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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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局領導代的東西固然重要，但長久的換機項目也到了關鍵時刻，脫身不得。

宜將剩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久攻不下的難關使得曹長久開始對階段成果這個詞起了興趣，正如40歲的人會把大器晚成這詞當成寶貝一樣。

這段時間的拼命也讓長久覺到了一點點疲憊，原來開自己的公司和在公家上班是兩回事啊。

一貫的懶散觀念差點佔了上風，要說長久現在錢也賺得差不多了，舒舒服服的過完下半輩子也不是問題，長久也曾在疲憊枯燥的研發間隙閃過這個念頭。

如果還是夢中的長久，估計這時早已得過且過，移居海外逍遙去也。只是再世為人，有些東西長久看的淡了，心中卻有一股怒火不可遏制，看過太多損人利己損公肥私奴顏屈膝之輩，再和這個時代的默默奉獻的科技人員一對比，長久忽然覺得再苦再累也算不了什麼，倒是技術上不去，被列強當猴耍的覺很不好。

只是現在長久似乎連得空思考都屬於奢侈行為，每天的時間都被解決研發問題佔用的一乾二淨，大型換機不是那麼好做的。

長久的目標比較超前，遙想前輩風采，他也要一步到位，直接搞出萬門局用程控機。那些過渡產品長久都看不上眼，直接就衝著時分數字電路而去。

換機有大有小，小的用空分比較多，結構簡單維護方便，一般賓館的內部電話就是用的這種。

只是這是模擬的東西，從技術上來講不太先進。想要充分利用帶寬，讓一條電纜容納更多的電話通路就必須研製時分系統。

時分系統簡單的說就是壓縮，同一時間裡努力地容納更多的通路，將聲音信號用數字編碼發，這樣才是正統的做法。

只是國內還沒有任何純數字程控換機實物，幾乎就是一個空白，這讓長久他們怎麼做？

不過長久想起了雷達所的老所長，一言一行都在腦海中清清楚楚。空白才好做，大家反正都不是做換機出身的，幾乎都是做計算機的，不懂就學，反正再難還能有電子計算機難嗎？

正是如此，長久的團隊卻是突飛猛進，完全不受傳統換機系統的影響，幾乎是獨立設計了一套系統，那是他們自己的王國。

程控換機其實就是在計算機技術的發展下成長起來的產物，引進了大量的計算機理念，這樣才能做到高效。

而長久他們更是劍走偏鋒，除了外圍傳輸、呼叫系統，其它幾乎全是使用計算機組成。

傳統換機幾乎就是一個整機，如果是大型的系統就必須做的龐大無比。長久他們為了避免這種情況絞盡腦汁，引入了分佈式計算系統。

這種系統設立一部主處理機，用以控制整個系統的數據處理，視處理能力帶動16～32部輔助處理單板設備。輔助處理機則用來控制數字換系統的動作，相當於工控機。

由於是開放式分佈設計，因此長久研發的系統可以同步擴充換網絡、內部信令網絡和數據處理能力，這些只要增加處理系統就可以了，有些類似於後來的計算機機群系統，可以滿足通話線路容量不斷擴展的需要。

這種結構硬件結構簡練，可維護及擴展極強，哪怕有一部分出現故障，完全可以做到實時更換而不影響整套系統的運作。

最有利的是，由於是完全自主設計，長久他們天馬行空，所有硬件底層協議和內部高速信令網絡都遵從一個標準，無論是系統管理、換網絡、網絡傳輸、數字接口、模擬接口的各個層次，都可以實現無縫接入，無需進行協議的轉換。新穎的軟件控制方法可以簡單的擴充新業務…只需要修改程序就行了。

真是所謂解放思想，無所不能，長久他們一旦從傳統換機思路的束縛中解脫出來，其研發進度是一千里。

這當然可以理解，一幫做計算機的人居然開始搞換機那是什麼景象，能做出什麼東西出來。

把計算機網絡和集成概念一加入換機的研發中，似乎所有的問題都刃而解，換機不懂的問題長久他們就繞過，在計算機技術中尋求突破，簡單而廉價。

800門規模的樣機成功之後，長久他們本來是想現做2000門的，後來遇到瓶頸，無奈之下才引入分佈式處理系統的概念，誰知誤打誤撞，長久發現按分佈式的原理，萬門換機也不在話下，只要多加模塊就行了，索放棄了2000門換機的開發，直接上了萬門大型機。

