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換你一世迷離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青衣樓”傳說中,在“中原”、“江南”、乃至“西域”、“北疆”等地,一共設有一百零八樓,至於具體的數目和真實的位置,外人卻難以考究和證實了。》,但位於“京師”的九座“青衣樓”其威勢和氣勢,都是人們有目共睹、口相讚的。
八座青小樓,以諸葛八卦圖的陣勢,圍繞著中心的“青衣第一樓”而建,說不上金碧輝煌氣勢磅礴,但肅殺雅緻,別具一格。
“青衣第一樓”是一百零八座分樓和一萬一千一百六十四名一殺手和近六萬個外圍弟子,發號施令的總樞紐。
不過,最近傳聞辰源大公子愈漸病重後,“青衣第一樓”似已少見各分樓樓主和樓子裡面的重要人物上去開會,也鮮見有重要的樓務和命令自樓上發佈下達了。
樓務和命令,反而多出自“青衣第二樓”
“青衣第二樓”是二公子楚羽主掌的中樞所在,不知從何時起,“青衣第二樓”的位置和作用,越來越重要,隱隱約約蓋住了“青衣第一樓”的光輝。
只不過,“青衣第一樓”仍由辰源大公子主掌和主持,有大公子在,儘管樓子裡的人的兄弟姐妹,已罕有人見到他他愴寒瑟縮的憂鬱身影,但畢竟仍是個名正言順的總部。
大家確實有很長時間沒見過辰源大公子裡,以至於,京城坊間,開始傳開來“大公子被二公子軟”、“二公子暗殺了大公子”等等滿天飛的言。
然而,就在今天,確有五個人,一起見到了辰源大公子的本尊。
這五個人在“青衣樓”的地位都不低,他們是:羅大幼秦琴齊棋舒書華畫這一長老、四護法(參見《鳳凰臺》卷),都是義父“江山如畫,君臨天下”布青衣布先生,留給辰源大公子的老人和重臣。他們在這個傍晚的掌燈時分,一齊接到了辰源大公子的早召見。
羅白虎羅長老今天沒有穿戎裝,只穿著便服,少了幾分平時的威嚴,他垂著頭,神態很恭謹;他雖然是低下頭,眼睛卻是上抬的,他在觀察揣摩這個神萎靡不振。昏昏睡的大公子病情。
這位老人,此時此刻的心頭,是無限慨的。
——遙想當年,青龍、白虎、朱雀、玄武,“青衣樓”裡的“四大長老”追隨布先生打下偌大一片江山,到而今,先生與世長辭,東長老狄青龍早死、南長老孟朱雀跟北長老唐玄武雙雙背叛倒戈成了楚羽的幫兇,仍留在樓子裡服侍大公子的,就剩下自己這個孤寡老將了!
羅白虎心裡,己慨了好一陣子了,華畫剛剛報告完二公子最近一段時間種種的囂張狂傲的僭越舉措,老人也等大公子發話等了好一陣子。
聽完了華畫的報告,辰源大公子只懶洋洋、病懨懨地問五個託孤重臣道:“你們認為應當如何處理這件事?”不同於二公子的殺伐決斷,辰源更是樂於先聽聽身邊人的意見,然後再從手下人眾多意見裡,總結提煉出最佳的方案,再綜合自己的看法和想法,進行最終的決斷。
按照資歷,理所當然的事所果僅存的羅長老第一個發言,這個歷盡滄桑的老人,突然躁烈了起來:“殺了這條白眼狼!”
“殺了他?”辰源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倦倦的又問道。
羅白虎動更憤的揮舞著老拳道:“二公子已經出獠牙了,大公子您再不殺動手,他就會先動了手,奪了權,毀了樓。”
“秦護法,你的意見呢?”辰源轉問座下懷抱馬頭琴,高鼻深目、奇裝怪服的“西域”青年琴師。
“篡權奪位,且在其次,”秦琴深思之後道:“關鍵問題在於,一旦二公子主持樓子大局,勢必將我們的組織,向‘太子少傅、兼大學士’蔡攸依附靠攏,這樣一來,我們‘青衣樓’就成了‘權力幫’蔡家父子的走狗勢力,再很難有所作為了。”辰源沉默了一會,然後才幽幽地道:“那也不盡然,有蔡少傅撐,樓子裡的兄弟姐妹們不也是有了半官方的身份罩著、前途一片光明,而且樓子還必定藉助‘權力幫’而聲勢壯嗎?我們何樂而不為呢?”陰陽臉的齊棋凜然道:“我的大公子,您是病糊塗了嗎?蔡京當權期間,對內橫徵暴斂、魚百姓,對外出賣國土、一味求和,搞得天下怨聲載道,民不聊生。這個蔡攸,橫恣暴,不下其父,若再讓他得勢,我‘大宋’恐怕真的要民苦不堪、國無寧了!”辰源眼皮沉重、睏意十足他道:“那些國家軍政大事,都應是廟堂上那些大人們該理會的,我們只是亂世求存的江湖中人…”兩鬢髮白,戴著老花鏡的老學究舒書,大聲截話道:“江湖中人也有江湖中的規矩!咱們江湖中人,劍下殺人、刀口血,行的是道,做的是人,當有所為而有所不為,要我們跟著蔡家父子股後面搖著尾巴去欺壓黎民百姓禍國殃民,還不如大家卸甲歸田回家種地教書算了!
