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設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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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設局屋子裡頭有人?
這句話方靜好一時不能理解。頓了片刻道:“什麼屋子裡頭有人?”桃玉著氣道:“是、是婢子剛才看見您屋子裡頭有聲音,好像有人,四少爺又不在…婢子不敢進去看…”方靜好一愣,飛快地朝桃苑走去。
桃玉膽小,硬著頭皮走在方靜好身邊,一進院子便點燃了所有的燈,然後走到方靜好門口,一咬牙推進去,一時有些難堪:“這…四少,剛才婢子分明聽見裡面有聲響。”方靜好走進去掃了一圈,包括帷幔、屏風之後…沒有人,一個人也沒有,她沉默片刻,笑了笑:“沒事了,說不定是風吹著什麼的聲音。”桃玉想了想,不置可否,她分明是聽見動靜的,不過,那時她嚇破了膽,也不能確定到底是不是自己嚇自己,半響才道:“應該是吧。”
“好了。你去睡吧,這裡沒事了。”方靜好吩咐道。
待桃心走出去,她又檢查了一遍屋子,屋子的東西擺放的整整齊齊,似乎並無什麼不妥,腦子裡閃過什麼,猛地走到櫃子前,打開鎖,才吐了口氣,東西還在,她覺得自己被桃玉搞得也疑神疑鬼起來,便也不再多想,洗漱了一下,熄了燈,上了。
與此同時,韓澈從梅苑出來,走到桃苑不遠處,望著那裡的燈光滅了,漆黑的眼睛在夜中閃了閃,似乎若有所思,然後一個閃身,沒入牆圍中,正好桃玉去茅房解手,心驀地一跳,便被人捂住了嘴,拖入樹後,她掙扎著看清此人的容貌。一顆心落回了肚子裡卻又不解道:“韓少爺…”
“噓——”韓澈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壓低聲音道,“是太太讓我來的。什麼都別問,什麼都別想,睡覺去吧,這裡有我。”桃玉被韓澈拉著,臉頓時紅了,微微點頭,口氣走了出去。心裡卻充滿了疑惑,太太讓韓少爺半夜來桃苑做什麼?剛才屋子裡的響聲,難道是韓少爺的?
她想來想去想不通,卻又不敢多問,只好照著韓澈的話去了趟茅房,回來趕緊關上門躺倒上。
深夜的容府靜謐無聲,此刻,樹枝上忽然飛落一個身影,看不清面目,飛快地掠上桃苑的屋頂,蹲了下來。
屋子裡,梅若、桃心和幾個丫頭不知聞到什麼氣味,昏昏入睡。
而方靜好一動不動地躺在上。她閉著眼,卻並沒有睡著,心裡有太多事,腦子竟是清晰無比,彷彿想的入神,忽然,一陣細微的響聲,好像來自頭頂,她眯起雙眼看了看,心快從嗓子眼裡跳出來,從屋頂上落下斑斑點點的月光,一股灰的煙霧薰染開來,她驀地下意識屏住呼,身體僵直的一動不動,前世看過許多的電視小說,那煙霧雖然她並不清楚是什麼,心裡卻是警惕的,只是不呼實在是難受,也不知道能憋多久…
片刻的功夫,門忽然悉悉索索的作響,然後,一個黑影閃進來,方靜好猛地閉上眼,那黑影似乎往上看了看,待確定她並無動靜之後才躡手躡腳地走到櫃子邊。
黑影別對著方靜好,她看不清他在做什麼,可是心裡卻已有些明白了,他的手似乎在動,櫃子的鎖發出細微的碰擊聲。
錦盒!玉印!
她心中閃過什麼。這人是為了玉印而來!
她不知道該怎麼辦,她沒有入那些詭異的氣體,人是清醒的,但如果現在喊叫,是否有把握搬來救兵?畢竟,已是深夜,桃苑裡又沒有身強體壯的男人,只有些丫鬟罷了。而且很可能,那些丫鬟也已經…
她心裡千頭萬緒,忽然便想,如果容少白在就好了。就算他不在屋子裡,只要喊一聲,便能聽到,他別的沒什麼本事,但對這些三教九的事還是會有所警惕。這個念頭在腦子裡盤旋,她竟然發現,此刻是那麼想他,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對他有了依賴?
