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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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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慶的形勢急轉直下,風聲再次緊起來,大街小巷佈滿了暗哨,隔十分鐘就有人被抓進去,羅正雄的特工營遭到了毀滅的打擊,那個女特工終也沒頂住國民黨非常成的那一套酷刑,一一將自己知道的事兒待了出來。

羅正雄才算是明白,人不是因為接受了某種訓練,骨頭就能硬起來。骨頭這東西,真要在人身上硬起來,還真不那麼容易。

女特工的叛變讓重慶陷入更深的黑暗和血腥中,很快,國民黨重慶總部將謝雨亭跟萬海波分開,萬海波被秘密帶出重慶,去向不明。作為此次行動的失敗者,羅正雄迫退出重慶。一個月後,不幸傳來,萬海波意外死亡。

震驚和悲慟過後,上級再次做出決定,要羅正雄二度潛入重慶,設法營救謝雨亭,因為有可靠消息說,萬海波生前,將許多重要的研究資料還有幾項秘密成果給謝雨亭,無論國民黨方面採取怎樣的措施,謝雨亭就是不把它拿出來,得國民黨方面很惱火。失去丈夫的謝雨亭已經明白,所謂對他們提供特殊保護的國民黨原本是靠不住的,這些資料和成果,才是最最能保證她生命的。上級想借謝雨亭對國民黨失去信任的空,將她爭取過來,絕不能讓萬海波一生的心血落到反動派手裡。

羅正雄汲取上次的經驗教訓,只帶了一男一女兩個人,秘密潛入重慶,他們制定了非常絕密的“獵豔行動”以出其不意的方式向目標靠近。計劃一開始執行得相當順利,在國民黨方面完全沒有知覺的情況下,成功潛入謝雨亭的秘密關押地,並先後爭取過來兩名內應,都是直接能跟謝雨亭說上話的人。誰知就在他們決計採取第二步行動的時刻,意外發生了…

往事真是不堪回首!羅正雄搖搖頭,將那段痛苦的記憶驅趕回去,併發誓不再想起它。這時候太陽越發悶熱,沙漠蒸騰得人要跳起來。其他儀器手陸續趕了上來,放眼望去,紅海子就像一塊巨大的海綿,想把上面所有的生物乾。而那些熾熱中扛著儀器奔跑的士兵,就像火盆上跳舞的靈。

這一天羅正雄沒能再跟萬月配合,就在他跋步想找回萬月時,偵察員小林快步走來,壓低聲音說:“團長,野豬井發現異常,有人在那兒活動過。”

“什麼?!”野豬井發現異常野豬井位於紅海子腹地,離營地約有十公里,這兒曾是一片茂密的灌木,白果刺、紅柳、黃柴長得鋪天蓋地,灌木中間,鋪著厚厚一層沙蔥,人還在五里遠處,就能聞到沙蔥的野香。當年的野豬正是靠著沙漠中這一寶,才吃得雄猛有力,將這一片灌木霸為自己的世界,別的動物本不敢靠近。時過境遷,灌木已成一堆乾柴,風吹曬中,它同歲月一起化去,野豬蹤影不再,只留下這麼一個讓人懷念的名。

羅正雄跟著小林趕到野豬井時,已是下午三點,風兒輕吹,雲兒淡飄,沙漠呈現出一股別樣風情。小林神凝重,一路上他的話都不多,這是一個心裡容易裝進去東西的年輕戰士,做偵察兵五年,幹出過不少成績,最令羅正雄欣賞的,就是當年在和田成功截獲國民黨特務策劃和田叛亂的情報,為羅正雄的獨立團贏得時間。羅正雄率領獨立團,毅然從從阿瓦提縣治和田河橫穿塔克拉瑪干大沙漠直奔和田。他們穿過胡楊林,越過乾涸的湖泊,進入浩瀚沙海,歷盡千辛萬苦,戰勝了難以想象的艱難險阻,在飛滾的沙上踏出一條生命之路。部隊行至距和田200公里的西爾庫勒時,再次接到情報,叛亂分子準備提前行動,血洗和田。羅正雄改變行軍策略,命令隊伍集中乘馬,組建騎兵分隊,向和田疾馳。終於提前一天趕赴和田,一舉粉碎了敵人的叛亂陰謀。此舉後來被王震、習仲勳深贊,稱他們創造了人類奇蹟。

小林跳下駝,指住不遠處的沙窩子說:“就在那兒。”羅正雄警惕地朝四周望了望,沙漠靜靜的,沒一點兒異樣。疾步走過去,發現沙窩子裡的確有不少腳蹤,而且從印跡上看,這兒兩天前還有人!

