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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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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曉南緩步而上,擎起几上的酒壺,將滿滿一壺酒遞到蘇白風的面前,微笑著說道:“外佳釀,蘇大俠請嚐嚐。”她擎酒之際,已徐徐轉過身子,背對著席地而坐的女人,這時蘇白風注意到她的嘴又動了一動,卻沒有聲音發出。

但蘇白風已從後曉南角張合間的弧度及形狀,猜到她所要說的,便是這幾個字:“不要喝它。”他皺了皺眉頭,尋思後曉南打此啞謎的含意。

那輕衫女子見他久久不接酒壺,說道:“怎麼?壯士不肯領情?”蘇白風將酒壺接過,道:“酒杯呢?酒杯在哪裡?”那輕衫女子道:“久聞中原多慷慨豪邁之士,從來只有大碗烈酒,大塊吃,怎地壯士卻要學孃兒的行徑,喝酒還用要酒杯慢慢的觴飲呢?”蘇白風吶道:“這…這…”突聽一道鏗鏘有力的聲音道:“這位壯士不喝,我來代他喝了吧。”帳簾一掀,一排走進四個人,四人俱是一身中原武林豪上裝束,那當前一人滿面卷鬚虯髯,步履間一股獷豪邁之氣呼之出。

那虯鬚漢子大步走到蘇白風面前,竟一把將蘇白風的酒壺搶了過來,裂開大嘴笑嘻嘻道:“咱家整滴酒未曾沾,正自口饞得要命,莫說區區一壺酒,就是一水缸,我也一口就喝下去。”他毫不在意地說著、笑著,本沒有瞧見斜倚在地氈上的輕衫女子花容已經變了顏

輕衫女子霎了霎眼,朝虯髯漢子身後一個面蒼白,身著錦袍的漢子有意無意打了個眼

那虯髯漢子酒壺剛送到邊,只聽一人冷冷道:“這壺酒,在下也想喝的。”語聲中,一人端端了上前,竟是那面蒼白的錦衣人。

虯髯漢子笑道:“你若想喝酒,待會兒女主人擺宴上酒時,再喝不遲。”錦衣人冷然道:“我現在就想喝,而且看中的就是你手上這一壺。”虯髯漢子呆了一呆,道:“端木無容,你什麼東西不好搶,卻偏偏要來和我嗜酒如命搶這壺酒喝?”錦衣人冰冷如故,道:“笑話,你又什麼東西不好搶,卻偏偏要和這位壯士搶這壺酒喝?”虯髯漢子瞠目,半聲作響不得。

至此蘇白風方知這剛剛走進來的幾個人,竟然都是中原武林中有頭有臉的人物,那搶走他一壺酒的虯鬚漢子便是以豪飲及掌上功夫出名,外號喚做“嗜酒如命”的是吳可掬。

那面慘白的錦衣人名氣更響,竟是獨霸一方,黑白兩道見了都要退避三舍的獨行大盜端木無容。

此人一向以心狠手辣出名,出手例無活口,他殺人的記錄,只怕連自己都無法數計。

站在最後的兩人,面容猥瑣,看來毫不起眼,不過蘇白風卻從他們身上的裝束,及系掛間的長劍形狀,認出這兩個人赫然是劍道名家“巨靈雙劍”韋氏昆仲。他們兩人的劍上造詣,據說已完全得到乃父韋巨靈的真傳,在當今武林,可以說是數一數二的使劍名手。

這幾個平各一方的江湖巨擘,居然會湊在一起,蘇白風除了疑心之外,不要大皺其眉頭,只聽那“嗜酒如命”吳可掬道:“姓端木的,你是存心和我過不去了。”端木無容道:“好說。”吳可掬也回瞪著他,道:“你我都想喝這壺酒,你看該怎麼辦?”端木無容道:“很簡單,咱們兩人誰都別想喝,將酒還給這位壯士。”吳可掬嘆口氣,道:“既然這壺酒我無福享受,先喝它一兩口過過癮頭也是好的。”說著竟當真舉起酒壺,往口裡咕嚕直灌而下,那端木無容神一變,連忙拉住他的手腕,但酒壺裡的酒卻已去了一半。

