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7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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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7】、禮物文嬌龍站在梳妝檯前。染著鳳仙汁的手指輕輕沾拭了一點凝想玫瑰擦在脖頸上,從鏡子裡看到容少白,她牽起角出一個完美的、恰到好處的微笑:“怎麼不進來?”容少白站在門口,聽到文嬌龍的話才輕笑一聲走到她身後去:“換了身衣裳才來,所以遲了些。”文嬌龍在桌上的酒杯裡倒滿兩杯酒:“我還以為你連我們的約定都忘了。”目光轉,笑容妥帖。
“怎麼會。”容少白坐下來,“我怎麼會忘了每年今我們之間的約定?”
“還記得幾年前的今,我們第一次一起過生辰,那次我們通宵喝酒,一直醉到了第三天才醒來。”文嬌龍莞爾一笑,嫵媚萬千,“少白,我們好些子未見了,不如今我們也這般如何?不醉不歸。”容少白怔了怔,道:“明天我還要去鋪子裡染布。”文嬌龍神情中掠過一絲掩飾不住的難以置信,他竟…拒絕她?這麼多年以來,只要她想要的,他便是傾其所有也為她尋來;只要她想做的,他即便放下所有的事也會陪她去做。她喜歡吃荔枝,他叫人去廣州運了來;她心血來要去遊湖,他包下最大的船帶她賞景…他說嬌龍。只有你懂我。他喜歡抱著她,像個孩子一般的賴在她懷裡。就算是看見她應酬在幾個男人之間,他也沒有開口詢問過,更從未有過幾不來龍門看她,但最近一段子,她發現他有些變了。而現在,他竟拒絕了她。她收斂心裡微微的不安,笑道:“你會染布了嗎?”容少白晃動著酒盅,不知想起什麼,角不自覺的揚起一個弧度:“跟她學的,堂堂一個容家的四少爺居然要像一個女人學染布,你說,我是不是很沒用?”文嬌龍的表情僵了一僵,容少白卻接著道:“你不知道,她幹活比男人還要厲害,我恐怕一輩子都沒今這麼累過,卻還是輸給她了,看來我要好好養養神,不能再輸給她。”文嬌龍笑一下:“是麼?”她想要換一個話題,目光落在他的脖頸上,隨即便伸過手去,“這是什麼?怎麼從未看你戴過?”手指剛觸碰到那紅線,卻被人擋了下來,容少白嘴角歪一下:“一道符而已。”文嬌龍的手停在半空中,臉上卻依然是從容不迫的笑:“你以前不信那些個鬼神之說的。”容少白聳聳肩:“我當然不信,是她去廟裡求的,說是避。”他想起方靜好把這道符給他時的模樣。心底不知怎麼輕輕一動。
文嬌龍道:“既然不信為什麼掛著?你從來不喜歡這些東西,連我以前送的翡翠掛飾都不戴,說是戴著束縛。”她溫柔地道,“來,我幫你解下來。”
“我回去自己解下來吧。”容少白接口道,“不是要喝酒麼?怎麼不喝了?”文嬌龍沉默了片刻,笑道:“是啊,喝酒,這是你最喜歡的女兒紅。”她一口氣飲下,面如桃,緩緩靠在他肩上,媚眼如絲,“少白,我有些醉了。”容少白輕輕一笑,扶她到上,她順勢倒下,腳尖一勾,容少白撐起身子,眼神不知怎麼便落在底下。
那是一隻獸皮的袋子,形狀猶如一把槍,面上鑲嵌著一顆孔雀藍的石頭。那一瞬間。他覺得極其眼,心裡驀地閃過什麼。
“少白?”文嬌龍疑惑地望著他。
他忽然站起來,穿上外衣道:“突然記起錦繡織還有些事沒做完,先走了。”
“這麼晚?明天再去不行嗎?”文嬌龍不易察覺的蹙了蹙眉心。
“你不是也希望我好好做事麼?”他回過頭道,“我過幾再來找你。”文嬌龍坐在上,猛地站起來用清水洗清身上的玫瑰花,望著水中自己的倒影,忽然想:他今天是有多少次提到那個女人了?她了口氣,心底不安卻是揮之不去。
