的事實。結髮半生的丈夫竟是如此人品,嶽夫人不
萬念俱灰,只覺已是生無可戀,自己嫁了嶽不群這等卑鄙無恥的小人,今後若不殺他,便只好自殺了,一念之差,便以匕首自刎。匕首直入心脈,一時便斷了氣息。
當時令狐沖在傷心絕之下,將她葬在女兒嶽靈珊的墓邊,但山谷之中一時哪纈棺木去?只得將她淺淺地埋了。卻不知嶽夫人那一劍雖傷了心脈,一時氣為之絕,其實卻仍未死。暈
了數個時辰之後醒來,勉力要撐起身子,也好在令狐沖夫
挖的墓
極淺,嶽夫人重傷之下,全身無力,竟依然讓她破
而出。
其時令狐沖夫、嶽不群和魔教眾長老已然離去,嶽夫人重傷之餘,又用力掙扎出
,身子損耗極大,再也無力支撐,再度昏
了過去。好在無巧不巧,不多久便有一婦人途徑山谷,見她躺在地上,過來查看。那婦人正是“殺人名醫”平一指的夫人,曾經奉了平一指之命,去江邊命桃谷六仙沿途保護令狐沖的便是。
那一她曾經與嶽夫人有一面之緣,是以認得她。平一指是因為無法救治令狐沖體內的異種真氣,憂憤而死。平夫人一見奄奄一息的嶽夫人,心想這個婦人乃是令狐沖的師孃,自己若是能救了她,也算是對丈夫在天之靈有所告
。因此出手點了她傷處的幾處大
,然後將她負在肩上,帶了回去。
嶽夫人雖暫時從鬼門關上撿了一條命回來,但是傷勢仍是極重,足足昏了四個月,方才回覆了些許知覺。平夫人的醫術習自她丈夫平一指,也算得上當世一
的良醫,在她的悉心救治之下,花了大半年功夫,才讓嶽夫人的傷勢稍有好轉。可是嶽夫人的傷勢是在心脈,要讓她痊癒,需有平一指開膛駁經的妙手,這一點卻非平夫人所能為了。因此嶽夫人在平夫人處療傷年有餘,直到上月方算是恢復如常,只是可惜苦練半生的一身武藝,卻是就此失了。平夫人也同時告知嶽夫人,她的心脈受損,自己丈夫死後世間已無人能讓她的傷勢痊癒了。這年虧了她用種種珍貴藥材護住她的心脈不斷,但是藥力有時而盡,自己只能再延她半年之命,半年後嶽夫人的心脈必斷,那時便是華佗再世,扁鵲重生,也無能為力了。
嶽夫人悽然一笑,說道自己本是已死之人,這年的命已經是撿回來的,何況還有半年可活,卻又有何憾?嶽夫人為人和善,見識又高,平夫人這幾年來和她朝夕相處,自然而然對她親近了許多。便問她這半年還有何事要做。嶽夫人沉半晌,說道自己丈夫女兒皆已謝世,世間只有一個她從小養大、視若己出的大弟子令狐沖是她掛念之人,想要在死前能再見他一面。平夫人雖也算
月教的教眾,對江湖中事卻知之不多,只知令狐沖和神教教主任盈盈結了夫
,至於盈盈辭去教主、和令狐沖隱居梅莊之事卻一無所知,心想令狐沖既然娶了教主,自然是住在黑木崖上,於是僱了一車,親自將嶽夫人送到黑木崖總舵。
到了黑木崖,自有月教的教眾去稟告教主向問天。向問天知道嶽夫人乃是令狐沖在世間最敬愛之人,忙令人將她護送到杭州,這才有了今
之事。
令狐沖只道已和師孃天人遠隔,再會無,今
居然還能一見,這一來如何不喜?忙將她
入梅莊。嶽夫人進了梅莊,令狐沖將她引入一室,嶽夫人見那供著個靈位,上面分別寫著的是恩師嶽不群、師妹嶽靈珊還有她自己的名字。令狐沖笑著將嶽夫人的靈位拿起,笑道:“師孃,看我胡塗的,這幾年你明明活得好好的,我卻
在此給你供奉。”嶽夫人暗暗一嘆,她知道自己丈夫嶽不群處處設計陷害令狐沖,女兒生前又對他負心,不曾想令狐沖對他們仍如此敬重。頓了一頓,嶽夫人開顏一笑:“傻孩子,倒也不必撤了那神位,師孃我也只有半年之命了。”令狐沖全身巨震,忙問為何。嶽夫人將自己心脈受損、傷重難愈的事情告知令狐沖。令狐沖也知移經駁脈之術世間只有平一指一人會使,如今平一指已死,平夫人又不懂那神術,那師孃的傷勢自然就無人能救了。想到師孃竟只有半年好活,忍不住便又哭了起來。
嶽夫人溫言安,說道他們師徒能夠多聚半年已是天賜,又怎能多所奢求?令狐沖這才慢慢止住悲聲。
令狐沖隨即去杭州城僱人將梅莊洗刷一新,然後將他夫所住的主房騰出來供嶽夫人居住,他跟盈盈搬到隔壁房間。杭州分舵早已經將中年婦人合用的衣裝服
