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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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命幽怨有些不悅的皺了皺眉，為什麼即使失去記憶，你也一樣會注意到他？那個人就那麼值得你在乎？他只是一個被人玩爛了的賤貨而已！

“…”毀卡先是愣了愣，自己也覺得很奇怪，幹嘛要去在意那個臉上帶著個疤的男人？明明自己對男人是極其厭惡的。可他的嘴巴卻比他的思維更快的問:“他在哪？”

“…”絕命幽怨沒有回答。

“哥？”

“你剛醒來還很困吧？再休息一會好麼？別想那個奴隸了，他很髒。”

“回答我！”毀卡突然固執的堅持，甚至雙眼已經冒起了怒火。但是接下來絕命幽怨的回答卻讓他傻在了當場。

“一個小時前我已經讓影帶下去處理掉了。”現在屍體可能都涼了。

“處理掉？”毀卡愣住，一時反映不過來，卻不自覺冷下了臉。

“恩，殺了。”

“你說什麼！殺了？！”聽到回答的惡魔當既臉一片鐵青，無法控制住自己火山般爆發的怒意，雙眼頓時出一種近似於殺意的寒光，惡狠狠的瞪著自己的哥哥，卻是為了一個忘記掉了的男人。

“我不準！”毀卡猛的從上跳下來眼看就要朝外面衝去，卻被一團黑霧瞬間籠罩，頓時強烈的昏旋襲上他的神經，他再也撐不住的軟倒在了絕命幽怨的懷裡。

抱著懷裡昏的弟弟，絕命幽怨溫柔的笑了:“你為什麼要那麼動呢…明明不記得他了…為什麼要在乎呢…睡一覺吧…當你醒過來，就不會動了…只要不再見到那個人，你一定會恢復得跟以前一樣的…對麼？”輕輕的‮摩撫‬著弟弟的頭髮，絕命幽怨的雙眼閃過一絲異樣的神情。只要你醒過來就好…那個人，就讓他徹底死去吧…而且，就算我不殺他，他自己也會毒發身亡，如果不是怕出什麼意外，我又怎麼會先下手呢。

---而此時，離宮殿很遠的偏闢處，一灘猩紅的血正慢慢的被冰冷的黑土地所收，血泊之上是一具被刺穿了心臟的男屍體，前破口的血窟窿看起來好不猙獰。

而在屍體旁邊，則站著一個修長的身影。那人身穿一件黑的長單衣，赤著腳，敞開的膛還濺著倒地之人的血。那些血，順著結實而緊緻的腹肌滑落而下，最後隱沒在了黑的帶下。

手裡的刀無力的掉在了地上，肩膀受傷的傲哲天有些虛弱的息著。猛的，伴隨著內臟好象在劇烈翻騰般的痛苦，一口暗黑的血湧上了喉嚨。將血吐在地上，傲哲天只覺得自己的喉嚨彷彿火燒般疼得連呼都到困難。

擦了擦嘴，那修長的手指已經開始變黑，神經被腐蝕的痛讓他連刀也握不住，甚至連那頭夜般的黑髮也已經變得發黃而乾枯。整個人，已是說不出的狼狽跟滄桑。就在不久前，傲哲天被帶到了這裡，一個魔界跟人界的口處。

當時的他象一個安靜的木偶，平靜得看不出任何的異樣，直到被他偷襲的那一刻，侍衛才覺得自己身旁的是一個人，而不是一個沒意識的木偶。

可對方的動作實在太詭異了，詭異到讓侍衛臨死前都不知是如何被殺死的。經過嚴格訓練的他，只來得及本能的還擊，卻只傷到了那個男人的肩膀。

傲哲天沒有目的地的走著，赤的的腳被地上的砂石劃得傷痕累累，但是他好象沒發覺一樣，就這樣一直走著，走著，沒有目的，也不停留。

他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經要到盡頭了，但是，卻不代表他願意死在別人的安排下，至少，他不希望別人看到自己死時的樣子。他或許沒有辦法決定自己怎樣活下去，但是死，卻是他還能自己決定的。

男人走著，無意中經過了一間野外的小茅屋，一個褐頭髮，年約3歲的小男孩正在自家的門口玩著泥巴，卻在看到他時嚇了一跳。

正確的說應該是被他黑紫的手腳嚇到，頓時驚得當場哭了出來。而這個時候，另一個年紀較大的少年則提著木衝了出來，滿是雀斑的臉充滿著憤怒，以為有別的小孩子來欺負自己的弟弟，卻看到一個手腳黑紫的受傷男人。

