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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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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同王瑞說話侍郎不是別人,卻是曾經受過李恂恩德顧明,後又忘恩負義險些害得李赫代他受罪,雖無李家幫襯,又是寒門出身,然而他善於鑽營,又確有些本事,因此費了十餘年工夫,已經做到了工部侍郎。

對於勳貴之家出身子弟,顧明天生有一種憎恨之意,認為他們沒有真才實學,偏生佔了尋常百姓窮極一生都未必能達到位置。他自恃自己滿腹經綸,才較比干,每回升遷總不如李赫來得迅速,久而久之,不知恩,反恨李家,才有先前和人同謀,意將所做之事嫁禍李赫。不想竟被李家察覺,虧他機靈,退步身得,不曾損傷絲毫,卻再也沒有機會整治李家了,倒是和他合謀之人一年前終於被他彈劾落馬,自己取而代之。

賈政其人,顧明久聞其名,他連李家都不怕,哪裡怕區區一個賈政,何況賈政並無真才實學,不通俗務,工部許多官員都不敢代實務給他,不過是宣康帝看賈代善面子上才賞了主事之銜,十多年了,才升了一品。

王瑞抱怨賈政無能,顧明含笑附和,心中深以為然,可惜賈家不是李家,其姻親甚眾,顧明並不敢對上他們,況且素來又無嫌隙,很不必得罪了他去。

看了王瑞背影一眼,顧明冷冷一笑,當年和他同科林如海、程勝都高升了,唯有他如今才做了郎中,年紀這般大了,也沒什麼厲害本事,倒嫌棄賈政起來,賈政雖無能,可身後到底有賈史王薛四大家族,沒有高官厚祿也照樣富貴,王瑞呢?

想到這裡,顧明似有所覺,往後看了一眼,竟是賈政呆愣不遠處,不由得一怔。

回到家中,顧明脫了官服,換了八成家常衣裳,見夫人周氏正清點禮物,皺眉道:“這是做什麼?送誰家禮?”顧夫人見到顧明,忙上前扶著他落座,又親自接了丫鬟茶奉給他,方笑道:“俞尚書家好容易才添了長孫,明兒洗三,咱們總得去道賀。”顧明微微一凜,道:“俞尚書?可是俞科俞尚書?”顧夫人不懂顧明問此話何意,但想到朝中有兩位俞尚書,便點了點頭。

顧明聽了,出一絲冷笑,又是出自勳貴之家世家子弟,若不是他們家出了一位太子妃,作為太子妃孃家人,當今聖人何以如此看重他們,倒是太子竟漸漸遠了俞家這兩位老大人,一是俞科,一是俞科之兄俞秋。

這俞科正是俞和幼弟,俞老太太么兒,年方四十有五。

因俞恆天煞孤星之名人皆知,那一二年中,俞家禍事一樁接著一樁,層出不窮,又接連死了祖孫四代,唬得俞科同二兄俞秋等人魂飛魄散,再也顧不得侄女是太子妃,跪俞老太太房中苦苦哀求,相繼都搬了出去。

長者,不分家,只是他們畏懼俞恆命格,又不願揹負不孝之名,故苦求俞老太太。

俞秋和俞科畢竟也是自己兒子,他們要分家也是因為惜命,俞老太太雖傷心,也只能無奈地對外宣稱自己上了年紀,不耐煩一家人住一處,鬧騰得自己頭疼,故做主分家,除了祖宅、祭田並自己和俞和一房留下梯己外,餘者連同俞老太爺梯己均是一分為二,一份留給俞恆,另外一份令俞秋和俞科平分。

俞秋和俞科心中略有不忿,但同命相比,身外之物便不足掛齒了,何況面對嗷嗷待哺俞恆,祖宅中獨留老太太和俞恆相依為命,難免生出幾分愧疚,遂都同意了。

俞科今年四十五歲了,好容易盼到長孫誕生,洗三辦得極其熱鬧。

俞老太太沒有和兒子住一處,但逢到么兒家喜事,仍舊十分歡喜,留俞恆家獨自讀書,自己坐車過來。她是一品夫人,又是兩位尚書母親,太子妃祖母,但凡來客無不爭相奉承,便是賈母不大出門,今兒也帶著竇夫人、王夫人過來了。