,傢俬雜物等購置齊全,當下盡數搬到梅莊。嶽夫人便在梅莊住下,每
綈捶素裝,頭頂上別了一朵白花,算是為丈夫戴孝。雖不齒嶽不群的為人,但畢竟半世夫
,情義猶在,何況人死如燈滅,嶽不群生前的種種惡行,身為未亡人的嶽夫人也恨不了那許多了。好在有令狐沖奉她如同生母,每
禮敬請安,時不時來陪她談話解悶,倒也不愁寂寞。
只有一事,嶽夫人卻不便說了。原來令狐沖和盈盈夫二人,每晚在房中歡好之聲,在嶽夫人處都隱約可聞,而且竟是夜夜不斷。嶽夫人心想年輕人熱血方剛,又得了盈盈這如花美眷,倒也怪不得他,只想提醒他不可旦旦而伐,以免傷了元氣,但這話卻又如何說得出口?只能暗地責怪令狐沖不懂愛惜自己身體,心想須得找個時
,好好和盈盈說說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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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中嶽夫人已在梅莊中住了一月,這一,盈盈在庭院中練她那一對分水蛾眉刺,令狐沖在一旁觀看,不時出聲指點。此時天際飛過來一隻信鴿,卻是分舵中又有信息來了。
盈盈取過信鴿帶來的函件一看,不喜逐顏開。說道:“衝哥,大喜啊!是你那…”話尚未出口,只聽見頭上有人咯咯笑道:“又有什大喜之事?不就是我來咯。”聲音溫柔之級聽來蕩氣迴腸,令狐沖抬頭看去,上一個妖嬈少婦亭亭而立,只見她身穿藍布印白花衫褲,自
至膝圍一條繡花圍裙,
彩燦爛,金碧輝煌,耳上垂一對極大的黃金耳環,足有酒杯口大小,約莫是十歲上下,肌膚微黃,雙眼極大,黑如點漆,
中一
彩
帶被上之風吹而向前,
出兩片雪白赤足,卻不是五毒教教主藍鳳凰是誰?
藍鳳凰談笑之間兩條在外的小腳稍一用力,人已經如綵鳳降落般帶著一股沁人心脾的香風,落到令狐沖和盈盈兩人身邊。她先對令狐沖笑道:“大哥,好久不見,近來可好?”令狐沖尷尬一笑,一時不知如何回答。好在這時藍鳳凰已經轉身對著盈盈,單膝跪下,嘴說道:“屬下五仙教藍鳳凰,見過聖姑!”
月神教教規森嚴,藍鳳凰雖和令狐沖、盈盈二人
好,見面時對令狐沖可以隨意說笑,但對前任教主的盈盈卻不敢失了禮數。
盈盈忙一把將藍鳳凰扶了起來,說道:“藍…姐姐不必多禮,我早已不是神教教主,你我姐妹相稱便可。”藍鳳凰喜上眉梢,站了起來,說道:“聖姑這可折殺屬下了,屬下怎敢跟聖姑姐妹相稱。”盈盈笑道:“好了好了,你叫他做大哥,為何卻不能叫我做妹妹了?難道我們夫兩個在你心頭還有親疏遠近不成?”
“聖姑…這…”藍鳳凰和令狐沖年紀相仿,都是十歲上下,而且兩人自從在江上初次見面時便以兄妹相稱;她比盈盈自然大了好幾歲,但兩人一個是曾經掌管月神教數萬教眾生死大權的聖姑和前教主,一個只是雲南一方神教下轄的一個幫會之主,身份相差太遠,一時之間又怎榞應這種稱呼?
“好了,姐姐,你可知道這次我們夫找你過來,所為的是何事?”盈盈笑道。
“我也不知道呢,正想問聖姑呢!”藍鳳凰也笑著答道。
盈盈瞥了令狐沖一樣,臉上飛起一抹霞紅,笑道:“你還是問你的令狐大哥吧,是他找你來的。”令狐沖大窘,忙說:“妹子,沒有的事。我們幾個多年未見,這就請先到頭喝上幾杯如何?”當下將藍鳳凰進客廳,幾杯好酒下肚。盈盈這才將他們夫
二人的想法說給藍鳳凰聽。
藍鳳凰是苗家女子,對男女之事本就不像漢人看得那嚴重,而且她修習毒功,時常也要和男人合,以排解體內積攢的毒氣,更何況她自從幾年前認識令狐沖之後,對他就已經芳心暗許,只是礙於他是聖姑心愛之人,無論如何不敢擅自染指。如今聽了盈盈的話,竟是許她終身陪伴在令狐沖身邊,雖說要屈居小星,但她既非完璧,對嫡庶之分看得又不像漢人那重,自然就是不勝之喜了,當下
快快地便點頭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