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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玉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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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玉印“你問娘為什麼這麼做?”葛氏甩開容紫嫣的手看著柳氏道:“柳依華。你別怪我,怪就怪你和那老頭子這麼多年是怎麼對我母子的,老頭子眼裡只有容少瀾一個兒子,好不容易容少瀾死了,我也等到了老頭子翹辮子那一天,可那短命鬼臨終前居然只叫你一個人進去,我躲在屋子外,被我聽到他對你說,那玉印裡,是祖上傳下來的珍寶,只有到萬不得已時才能敲碎了取來用,哈哈哈,柳依華,你倒記著老頭子的話,這麼多年沒動過這塊玉,現在來不及了,來不及了!”柳氏聽著她的話,眉宇間也不覺出一絲凌厲:“沒錯,我是沒動過那塊玉,那塊玉現在還好好的放在一個地方。”葛氏愣了一愣:“你說什麼?”

“我說——”柳氏笑了,“我傳給靜好的那塊玉。本就是假的。”

“什麼?!”葛氏頓時猶如五雷轟頂,“你騙我!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柳氏道,“既然你也知道這是一個局,我又怎麼會笨到拿真的玉印來賭?你拿去的那塊玉,是我叫珍寶閣的老師傅打造的,和容家祖傳的一模一樣,也是上好的羊脂玉,只不過,裡面卻除了玉也只有玉,並沒有別的東西。你若不相信,大可以去珍寶閣問那裡的老師傅。”葛氏頓時癱軟在地上,容紫嫣心裡頭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滋味,只是扶住了她。

其他各人的神情各異,就連韓澈眉梢也彷彿不經意地挑了挑。

柳氏看了一眼容紫嫣道:“金枝,你為老爺生了一雙子女,不用做那些事,只要安分守己,便可以好好過一輩子的,可你心太貪,人哪,最不該就是對不屬於自己的東西貪心,”柳氏彷彿想到了什麼,眼神也飄忽起來,“否則,就是自討苦吃。”她淡淡一笑道:“如今,既然你那麼想分家,我也攔不住你。那塊玉就當是我給你的,其他的…齊叔,再去賬房拿五萬兩銀子給二姨太,本來祖上的規矩,只要一房選定了繼承人,剩下的幾房是可以自立門戶的。”她盯著葛氏道,“五萬兩,已不是個小數目了,拿了銀子,帶著少弘和紫嫣好好過子去吧。”

“娘…”方靜好看了一眼容紫嫣,喚道。

再看菊萍,饒是再鎮定,也不覺有些失神。反而容紫嫣雖然震驚,臉上卻彷彿有一種塵埃落定的覺。也許,她一直是想離開這裡的,認識了齊雨之後,才覺了短暫的快樂,而如今,齊雨已娶了,她還有什麼好留戀?與其在這個籠子里老死,還不如出去自由自在的生活。錢財和富貴的生活對她來說。並沒有什麼。

葛氏咬著牙關道:“你想用五萬兩就打發我們母子!休想!”

“那你的意思是不想分家?”柳氏不緊不慢地道。

葛氏一時答不上話來,柳氏已道:“你自己好好想想,若不想分家,便安安分分的,容家也不會虧待於你。”她看了葛氏一眼,緩緩道,“金枝,你要知道,你進門,是我的主張,老爺當初並不同意,我可以把你接進門,也可以讓你走,你好好想清楚了。”葛氏臉上出絕望的神,一片蒼白。

“真正的玉印,還是由我保管,到哪一天我真要走了,才會拿出來,你們一個個也都別那份心了。”柳氏緩了一口氣,神也舒展開來,”金枝哪,我們年級都大了,享享兒孫福也就罷了,少弘來信了,待會我叫媽拿去你房裡,少弘這次表現不錯,他終是老爺的血脈,只要他與少白齊心協力為家裡著想,怎麼著也不會虧待了他。”容少弘來信了麼?方靜好一愣。想問什麼,卻終是沒有說話。

