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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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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

“從沒有。”

“那麼,說的是拉合爾以前的事嗎?”

“是的。說起他在阿拉斯的童年。不過他這麼做,是不是想欺騙別人?”有人在說:“那麼,他是在法屬印度支那的老撾,尋覓到她的?”人們看見這樣一個場面:老撾,沙灣拿吉,一條沿循公河伸展的馬路,馬路那一邊是森林。幾個衛兵持槍立正,在那裡看著她,直等斯特雷泰爾先生到來。人家在七嘴八舌,像是說要把她送回法國去,她不習慣。有人在說:“他在沙灣拿吉找到她時,她正處在痛苦和羞恥中,如今在加爾各答,不知她是否又被打入那樣的冷宮。”人們不知道,向來都不知道。

副領事木時地顯出非常快樂的樣子。他一陣一陣地,彷彿幸福得不知什麼似的。大家今晚不能躲開他了,是否就因為這一點?今晚,他的表情多麼奇怪。他的臉多麼蒼白…

彷彿他正動得想說卻說不出話來,憋在那裡時的那種樣子,怎麼回事呢?

有人在說:“海天晚上,他都和俱樂部經理在那裡閒聊,也只有這個人跟他說點話。他談到過的阿拉斯那個寄宿學校,紀律嚴明,彷彿出現在眼前。北方。十一月。蒼蠅圍著明亮的燈泡,栗的亞麻油氈,始終在這種寄宿學校裡面,彷彿他們現在還在裡面…制服和柵欄組成的校園。加來海峽和冬季海峽上玫瑰的霧,這是他的話,彷彿可憐的孩子們現在還在裡面。不過,他這麼說,是不是想欺騙別人?”

“跟我說說斯特雷泰爾夫人吧。”

“無可指責,並且待人親切,當然你還能找到詞兒來說她…而且她是慈善為懷。她做的事情,有的甚至是她前面的那些人從不曾想到的。你走到使館的炊事房後面,就會看見那盆專為乞丐備下的涼水,她忘不了,每天在去網球場散步之前,她都能想到。”

“無可指責。唔!唔!”

“什麼也沒有被發現,在加爾各答,我認為這就是無可指責。”

“可他呢?他做了損害我們的事。過去我從來沒有見過他。他個子高,棕的頭髮,如果要是…確直就是個美男子了,而且還年輕…可惜可惜!他的眼睛人家看不清楚,他的臉上沒有表情。這個拉合爾副領事,他有點兒慘死人一樣…你沒有發覺嗎?我看他有點兒像死人一樣。”多數的白女人,都保持著足不出戶那種女人白皙的皮膚。她們住在百葉窗緊閉的房子裡,以躲避那殺人的太陽,在印度,她們幾乎什麼不做,好好地保養,被人凝目,她們在今晚很快樂,走出了戶外,在印度這裡的法蘭西活動。

“這是季風期來臨前的最後一次招待會,你看見今早的天空吧,這下又完了,這種天,要過六個月呢…”

“假如沒有島嶼,人們能做什麼呢?夜晚島嶼很美嗎?啊…將來離開印度,最讓我們懷念的,莫過於那些島嶼了“還是女人吧,”男人們說“在這兒,就連最不出的女人,換在法國,本不願去瞧的女人,男人也想與她再聚一聚,比如那邊那位不引人注意的女士吧,啊!這簡直神奇了…的昔一個男人這時指著安娜一瑪麗-斯特雷泰爾。

“幾乎每天早上,我都看見她經過,朝網球場走去;女人的大腿,真美!在這裡,在這嚴酷的天氣裡,那麼一站。你沒有這種覺嗎?那個拉合爾的副領事,不要再想他了。”夏爾-羅特和其他人在偷偷察看副領事。副領事好像沒有注意。他是否從來就覺不到別人的目光?或者,今晚,他被什麼東西分了神?沒有人知道。他一直是那個快樂的樣子,把別人得莫名其妙,究不知他的快樂到底從哪裡來的,從什麼角度而來,從什麼思路而來。

停靠在網柵上的自行車,今天早晨還在那裡。

大使曾對夏爾-羅特說:“你跟他說說話吧,隨便什麼時候。”夏爾-羅特跟他說了起來。

“戲不習慣,”夏爾-羅特說“我得承認,我肯定是不習慣。”他的臉上現出了微笑。臉上的線條舒展開來。他的上身微微傾斜,就像在小徑上時那樣。

“那是啊,確實很難習慣,不過對於你,究竟因為什麼呢?”

“當然是因為炎熱的天氣,”夏爾-羅特說“也因為這種枯燥的生活,因為這種天光,一點兒彩都木摻。還不知道最後我能不能習慣。”

“至於這麼嚴重嗎?”

“我是想說…”

“說什麼?”

“也許是剛來這裡,我缺乏信心。”夏爾-羅特說時,突然想起什麼。

“那你當初呢,恐怕你偏愛的,是這裡的其他什麼東西,而不是…這種大熱天吧?”他說完嘴巴張著,等在那裡。

“沒什麼偏愛。”副領事簡捷地說。

隨後緊接著,他也走到那輛自行車旁,他看不見到領事了,副領事吹起那首古老的“印度之歌”曲子。那時,一夏爾-羅持心裡突然泛起一陣強烈的恐怖,他趕緊朝辦公室走去。

夏爾-羅特說,他到了這裡,就像一個大學生來旅行似的,可是,他眼看著自己一天一天地衰老下去。他倆不笑了起來。有人在說:“你瞧見了嗎?他竟和別人笑了起來…最讓人不能忍受的,就是他居然接受了這次邀請。這是不是恬不知恥呢?可他一點不以為然。”這時,進來一位老氣橫秋的英國人,很高很瘦,眼睛像鳥眼似的,皮膚被太陽曬得透透的、這個人在印度已經待了很久。這顯而易見,如同一眼就能看出,他屬於另一個民族一樣,你沒有看出來嗎?只見他擺出一個友好的手勢,便引他倆往酒臺那邊去。

“我很樂意為你們效勞。我叫喬治-克萊恩,是安娜一瑪麗的朋友。”副領事不由得微微一怔。他愣在那兒。他看著喬治-克萊恩朝酒臺走去,打量他好一刻。這時,他好像沒有注意到別人的目光,在他周圍彷彿空空如也。他自個兒說道:“一個密友。在印度一個拒絕他人的小圈子,這裡大有文章。”地哼地笑了笑。夏爾-羅特向他伸過手來,叫他也到酒臺那邊去。副領事腳踢了一下,還是跟了過去。

“來吧。”夏爾-羅特說“我保證你在這兒…你怕什麼呢?”副領事的眼睛在八角廳裡閃過一圈,他還保持著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