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太學逞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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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頭鉤、狼牙槊兩樣兵器俱都帶有鉤刺,兩下在馬上糾纏一團,你拉我拽地撕扯許久,未分勝負。
攝圖人高馬大,虎面狼睛,加上自小便追隨父兄馬上作戰,宇文憲雖兵略過人,陣前歷練和體力明顯不如攝圖。
兩人在馬上又戰了一刻多鐘後,宇文憲又不想真傷他命,後來,因見他上馬時,拴在間大袍錦袖,隨著在馬背上一顛一顛,一飄一飄地亂舞,宇文憲乘他不備,瞄準他衣袖,拿虎頭鉤使勁這麼一鉤一擰,猛地又一拽,攝圖猝不及防,連人帶袍子便翻下馬來!
宇文憲轉臉去瞅人群中的伽羅,見她此時滿臉的敬嘆之,越發豪情滿懷了!
宇文邕、長孫覽、宇文孝伯和王誼等眾人怕彼此繼續糾纏下去,被太學先生或是監丞發覺,眾人都要受到處罰,不好還會驚動父母和朝廷時,分頭死命勸開了。
所幸雙方雖惡戰一場,卻因平素太學所練功的兵器俱有犀皮纏裹,彼此也並無實心要對方的命,故而也未見大傷,雖各自氣咻咻地怒目相向,到底被同窗分別勸說開來,又見彼此並無大礙,遂各自歸位,或是回到自己的桌前讀書做畫,或是到外面的樹蔭下談兵論劍。
太學院終於恢復了它應有肅穆和寧靜。
過了一會兒,鄭譯和伽羅等突然豎起耳朵來——不知何處傳來了陣陣雄渾的歌聲。
側耳聆聽,竟是用的異國語言,並且還是高低混聲合唱。
北方遊牧民族,不獨驍勇善戰,素來也是有名的擅歌擅舞的民族。
眾人離了講堂,尋聲望去——在遠處的一片林蔭下,見突厥王子攝圖和大邏卞,還有他們的侍讀,幾人聚在那裡,或坐或立,或抱手沉思,或悵望天穹,正在很專注、很用心地在歌唱。
人們屏息凝神,雖說聽不懂歌詞的內容是什麼,卻也能從歌聲中,聽出一種無以言說的悲涼與憂傷的情緒,覺到一種來自遼遠大漠的渾厚和肅穆。
楊素因早年曾隨父輩出使西域,懂得北方突厥語言。他一面靜靜地聽著,一面低聲對身邊的楊堅、鄭譯、伽羅等人翻譯著歌詞的大意:“敕勒川,陰山下。天似穹廬,籠蓋四野。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
“胡馬嘶嘶兮向北,胡草茫茫兮胡雁歸,胡笳聲咽鄉音絕,穹廬杳杳兮胡奴淚…
鄭譯聽著聽著,突然唏噓不已、泗涕迸濺起來…
他雖是漢人,卻頗是知音,他不獨能聽得懂歌中的愴涼和無奈,還聽得出歌律之外的諸多內容…
伽羅也是滿臉珠淚。
其實,追溯起來,他們這些人中,或是祖父一支,或是外祖一支,甚至父輩,便是鮮卑胡人,生長在荒洪沙漠或是天山草原之地,後來才一路拚殺,入主中原…他們的祖母,多會鮮卑和漢語兩種。到了他們這一代,從外形和語言上,才真正融入中原的。
第二天散學之後,突厥王子攝圖和大邏卞兩人笑容可掬地叫住了鄭譯、宇文憲、王軌等人。
同窗們也都站在那裡,看他們要做什麼?
只見他們從隨從的手中接過一個麂皮包袱放在地上,打開之後,裡面出一個紫檀匣子來。
大邏卞先從匣子裡取出一張畫有橫橫豎豎線格子的方方正正的羊皮,又取出數十顆扳指大小圓圓的牛骨棋子來,擺在格子上。
每顆棋子上,都刻著一個象形字符。
眾人倒也認得:這便是剛從西域傳入中夏的“象戲”也叫象棋。它同圍棋一樣,屬於“盤戲”的一種。
只是,眼下中原的許多人對它還不是很悉。
太學院的諸多生員當中,雖也有幾位懂得這種象戲鬥法皮的,卻並不十分通此道。
攝圖王子和大邏卞王子望著眾位同窗,先是在棋盤上擺好了黑紅兩棋子,然後一臉挑釁地巡視了眾人一番,抱拳道:“你們中夏人不是講究鬥智不鬥狠嗎?不是個個通琴棋詩畫嗎?哪位,有請了?”半晌,雖說大夥皆躍躍試的,卻因不諳此路,怕輸了棋時,會受到他們羞辱,因而,一時竟沒有敢應戰者。
大邏卞王子一面在手中叭叭地玩著兩顆棋子,一面乜斜著眼睛,狷狂不屑的模樣。
高熲的棋藝在諸位中算得一,在鄭譯的幾番攛綴下,終於坐在了大邏卞的對面。
棋走得很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