她蜷縮著身子,盯著那人的背影,忽然,那黑影手一動,滿屋便是綠晶瑩的光芒。玉印!那人彷彿也看痴了。一動不動,眼裡出貪婪的光芒。
她心一沉,動了一動。
那黑影猛地回過身,出一雙眼睛盯著她,那眼睛看起來兇殘無比,還倒映著綠的光,不知怎麼,彷彿他整個人都沾染了綠,看起來十分詭異。
他一步一步地走過來,她顧不得那麼多,往上一摸。幸好,前段子用來剪髮的剪子忘了放回去,她把剪刀握著手中,手心是全是冷汗,那人越靠越近,彷彿想看看她是否醒了,她一咬牙,往他身上戳去。
手被緊緊的握住,那人似乎罵了句什麼,猛地甩落她的剪子便要奪門而出,她喉頭乾澀,喊出一個字:“來…”那人字還未喊出,忽然怔住了,那黑影連滾帶爬退了回來,一把拿起地上的剪子,順勢把她夾在胳膊底下,出惶恐的目光,待他看清門口只是個看似溫文爾雅,不堪一擊的貴公子時,心下不再緊張,低聲道:“識相的就別出聲!不然…不然我就殺了她…”剪子就在方靜好的脖子間,傳來一絲陰冷的氣息,她不能動,只能望著門口的人。
月亮似乎被雲層掩去,一片黑暗中,一人立在門口,雪白的衣,深邃的眼神觸及她脖間的那把剪子,出一絲犀利,他身子沒有動,右手卻微微往下一滑,良久,邊勾起一抹淡淡的笑:“你可以試試,是你快,還是我快。”那黑影只覺得眼睛一花,還沒看清楚,便發現門口那人右手中多了一管黑通通的東西。他差點滾,手都跟著顫抖,心裡暗罵道,**,那婆娘可沒說這府裡還有人帶著槍!嘴上卻仍道:“你、你別唬我!小爺我是嚇大的!”韓澈慢慢地靠近,那黑影挾持著方靜好一點點移動,忽然,月亮似乎又從雲層中鑽了出來,月光灑下來,黑影猛地哈哈一笑:“**,居然騙老子,一管笛子,老子還以為是…”韓澈輕輕一笑,平時溫淡如水的目光出一絲冷然的光,語氣卻仍是淡淡的:“是笛子,還是銀的,如果你想知道這把笛子長什麼樣,不妨靠近些。”方靜好盯著韓澈手上的東西,那是一支笛子沒錯,她本來以為那是一支槍,看清了才知道只是那支笛子,那支他從不離身的笛子,她燃起的希望不覺又沉下去。
韓澈又怎麼會有槍?他詩作畫、吹笛撫琴,他的手指可以握筆,可以拿笛,可以撥算盤珠子,卻唯一不會拿槍。
他拿出笛子,是希望夜中看不清東西,那賊人又心中緊張,亂了陣法吧?可沒想到月光忽然灑下來,竟被看穿了。
她吐出一口氣,全身都是汗,怎麼辦怎麼辦?此刻,除了靠自己,似乎別無選擇了,她乘著那賊人得意之際,偷偷看了他一眼。
然後,她發現黑影的瞳孔慢慢收縮了起來,盯著那支笛子,彷彿入了神,韓澈在笑,指尖輕輕轉動笛子,發出清脆的聲音,黑影心裡彷彿猛地閃過什麼,脫口道:“銀笛…”
“是,是銀笛。”韓澈不緊不慢地打斷道,“看清楚了麼?”此刻,門口忽然亮起火把,黑影一咬牙,推開方靜好閃身而出,方靜好被推在地上,韓澈上前道:“沒事吧?”她搖搖頭,忽然想起什麼叫:“玉印…”韓澈蹙蹙眉,奔出門外去。
容府外不遠處,葛氏焦急地著手,見到一個黑影狂奔而來,定了定睛,當看到黑影手中的東西時,不覺出狂喜的神,待那黑影站定,一把奪過錦盒,打開,拿出那裡頭那碧綠的印章看,一邊看一邊喃喃:“玉印呀玉印,我到底得到你了。”說罷拿出一袋銀子對那黑影笑道,“沒你什麼事了,不要再讓我看見你。”那黑影拿過銀子左右看看便消失了,心裡罵道,你不想見我我還不想見你呢!