倒是葛氏,聽到柳氏的話,眉宇間似終於出一絲認命的表情,柳氏於是道:“紫嫣,扶你母親回去好好休息吧,其他人也散了…阿澈,靜好,你們隨我來。”方靜好一愣,跟著柳氏回了梅苑。

柳氏坐下來,媽端來一壺寧心茶,柳氏讓媽給韓澈與方靜好各自倒了一碗道:“阿澈,今晚辛苦你了。靜好,你怪不怪娘?”方靜好搖搖頭:“娘這麼做必定有孃的道理。”柳氏嘆息道:“這麼多年來,我知道府裡關於玉印的謠傳很多,免不了有些人惦記著,之前當家未選定是哪房,故此還都安分些,我想來想去,與其一直擔心,還不如先讓那些人自己出尾巴,只是,出尾巴的居然不止一個…”

“娘是說…”方靜好愣了一下。

“十三叔公早就在打玉印的主意。這一次,金枝搶先了一步,我估摸著他不會坐視不理。”柳氏緩緩道。

媽從旁道:“這…太太,要不要叫人打探一下?”柳氏擺擺手:“不用了,一塊羊脂玉而已,誰拿去也就當我送了他們,都是自家親戚,不用這麼計較,我想,十三叔公現在定也已知道了那塊玉並未祖傳的玉印,心裡不見得好受。就算我們不找他,他自己也會找上門來的。”

“娘,”方靜好想了想終於道,“那玉印裡到底…”

“你是不是想問那玉印裡究竟有什麼東西讓那麼多人都想得到它?”柳氏接口道。

方靜好點點頭,韓澈眉梢輕輕一挑道:“乾孃,我先出去了。”柳氏搖搖頭:“不要緊,你是自己人。”她頓了頓道,“其實,這玉印裡究竟有什麼,我也不知道。”方靜好一怔,柳氏已接著道,“相傳這塊玉是從太上老爺那一代傳下來的,那時候,我們容家的貢品布匹鳳凰涅槃其中的一種原料正好絕跡,據說太上老爺那時便寫了鳳凰涅槃的配方,放於一塊羊脂玉中,刻上容家的姓,作為印章,留作紀念。這本來也沒什麼,可太上老爺去世那年,把玉印傳給太老爺時說,這玉印中是他留給子孫後代的珍寶,若是後容家遇到困難,便可打碎玉印取出。故此,便有了玉印裡有珍寶之說,有的說是前朝皇帝賞賜的一件稀世珍寶,有的說是容家世代積累下來的財富匯在一張紙上,放於玉印之中,也就是所謂的藏寶圖,可是那之後,容家的生意並未出什麼紕漏,反而越做越興旺,那塊玉便也成了一塊象徵容家當家的擺設,沒人真正知道,裡面究竟是什麼。”

“也正因為如此,”柳氏的眉宇間也出一絲悵然,“打玉印主意的人也越來越多。都說越是神秘的東西,越是會引起人的遐念,說的,大概便是如此。”方靜好聽完,也暗自在心底嘆息一聲,柳氏的話沒錯,越是不確定的東西,越是煎熬人的意志,讓人有種想一探究竟的心理,使人變得越來越貪婪。

她低聲道:“雖然這樣,但這玉印的秘密,還是永遠不要揭開的好。”柳氏望著她,似是理解了她的意思,終於出一抹柔和的笑:“是啊,但願我們容家,沒有用得到玉印裡的東西的那一天。”方靜好也笑了,她心中想的,與柳氏想的是一樣的。如果哪一天,容家非要打碎玉,那便是到了迫在眉梢的時候。無論她如何看待這個家,也不希望真的有那麼一天。

容家對她來說,曾是想逃開的,然而不知何時開始,她竟覺得,絲絲縷縷,彷彿有很多東西,無法割捨。

對於這個話題,柳氏似乎不願意再多講,喝了口茶,說起了北邊的事。

“少弘信中說,那邊一切都好,與北邊的幾個商賈相處的也不錯。”方靜好看了柳氏一眼,柳氏似是心下了然道:“少白那孩子,從小不喜歡做這些功夫,叫他寫個字比什麼都難。”方靜好淡淡地笑笑,並未說話。心裡卻不知怎麼浮上一絲難以解釋的失落。

