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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用我三生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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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蕭瑟的深秋,人們都深信:辰源大公子已病入膏肓,非藥石可救了。

自從兩個月前,楚羽楚二公子將病倒在江湖上的辰源大公子帶回“青衣樓”之後,這位體弱多病的大公子,就一直留在“青衣第一樓”樓裡養病,大家就再沒見他出現過。

據每天都上樓為辰源診病煎藥的“一針見血”上官木透:這次大公子的病情很嚴重,再遲怕也拖不過這個深秋。

上官分樓主是“藥王谷”的得意門生、醫道的聖手,他的話,自然不會有一點雜質和水份。

大公子一向體弱多病,大家都是知道的。為了營救安東野,在外面風餐宿、奔波勞累,最後一病不起,對於這些,人們也沒有一點懷疑。

包括孫小姐布煙卿。

煙卿小姐在辰源回來的第九天,去“相國寺”請了尊佛像,供在“青衣樓”裡,每天早晚三炷香,虔誠禱告,祈願“小爹爹”病體早康復,重新領導樓子裡的幾位長兄弟姐妹,面對“京師”山餘來風滿樓之前的沉寂。

後來有一天,楚羽很“不小心”的碰掉了那尊緻佛像,且追悔莫及的向嬌低聲下氣的賠禮道歉,煙卿沒說什麼,也沒爭沒吵,只是吩咐下人把地上的破碎的瓷片收拾⑧,。。好,就默默轉身會自己的小樓了。

那一次,煙卿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她的一顆心,比那尊美佛像,還要碎得七裂八瓣。

就是這件小夫之間小的不能再小的一件“小事”在那聲脆響響起的半盞茶功夫之後,就傳到了“太師府”蔡京的耳朵裡。

這個時候的蔡京,雖然已經被罷相,但官家還念著三朝老臣的體面,給他保全著“太師”這一有名無權的高銜;而相對於“丞相”和“太師”這兩個稱呼,蔡京反倒是更喜歡後者,因為在他看來,“丞相”這個詞彙,太庸俗、太刻意、太威嚴、太死板;“太師”則更能顯出他的虛懷若谷、博學多才、悠然自得、仙風道骨。

蔡京一直蟄伏府中,遙控“權力幫”和朝野上的爪牙,為自己的復出鋪路造勢。

這次,他在女兒蔡璇的服侍下,才用過晚膳,就從佈置在“青衣樓”的自己人“財源滾滾”孫財(參見《霸王命》卷第五章)口中,聽得了這個看似小夫吵架拌嘴“家務事”的消息。

然後他笑著問身邊的人:“這件事,你們怎麼看?”他問的是立在、跪在他面前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二百餘人,可他的目光,卻永遠只笑眯眯的盯著一個人。

那個人就是“辟褲衩”竇辟

“奴才想知道,如果主子您是辰源,您打算會如何做?”

“辟褲衩”躬身,反問了一句。

蔡京“咳噗”的一聲,當眾吐了一口濃痰,笑罵道:“老子怎麼做?楚羽那小白臉子,擺明著是要篡‘青衣樓’的大位,要反了!要是沒有辰源辰跛子這麼多年一手栽培他、扶持他,那一個無名小子能橫空出世、壯大到今天的地位!我幹他小老婆布煙卿!老子要是辰跛子,先下手為強,今晚就滅了楚羽這頭小白眼狼,再把他的小媳婦搶過來個夠!”在所謂的“自己人”面前,尤其在自己的內宅,才高八斗、書富五車的蔡京,一向口不擇言,滿嘴髒話。那些“自己人”顯然也是習以為常,見怪不怪。

如果太師還肯和你笑嘻嘻的說髒話、爆口,你應該高興才對,至少他還把你當自己人;反之,如果他跟你客客氣氣斯斯文文週週道道禮禮貌貌,那你就千萬小心了,因為這個時候的太師大人心裡,說不好已經想定了幾百條整死你全家的毒謀歹計。

然後,他再反問“辟褲衩”道:“你呢?褲衩先生。”

“辟褲衩”竇辟“嘿嘿嘿”地笑了三聲,還沒開口,蔡京已經“平易近人”的又笑罵了起來:“我幹你閨女的,你的說話前別總是笑三聲,唯恐天下人不知道你是大大惡的白臉狗頭軍師是不是?!有快放!”

“主子,若我是辰源,也絕不會坐以待斃!”

“辟褲衩”卻仍是“嘿嘿嘿”地笑三聲,才道:“楚羽這種狂生,心比天高,一朝得勢,目無餘子,辰源若不反擊,後恐怕在‘青衣樓’,連個立錐的地兒都沒有了!不過…”

“不過你媽個頭!”見“辟褲衩”沉不講,蔡京不耐煩的笑罵道:“少賣關子,快講!”

