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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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潔很快就離婚,事情鬧到法院,陸三平一分房錢沒分到,一個大男人哭著喊著來求,陳潔回頭把房子賣了,分了他五千塊。
他人再上門統統被陳濤趕出去,家裡清淨多了。接下來的一個禮拜,陳濤都準時下班,到菜場買了菜回家做飯,吃完一頓安安靜靜的晚飯,姐姐看電視,他擺電腦,十點準時睡覺,生活看上去很有規律,可他卻瘦的厲害,人在公司越發沉默,只低頭做完事情回去。
那天回家,家裡大變樣,房子角角落落都打掃的乾乾淨淨,新換了窗簾,茶几上還放了一束花,客廳中央一大桌豐盛的晚飯,他正納悶,陳潔高高興興的拎著一瓶五梁坐下來。
“去洗手,我們立刻開飯。”陳濤坐下來,陳潔立刻給他滿上一杯。
“今天很高興,我在窗簾市場找了份新工作,我們姐弟倆好好吃一頓。”陳潔很興奮的和弟弟碰了杯,一口乾了,又給自己滿上,凝了凝神說:“我們出黃岩也有18年了,小濤你還記得吧,上城裡找親戚,一個也不收我們,那時候你才10歲,好不容易找到福叔在蔬菜市場住下來,當時是菜剩飯過一餐,再看看現在這桌,這麼一比,有些事情苦點難點算什麼,熬一熬就過去了。
我以後要重新開始,你也打起神重新開始,恩?”陳濤不支聲,拿起杯子直接灌了下去,酒勁猛的他皺眉頭,夾了一筷子茭白,囫圇了下去,也不知道是什麼味道,可陳潔看著高興,不拿筷子給他夾菜:“喜歡吃就多吃,別光吃些素的,還有對蝦,我特地挑的,很新鮮。”碗裡對蝦個個有半個手掌大,紅通通的很好看,忽然想起這是輝子最喜歡吃的呢,陳濤看的怔怔出神。陳潔也記了起來,匆忙間把那個碗拿開,尷尬的說:“你看我這記,你不喜歡吃蝦的,我給你盛別的。”說著,她把對蝦倒了,盛了一大碗豆,惴惴不安的看著弟弟,為了不讓姐姐失望,陳濤低下頭,剝了幾粒吃下肚,還往姐碗里加。
陳潔舒了口氣,說:“你這孩子從小就不出聲,心裡裝滿事不往外倒,我就怕你在心裡怪我,可姐真是為你好,兩個男人在一塊算什麼事,我也不是沒問過別人,你不知道人家說的有多難聽,我不想這些話放在我自己親弟弟身上,再說句自私的話,你是我親弟弟,上過大學,做的大事,可不能讓輝子這事給毀了,他怎麼也不能和你比啊…”陳濤猛的一摔筷子,桌子猛烈搖晃,倒滿的酒溢出大半,陳潔嚇的臉發白,直直的盯著自己的弟弟,陳濤低頭咬了咬牙,緊握的拳頭慢慢鬆開,拿起手邊的湯勺輕輕盛了一碗蘿蔔湯,放在姐姐面前。
“好好的菜都涼了,姐,吃吧。”陳潔定了定心,虛應了幾聲好,繼續吃。飯後,陳濤幫忙整理桌子洗碗,卻沒有再說一句話。又寫程序到半夜,陳濤擰了擰麻木的脖子慢慢走到衛生間,說他拼命也好,說他工作狂也好,其實他只是睡不著,與其在上胡思亂想,還不如坐下來全身心投入工作,潑了一臉水抬起頭看鏡子,裡面的人看上去悉卻又顯得陌生,削減的臉龐,空的眼睛,十分裡有七分像鬼呢。
燈光照的脖子上閃閃的,掏出來,是那枚戒指,滿懷思緒像開了閘的洪水全然傾瀉下來,已經9天了,已經9天沒有看見他了,他好嗎,萬事順利嗎,是不是和自己一樣每時每刻都想著他,真想聽聽他的聲音啊!