所謂的沙窩子其實就是一個廢棄了的地窩子,這地窩子有些年成了,應該是早期進入沙漠的狩獵者挖的。羅正雄彎走進去,就看到一堆灰燼。他拿起一未燃盡的柴火,仔細看半天,判定這火是三天前放的。灰燼四周,被人刻意拿刺掃過。用手輕輕一撥拉,羅正雄看到一灘血跡。地窩子裡除了找到一帶血的繃帶條兒,還有手掌大一塊饢,別的,啥也沒有。

“你是咋發現的?”羅正雄調頭問小林。小林正站在地窩子口,警惕地朝四下望,聽見羅正雄問話,回過頭說:“我是被一隻野豬帶來的。”

“野豬?”這兒還有野豬出沒,羅正雄不大相信。

“是一頭個頭很大的豬,腿好像受了傷。”

“豬呢?”羅正雄有點緊張。

“朝北部沙漠跑了,我沒追上。”這倒是個新情況,它提醒羅正雄,一定要倍加謹慎,野豬的攻擊力很強,人要是被它襲擊,幾乎無力反抗。羅正雄出了地窩子,周圍仔細看半天,沒再發現新的疑點,遂跟小林說:“你怎麼看?”

“我懷疑有人被野豬襲擊,在這兒包紮後,向北跑了。”北部是茫茫的大沙漠,如果穿過沙漠,就到了中蒙邊境。羅正雄計算了下時間,如果從這兒走,要想徒步穿越沙漠,至少得一月時間。一個月,不被累死也得渴死。

對方會真的選擇這條路?

羅正雄輕輕搖搖頭,他相信對方不會這麼瘋狂。那麼?猛地,羅正雄腦子裡跳出一個黑影,就是營地那晚上看到的那個黑影。會不會?

羅正雄不敢想下去,如果事情真是這樣,那簡直就糟透了,甚至有可能成為天下第一笑話。他努力將這想法驅趕出去,平靜地跟小林說:“我們先回去,這兒看到的一切,回去跟任何人都不要講。”回到營地,天已黑了下來,羅正雄忽然改變想法,鑽進地窩子,快速寫了一封信,給小林:“你連夜出沙漠,將這封信給師長。”

“是!”小林敬了一個禮,影子一樣沒入黑夜。

夜,乾燥,困悶,人在地窩子裡透不過氣,只能三三兩兩坐沙樑子上,渴望老天爺突然刮來一場涼風。羅正雄坐在黑夜裡,心事沉沉。黑飯他沒吃,吃不下,白裡那個古怪的想法一次次跳出來,折騰得他心裡起火。如果事情真如他所料,特二團的行動就得取消,這支剛剛組建的隊伍必須解散。這是多麼可怕的事,要是傳出去,整個兵團都要抹黑,羅正雄不住替自己和師部捏起汗來。

政委於海走過來,輕站在他邊上,半天,羅正雄動了一下,問:“有事?”於海嘆了一聲:“水不多了,我在考慮讓誰回去取水。”這個問題羅正雄也想過,炊事班告訴他水快用光後,他就在考慮人選了。這雖是件簡單的事,似乎派誰去都沒問題,但事情往往就是這樣,越是簡單,決定起來卻越費神兒。畢竟,水是一團人的命子,如果水上出問題,後果將十分可怕。

“有成的人選麼?”羅正雄問於海。

“我想讓駝五爺和三班的戰士去,當然,這是我個人的意見。”羅正雄沒說同意也沒說不同意,其實他也想讓駝五爺去。畢竟,他對沙漠悉,再者,羅正雄想支開駝五爺一段時。這些子駝五爺牢騷很多,已經跟好幾個人鬧脾氣了。

“這樣吧,你跟副團長商量一下,這事要儘快決定,不能再耽擱。”後勤保障歸副團長劉威負責,羅正雄不想什麼事都自己說了算。於海領命而去,羅正雄又在黑夜裡發了會呆。正轉身,忽然看見兩個黑影朝沙樑子那邊走去。羅正雄喝了一聲:“誰?”喝聲驚動了哨兵,哨兵提槍衝黑影跑去,半天,沙地上傳來嚓嚓的腳步聲,藉著篝火發出的光亮,羅正雄看清,被哨兵傳喚回來的,是秀才吳一鵬和嚮導阿哈爾古麗。

這兩個人怎麼攪到了一起?羅正雄心裡剛閃過這層疑惑,就聽秀才說:“夜裡散個步,也不許,這紀律也太嚴了吧?”阿哈爾古麗倒是沒說話,一雙黑亮的眼睛盯住羅正雄,看不出她有什麼不安。

“散步可以,但不能走太遠。”羅正雄說。

“我們也沒走多遠,團長,我是跟阿哈爾姑娘學維語哩,學維語也是師長給我的任務。”羅正雄哦了一聲。對這個來自師部的白臉男人,很多地方羅正雄都是給予特殊照顧的,比如他本來分在標尺組,跑了兩天直喊累,堅持不了,羅正雄就將他調到生活組,專門負責給同志們拿水或資料,為這事秀才還遭胖丫頭張雙羊恥笑,說哪有男人幹後勤的。過了幾天他又不想在生活組幹了,說幹生活太沒勁,他想搞宣傳,豐富這支隊伍的文化生活。羅正雄心想這不錯,既能發揮秀才的專長,又能活躍團裡的空氣,便讓他成立宣傳組,利用空閒時間編些節目,演給大家。

秀才到現在一個節目也沒編,這陣兒又說要學維語,羅正雄不由得嘆出一聲,他不明白師部為啥要把這麼一個男人派到特二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