容少白坐上馬車,腦海裡淨是在底下看到的那樣東西,剛才的那一刻,他是想問她的,卻像在看到她依偎在那些男人身邊之後一樣,還是沒有問。良久,他心裡譏諷地一笑,這麼多年來,他事事順著她,只為能留在她身邊,很多事,他明明知道卻也可以忍可以裝作不在乎,因為他自信她是愛他的,然而那隻皮袋子卻讓他生出了一種莫名的覺,像是整顆心突然清醒了一般,冷卻了下來。不知為何,微涼的心裡卻忽然浮現另一張臉,淡然篤定的笑容下是一雙世故卻狡黠的眼睛…
此刻,這雙眼睛正看著軟椅上的老夫人,心底微微嘆息,一些話。不知道該怎麼對老夫人說。方靜好一回容府便被老夫人的丫頭帶到了柏苑,說是老夫人要見她。
她踏進柏苑時,老夫人的神情是慈祥的,望了望她身後道:“少白呢?你們沒一起回來麼?我聽那些下人說,你們一起在錦繡織呢。”方靜好道:“原來不是尋我的,是尋少白啊?”上次與老夫人的那番長談之後,她心裡對老夫人本來存著那一分謹慎少了些,更多了幾分親切,覺得她是一位慈愛的長者。老夫人有時中午也會喊她過來吃飯,相處雖不久,但也絡了,所以說話間她不覺少了規矩,多了隨意。
老夫人笑嗔道:“你這丫頭,倒吃起少白的醋來了,平裡少白不在的時候,我不是也叫你吃飯的?只是今不同,因為啊——”老夫人寵溺的笑了,“再過幾個時辰,便是少白的生辰了。”方靜好怔了怔,只見梅娟端了三碗長壽麵上來,老夫人笑道:“肚子餓不餓?餓就先吃吧。少白總是快回來了吧?梅娟哪,你去院子裡守著,看到四少爺就讓他過來。”方靜好不知道怎麼跟老夫人說。容少白也許今夜不會回來了,這話由她來說,畢竟是說不出口的。容少白今夜是在另一個女人那裡過夜,是不會回來的。這樣的話,叫她如何對老夫人說?
老夫人卻沉浸在孫兒生辰的喜悅中,笑著道:“小時候,少白生辰的時候就最喜歡吃我給他做的陽麵,吃的那叫個香啊,彷彿天底下的山珍海味都是假的。後來我病了,那麼多年,這孩子不知有沒有過過一個生辰。明是少瀾的忌,他也是我的孫兒,我不能厚此薄彼,不能在明給少白過生辰,只好今將就了,但願他不要怪我。”說罷,眼神中出一絲心疼。
方靜好心裡生出一絲唏噓,柔聲道:“,您的這份心,少白怎麼會不明白,又怎麼會怪您?”
“靜好啊,今兒開始,你是當家了。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也做了當家,當家不易啊。年輕的時候,我心裡也是想著以後要過得好些,那些排除異己的事也做過,可那麼多年之後再想想,有什麼比合家歡樂、子孫滿堂來的舒心呢?”老夫人不知為何,緊緊的看著方靜好,“我們容家人丁本就不太興旺,分家之後,也只剩下百康和百川,少青和少弘不成大器,少白是我最寵愛的,如今你二叔又給我帶回了少梓,雖然這樣也算不錯了,不過我心裡總還有著一個疙瘩,靜好,你現在是當家人,有件事想託你做。”方靜好心裡一愣,卻淡淡一笑道:“只要孫媳能做到的。”
“我想,…讓你幫我打聽一個人。”老夫人略微遲疑的道,”只是…別叫你母親曉得。”
“不能讓娘知道?”方靜好重複了一遍,老夫人已道,“你母親還病著,一些事還是不要打攪她的為好。免得她心裡記掛,身子好的慢了。”方靜好心底把老夫人的話過了一遍,便也沒再提那茬,只是道:“不知讓我打聽的是個什麼人?”
“是…”老夫人的話還未說完,忽聽門外梅娟的聲音傳了過來,“四少爺來了,老夫人正在花廳等您呢。”老夫人收住了話,朝門口望去,只見容少白走了進來。容少白此刻的出現也讓方靜好有些驚訝,他不是去了龍門麼?怎麼那麼早回來了?這段子府裡發生太多事,他與文嬌龍幾未見,照理過了夜午便是他的生辰,如今柳氏又病著,沒人會管他,他怎麼不與文嬌龍好好訴說訴說這幾的相思之苦?