有了分佈式這個突破，萬門大型換機樣機很快就成型了，81年的10月份，長久研究室正式開始進行試驗。

實驗室的驗證很成功，基本上可以達到等效8000門規模的實用效果，這讓長久他們很自豪，畢竟這是國內完全自主研發的大型換機，在國內傲視同群，想必本也沒有這樣的東西…全數字的大型換機全世界也沒有幾家能生產。

主體結構定型了，下面收尾的工作就不是長久他們的強項了，為了趕時間，長久找了廣東電話局合作，進行各種外圍電路、接口、過保護等等裝置的研製。

這些只是末節了，一切都有專人主持，長久得以騰出手來考慮總局領導代下來的任務。

人口普查是大事，如果不用自己國家的計算機絕對是個恥辱。如果國內完全沒有能力倒也罷了，偏偏是在外部條件壓迫之下去買國外機器那就近似於漢行為了。

只是條件所限，最有可能使用的國產計算機用的核心部件是外國產品，使用起來諸多掣肘。

這已經不是一般的選型問題了，長久專程飛到北京和總局領導又深切過一次，兩人都同意這次選型關係到國家的臉面。

作為一個計算機研究人員，在情上長久絕對不認為自己設計的計算機不如老外的，但是現在實際困難很複雜，哪怕一個螺絲釘是不是國產都牽扯到各派的觀點，讓長久很傷腦筋。

至於總局領導關心的倒不是臉面問題，他對長久能不能在年底之前拿出一套行之有效的方案很有疑問，時間太短了。

“重新設計肯定來不及，再說了，換處理器嗎？國內好像還沒有32位的cpu，連16位的也沒有，如果要運行這種大型的數據庫，16位的處理機是最低要求。”長久搖搖頭，不過卻很輕鬆。

總局領導一聽這話臉頓時有點不好看:“你可是我們的唯一希望，你都說不行了，難道我們真要買老外的東西？”

“那也不一定。”長久想了想“得看進度，我有了個方案，但是沒有人來做。”

“你要什麼樣的人，我們提供。”領導很著急“只要能在年底拿出方案來，一切都好說。”

“我的換機也快出來了，這入網許可…”長久故意吊領導的胃口。

“哦！”總局領導很驚訝“難道成了？你們做好了之後申請成果鑑定，我給你牽頭。”

“那好，我的意思是這樣的…”長久開始訴說自己的設想。

原來長久打的是機群的主意，隨著計算機的計算能力越來越高，超級計算機的價格也越來越昂貴，因此集群系統就出現了。

這也是分佈式運算的一種應用，若干臺計算機用專用的網絡連接起來，通過作系統分配任務，可以提供媲美大型計算機的運算能力。

這確實是可行的，早在華夏當年第一次衛星發的時候就曾經有過，不過沒人注意到這是絕無僅有的先進技術。

當年衛星發工程中，由於國產計算機能低下，完全沒有處理那些飛行數據的能力，據說那些外國專家看了控制計算機之後下了斷言:華夏不可能發成功，因為這些計算機簡直就是垃圾。

這個斷言怒了專門航天所的某位大能，不爭饅頭爭口氣，怎麼也得出個成績來。大能突發奇想，一部計算機能不夠，那麼幾臺一起呢？

這樣一來，經過不分晝夜的苦思冥想兼動手改制，終於使得衛星發任務圓滿完成，經過實踐檢驗，幾部計算機合併在一起的能完全能夠勝任大量數據密集運算。

長久的算盤打的很響，摩托羅拉68000已不可恃，只能運用021處理器，多021處理器工作站能已經不同凡響，若干部工作站再組成機群想必可以擊敗任何看得見的競爭對手，至少能上不用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