緊握著戒指,獨醒到天明。伴著清晨到來,天下起一陣小雨,陳濤還是和往常一樣出門上班,陳潔叫他帶上傘,讓他順道去電話公司,家裡電話壞了。
入秋的天氣很冷,雨很溼,滲著寒氣,路上行人匆匆,車來車往,每一個人都知道他們將要去幹什麼,每個人都有一個目的地,可為什麼他會覺得茫,忘了手上的傘,淋著一頭緊密的雨水卻渾然不覺,彷彿是本能,身體往和公司相反的方向一步步前進。
走到路對面,上反方向的公共汽車,到站沿路走,街對面就是那輛悉的皮卡。輝子的飯店已經開門了,幾個夥計七手八腳來卸貨,輝子跳下汽車扛著一個筐子進去又出來,東西卸完了,他們都進去了。
他到門口,已經繫上大褂子,蹲在門口了半菸又進去。整個中午,裡裡外外都是客人。空閒了,夥計有看報紙,有看電視,輝子和範兵幾個在桌子邊說笑。他又出來了菸,進去了。
天黑了,路燈亮了,飯店門口的招牌燈亮了,下了一天的雨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陳濤動了動僵硬的身子,也該回家了。37(上)陳潔在廚房忙活,聽見弟弟進門聲音,動靜很大,好象還撞壞了什麼東西,放下手裡的菜葉子探頭一看,陳濤像個醉漢躺在沙發上閉著眼。
“小濤,沒事吧,什麼地方不舒服。”陳潔走過去探手一摸,他的臉很不好看,全身上下的衣服都是溼漉漉的,怪了,雨不是早停了。
“沒事,就是頭暈。”
“那吃飯嗎,我快做完了,還是你先躺躺。”陳潔張羅著把那些溼外套都脫了,說:“我看你還是先躺會,吃點藥,穿這麼溼的衣服要是冒就糟了。”陳濤慢慢走到自己房間,胡亂的蓋上被子,悶頭睡過去。陳潔翻遍大小屜卻沒找到半片藥,只得燒了碗薑茶給他喝下發發汗。六點吃飯前,她端了碗稀飯進去,看看陳濤睡的沉,沒叫醒他,想來睡上一晚上會沒事。
半夜裡起了風,吹的樹葉刷刷亂擺門窗呼呼做響,陳潔一直沒睡塌實,忽然想到陳濤房間一扇窗沒關,披了衣服走進去看。
陽臺一扇窗果然沒有合上,吹的窗簾飄的老高,架子上的書有幾本被吹掉到地上,書頁嘩啦拉響,在風聲翻書聲裡,陳濤睡的死寂,無聲無息,陳潔忽然覺得害怕,打開頭燈扒開被子一看,昏黃的燈光下,陳濤的臉顯得焦黃而沒有神采,呼微弱,一摸額頭燒的發燙。
陳潔嘗試著大聲喊他,用力推他,都毫無反應。她嚇的六神無主,整個人發慌,拿起頭的電話,情急之下也不知道撥了什麼號碼。
“喂…”隔了很久,才有人接起來,聲音咕咕囔囔,被吵醒的樣子。
“輝子…”陳潔像抓到一救命稻草,聲音打顫說:“你…快來,小濤,小濤不行了。”電話裡撲通一聲,似乎是摔了什麼東西,輝子罵了一句髒話,急著問:“我哥怎麼了,姐,你快說清楚。”
“我不知道,剛剛還好好的,他現在燒的厲害,叫都叫不醒,該不會…”陳潔慌慌張張,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輝子雖急卻沒有慌,立刻讓姐在家等著,他自己馬上開車到丹鳳,陳潔已經準備了大棉衣,輝子把哥哥上上下下都裹起來,用力抱下樓,送到附近李惠利醫院。
