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捉姦捉到細桃捉到了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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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旦美滋滋想著唱著,搖搖晃晃往回家去。秋芒他爹鄭有信從地裡正好往家回,他看到鐵旦公雞不打鳴學母雞發騷,就了上來。
“禿鐵旦,你樂活啥呢?吃喜娃他媽了?”鐵旦一抬頭看到鄭有信,便停止了哼唱。
“比吃喜娃他媽還要美,我要捉姦…”鐵旦話說出了口卻想收回來。狗尾巴說要口風要嚴實,漏出風就捉不成了。
“捉姦?捉誰的呀?”鐵旦說:“沒有,不捉誰的,騙你的,耍的!”鄭有信一看鐵旦這架勢知道這禿子肚子裡一定藏有事。就說:“你個找不到婆娘的禿子,淨過嘴癮,誰瞎糊眼了讓你捉姦?胡吹啥牛的?你沒看到火車都讓你吹著跑哩!”鐵旦心眼縫隙小,經不住鄭有信又是繞又是的,沒三句話他就上鉤了。
“誰吹牛是王八!狗尾巴說要捉姦!”鄭有信裝著不在意,說:“他也是胡吹亂的,哪有捉了?”鐵旦生氣了,湊近鄭有信的耳朵說:“告訴你,你可不能漏了出去!要是出去,這就捉不成咧!”
“誰漏是這個!”鄭有信手做成了王八走路的樣。
“不是吹的,是捉細桃和姚罐罐的!”鄭有信吃了一驚:“姚罐罐老實著的哩,能打二忠新媳婦的主意?”鐵旦說:“你還不信,都有人看到他們一起出村,一起鑽野地啦!”鄭有信腳一拐,他想到我家,告訴我爹狗尾巴與鐵旦捉姦的事。可沒走幾步,他又拐向了自己的家門。為啥?這鄭有信動了壞心思!他們四個結拜兄弟,現在就數我家子過得好,心裡不服氣。再說二忠結婚借我家豬,我娘無意埋怨這是他鄭有信出的餿主意。
“你鄭有信就是見不得別人碗裡有片!”也落下埋怨。
你姚老大爭著照顧二忠家,原來是惦記著二忠的新媳婦!如果這事是真的,讓狗尾巴鐵旦捉了,也好給老姚家出出醜。鄭有信竟有點幸災樂禍,他也要悄悄地看狗尾巴鐵旦捉姦這齣戲。
要說維一個朋友難,得罪一個朋友容易。我娘無心說的一句話就在鄭有信心裡打上了個結。我想也許還有別的什麼樑子!
渭河干渠放水啦!這可是喜事。一年就放兩回水,大地早渴得裂開了嘴。
細桃第一次聽說大水渠放水,她很興奮。陝北旱塬上全靠天吃飯,關中秦川涇陽、三原、高陵有水澆地,所以涇三高是陝西的白菜心心,福地!細桃盼著看大渠放水哩。
這回放水,生產隊在村中央的槐樹下召開大會,隊長周公社說:“不能讓渭河水冒出灌區,家家戶戶都要出工。”當場就安排分工,將我家與二忠叔家分到了村緊東頭的三十畝地。細桃一聽好高興,她還怕將她與狗尾巴分到一組呢。我爹聽了,心裡也塌實了。他們哪會想到,狗尾巴帶著民兵正要捉他們的哩!