他的腦海裡浮現出那人拿著銀笛的模樣,擦了擦汗心想道:要是知道會遇到那個人,打死他他也不來,現在好了,得罪了那個人,柳眉鎮怕是混不下去了,他掂了掂手中的銀子,盤算著連夜就趕快找條船,離開這裡。
再說胡氏,捧著錦盒,一隻手拿著玉印在手裡細細看著,遠處似乎有人來,她嚇了一跳,飛快地找個地兒把錦盒埋下去,又做了個記號,想著,等過幾天平靜些了,再想辦法拿回來,把裡面的東西拿出來。現在最重要的,還是趕快回府,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
她本來也不想冒這個險出來的,但一想到玉印,就什麼都顧不得了,心想著,要是叫個下人來做這件事,多個人知道這個秘密不說,保不保險還不知道,於是便自己出來接應。這件事,畢竟越少人知道越好。
她都盤算好了,此刻一進去,跟著那些下人走,到時候只要裝作被人驚醒出來瞧個究竟就神不知鬼不覺了,沒人會懷疑到她頭上。於是她按下心頭的動,若無其事地悄悄進了府。
她不知道,這一切,都落入了樹上一人的眼中。他一動不動的蹲在樹上,彷彿在等待著什麼。
片刻,從樹後鬼鬼祟祟走出一個人來,竟是常跟在十三叔公身後的年輕人,年輕人左右看看,才從巷子裡牆角的土裡挖出錦盒,笑的無比得意:“哈哈,這笨婆娘,不知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他晃了晃盒子,喃喃道:“這次拿了這東西回去,十三叔公準不會再罵我沒用了!”他一得意,腳下也輕飄飄起來,猛然間覺得眼前一黑,手裡的東西竟不翼而飛,再一看,竟是一個蒙著臉的黑衣人,手裡正拿著那個錦盒。
“你…你不是走了麼?”他嚇得魂飛魄散,一看這黑衣的打扮,不覺就想起了剛才從容府偷出錦盒,給葛氏的那傢伙,脫口而出。
黑衣人一雙犀利的眼睛眯了眯,沉聲道:“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在下既然拿了二姨太的錢財,總是要替她留個神,看看還有沒有別的人打這玩意兒的主意。”
“把東西出來!”年輕人看了那錦盒一眼,叫道。
忽然,一圈黑乎乎的槍口對準了他,黑衣人笑道:“別做無謂的掙扎,東西拿回去也不是你的,命可是你自己的。”年輕人頓時腳軟,黑衣人似乎很滿意他的反應,笑一笑,轉身離去。經過樹下,他似乎不經意地朝樹上瞄了一眼,腳下卻不曾停頓,很快便沒入夜中。
年輕人想追上去,又想起了那把槍,洩氣萬分,眼睜睜看著黑衣人揚長而去想了想,還是趕緊回去報告要緊。
此刻,那樹上之人,邊緩緩綻開一抹白蓮般的笑容,靈動地跳下樹,沒入容府的牆圍中,無聲無息,彷彿是一隻黑夜裡覓食的豹。
容府一片燈火通明,桃苑門外站滿了人。
方靜好了被那黑衣人捏痛的胳膊,一下跪在柳氏跟前:“娘,是靜好沒有留神,晚上的時候桃玉便告訴我好像有人在屋子裡…”
“你起來吧。”柳氏淡淡道。
此刻,韓澈由外頭進來,柳氏問道:“怎麼樣?”韓澈蹙眉搖頭:“追到樹下,一晃神就不見了影子。”方靜好心一沉,柳氏的神情卻並無多大變化,沉著眉轉向眾人:“這是容府第二次進賊了,上次我不予追究是不想多事,這一次沒這麼容易,把所有人都給我叫出來,在院子裡集中!”不出片刻,容府的人,包括主子和丫頭下人都聚集在花園中。