容少白看見方靜好也是微微一怔,老夫人已笑道:“就知道你快回來了,你看給你做了什麼?”容少白的目光掠過飯桌,眉宇間凝了凝,片刻,勾一笑:“的陽麵好久沒吃到了。”老夫人道:“就知道你喜歡,做了很多呢。來,吃麵吧,你媳婦也等了你一晚上,想是肚皮裡已經空了。”方靜好聽到老夫人的話微訕,她本不是來這裡等容少白的,雖然在錦繡織時,她曾想告訴他,晚上有事要找他,但在樹下看到那番情景之後,便不再存著這樣的念頭了。她抬起頭,卻正好撞到容少白的目光,他的眼睛沒有眯起來,在燈光下,竟有幾分深邃。
不知怎麼,她立刻低下頭去找筷子,笑一聲道:“不說還不覺得,一說倒真的餓了。”三人坐下來吃麵,容少白吃得很快,老夫人沒有提生辰的事,也許是怕他心裡有疙瘩,只是不時囑咐他慢點吃,小心噎著,容少白對老夫人笑笑,眼神出一絲孩子般的神情。偶爾與她目光相觸,他也沒有別過頭去,只是看著她,倒是她總是忍不住先低下頭去。陽麵不如現代的好吃,但她卻吃的很踏實,在這碗麵裡,她彷彿吃出了一種溫情,一種她在這座大宅子裡已鮮少見到的溫馨。
吃過飯,老夫人不知是不是今天坐的太久了,還是心中另有所想,推說著累了,要去歇息了,容少白便扶著她去了裡屋。老夫人大概真的是累了,一躺下鞋子還未脫去便打起了鼾,方靜好把老夫人的腳小心的放到上,正要去幫她脫鞋子,卻聽容少白道:“我來吧。”他的動作是嫻的,透著幾分自然,彷彿是早已做慣的事。方靜好望著他的背影,不知怎麼,覺得無比的寧靜。
一時出了神,直到容少白轉過身來道:“走吧。”她才回過神來,與他一同走出去。
到了院子裡,方靜好往門外走,卻見他站著不動,便問道:“你不走嗎?”他搖搖頭,朝屋子裡看了一眼道:“說不定還會醒,我想待一會。”方靜好腳下頓了頓,良久輕輕一笑道:“那我也待會吧。”那一刻,她心裡是桃心的話,是老夫人心疼的眼神,心裡便有了一絲柔軟。
容少白側過臉看著她,眼神有幾分離:“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她不解。
“忙了一天你不累麼?”他角一翹道。
她總覺得他今天有些不同,她見慣了他蠻不講理或玩世不恭的模樣,也見過他一蹶不振、自暴自棄的模樣,可不知道是不是初夏的晚風太柔和,剛才他的聲音竟是格外的輕柔,似乎,還帶著一絲…惆悵。
惆悵這個詞,她從來沒想過可以用到容少白身上,只是此時,她真的是這麼覺的。
“我也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為什麼剛才那一刻要留下來呢?上一次是他喝醉了,她總是有些責任要把他帶回去的,可這一次,他好好的,她卻也沒走。是因為今天是個特別的子嗎?是同情,是盡一個子的義務,還是做一個當家該做的事,希望家和萬事興?
找不到答案,她轉移話題道:“你小時候是不是也伺候過睡覺?”剛才他的動作分明是稔的。
他道:“嗯,我是跟著長大的,小時候她給我脫鞋,後來她年紀大了,便換了。”晚風輕輕地吹,兩個人坐在相對的石凳上,半響無語,方靜好幾次張嘴,終於問道:“你…是從龍門回來?”容少白的身子似乎動了動,然後默認。方靜好笑笑:“過得很開心吧?”那種覺,她是體會過的,和心愛的人在一起,即便只是安靜的依偎著也是甜的。
良久沒有等到容少白的回答,她扭過頭去,他的神情竟有幾分惘,像個了路的孩子一般。是在回味剛才的甜麼?她微微嘆息,開口道:“其實,你今晚可以不用回來的。”他似乎怔了一下,卻依然沒有說話。她抬頭,天邊的那輪明月在雲層裡時隱時現,快近夜午了吧?她的手探到懷中,遲疑了片刻,拿出一條墜子放到他面前。
容少白的目光落在那條墜子上,驀地回過頭來看著她。
方靜好微微一笑:“這是一顆算盤珠子,我本來想買一個玉算盤送給你的,可惜時間太緊,只能找到這個。”她看住他,“我不清楚你和那個玉算盤之間有個什麼樣的故事,但逃避是沒有用的,只有殘忍的去面對,才能跨過去。”她的手伸在他面前,輕輕撥轉那顆珠子:“上面刻了你的名字,容少白,這是屬於你一個人的算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