他也先是也恐懼的一縮，但不想在弟弟面前丟臉的他隨即硬著頭皮將手裡的木揮了過去，見對方沒有還手，他頓時興奮的怒罵起來，幻想自己是消滅惡的勇士，手裡的木更是用力的朝對方的頭再次揮了過去，而那個3歲的小男孩也興奮的揀起石頭朝“怪物”砸了過去，大聲的說怪物去死去死。直到木被對方猛的扣住，兩人才愣在了原地，雙眼恐懼的睜大著。面無表情的將小男孩手裡的木出丟掉，傲哲天看了抱在一起發抖的兩人一眼，便沉默的轉身朝之前的方向走去。

自己已經難看到象怪物了麼？男人的臉出了一絲淡淡的苦笑；雖然憔悴但是依然英俊的臉看起來更是多了幾分讓人說不出的哀傷。

被男孩打到的地方還隱隱的疼痛著，而這時，神經被腐蝕的疼已經蔓延到了肩膀跟大腿。每走一步，都疼得讓他直冒冷汗。可男人依然固執的朝一個地方走去。

直到抵達了一座荒無人煙的雪山時。灰暗的天空下，蒼茫的雪覆蓋著整座山脈，放眼望去，凹凸不平的山上只有一片冰冷而死寂的白，在這氣溫極底的環境中，每呼一次，那陰寒的空氣便進入肺部造成一陣搐。

不時飄落的細細雪花，一點點的落在了男人的身上，走他本就不多的體溫。只穿著一件單衣的男人一步一步的走在雪地上，即使是比普通人較特異的體質，也承受不住這深入骨髓的寒。

腳，已經冷得沒有知覺了。周圍，是一片的白，而男人一身黑衣的摸樣在雪地中，顯得那樣的不協調，那樣的孤單。

彷彿為了驅趕這不協調的黑，雪山的風雪正漸漸的轉大，男人步驟不穩的前進著，他不知道自己為何來到這裡，隱隱的悉讓他有種莫名的嘆。

男人不知道，這裡，就是冥王當初降下血淚的地方。就在不遠處，雙眼已經有些朦朧的男人看到了一個山，那裡看起來好象比外面溫暖些，他嘗試走過去，雖然山就離自己不到二十米。

可是，已經…走不動了…腳…已經再也沒有力氣了…苦笑著，男人乾脆隨意的靠坐在了山腳下，極度疲憊的，他的官已經開始失效了，覺不到冷，也覺不到痛，整個人，已經麻木了，連同他的情。

很快的，風雪漸漸將男人的身體掩蓋，半眯著眼，男人微仰著頭看著天空紛亂的雪花，雙眼卻沒有焦距。好累…就這樣永遠睡下去吧…漸漸的，男人的雙眼緩緩的閉上了，意識漸漸開始朦朧。

就在他即將完全要陷入黑暗的時候，一個聲音喚回了他的意識…“主人…”

…

“主人…”小寒？吃力的睜開眼，風雪竟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

只覺得一個小小的，溫軟的身子撲在了自己的懷中，那有著一頭白捲髮的小腦袋先是蹭了蹭，然後抬頭望向他，只見一雙撲閃著淚水的藍眼睛滿是哀傷的看著自己，小嘴微顫著，象是再也忍不住的痛哭出聲“主人…他們好過分…怎麼可以這樣對你…怎麼可以…”那雙雪蓮般白的小手，也象是用盡了自己力氣般，緊緊的抱著這具冰冷的軀體，可是，他的身體那麼小，無論他怎麼抱，那個軀體還是一點點的冷了下去。

“主人…小寒好心疼…”的小手摸向傲哲天的臉，輕輕的碰著那道斜跨鼻樑的傷疤，生怕疼了他，而小寒的臉，也早已佈滿了淚水:“是不是很疼…”

“…恩。”點了點頭，傲哲天定定的看著小寒，雙眼微微的發顫。

“這裡呢？也疼麼…”將頭埋進他的口，小寒摸著他心臟的地方已經沙啞了嗓子…“…恩。”很疼…一直都疼的…可是，從來沒有人問他…疼不疼…一直都沒有…“小寒…別離開我…”傲哲天的嗓子，已經嘶啞得不成樣子。他幾乎渴求的看著小寒，好象看著這個世界上最後一點溫暖。