走出梅苑,天已微亮,秋的清晨,容府四周籠著一層淡淡的白霧,微微有了些涼意。

她與韓澈並排走著,不覺側過臉道:“剛才,謝謝你,你又救了我一次。”韓澈望了她一會,目光落在她的胳膊上:“有沒有受傷?”她搖搖頭:“只是有些淤青而已,擦點藥膏便沒事了。”她忽然想到什麼,笑道,“你那笛子,在黑夜裡看起來還真有些像一把槍。”他笑笑:“笛子,是家母生前最寶貝之物,也是她留下來唯一的遺物。”方靜好不響了,半響才道:“那黑衣人應該是二姨娘叫來的,可他看到你的銀笛好像表情很古怪…”他想到那黑衣人逃跑前似乎脫口而出兩個字——銀笛。

當時她就覺得有些古怪,要說是把槍他有這種反應也就罷了,但他已看清了不是把槍,還得意了片刻,後來不知怎麼卻盯著那銀笛出了神。

“也許他把我當成了別的什麼人吧。”韓澈淡淡地笑,“你也許沒有聽過,鷹眼裡有一個人,被人稱為‘銀笛書生’,他有一支銀笛,也是從不離身的。”

“是嗎?大概那黑衣人把你當做是他了吧。”方靜好也笑了。

好久沒聽到鷹眼這兩個字,她不覺道:“那些人的生活和你應該是完全不同的。”

“哦?”韓澈的目光閃爍一下,“怎麼說?”方靜好笑笑,“那些人拿槍拿,從小是在槍口討生活的,你呢,拿筆撥算盤,若你剛才拿的真的是槍,也不定打的準,總不能像作畫一樣吧?”韓澈雙眉微微一挑,輕輕笑了:“是啊,拿槍的人,要有一顆堅硬的心,有一雙乾燥、穩定的手。”

“有時還佩服他們的,這樣的生活,照樣天空海闊。”他眉宇間浮上一絲好奇:“你不恨他們麼?他們綁架過四少爺,還害得你跌落在捕獸網中。”她想了想,微微搖頭:“恨一個人,是要有情基礎的,越是充滿希望,失望之後恨的會越深,恨一個人,會很累,身心都累。那些人,本不值得我恨。他們不過也是想活下去而已,只是活的方式不同,對人的態度不同。有的人用槍、有的人用計謀,同樣殺人,卻不見血,那樣的人,更讓人害怕,因為你防不慎防。”經過那麼多事,大宅裡發生的一切讓她深有受。就算是一個溫柔可憐、弱不風的女子,也照樣能害得你失去一切。

這樣一想,最可怕的反而不是那些土匪。

“是英雄還是草寇,不到最後一刻,是不知道的。”她淡淡地道。

前世歷史上有許多土匪草寇,在保衛祖國的時候也獻出了生命,他們是****還是英雄?誰也說不清了。

韓澈望著她,眼底掠過一絲複雜的情緒,良久,笑了,眼神如一枚轉的寶石般晶瑩:“那些土匪要是知道你對他們的評價,一定說不出話來。”

“可惜他們永遠都不會知道。”她也笑了,凝視他,“韓澈,真的謝謝你,無論以前發生過什麼,還是謝謝你。”這些子,要不是他,她也許會更為惶恐,更加寂寞。

“我們還是朋友對不對?”他望著她,眼底如一顆寶石微微裂開,片刻化作漣漪,輕笑:“是,只要你願意。”只要你願意,什麼都好。

她緩緩轉過身,天已亮了,初秋的清晨,樹葉上的珠在淡淡的陽光下折出五顏六的光芒,她深一口氣,心底忽然輕鬆了。

她是真的愛過這個人。在她最彷徨的時候,在她最寂寞無助的時候,他給了她如許懷安般的溫暖覺。她也曾不顧一切地想跟他走,天涯海角,從此相依相守。然而,老天跟她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他與她在湖邊相遇,卻又在湖邊擦肩而過。他去了,他**卻在那一刻去世;她去了,卻晚了一步,終究沒有等到他。