吳可掬舉袖抹去邊酒漬,笑道:“不用緊張,我只不過喝上幾口而已。還留著半壺招待客人呢。”轉身面對蘇白風道:“我喝了你的酒,你不生我的氣吧?”蘇白風道:“足下哪裡話來。”吳可掬道:“你不像姓端木的那樣的小家子氣就好,快把酒喝了,免得讓我看了又動酒饞…”蘇白風不暇多慮,接過酒壺,接過酒壺,仰首一飲而盡。

他喝過酒後,仍然面不改,神情陰陽自若,但那端木無容原本就慘白而毫無血的臉上,卻已轉成了鐵青。

端木無容迴轉身了,望著輕衫女子,嘴動了動,似乎有話要說,卻見那輕衫女子擺了擺手,笑道:“滿滿一壺水酒,本來是用來敬蘇壯士的,卻被嗜酒如命分去了一大半,蘇壯士定必到意猶未盡,待賤妾叫舍妹再去添一壺酒來…”後曉南明眸閃動,道:“蘇大俠既我不勝酒量,大姊也不用再強要他喝啦。”輕衫女子狠狠白了他一眼,後曉南卻裝未有瞧見,將視線移開了去。

吳可掬大聲道:“閣下塊頭如此之大,怎地喝起酒來卻這樣差勁,真是虛有其表,嘿,虛有其表…”蘇白風聳聳肩,只有苦笑著算是回答。

突聽一道細若蚊吶的語聲傳他的耳際:“人也見到了,酒也喝了,便該拍拍股走路,你以為這是非之地很舒服麼?”蘇白風怔了怔,旋即注意到嗜酒如命吳可掬話雖已說完,嘴卻依舊在動個不停,他心裡有數,卻是不動聲

後曉南俟近他的身邊,低聲道:“方才你一口氣將半壺酒喝光,你可曾考慮到酒裡有毒麼?”蘇白風放低嗓子道:“在下以玩毒聞名的百毒教打了半輩道,豈會慮不及此。”後曉南道:“你明明知曉酒中有毒,卻還毫不猶豫的飲了下去?”蘇白風淡淡道:“酒裡雖下了毒,但還毒不死人的。”後曉南道:“怎地?莫非你認為自己刀槍不入,百毒不侵?”蘇白風道“我如果將那滿滿一壺酒全都喝下,也許便會立刻倒地而斃,只是嗜酒如命卻已搶著喝去了半壺了,而我只喝下其餘的一半,那就不妨事了。”微歇一下,複道:“令姊深思謀慮,唯恐啟我疑竇,一壺酒裡所下的毒,剛好足以毒斃一個人,不料卻被嗜酒如命不明不白破壞她的陰謀,看看她除了乾瞪眼已別無他法可想…”後曉南慍道:“原來你知情,害我為你…為你平白擔心了老半天…”蘇白風訝惑地望住她,本來想說:“你千方百計將我賺到此地,半途上又殺了幾個丐幫兄弟,冀圖嫁禍於我,目下卻說為我擔心,這才叫笑話呢。”但她瞧見後曉南面上的表情,此言又似發自內心,他怔了一怔,終於沒有把話說出來。

只聞那輕衫女子高聲道:“曉南,你和你這位壯士說些什麼?”後曉南支吾道:“沒有。我只擔心他酒量不行,一下子便醉倒,就掃興了。”蘇白風故意笑笑道:“多謝姑娘關注,其實在下雖然不是貪杯之人,可還懂得品嚐酒味,像這樣的佳釀,縱令喝醉了,總比喝那淡出鳥來的水酒還要愜意的,哈!哈!”輕衫女子眨一眨眼道:“碰上壯士這等識貨的人,當真比喝入賤妾口中還使我高興,賤妾帳裡尚藏有陳年珍品,可要再拿一壺來嚐嚐?”蘇白風暗道糟了,這下自己說溜了嘴,反而巧成拙,想法推辭,可得多費點辭今才行。