到了放水的這天,天還沒黑,娘就烙鍋盔饃,好讓晚上爹澆地時帶上吃。
天剛一黑,狗尾巴就來到我家門外,對著我爹喊道:“老姚,快去澆地,經匯渠通知提前放水啦!”我爹一聽,忙拿起鐵掀,就往外走。娘看見追了出來,遞了件厚些的衣服,說:“鍋盔還沒烙好。等烙好再去!”爹說:“人家放水能等你?不吃了,餓不死!”娘生氣了:“胡說啥哩,澆地勞體力,我的男人我不心疼誰心疼。你去吧,鍋盔烙好晚上我送到地裡。”爹沒答話,接過衣服剛要出門,細桃肩上扛著鐵掀來到了我家門口。她身後跟著的四眼,見到我爹我孃親的直往身上噌。我叫了聲,四眼便撲到我懷裡。
娘見拉住細桃的手,說:“這黑燈瞎火地,你一個女人去澆地可要當心些。”細桃說:“沒事,我又不是泥捏造的,澆地有啥難的。再說,我跟著重義哥,還怕啥?”我娘一想也是,對我爹說:“你好好照顧著妹子,別讓她跌到水裡啦!”我爹哼了聲,就向東頭三十畝地走去,細桃緊跟在後面。
大渠放水啦!昏黃的水爭著竄出閘門,就洶湧澎湃地撲向黃土地。我爹揮起掀,在三十畝地上開出一個個小口子,讓水灌入,細桃在後面學著爹的樣子,慌亂地揮著鍁。
狗尾巴與鐵旦扛著槍,在大渠上來回查看。每次放水,都要派民兵到大渠上,防止地主反壞右牛鬼蛇神搞破壞,偷水往自留地裡放。
狗尾巴、鐵旦眼睛遠遠地向三十畝地瞟著。鄭有信也在遠處地裡往三十畝地張望著。
天黑,黃水鋪在大地上被月亮一照像一道道明亮的鏡子,我爹與細桃兩人的影子映在水鏡中,像芹她媽剪的窗花紙。
“要是捉到他們光股子,咱就將衣服給抱起來,不讓他們穿!”鐵旦說。
“成!只要捉姦在,不,捉姦在地,你想咋辦就咋辦!”狗尾巴給鐵旦扇呼著勁。
細桃腳下水漫了,她一急跳了起來。一下子跳在水裡了。我爹見狀,伸手趟水一把拉起了細桃。我爹指著地說:“看,明晃晃的是水,黑處才是地!”狗尾巴鐵旦看到我爹與細桃兩個黑影重疊在一起,起槍就要往這邊趕來。這時,我娘來了。
“來,吃鍋盔饃,還有鹹菜!”狗尾巴鐵旦他們看到三個黑影便停止了行動。
“你們吃吧,我給有信兄弟送點!”我娘說。
“算了!還是我去!”我爹心疼我娘,就拿著鍋盔饃自己往別的地塊走去。
“你沒澆過地?”我娘問。細桃說:“陝北哪有水澆地,都是旱塬。”娘這會才看見細桃鞋衣服都溼了。
“這可不行,女人家最怕涼著了!”娘要將身上夾襖脫下來,被細桃攔住了。
“沒事我年輕,凍不壞!”我娘不聽她說,一邊脫下夾襖一邊說:“我一會回去,你還要盯一夜哩,快將身上的溼衣裳脫下來,將這夾襖穿上!”細桃聽了我孃的話,就解開上衣,猶豫地往下脫。
“黑燈瞎火的沒人看見!”我娘逗著她說。細桃脫了上衣,出的身體映在明晃晃的水裡。我娘將自己的夾襖給她往身上穿。
狗尾隨鐵旦看到兩個黑影重疊在一起,端著明晃晃的槍就衝了過來。
“捉住啦,捉住啦!”
“細桃偷男人啦!”狗尾巴鐵旦的喊聲撕破了寂寞的黑夜,澆地的男人女人驚愕片刻,就像黃水出閘門一樣湧了過來。爹去送饃,沒見有信叔,也回來了。
出啥事了?
“捉住了,細桃與姚罐罐搞好破鞋讓人捉姦了!”黑暗中有人說。
“把衣服都脫光了!”鐵旦說,這時,周無田來了,他提著手電筒,手電發出的光一閃閃到地。
“我說他們熬不住吧?階級鬥爭出現新動向了吧!”他邊走邊說,像縣長在主席臺上對黑壓壓的人群講話一樣威風。
我娘與細桃驚魂這會兒慢慢定下來了。藉著周無田照過來的手電光,我娘看到一隻只狼的眼睛,正圍著她與細桃。我娘忙將夾襖往細桃身子上遮。
“捉你孃的頭呀!你們瞎糊眼連公母都要不分,還捉你孃的!”我娘狠狠地罵道。
圍著的人群大笑起來!
周無田瞪了三兒狗尾巴一眼。狗尾巴踢了鐵旦一腳:“挨錘子的,都是你把事塌啦!”鐵旦不服氣:“我明明看到兩個人脫了衣服拒在一起了,咋會…”我爹看到有信叔,就將手裡的鍋盔饃遞了過去。
“到你地裡不見你!”爹說。
有信叔心有點虛:“我聽到人喊叫,就跑過來了!”我爹想問你也來看熱鬧,但話沒說出口。
後來,我爹說我娘:“沒看出來,你這樣野這樣潑!”我娘說:“都是狗尾巴這幫王八蛋把人氣的了!”捉姦事後,我爹再也不登二忠家門了。二忠媳婦要是有事需要幫,都是我娘和我去。有次生產隊分糧,我娘不動,我爹揹著從二忠門上扔進去,他也沒讓二忠媳婦開門。
唉!嘴在別人臉上長著,堵不了別人的嘴,當心別讓人落下口實。
娘說:“舌頭是軟的,卻能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