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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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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兵站在一邊,捂著手背,白襯衫上已經見了紅。站在中間的大張一看見陳濤進來,連忙站出來喊:“好了好了,凡事都要講道理,大家都消消氣,有話好好說,輝子你看你哥都來了,三嘯哥,你也讓讓先。”輝子原本怒氣衝衝,站在最前邊,一看見哥進來,氣勢就矮了三分,慢慢的把刀放下。對方頭頭三嘯哥看見他鬆手,也往後退了一步,說:“看這位的樣子,恐怕是有文化的人,自然講道理吧,今天這事誰也不想鬧大,我們還是講清楚趕快解決了好。”陳濤走到兩群人中間,問:“這位先生說的有道理,到底是怎麼回事?”那三嘯哥看了旁邊人一眼,大張會意,馬上站出來說:“這事我是中間人,我講最合適。”事情很簡單,這幫人是大張舞廳的常客,晚上夜宵都在店裡解決,輝子和他們了,見面點頭都稱兄弟不防備,經常和他們打牌,這幾天輝子手氣不好,連著輸了好幾場,他們今天上門來討錢。

陳濤越聽越氣急,不時的抬頭看弟弟,輝子本沒臉看他,一味低著頭。

“老實說大家都是兄弟,抬頭不見低頭見,欠點錢也不算什麼,可是兄弟最近手緊,催了幾次又沒著落,只好今天上門來了。”陳濤皺了皺眉頭,說:“他欠了你多少?”

“不多,一萬八。”

“胡說,哪有那麼多,你混蛋別給臉不要臉。”輝子暴跳起來,卻被哥一把抓住。三嘯洋洋得意的說:“兄弟怎麼敢胡說,這都是有字據的。”輝子憤恨的說:“媽的,這是他們趁我喝多了一塊給我下的絆子。哥…”陳濤看了一眼他們手裡的紙條,說:“欠債還錢,天經地義,這一萬八一時半會還沒有,你們能不能先回去,等半個小時以後,我們給你送過去。”邊上有人想說什麼,被那頭頭一個眼看回去,大張舒了口氣說:“陳濤做人就是明事理,這事原本就簡單,這麼做對大家都好。三嘯哥,大家就都先回去吧。”為首的手一揮,人群一鬨而散走的乾乾淨淨。

店裡夥計看著滿店狼籍,茫然不知道該怎麼辦。倒是範兵先反應過來,招呼大家打掃店面,擺桌,掃地,忙碌起來。

陳濤呆了呆,轉身回家拿存摺,銀行里人不多,排了三個人的隊,打卡簽字拿錢過程裡他一直低著頭沒有注意大廳口那臺電子鐘。兩點多,他揣著一萬八回到店裡,也不知道要到誰地方,就把錢扔到弟弟面前,叫他把錢送過去。

“我不去,憑什麼給那群氓,那是一幫騙子。”輝子梗著脖子不肯動。

“憑什麼,就憑你那白紙黑字的欠條。上面一沒寫賭博,二有你簽名,上法院都是判你還錢,到哪你都理虧。”

“他媽的都是他們聯合起來算計我,我本沒輸這麼多。”

“你賭博總是事實吧,平時裡和店裡人小玩玩不過分,知道他們是氓怎麼還和他們搞在一塊,說到底還是你自己的錯。欠債就得還。”

“我就是不還,他們拿我怎麼著,大不了再動手,我就不信打不過他們。”輝子說的發混,騰的站起來就想往外衝。陳濤拼命抵住他,痛心的說:“你還想坐牢嗎?”

“都坐了一次,再坐一次又怎麼樣,我就剩這條命了。”陳輝豁出去的喊啪,一個巴掌打到他臉上,陳濤一字一句,痛心的說:“你這樣把我和姐姐當什麼,你做事之前有沒有想過我們。”陳輝被打蒙了,傻站在那不說話。

“你不去我去,誰讓我是你哥。”陳濤拿起信封裡的錢,問範兵哪找人。其他人都想陪他去,就怕他們的陳大哥吃虧。正拿不定主意,輝子忽然從後面搶過錢,一聲不吭轉身就走,陳濤看他一步一步走出門的樣子不有點難過,趕緊追上去和他一起走。

那些氓就等在舞廳裡,拿到錢的人自然高興,說了幾句客氣話。輝子一直沒出聲,拳頭拽的跟石頭一樣,陳濤怕他忍耐不住,了錢就拉著他出來。一路上,兩兄弟一前一後走著,快落山的太陽拉出兩個人長長的影子。

“哥,等我攢夠了錢一定還你。”輝子終於肯出聲了。陳濤嘆了口氣,說:“什麼錢不錢的,就當這次賣個教訓,賭壞心智,還記得以前菜市場裡的王叔,賭到最後老婆孩子都走了,連進醫院都沒錢,我就怕你…”

“哥,你放心,我不會那樣,原來也只是想玩玩。下次再也不賭了。”

“知道錯就好,還是我的好弟弟。”陳濤伸手攬他的肩膀說。

遠處南苑小學放學打鈴的音樂響了起來。忽然,輝子覺到哥哥渾身一顫,不問他怎麼了,陳濤沒有說話,只是搖了搖頭,走過路邊的垃圾桶,隨手把成一團的機票扔了出去。

“我以為你們倆一起走,到最後還在問是不是你路上堵車,急得跟傻瓜一樣。”崔阮坐在劉亞鑫原來的那張紅木大辦公桌後面使勁抱怨。陳濤就坐他對面,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來回應他,只能低頭。

“不知道你們在搞什麼,一個走的時候要死要活憋著臉,一個現在要死要活憋著臉,分了就分了吧。”崔阮撓撓頭,說:“公司的位置我一直給你留著,要是心裡不舒服,再給你三天假散散心,你這個樣子我看的都覺得難受。”