柳氏披著披風,披風在夜風裡沙沙作響,她掃了一圈眾人道:“近幾個月來,容府接二連三的進賊,這一次,這賊人更是打起了容家祖傳玉印的主意,潛入四少房中行兇,幸好韓少爺經過,四少才沒有受傷…可那玉印,已被賊人盜去。”沈氏焦急道:“娘,這可怎麼辦?不如報巡捕房吧?那可是祖上傳下來的東西。”柳氏搖搖頭:“先不急,你也知道,為了紫嫣的事,馬探長對我們容家頗有怨言,這事兒,能不麻煩巡捕房就不麻煩為好。”容紫嫣的神情一怔,垂下眼皮不做聲。
葛氏從旁道:“是啊是啊,萬一那姓馬的又以我們紫嫣要挾作為抓賊的條件,那可怎生是好?大姐,依我看,不如我們先叫人自己府裡四處找找?”柳氏看了她一眼,緩緩道:“不用了,雖然賊人跑了,但我還是有辦法叫她自己出來。”葛氏心頭一跳,柳氏已道:“所有的人,都把手伸出來,讓齊叔查看。”葛氏猜不透其中的蹊蹺,又不好拒絕,否則就了馬腳,只好把手伸了出來,夜中,她的手在月光下散發出淡淡的綠光芒,就如同那翡翠一般。
方靜好一怔,不覺想起了那黑衣人拿過錦盒之後,那手上彷彿也散發著這樣詭異的彩,當時她還以為是由於碧玉折的緣故,現在想來…好像不是的。
她正覺得蹊蹺,柳氏的目光已緩緩落在葛氏的手上,沉眉道:“金枝,你手上是什麼?”
“這…”葛氏看了看,也是萬般的惑,“這…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柳氏笑笑:“你不知道,我來告訴你,你手上的,叫夜光粉。是一種在黑夜裡會發出光芒的粉末,這種粉末,存在於玉印的表面。”
“胡說!”葛氏不覺脫口而出,“那羊脂玉上怎麼會有夜光粉?就算是有,放了那麼多年也早就消散了。”
“是啊,那麼多年當然是消散了,可一兩天不會。”柳氏盯著她道,“我當然知道,因為,那夜光粉,就是我把玉印給靜好之前,親手塗上去的。”
“你!”胡氏一口氣提不上來,咬牙道,“如果真是這樣,四媳婦手上應該也有那夜光粉吧?”
“東西是我給靜好的,她手上就算有也沒什麼,那東西已給了她,便是她的,她不用私下藏了去,何況——她手上並沒有沾著夜光粉。”柳氏側臉道,“靜好,把你的手伸出來讓大夥好好看看。”方靜好伸出手去,這一刻,她已明白柳氏為何囑咐她不要碰那玉印,這是一個局,是柳氏早已設好的一個局。
手微微蒼白,卻並沒有一丁點的亮光,葛氏癱軟下去,瞪著柳氏道:“柳依華!你是故意的!我著了你的道!”柳氏微微一笑,沉下臉道:“沒錯,是我在玉印上塗了夜光粉,又不等少白回來就把玉印拿出來給靜好,再叫阿澈入了夜在桃苑裡守著,就是要看看,誰會忍不住跳出來。與其整猜測,不如自己來證實。要不是你心存歪念,又怎麼會著了我的道?我這個局只是為一心打我們容家祖傳玉印的人準備的。”葛氏咬著,忽然咯咯咯笑了:“是,是我拿的!不過柳依華,你別得意!你知道了是我拿的又如何?玉我藏在你永遠找不到的地方,就算我得不到,你也別想得到,而那玉印裡的東西,除了我,也別想有人得到!”四周的人倒一口冷氣。
“娘——”此刻,容紫嫣再也忍不住,一把拖住葛氏道,“你這是做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