入院時間是凌晨兩點多,醫院裡急診室冷冷清清,值班醫生馬上替陳濤做了檢查,是急肺炎,高燒不退引起的昏,並且有脫水跡象,掛上一瓶水試試各種辦法降溫,要是天亮之前還不退燒,情況就不容樂觀了。
陳潔握著弟弟的手,不停的自責,輝子蹲在哥身邊,據醫生囑咐,用溼巾捂他的額頭,用溫水給他擦身,進行物理降溫,看著哥憔悴不已,瘦的骨的身體,心裡不住發顫。
看他忙上忙下,陳潔也動手幫忙,等忙完坐下來觀察,她跑到外面給這個弟弟買麵包吃。兩個守著病一直枯坐到早上,醫生來給陳濤量體溫,三十八度二,好歹是降下來,沒有危險了,陳潔麻木的臉頓時生動了起來,抱著輝子的手舒了長長一口氣,陳輝整個心都放了下來,摟著姐姐想笑又想哭。
***陳濤覺自己睡了一個長長的冬天,起先四周很冷,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全身發熱,越來越熱,最後熱到連空氣都快要燒起來的樣子,身上被什麼東西壓著,特別重,不伸手想把它推開,手剛接觸涼風覺得舒服點,又被人給拉上,他再推開,又被蓋上,反反覆覆,耳朵邊一個無可奈何的聲音:“哥,拜託你老實點,要是再著涼怎麼辦。”悉的耳語拂過心尖,一絲微甜,又覺到額頭一隻熱乎乎的大手輕輕摩撫,抹掉粘人的汗跡,清的覺讓陳濤徹底睜開眼睛。映入眼簾是輝子那雙佈滿血絲,驚喜無比的眼睛:“終於醒了,哥,你嚇死我了。”陳濤回了回神,看看四面雪白的牆,雪白的被單,雪白的天花板,猛的坐起來問:“你怎麼在這,這是哪啊?”陳輝嚇了一跳,趕緊抱著他按回上去,小聲說:“你好好躺著別動,剛緩過來人是虛的,要再撅過去,你讓我們怎麼受的了。”他往牆邊上努嘴,陳潔扒在簡易鋼絲上,胡亂裹了一件棉襖睡著了。
“姐嚇壞了,守了你一夜,等你燒退了點,才放下心挨著睡會。”陳濤四下了看了看,邊桌上到處了棉花,吊瓶,凌亂成一片,可想這晚上是怎麼過來的,忽然他抬起頭問:“你呢,你怎麼來的?”輝子愣了愣,說:“是姐打我手機,我開車送你過來的。”
“是嗎…真沒想到。”
“哥,你看,這下是不是說我們有希望,我姐…”輝子眼裡閃動著興奮,陳濤出神的盯著他久違的臉,默不作聲,久久才說:“你瘦了。”
“你也瘦了。”陳輝不滿的說:“剛才我看見你的樣子,心裡從來都沒那麼怕過,就以為你要熬不過去了,我…哥,答應我,無論以後會怎麼樣,你都要好好的,為了姐,也為了我,啊!”
“好。”陳濤笑的安“我還想再睡一會,你也合合眼,一夜折騰的。”陳輝很聽話,一手給哥蓋好被子,一手還抓著他的手,頭枕著多餘的被腳,臉朝陳濤,笑了笑閉上眼睛。
陳潔醒過來,就看見兩兄弟這麼親密的靠著,兩手緊握在一起,睡的特別安詳…她心口被什麼給了一下,漏了一個大,卻又有什麼東西堵在那裡,說不出的難受滋味。
陳濤的病不重,養了一天,在醫院吊了幾瓶針就基本上好了,一家三人張羅著出院,結了醫療費,打了包,陳潔在病邊絞著手指,坐立不安,一付言又止的樣子,倒是陳濤勉強扶著把手站穩了,輕輕對弟弟說:“輝子,你忙了一夜先回去休息吧,我沒事,你以後也不用特地跑過來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