“他走的時候有說什麼?”陳濤抬起頭問。

“沒說,但是給你留了封信。”崔阮慢慢從屜裡拿出個信封,說:“就是想給你,今天才找你出來。”^^陳濤接了過來,沒有急著拆,而是和新老闆道了別,徑自走出辦公室。

緊緊拽著手裡這封信,他沒有在“環網”多停留一分鐘,公司接,職員沒變動多少,擺設沒改變多少,電梯間,大樓門口,停車場,人行道,一幕一幕都那麼悉,那麼深刻。

路邊綠地隱蔽處,他們常在那裡午間偷閒睡大覺,劉亞鑫最喜歡枕著他的大腿,說些帶的笑話,到了顏面撐不住的時候,他常常拿手裡的雜誌捅他嘴巴,罵他不良老闆。

如今他坐在這塊草地上,打開這封信,不知是心裡緊張還是什麼原因,手上一用勁,信封嘩啦一下都散架了,掉出一堆文件,和一張薄薄的卡片。

上面這麼寫著:濤,我明天就要飛到上海去了,等你看見這封信的時候,或許我已經在去美國的飛機上了。

雖然我還是對明天你會出現抱著很大希望,可是我還是寫了這封信,其實我心裡很清楚,你不可能放下這裡的一切,尤其是陳姐和輝子,我追了你這麼多年,到頭來還是分手這條路,可是我不後悔,因為我是你第一個愛的人,如果以後有緣能夠再見,我希望你還能記得我們一塊走過的子。

那堆文件寫的很繁雜,似乎是股權轉讓書和房產轉讓,卡片背面寫的清楚,劉亞鑫把公司3%的股份留給了他,說是他應得的,而公寓樓那套房子當初是以兩個人共同為主,現在改成他一個人的。

忽然一個皮球滾到陳濤眼前,他呆了呆,拿起來面跑來的小姑娘,小姑娘梳著兩角辮說了聲謝謝,奇怪的看了他幾眼後,被媽媽匆匆拉走。

“媽媽,那個叔叔怎麼哭了。”陳濤猛然覺得眼前視線一片模糊,抱著頭哭了出來,哭聲很小,很壓抑,其實他沒有傷心的打算,可為什麼眼淚就是止不住的往下掉呢。

***回家天已經不早了,一進門,房子里人又不少,幾乎都圍在餐桌前面,用腳指頭猜也知道他們在幹什麼。

面一頭煙燻味,讓原來就不順暢的心情變的更加不順暢,往人堆裡頭一看,陳輝穩穩坐正桌上首方向,歪嘴咬著菸頭,一手拿牌,一手抓了一把重磅炸彈扔桌上,唬的周圍哄響連篇,他還沒得意笑起來,就看見門邊哥哥一張陰沉的臉,咧了一半的嘴就僵在那了。

陳濤扒拉開人一下扎到他跟前,輕輕說:“時間不早,別打了。”

“就好就好,打完這把就收攤。”輝子趕緊捏了菸頭:“喂喂喂,你們利索點,趕緊啊。”陳濤氣急,伸手就去搶他手裡的牌,輝子沒把他話當真,拎起手使勁躲,看他們兩兄弟抱著搶來搶去的樣子,其他人都笑了起來。

“陳輝,你今天不把牌放下,你就不是我弟弟。”陳濤怒到極點,劈頭大喊。輝子愣住了,變了變臉說:“至於嗎,哥,不過是大家一起玩玩。”

“你昨天答應過我什麼,轉眼就忘了。”

“這又不是賭博,兄弟們解悶而已。哥你這麼一鬧就沒勁了。”

“到這地步你還找藉口。”陳濤抓起桌子上一把鈔票,厲聲說:“你就是這麼給我保證啊,你這麼大的人了,就不會好好管住自己,你…你真讓我失望。”這地步,他真恨自己怎麼就說不出些狠話,來罵醒這小子。輝子看看四周人,都是店裡的夥計,打牌的圍觀的都是他手下,被哥這麼一搞,個個土灰土臉,他自己也覺得面上無光,抖摟之下扔掉一手的牌:“不玩了不玩了,鬧什麼勁,你們還站這幹什麼,收拾東西準備幹活。”他轉身跑到衛生間裡拎了條巾洗臉,其他人有的出門走人,有的收拾東西,小山東向來機靈,把桌子邊的塑料凳一把把疊起來,放到牆角,擦過陳濤身邊,嚇的都不敢抬眼看他,要知道剛才他就站在輝子哥身邊,聲音叫的最響。

陳濤心裡也不是味道,喃喃道:“其實我也是為你們好,賭錢絕對沒有好下場,輝子你是頭,就應該自己剋制。”陳輝嘩啦一下摔了巾,大聲說:“是,是我不對,我不該耍錢,今後再也不敢了成不成啊,我的大哥。”

“你保證有用嗎?”陳濤被他潑皮的樣子又出火來。陳輝站到客廳中間指天發誓:“今天這麼多人都在,都是證人,我陳輝要是下次再和人家賭錢,就拿菜刀剁自己手指。”說完他就調頭走到房間裡,大力甩上門。陳濤呆了半晌,慢慢走到房間裡,輝子正在換汗衫,背對著他不聲響。

他那件襯衫絕對不能穿過一晚上,廚房裡油煙重,溫度高,一個小時下來,全身就像是從水裡出來一樣,一道菜又一道菜,緊的就像打仗。

這夥又累又枯燥,不上工的時候,除了睡覺,也打牌是他唯一的消遣。陳濤嘆了口氣,知道今天說的過分了。

“這兩天廚房缺人嗎,要不要我再過去幫幾天。”

“你那電腦公司,不上班了?”輝子沒好氣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