太子深受宣康帝恩寵,名正言順儲君,誰不巴結俞家。

俞科之知曉太子近來頗遠著自己丈夫和二伯了,心裡忐忑不安,幸而還有俞老太太深得太子夫婦敬重,早早地就老太太進去,噓寒問暖,十分殷勤,又問俞恆怎麼沒來。

俞老太太如何不知自己兒孫所想,淡淡一笑,只抱著重孫看了看,並未答話。

旁人見狀,忙都上前稱讚孩子,岔了開去。

顧夫人今亦來了,顧明品級高,她身上誥命也高,他們雖然是寒門出身,但諸位王妃郡王妃公主誥命夫人等都是有見識,並未因此怠慢她,反都同她說話。

俞老太太年高德劭,同人說笑了幾句,想起賈,算著自己送書信和禮物該到揚州了,因看重賈母子,難免對賈家另眼相待些,兼之賈母是國公夫人,品級猶她之上,遂含笑問賈母道:“怎麼沒見府上大姑娘?這般年紀,也該出來叫咱們都見見了。”賈母笑道:“家裡跟嬤嬤學規矩呢,故不曾出門。”俞老太太心念急轉,十四歲姑娘家該學東西早就學得差不多了,正該隨母應酬際靜待他人登門提親才是,聽聞王子騰之女和她同齡,已定了親了,還跟嬤嬤學什麼規矩?她忽然想到孫女來,莫非賈家竟要送元進宮去?不由得看了賈母一眼,道:“你們府上姑太太真真是極好人物,都是侄女肖姑,我正想見見,豈料竟這樣不巧。”賈母心中仍氣賈不答應自己提議,但到底是自己女兒,也不能記恨一輩子,聽了俞老太太話,忙問道:“老夫人認得我那不肖之女?”俞老太太笑道:“倒有緣,年初我帶小孫兒去姑蘇,請靈臺師父給我那小孫兒相面,可巧就遇見了林家太太,可不就是府上姑太太?竟是極好,又體貼,又溫柔,又和善,難得是有一份萬人不及豁達氣度,教養一雙兒女也十分出挑。我們能見到靈臺師父,還是得了林太太益呢,靈臺師父十分乾脆地替我那小孫兒算了命。”想到和林家母子同住幾,黛玉嬌俏伶俐小模樣,俞老太太臉上笑容盛,眉頭舒展,面若秋菊,便是俞恆回來路上,也時時記掛著林睿和黛玉兄妹兩個,才進京,便拿出自己東西要送給他們頑。

賈母面上掠過一絲詫異,此事她竟不曾聽賈提過,一想自己去信要結親,賈必然是隻顧著回信了,便沒說別,忙問道:“竟有此事?不知靈臺師父如何說?”俞老太太剛回京,便對外面說了靈臺師父批語,只是俞恆命格早各人心中深蒂固,竟無人相信,賈母縱然不出門,可竇夫人消息卻靈通,她如何不知?今卻是藉機向俞老太太示好,誰不知道太子妃父母雙亡,僅剩幼弟和祖母相依為命,心中對俞家其他人都是淡淡,唯獨對這位祖母十分敬重,倘若行事令太子妃滿意,宮裡還能不照應元