“不過,奴才聽說,大公子最近和楚羽走得很近…”一涉及到主人的父子家事,“辟褲衩”就恰到好處的閉上了嘴巴。

“據你的意思是說…”蔡京猛地自女兒蔡璇溫香軟玉的懷裡直起身來,眯著雙眼道:“楚羽當敢如此的以下犯上、膽大妄為、躍躍試,也是蔡攸那個狗媽養的小王八蛋包庇縱容的?他是想把‘青衣樓’的江湖勢力控制在手,所以才慫恿支持楚羽去奪辰源的權?”太師大人罵起自己親生兒子來,也是不遺餘力,開口成河。

“辟褲衩”登時嘴巴緊閉,一個字也不肯再講。

“如此說來”蔡京又順勢躺回“愛女”溫暖、溫柔的臂彎,好似自言自語、又好像說給這二百多號人聽似的,道:“辰跛子就更應該馬上採取行動了,否則的話,楚羽這條白眼狼,一旦奪得‘青衣樓’的大權,不免就會和蔡攸這兩個兔崽子一起,把矛頭指向老夫了…”

“可惜,主子和奴才,都不會是辰源。”

“辟褲衩”習慣的“嘿嘿嘿”笑道:“奴才還聽說,辰源這次病得很重,只怕已沒有還擊之力,楚羽羽翼已豐,不然的話,他也不至於如此囂張無禮飛揚跋扈,辰源能不能收拾得下這個被他一手捧起來的‘兄弟’,還真不好說呢!”蔡京轉目去問跪在二道門的梁發:“楚羽現在在做什麼?”梁發想也不想的答道:“喝酒,觀舞,玩女人。”梁發說的沒錯,楚羽確實在喝酒,觀舞,玩女人。

酒美,舞美,女人更美。

烏髮赤足冰肌雪骨酥玉指紅的美人,在“青衣第二樓”裡,隨著靡纏綿的音樂翩翩而舞,輕盈旎麗,賞心悅目。

舒適華麗的太師椅上,楚羽把玩著酒杯,冷著臉孔,看著舞中的美女,看著手上的酒

直至他的部下蘇磨,開始試探著問他第一句,他才開始開口講話。

蘇磨小心翼翼地問道:“二公子,你惹惱了孫小姐,這件事,您看,大公子會不會…”楚羽目不轉睛口不經意地問:“他會什麼?嗯?”蘇磨馬上垂首低目:“屬下不敢說。”楚羽向場上的歌舞一揮手,依然冷沉的道:“可以說了。”他手一揮,靡靡銷魂的音樂就停了,那豔麗嬌美的衣舞女,也終止了舞,她緋紅了臉離去時,還語還休的半轉了個三分薄怨七分微嗔的回眸。

蘇磨這才期期艾艾閃閃縮縮地道:“眾所周知,孫小姐是大公子的心肝兒寶貝兒,您這樣冷待孫小姐,屬下怕…怕大公子惱羞成怒、對二公子不利…”楚羽輕輕搖晃著杯中的冷酒,毫無所謂地道:“比如如何個怒法?又怎樣個不利?”蘇磨囁囁嚅嚅遲遲疑疑得道:“比如…譬如…”

“如”了半天,他仍是不敢說出他心裡想說的話。

楚羽淡淡地問道:“蘇秀士,我問你,如果你是大公子,你會怎樣做?”蘇磨吃了一跳,繼而苦笑道:“這個…那個…”

“個”了半,他還是不便講出中思量好的對陳。

“你呢?孫驢。”楚羽抬頭,去問另一名垂手站立一旁、一直低眉順目的漢子道:“你將怎麼做?”

“我會馬上毫不猶豫的剷除你。”孫驢回答的很直接,很乾脆。

過河拆橋,卸磨殺驢。

這不是兩句成語,更不是一句俗語,它指的是“青衣樓”四名出類拔萃的新進好手,青年高手:圓河雲橋蘇磨孫驢這四名“青衣樓”新貴,得到二公子的楚羽的賞識和提拔,扶搖直上,大有取代大公子身邊的“恭喜發財”(參見《霸王命》卷)之勢。

“過河拆橋,卸磨殺驢”只忠於楚二公子,他們是楚羽的貼身武力,當楚二公子每次出現在人們視野的時候,一同出現的,必然會有這四個人裡其中的兩個。

今天也一樣,和尚圓河跟道士雲橋不在,在的是秀士蘇磨和夥計孫驢。(參見《刀劍笑》卷)楚羽著酒杯,他半轉著身子,斜睨著孫驢,專心也不十分用心地問道:“可你不是大公子。”孫驢老實點頭的道:“屬下不是。”楚羽斜睨著他道:“你健康得可以一頓吃下五大海碗白米飯、可以一拳轟倒已一頭牯牛、可以一夜翻十個女人;可大公子不行,他是個病人,記住,千萬記住,他是個病人。”孫驢仍舊倔強的像一頭驢似的道:“可是,大公子武功好,屬下卻不夠好。”楚羽好整以暇正經八百地問:“你認為大公子的武功也好過二公子我,是嗎?”孫驢居然也正經八百好整以暇地點了點頭頭。

蘇磨在旁低沉地叱了一句:“驢子,你太放肆了!”

“不打緊。”楚羽懶洋洋地伸了個懶道:“大公子現在的病情很嚴重,作為他唯一的好兄弟,我決定叫上孫小姐、帶著你們四個,去‘青衣第一樓’探視一下,嗯秀士啊,揀些新鮮的水果和可口的點心帶著,去看望病人,怎麼好空著兩隻手呢?那顯得我這做兄弟的多沒有誠意啊!對了,我大哥‘生前’最愛吃花生,驢子,多帶些…”然後,楚羽楚二公子,就帶著兩個心腹蘇磨和孫驢,蘇磨和孫驢帶著新鮮的水果和可口的點心、以及病人“生前”愛吃的花生,還有殺意,直奔“青衣第一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