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壹佰貳拾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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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四月間,去年移栽過來的櫻花樹已經盛開。
一旦過了煙花三月,光就一瀉千里。外面景怎麼樣孫茗如今這樣大的肚子是沒機會看的,但她萬壽殿這裡,因李治的緣故,植了許多種類的繁花,到了這個時節,百花盛開,美不勝收。
孫茗難得地起了質,在李治起身去上朝後,也跟著起來,只著了家居黃的讌服。讓宮人們在廊亭下襬了早膳和糕點,又叫花枝在一旁另起了行爐,白釉行爐上煮起杏花茶來。
在萬壽殿進入院子的小島上,周圍植的是正片的杏樹,此時杏花盛開,香氣怡人,就是遠遠地站在廊下,都能在鼻尖聞到一陣陣縈繞的花香。
所以一大早,花蕊就折了杏花在屋子裡擺上了,又適當地燃了杏花味道的香薰,便是孫茗身上的衣衫都染了些許杏花的香味。
將阿寶阿福都喚了來,跟著一塊兒來的還有阿宜,一同在廊亭下坐下來,此時,方型黃花梨木案几上已經擺了各類膳食。
雖然孫茗屋子裡也有擺上椅子,但也常與此時的人那樣行跪坐,除了她逐漸習慣已經被同化以外,也常常覺得,這種施行跪坐的儀態甚美,尤其像這種環境下。不過她著肚子,也沒講究什麼姿態利益,只隨意那麼一座,又有人為她枕上靠墊。
櫻花是沿著廊橋一直到廊亭圍著栽植的,此時坐在案几邊,一抬眼就是粉的一片片櫻花樹,被微風一吹,櫻花的花瓣還打著旋輕飄飄地飛起來。
尋常在院子裡灑掃的宮人一般是不會將落在地面上的花瓣掃淨的。這時候的人都極為漫,又講究美,花瓣飄在空中這樣漂亮,落到地面上,就跟幅畫似的,所以宮人們到了夜間,才將它們與地面髒汙一同清理掉,到了第二天一大早,在李治出門路過的時候,就會看到乾乾淨淨清清的地面上,落了一地的花瓣,踩上去,還能聞到淡淡的花香。
花蕊便是最愛這些花了,當年一開始,先試著將晨起後猶自帶著水的新鮮花枝攀折下來,在孫茗的屋子裡的花瓶裡上,一試探就發現,孫茗也愛看新鮮的花枝,從這之後就越發不可收拾了,每天變著花樣地花。
此時見娘娘和公主皇子們一坐在那裡,就讓宮人把折來的櫻花入白釉瓶中,放到了廊亭角邊,又折了幾枝在案几邊上擺了起來。
阿寶阿福的規矩很好,用膳的時候從來都是正正經經的模樣,完全沒有平裡的淘氣。孫茗又看向一旁一本正經地跪坐,與阿寶阿福一樣規規矩矩地拿調羹吃著碗裡的粥。
孫茗吃得很慢,因為規矩就是她一放下筷子,即便是身為兒子和女兒,也要一同放下筷子的,所以她為了照顧這幾個小鬼,經常邊吃邊分神看他們,以確保他們飽了才會放下筷子。
關於這一點,沒心沒肺的阿寶是永遠發現不了的,還是阿福眼睛尖,從前就發現了,只一直沒吭聲,到了現在,就連心思的阿宜也發現了。
阿福阿宜倆人一對視,雙雙輕輕笑了起來,就聽孫茗道:“你們用了膳,就自己去院子裡轉轉,只是不許跑跳。”開玩笑,這個時代要是得了盲腸炎她找誰開刀去?
於是除了讓花信跟著外,她又讓花蕊跟上去一同看著,剛接過花萼遞過來的花茶,就有宮人稟報新興入宮。
孫茗點頭就讓花萼跟著去,她自己仍是安安穩穩地坐在那兒。到了她這樣大的肚子的時候,就不會隨便亂動了,索也不起身。
新興是帶著長孫煦一同來的,一入廊亭,見孫茗坐在那裡悠閒地喝著花茶,自己也尋了一處自在地落座下來,就見一旁宮人已經為她斟了一杯,遞到她面前來。
長孫煦如今長開了,就是一副清俊的少年郎的模樣,翩翩一施禮後,就被孫茗打發著去瞧阿寶阿福她們玩了。
近新興常常入宮來萬壽殿這裡,外人不知道的以為新興這是奇貨可居,尤其她還常帶著兒子入宮,偏偏孫茗這裡還有兩個年紀尚小的閨女。
當然這些不過都是障眼法,新興要隻身前來,經常出入萬壽殿也確實打眼,就讓別人以為她有結通家之好的意思,如此也方便新興行事了。
見孫茗把身旁的宮人都揮退,花枝花萼也站到廊亭外的臺階下看著,就扭頭側過身,與孫茗道:“高陽公主如今越發不成樣子了,她招了許多俊俏的年輕和尚,怎麼不見聖人發話?”關於高陽驕滋過度的事情,孫茗也知道一點兒,又常聽新興口中的八卦,只以為她不過是藉當年辯機的事情,於是捧著茶盞,輕輕呷了口茶才道:“九郎不過是她的異母的兄長,未免別人責怪他薄待了兄弟姐妹,不到萬般無奈,是不會出言呵斥的。”也不光高陽公主,即便其他如新興、臨川等公主,李治也是大加封賞,又常有賞賜,以示他的寬厚大方。
新興聞言,頓時些失望了。當時她將打聽來的事與孫茗說,未嘗不是打著叫高陽下臺的心思,只是沒料到孫茗只是聽,卻並不作為。