王夫人縱然天真爛漫,此時也明白賈母意思,忙地看著賈母,反倒是旁邊竇夫人和鄰座誥命夫人說完話後,淡淡地瞥了王夫人一眼,並未言語。

俞老太太莞爾道:“靈臺師父真真是有本事,我們悄無聲息地過去,靈臺師父竟已準備好了素齋相候,可見非同一般,後來又說我那孫兒命格貴重,天煞孤星一說不過是無稽之談,又說我孫兒乃是必定進凌煙閣人才。”說到這裡,俞老太太笑對眾人道:“進不進凌煙閣我不知道,只盼著他這一世不必頂著天煞孤星名頭,平平安安地過子罷了。”眾人齊聲讚道:“靈臺師父名聲人皆知,想來說有道理,令孫必進凌煙閣。”他們說話十分動聽,但十之八、九仍是不以為然。

俞老太太知道一時不能扭轉他們對俞恆看法,不想俞恆永遠留京城,面對眾人指指點點,故起意回揚州,那裡離京城千里之遙,沒有人會知道俞恆原先言蜚語,又能和林睿一起去書院讀書,必然能安安穩穩地長大,不受困擾。

賈母笑問道:“方才老夫人說見過我那小女兒和外孫子外孫女,我卻沒見過外孫女呢。”提起黛玉,俞老太太登時眉開眼笑,讚不絕口地道:“真真不是我說,再沒見過比玉兒那小丫頭靈透孩子了,眉清目秀,粉雕玉琢一般。林太太教養得很好,不過一歲多,才會說話,便知道跟我問好了。”賈母聽了,愈加喜悅,她就說,賈陶冶教育出來孩子,還能比她自己差了。

想到賈拒絕,賈母微微一嘆,隨即又振作起來,寶玉此時年紀小,他們不放心,自己也明白過於唐突了些,提得太早了,等明兒寶玉長大了,聰穎靈透,相信賈定然會滿意得很。沈家小姐下嫁顧家公子,看中便是顧家公子為人,以林如海和賈疼女兒之心,想必不願女兒嫁進高門大戶受委屈,到時候就知道寶玉好處了。

想當初,林家到林如海這一代已是無爵可襲,林公爵位也只三四品,定親時林如海是個秀才,並未考中舉人,而賈卻是國公之女,做皇妃都使得,不提林家多傳了幾代基,只說以當時門第富貴,賈也是下嫁了。

沈夫人忽然笑道:“聽老夫人這麼說,我竟是想見一見了,說起來,睿哥兒和玉姐兒我們都沒見過呢。可惜我們北邊,他們南邊,除非到一處為官,否則一時難見了。”俞老太太轉頭看她,笑道:“見不到不要緊,禮物送到便好,我打算年下回揚州,若是你們不嫌棄,多多預備些東西讓我捎回去給他們。玉兒這孩子眼光高得很,不是她喜歡,一眼都不瞧,若是喜歡,哪怕是一草一紙,她也愛不釋手。”乍然聽聞此消息,眾人都是一呆,俞科夫人才命孃抱著孫子下去,和俞秋夫人聞言是不知所措,老太太要回鄉,他們兩家怎麼不知道?

賈母奇道:“老夫人京城裡住得好好兒,怎麼打算回鄉了?”俞老太太看了兩個兒媳婦一眼,心裡明白她們想什麼,嘴裡卻淡笑道:“世人都說落葉歸,我到了這樣年紀,‮夜午‬夢迴之際總是見到揚州景兒,可巧恆兒先生回鄉守孝了,一時請不到西席,倒聽說姑蘇有一家書院極有名,由當代大儒坐鎮,學問好得不得了,意打算送恆兒過去讀書,湊一處,便起了回鄉心思。”賈母人老成,焉能不明白俞老太太回鄉多為俞恆之故,忙笑道:“這可好,我正有幾件梯己東西想給外孫女呢,老夫人既要回南,到時少不得勞煩老夫人一回。”沈夫人亦笑道:“此言極是,老夫人何時啟程,好歹給我們說一聲,我們也有禮物。”俞老太太道:“定了九月,過完重陽節後,秋高氣,好趕路,家裡這麼多行李東西,也得費些時候打點,老太君和沈太太那之前送到我那裡便好。”賈母和沈夫人齊聲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