當下忙道:“既下珍品,在下豈敢奪人所愛。”不待對方接口,立刻又道:“還未請教姑娘芳名?”輕衫女子嫣然一笑,道:“曉南沒告訴你麼?我叫後杞明,是曉南的大姊。”蘇白風道:“後姑娘,令妹帶領蘇某至此,為的是要向丐幫雲龍翁解釋一項誤會,目下卻未見雲龍前輩蹤影…”後杞明打岔道:“家妹在何處找到蘇大俠?”蘇白風道:“落英塔。”後杞明右手纖指輕敲著左手的掌心,道:“你到落英塔作啥?難不成也為了尋寶而往?”蘇白風愣道:“尋寶?你的意思是落英塔裡藏有寶物?”後杞明道:“古塔地底寶殿之說,已在武林傳揚開來,中原黑白道上人物爭相蜂湧出關,星星峽此刻大約已是豪雄畢集,而你竟全然未有所聞?”蘇白風錯愕更甚,道:“咦,有這等事?”後杞明道:“聽你的口氣,你是完全不知情的了,奇怪你怎會如此孤陋寡聞,莫非你一向都遁跡山野林泉麼?”蘇白風想到近些子來,自己忙於化解趙老爺子與主母間的嫌隙,其後少主人嘉玲為易岐山所擄,迫得自己來回奔波,始將其救出虎口,果然與江湖脫了節,不過既然自己恰巧到了落英塔,竟會完全矇在鼓裡,那就未免太可思議了。

他尋思一下,道:“在下有個直覺,那便是這地底寶殿的傳說,只是個子烏虛有的言,或者竟是個陷阱,不知我的猜測對不對?”後杞明臉上出神秘的神情,道:“你的想像力倒蠻豐富的,可惜缺乏據。”蘇白風道:“這且留待以後再談。反正我見雲龍翁後,還要趕返落英塔與一位朋友會面,到時不難證實…”端木無容冷笑一聲,道:“如果你能返回落英塔,自然能夠證實,問題卻在於你能否離開此,你以為走得了麼?”蘇白風皺眉道:“在下若要走,敢情閣下有意留難?”端木無容道:“可以這樣說。”言罷,忽然一招掌,往蘇白風前直襲而至。

他一出手,一旁的後曉南花容立刻變了顏“酒裡神仙”吳可掬出出惋惜之容,彷佛端木無容這一掌,立刻會置蘇白風於死地。

另外兩個人,那“巨靈雙劍”韋氏昆仲的表情十分冷漠,誰死誰活,對他們而言,似乎沒有任何分別。

倒是後杞明依舊笑口,誰也無法從她笑顏如花的臉孔上,瞧出心中所想。

只聽一聲悶哼亮起,端木容一掌系在蘇白風心窩,蘇白風身軀晃了兩晃,眾人知道他立刻就要倒了下去,後曉南且已閉目不忍再瞧。

詎料蘇白風身軀一陣搖幌後,仍臨旋立不倒,端木無容道:“你還不倒下?”一掌再度攻出,掌勢沉重有若鐵輥,蘇白風不容對方單掌遞出,右手屈指一彈,一縷勁風應勢彈出。

“嘶”一響,端木無容仰首倒退五步,翻天跌倒。

其餘諸人面面相覷,都被這突然的變故驚得呆住了。

巨靈雙劍老大韋中立喃喃道:“彈指神通,內家彈指神通!”他喃喃說著,那跌坐在地上的端木無容頂門汗珠早已滾滾而落,掙扎著立將起來。

後杞明笑道:“趙門之後,果然名不虛傳。”蘇白風淡淡道:“趙門出來的人,喝酒不行,打架卻還有幾手的。”後杞明明眸轉動,落到巨靈雙劍身上,韋中立倏地跨前一步,沉聲道:“蘇白風,你也太狂了!”蘇白風道:“是麼?如若方才倒下去的不是端木無容而是我,只怕此刻端木無容之趾高氣揚,較之蘇某有過之而無不及——”韋中立道:“你說得不錯,狂總該有狂的本錢,姓蘇的,你再接咱們雙劍試試!”他與乃弟韋平打個招呼,鐵腕一振“嗆啷”脆聲亮起,漫天劍星,長劍已橫而立。