可是小寒沒有回答他…只是看著他哭…傲哲天用盡了力氣抬起凍僵的手想要抱住懷裡的身體…卻…什麼也沒抱到…空的…他依然獨自一個人坐在山腳下，風雪依然很大…一切…都只是幻覺…“假的啊…”他自嘲的輕輕笑了笑。

“原來都是假的…呵呵…那什麼是真的？”男人就這樣倒在了雪地上，這個世界最後給他的一絲關懷，竟是他自己的幻覺…

雪，漸漸將他掩蓋…像是埋葬一個不屬於這個世界的生命，直到他漸漸的停止了呼…死亡，可以將一切都拋棄。快樂的，傷心的，絕望的，都徹底的拋棄…---當傲哲天失去了最後的意識；蒼茫的天空突然傳來了清悅而悠長的龍呤。

瞬間讓寂靜的山脈整個都輕輕的抖動起來。雪霧中；一頭巨大而銀白的飛龍帶著朦朧的光芒出現在了雪山的上空。

而在它的背上，坐著一個身穿白長袍的少年；一頭長至小腿的雪白長髮在空中輕輕的飛揚；越發襯托著那張塵埃不染的清麗臉蛋；如飛雪中悄然出現的幻之靈；美得讓人不窒息。

那雙碧玉般清澈的冰藍雙眼冷傲的俯視著大地；卻在看到地上那一抹幾乎要消失的黑後狠狠的縮了一下，如同心口被直接重擊般不發顫。猛的一揚手；飛龍便瞬間朝那一抹已快消失的黑影急弛而去。高昂而清悅的龍呤再次貫穿著天地。

而這一切；那個被白雪掩蓋的男人卻再也覺不到了。他只覺得自己的意識越來越沉；越來越弱…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靈魂彷彿漸漸的脫離了身體，最後被進一個滿是霧的空間，在這個空間裡，除了灰，還是灰。

他看不到自己的樣子，只隱約知道自己已經成為了像意識體這樣象的東西。沒有聽覺，沒有嗅覺，更沒有觸覺。只有他自己的意識…在空中飄忽不定。

已經死了麼？他平靜的想著，並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但腦中卻浮現出一個紅髮男人溫和的摸樣，清晰得能看到他每一飄動的血髮絲，如傍晚的晚霞般讓人醉了心魂。

想到這裡，本來以為已經沒有知覺的身體，卻突然覺得心口一陣撕疼…但很快的，無邊的黑暗開始向他籠罩過來，他再次餡入了黑暗當中。---當傲哲天再次醒來，卻發現自己躺在森林裡的沼澤地旁，鼻間瀰漫的盡是大自然中的泥土氣息。

透過頭頂的樹梢，那夜空中血的月亮更讓人莫名的不安。怎麼回事？自己還沒死麼？有些失落的男人想坐起來，卻驚訝的發現自己的手竟變成了嬰兒的手的樣子，突如其來的變故讓男人睜大了眼，藉著月光打量著自己，卻看到一個裹著破布的嬰兒身體…而且，身體還因為飢餓而虛軟無力。這是什麼情況？自己進到一個被人遺棄的嬰兒身上麼？突然腦子閃過一瞬模糊的畫面，一個面黃肌瘦的中年男人乘著天黑將他抱到這邊，然後…遺棄。這真是諷刺。難道又要他再死一次？一個連爬起來都吃力的嬰兒在森林裡被遺棄的下場也只有死不是麼，只不過，死法不同而已，因為，他覺到一隻野獸正慢慢的朝他靠近。帶著血腥味的危險氣息。傲哲天只來得及覺到這些，就覺得肩脖處一陣刺痛，鼻息裡全是腥熱的氣味；一雙猙獰而恐怖的獸眼死死的盯著他。

接著；身體離開了地面，伴隨著疼痛，搖搖晃晃的掛在半空。疼痛加劇。地面上出現了血滴連結成的痕跡，雖然，很快就被地面收隨即消失了…不知道是不是受到血腥味的影響，傲哲天覺得天邊的那個血月亮似乎更加的紅了，帶著讓人惡寒的恐懼。

耳邊出現了貓科動物受到威脅時會發出的低聲嘶吼，肩脖處的疼痛突然一鬆，伴隨著光亮的一閃，傲哲天覺得自己落在了地上，吃力的側過頭去，只來得及看到一個驚慌而逃的黑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