她怨過,卻不知何時竟已平靜了下來,剛才他出現在門口的時候,她的心忽然安定下來,那是一種無法取代的默契與信任。然而,也許,也只是如此了。

玉印的事終於告了一個段落。

她本來還在擔心玉印放在自己這裡終是不太安全,但現在好了。以後會怎樣,要怎麼走下去,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葛氏經過這件事也安分了不少,菊萍也並未有什麼動靜。也許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容少弘的那封信,讓她們畢竟心裡都燃起了希望。

這段子,也沒什麼大事。

做秋衣的布匹全都送去了各房,方靜好特意囑咐送去柳苑與菊苑的布匹由她親自挑選,都是上好的銀絲蠶錦緞。

下午的時候,她正想小小歇息一會,桃玉告訴她,桂香來了。

她一愣,還是讓桃玉把桂香叫到了前廳。

桂香跪在前廳,見她出來,立刻挪動著膝蓋到她跟前:“四少,婢子有事要求四少。”

“什麼事,說罷。”方靜好淡淡道。

桂香看了她一眼道:“桂苑現在沒了主子,剛才婢子聽媽說,要把婢子賣出府去,婢子打小便是在容府長大,求四少大人有大量,求求太太,讓婢子留在容府,洗衣打雜都好…”桃玉不覺不削的啐了一口。桂香也不介意,只是期盼的看著方靜好。

方靜好沉默片刻道:“你一直跟著二少,如今二少身子不好,你就不想去後院繼續伺候她?”桂香眼睛猛地一亮:“真的可以麼?”方靜好見她神不似作假,面容也緩和下來:“你不嫌後院清苦?”桂香搖搖頭,頗為黯淡地道:“二少受得了,婢子怎麼會受不了。”

“你不想離開容府,是因為二少?”

“婢子原來是在洗衣房做事的,是二少把婢子帶在身邊,二少對婢子恩重如山,婢子不會忘記。”方靜好輕輕笑了,桃玉眼中那一抹輕蔑也收斂了下去。

桂香張了張嘴道:“四少,婢子斗膽,請您別怪二少,婢子自知沒有資格這樣說,但,有句話,婢子一定要說。”她頓了頓道,“婢子相信二少不會下毒害二少爺。這麼多年,二少身邊能說話的只有婢子一個人。二少對婢子好,什麼都會告訴婢子。她給二少爺做飯那會兒,婢子看得出來,她是真心想挽回二少爺的心的,只是,不止二少爺的心沒有回來,人也跟著走了。那之後,二少的痛楚只有婢子一人看在眼裡,她是個寂寞的人,每天對著那些畫發呆,直到…直到遇上方師傅。”方靜好愣住了,桂香卻像下了決心一般繼續道:“就算方師傅是四少的…哥哥,婢子還是要說,是方師傅對不起二少,先是花言巧語,讓二少敞開了心扉,當二少充滿希望的時候,又讓她絕望,要不是這樣,二少也不會變成現在這般。”桂香一口氣說完,著氣看著方靜好。

她的話在方靜好心裡不斷的來回。胡氏對方來的情可以理解,一個情枯竭的寂寞女子,遇見一個一表人才又嘴上抹的男人,要不動心都難。要不是發生了後來的事,她也是從心底同情她的,絕不會揭穿她,也許還會幫助她。可桂香說的,不相信二少會下毒害死二少爺,在她心裡咯噔了一下。

那張菜譜是胡氏寫的,要說她不是故意了這麼一份害人的食譜出來,那麼給她菜譜的那位什麼師傅又是誰呢?為何要這樣一份菜譜來害人?好像說不過去,但胡氏見了那份菜譜時的神情也的確有些蹊蹺。

她不可置否,半響才道:“我並沒有冤枉她什麼,但也談不上相信她,畢竟她做的那些事讓人相信也很難,你我都心知肚明。不過,我不會再為難她,你跟我去吧,去後院看著她,有你在,她會好過些。”桂香一愣,含著淚朝她深深地磕了個響頭:“謝四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