“年輕清瘦的畫師華畫附和道:“是,是,夫子說的在理,個人生死榮辱事小,國家興衰存亡體大。”辰源疲憊的瞄了五個人一眼,倦乏地問道:“你們希望我怎麼做?”五個人心意相通的互視了一眼,一齊跪倒狠狠地道:“殺了楚羽!”辰源大公子疲倦至極的揮揮手,閉合那雙憂鬱漂亮的雙目,哈欠連天意興闌珊的道:“讓我想一想,我累了,你們下去吧!”五個人心有不甘,動作遲緩的起身、嘆息、後退。
退到門口的時候,羅白虎撕心裂肺苦口婆心的又追諫了一句:“楚羽爪牙已成,一旦心慈手軟,錯失良機,橫禍就在眼前啊大公子!”回應這位孤忠老將的,卻是大公子微微的鼾聲和語無倫次的夢囈……繁華煙雲的京城裡,當然不止“太師府”在注意、在猜測“青衣樓”風雲詭秘、瞬息萬變的局勢,“飛魚樓”樓頭,那位望著滿地落葉秋黃,傷喟嘆的雲端大小姐也不例外。
在“飛魚樓”的樓頭,雲端慵懶的像秋風中隨意的飄葉,望向那一角在飄葉裡黛青的小樓。
那小樓樓尖,略高於周圍八方的八座啐青的副樓,在秋意瑟瑟裡,仍有獨步天下俯視浮沉的憂鬱氣派。
小樓安然,樓裡的人呢?
那樓上的人兒,是否還是病體違和沉痾不起?
那是個她差一點就嫁了就許了給他卻是殺了她父親的仇人之子,那個愛不得恨不起忘不掉放不下的辰源,你還好麼?
“夜寒重,小心身子著涼了。”直至安一個溫柔的語調,在她身側耳邊響起。
是安東野。
只有安東野才能毫無顧忌的挨近他她的身體,也只有安東野才會把那麼威嚴高傲的語調、在對她親暱時變成了千般柔情萬種意。
雲端大小姐回頭,望定身邊那有些消瘦憔悴卻威猛依稀猶存的鐵衣青年,眼波悽的微微一笑。
安東野為佳人披上了件風衣,聲音柔和的輕聲問:“你哭了?你的淚,看得我好心慌…”
“沒,”雲端搖頭,極力否定,輕聲問:“什麼時候來京的?”
“有兩了。”安東野的聲音,有些蒼涼。
“這次多虧‘涼城客棧’冷爺幫忙,如果不是大姑娘協助‘刑部’將‘六兇’隔壁、挽回了‘高二黨’的顏面(參見《讀心術》卷),相信高俅也不會這麼地輕易放你出來。”雲端說話的時候,離的眸子,一直沒有離開那座黛青的小樓。
“他怎麼樣了?”安東野也注意到了麗人的眼波。
“他?”雲端慌亂的收回眼。
“辰源。”安東野直盯著姐姐悽漂亮的眸子。
“哦。”雲端很快又恢復了慵懶的倦態:“跟據梁六哥堂弟‘發昏章第十一’梁發(參見《霸王命》卷第五章)送出來的消息,楚羽打碎了煙卿小姐為辰源祈福的佛像…”安東野佈滿短髭的下頷,向暮裡那一角飛簷翹了翹,道:“現在正山雨來風滿樓…”雲端角勾起一抹倔強,幽幽地說道:“各人自掃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他們‘青衣樓’兄弟鬩牆,又關我們‘大風堂’勞什子的事…”她說話的時候,揹負著手,半側著身,肩膀看上去很單薄,很纖細,也很秀美。
雲端望著那座黛青的小樓,安東野從側面望去,只覺這個仃伶、慵懶、豔麗的絕女子,美得令所有人七分動心、三分痛心…
在這個深秋夜幕,雲端一直眺望著那一角黛青的小樓。
樓裡那個讓她又愛又恨既愛猶恨的人呢?
那個曾經領袖群倫、吒叱風雲、主掌八萬青衣殺手英的憂鬱青年,而今病得奄奄一息生死難料,卻給他一手栽培出來的拜弟步步進退無可退的辰源,他現在正在想什麼?正在做什麼?正在等死?還是正在求活?
或許,辰源託著嬴瘦不堪的病體,也正自那座黛青小樓天青窗簾裡望下來,正好遙見遠方“飛魚樓”上,那位仃伶、慵懶、豔麗的雲端姑娘,正在等待著他敗亡的時刻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