她當然不會知道孫茗是與李治同站一線的,但凡李治想知道的,她都一一說與他,新興不過是其中的一個耳目罷了,又是孫茗頗為親近之人,說的話就更有詳盡的。
不過失望歸失望,新興又說起高陽公主和和尚們不得不說的事情了:“高陽如今倒是恢復自由了,與和尚尋歡作樂就算了,可她竟是投向巫蠱之術。”孫茗一愣,放下手中的茶盞:“這種事可大可小,不論當今還是從前,但凡行巫術之事,都是要徹查到底的。”孫茗也不想聽到此類不盡不實的話,就是想知道確實的消息。
新興卻勾了,出一副神秘的笑容來:“高陽身邊有兩個僧侶會占卜禍福和招來魂魄,還有個道士會極為高明的醫術,你說這當中沒有貓膩,誰信?”孫茗聽得頓時失笑,這道士的醫術怎麼樣她不知道,但那兩個僧人定是誆高陽無疑的。但人們普遍信奉鬼神之說,對於巫蠱也是懷有敬畏,巫術在民間是屢不止,但能到高陽面前將這個公主哄得團團轉,看來真有幾分本事。
“他們與高陽有染?”新興聽她又發問,面上笑得就更深了:“這三個不守清規戒律的出家人,自從上了高陽的榻,成地不知道搗鼓什麼,還讓掖庭令陳玄運查勘宮闈祥瑞。”她是巴不得高陽倒黴才好,想當年,高陽不可一世的樣子,在她面前沒少給她沒臉,如今時過進遷,她倒要瞧瞧,高陽能有個什麼下場!
新興說的這些事,並不只是香豔的八卦了,孫茗也笑道:“此事我會尋人詳查,你自己也是,別什麼話都往外去說。”雖然一直都知道新興在外口風緊,她也不免要提點兩句,尤其新興與城陽一道常常行宴遊樂,身邊聚了這麼多的青年才俊和皇室宗親。
新興得了話,還有什麼不知道的?頓時又笑起來:“我省得的,定會守口如瓶。”然後就說起了武媚孃的事來:“你可還記得武媚孃的兩個異母哥哥?”打聽武媚孃的事情,還是孫茗託付給新興的。畢竟知己知彼嘛…不過當時她心裡還是對武媚娘極為忌諱,也沒料到李治竟真的沒有對她上心,所以這件事逐漸就被她給忘了。
此時聽新興一提,就立時想起來了:“武元慶、武元?”新興是覺得得了第一手的消息,就頗有些自得起來:“這兩兄弟在武順將她母親楊氏接走後,也不知道聽誰說了什麼話,就上門子去,將武順的兒子吊打一頓。”孫茗以前也不過聽了新興提起的八卦,說這楊氏與武順的兒子賀蘭之有一腿,不過此時見她這副神情,她有些恍然失笑:“那定是你告訴他們的了?”
“娘娘可千萬別冤枉我,”新興一臉的假意驚恐,語氣卻透著輕快:“也不知道底下哪個丫頭學舌,在筵席下耳語幾句,就叫大人們聽到了,可不關我的事!不過,武順的兒子只與我兒子差不多年紀,怎麼會有這般品?別人都不知道罷了,還當是個驚才絕豔的少年郎,內裡一肚子男娼女盜。”孫茗卻有些不同意她的說辭,低頭看向案上的櫻花:“賀蘭之不過是個小兒,能知道些什麼?照我看,還是做長輩的楊氏不好,若非她勾引,怎麼會與孫輩苟且!”她是最厭惡這種*的事情…歷史上,武則天不僅把武順送到李治的上,武順的女兒也一同打包送到李治面前,她簡直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新興許是察覺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了,忙道:“很是,總之這一家子亂得,我聽得都要掉下巴了。”新興收了話,又與孫茗聊起別的來。
孫茗不過常年待在宮闈,哪有新興活得多姿多彩?自然話題也由著新興說,常說到長安城裡的八卦,也不知道她從哪個酒肆裡打聽來的。
不知不覺,頭越盛,孫茗就留了她用午膳,又在過午之後略坐坐,才放她回去。
長孫煦一臉的恭敬謙虛,孫茗也招手將人喚道跟前打量,看著這樣有朝氣的少年,她就會不由自主地想象自己的兒子後是怎樣的姿態容貌。
當然新興也巴不得孫茗親近她兒子,後好為他相看親家的時候,也是一道助力。
等到落風生,李治踩著飯點回來以後,孫茗就先拉著他坐到一處,把高陽疑似行巫術的事情給說了。
孫茗與新興等人走得近,又常打聽長安城裡的消息,這些李治都是知道的,還常借她得來的消息再行一番打探來著。
只是此時茲事體大,李治當然不能容忍身邊有人行此道!
自古巫術是為忌,是對不吉不祥行為的忌諱…別說李治了,自古任何一個皇帝,都很忌諱身邊有人行巫蠱之術。並不是他們很信,但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所以避及是應當的,但有人若還行忌之事,那簡直就是對皇權的挑釁了。
李治也與孫茗一樣,一聽就頓時不喜。但這種事情又不能明察,只能暗中尋人去盯著。於是只讓孫茗放心,他就攙著她這個大肚婆行往餐桌旁的太師椅上了。
這種事情,就不是孫茗該知道的了,他也不與她細說。只是簡單一句讓她放心,她還真的安心了不少…
自從李治成為皇帝以來,確實帶給她不少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